第 41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4-10-10 09:17      字数:4857
  “你姓——中禅寺吧,你聪明多闻。并且,能够如此善辩,你说的话也都会变成事实吧。简直就是语言的曼陀罗。”
  “只是诡辩。”
  “洠в胁皇枪畋绲挠镅浴!?br />
  “有所谓真言。”
  妖僧笑得像一阵风吹过。
  “聪明,聪明,真是太棒了。我确实是梦想着再兴立川流,但是愚僧如尘垢般堆积了五百年份的梦。在此之前,愚僧一个人的梦就像个屁,再说现在只有这个人可以继承我流的法灯。所以怎么办呢?愚僧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么剩下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获得你的理解吗?”
  文觉摊开左手,轻轻握了右手,结了个印。
  然后,“锵”一声,使尽全力地大叫:
  “南莫三漫多洠阅掀 ?br />
  “这是答案吗?”
  京极堂摆出对峙姿势,后退三步。
  就在此时。
  从文觉和鹭宫的背后发出几道光线。亮度逐渐增强,妖僧和后醍醐的后裔被极光所包裹,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影子。
  “终于……光背……”伊佐间说。
  真的就像佛像的光背。光变成了圆,关口觉得好刺眼。不知何时所有人全站起来面向须弥座。曼陀罗上映着巨大的影子,除了须弥座上的两人,所有人的脸都清晰了。
  ——世界恢复了。
  “哇哈哈哈哈,愚蠢的人!想逃走,可不能让你得逞!这种事我从一千年前就看透了!”是樐窘虻纳簟?br />
  关口觉得刺眼,眯起眼确认。
  樐窘蛘驹谛朊肿竺妗?br />
  闪光自他手边延伸出来。
  他拿着手电筒。
  因处在黑暗中太久,而无法判断。
  “喔喔,你在说什么啊?所谓冬寺和笨蛋们的痕迹就是这个啊!喂,京极!你说被监禁的就是这两人。”
  于是,简直就像从地面冒出来似的,出现了两个人。鹭宫确认了他们的身影,非常狼狈地呆站住。样子不变的只有文觉,因逆光而完全看不见脸。
  “这个寺院很有趣,真是有趣。真没想到会从这种地方出来。”
  “原来如此,回廊变成地下道吗?真是盖得很特别嘛。小槪庑┤吮纠丛谀睦铮俊?br />
  “被绑在那边的房子里,我救了出来。喂,牧师,我们真的会救人喔!”
  看来樐窘蛞豢季兔挥薪胩媚凇U焯角秩胝笪荩攘司┘盟档摹氨蝗斫牧饺恕保偌由戏⑾至肆嵴笪莺徒蔡玫牡叵碌溃抢锕戳恕3隹谠谛朊肿竺姘桑瑯木津的手电筒亮光正是光背的真面目。
  “礼二郎,你已经可以撤退了。喂,这两人是?哦,我知道了,是一柳夫妻。”
  “不是,这边这位的确是一柳史郎。但是,来吧,请报上名。”
  “我叫宇多川——朱美。”
  降旗睁大了双眼。
  “降旗先生,这位是宇多川朱美小姐,没错吧?”
  “没……错。”
  “虽然你的眼神简直像是见到了幽灵,但这女人是活着的。降旗先生,你或许希望这位宇多川朱美小姐,那天在教会的整个记忆都是你自己的幻觉,但是所谓世界,并不是配合你的方便而形成的。”
  “什么……说明一下。”
  “从刚刚就在说明了啊,这些人大概是在睡梦中被偷袭还是怎么了,而被带来这里。来,请过来。”
  慢慢地,女人——宇多川朱美踏出步伐。
  被称为一柳的男人,看着佐田朱美。
  佐田朱美则看着走过来的宇多川朱美。鹭宫似乎也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致看着移动的女人的侧脸。
  “鹭宫先生,女性就算了,你到底打算对这位一柳先生怎么样?想杀掉的话应该可以办得到,你让他活着……”
  “别无他意,我不做无谓的杀生。”
  “那是表示,如果不是无谓的就可以杀吗?哎,都无所谓。那么……”
  “嘿,京极!我都来了,你应该知道不赶快解决不行。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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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洠в芯瘛4┳藕头爰绲耐贩ⅰM庑秃芟裰烀馈籼镏烀赖母芯酢5窃倏唇幼疟徽粘隼吹挠疃啻ㄖ烀溃植炀跽饬饺思蛑币坏愣疾幌瘛9餐ǖ阒挥型远选?br />
  “好了,回到我们的话题吧。我不知道详细的内情,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决心规避兵役的佐田申义和宗像民江,只逃亡了两天,申义先生便死了。关于这点,就如刚刚所说是争执的结果,民江小姐掐死了申义先生,这么想应该很合理的吧。这位朱美小姐好像也表示自己犯罪了,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就如警察的记录,佐田申义被杀害时,佐田朱美小姐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关于这一点,这边的一柳先生可以为我们作证吧。”
  换一柳被照了,樐窘蚝孟袷歉涸鹫彰鞯摹?br />
  “啊!你。”伊佐间发出无力的叫声。
  关口想,佐田朱美被逮捕的早晨,伊佐间在山道入口所遇到的男人就是一柳吧。因为如果有一般民众从山道下来,就只能这么想了。
  并且……
  这个胡碴青青的,大眼睛,体格很棒的男人,就是追着宇多川崇的谜样宪兵。
  一柳用与其体格相应的低音回答:“我在战争时被派到宪兵队。当时,从昭和十九年八月三十一日到九月二日,在那里的佐田朱美小姐,被连我在内的三名宪兵,以问供为名加以软禁拷问,这全是事实。当时,做了什么非人道的事情,怎么执行的,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说明,但是当然必须获得本人同意才行。”
  “洠в心歉霰匾桑茫境〈笠>拖衲阆衷谒降模谡饫锏氖蔷肝票榷砸材苋范ǖ淖籼镏烀辣救耍馕蛔籼镏烀佬〗闶俏薹ㄉ焙φ煞蛏暌宓摹6越灯煜壬姘住焙ι暌宓幕镁酢娜耍怯疃啻ㄖ烀佬〗恪!?br />
  “就是这里不懂啊,哪一位是真正的朱美呢?”
  “两个都是真的。”
  不一一问就无法懂,似乎很难懂。
  总之朱美有两个。
  “民江小姐和申义先生互相夺取骷髅,纠缠争夺,因失去意识而掐了脖子。所谓掐颈的行为有什么意义,那种事想也没用,知道也没有好处。这里的重点,不如放在当时骷髅在哪里的问题吧。总不会直接拿在手上。怎么样呢,鹭宫先生?”
  “应该是从南方家偷出来时的模样。”
  “喔,那么必须问你。佐田朱美小姐,骷髅装在哪一种箱子里?”
  “嗯……我想想。这么大的桐木箱子,很漂亮,是用像那个和尚的衣服一样的绢布包起来的吧。”
  “原来如此。然后呢?那个东西回到这寺院来时,是怎么样的呢?”
  “回来?你说什么回来?该不会是说骷髅回来吧。喂,京极堂!”
  “一个一个地问很麻烦,当然一定是这样的啊。怎么样呢?”
  文觉回答:“放在像那样的箱子里。”
  “这么一来,民江小姐就变成把骷髅直接拿在手上逃亡。唉,从有目击者这点上来想,这应该是正确答案吧。那么,申义先生可能想要将骷髅整个拿来熏蒸,而从箱子里拿出来,就在那时因不要归还而争执起来,这才是正确答案吧。”
  “很难懂啊,那又怎么样呢!”
  “杀了申义先生的民江小姐洠в邪痒槛梅呕叵渥永铮湍茄米盘油隽恕2唬Ω盟刀闫鹄窗伞!?br />
  “为什么?”
  “那是因为‘污秽神主’来到了现场。”
  “神主?对喔,一直尾随着。”
  “在佐田家监视的神主发现申义先生和民江小姐,想要趁机夺取骷髅,因此一直尾随其后,窥探状况。而他俩突然发生争执,神主旁观一阵子后,觉得状况不对,于是走出来……”
  “对喔,当时民江把申义……”
  “掐死了。民江小姐突然察觉有动静,回过神来,知道了自己做了什么事,一度惊慌失措。然后,她拿着骷髅躲起来……”
  “躲不掉……”伊佐间说。
  “神主知道申义先生已经断气,然后发现箱子空了,看来是女人拿了骷髅逃走了。事到如今要追也不知道方向,但是,如果回去也是鸭田酒造吧,既是没回去,反正女人家的脚程,要找出来并不困难——神主应该如此推测。于是神主想到某件事,并且执行了。”
  “把头砍掉吗?”
  于是“污秽神主”变成了“满身是血的神主”。
  据降旗说,白丘牧师听到“满身是血的神主”时,乱了阵脚。这也是正常的,因为那与白丘所认识的“污秽神主”是同一个人。
  “但是京极堂,为什么神主要把申义的头砍掉?”
  “这个嘛,关口,赝品。”
  “赝品?”
  “计划让鸭田酒造的人拿到赝品用的材料。”
  “那,那……是为了做骷髅头才把头砍掉的喽?”
  “对,那正是‘满身是血的神主’。”
  “什……什么!那么上次做的本尊,那,那个是……”
  鹭宫在须弥座上摊了。
  “另一方面,民江小姐并没有回到鸭田酒造。根据鹭宫先生所说,她应该遵守约定的,但是说不定因为神主监视着,才回不了家。总之,约定的日子是九月九日,不立刻前往逗子也来不及。她在某处用包袱将骷髅包好,前往约定的地点,也就是这里吧。因此,她所拿的并非佐田申义的首级,而是武御名方的骷髅。”
  “那时候……”佐田朱美发出很大的声音,“那时候民江拿着的,不是那个人的首级,而是我们家的……”
  “你是,朱美?”
  “民江,那个头还我!”
  “不要!怎么可以还给你!”
  “你说什么!”
  “是的,民江小姐是不可能把骷髅还给你的。”
  “啊,我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早知道就不要知道那种骨骸怎么了的事情。那个……”佐田朱美轻轻地摇了好几次头,“我……”
  “往逗子的途中,民江小姐在利根川边与朱美小姐相遇,争执后掉落川底。于是‘宗像民江’死了。武御名方的骷髅洠в兴偷秸饫铮刈糯媪髯吡恕钦庋桑孔籼铩烀佬〗恪!?br />
  佐田朱美用一种很怀念的声音说:“是的。”
  鹭宫发出喘气似的声音。
  “当时神主找到了民江小姐的足迹,与在这里的身体骨头配成一套……”
  樐窘蛘兆诺匕宓墓瞧?br />
  “与预期的相反,民江小姐并没有拿着申义先生的首级,回到鸭田酒造。但是神主似乎也已调查出她下一个会去的地点,应该是逗子。不,神主说不定也知道鸭田酒造,不,鹭宫一党的真面目。然而最大的错误是小看了她的脚程。尽管比警方掌握了更多的情报,绝对能早一步到逗子,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民江小姐。神主一直沿着镰仓街道走,但在途中越过了民江小姐。当然,因为民江小姐的足迹止于利根川沿岸的本庄附近,而神主并不知情,就先行前进了。足迹完全断了,而神主在当年的年底,终于抵达逗子。”
  关口现在看见了——素未谋面的神主。在这个光线极为暗淡的堂内,可视与不可视的境界极为微妙。在被封闭的圣境里,连不可能看见的东西都会映在视网膜上。
  荷着重物走过飘雪的山道,做遍路打扮的男人看来有些疲惫、脏污,头上的乌纱帽显得很不搭调。神主的眼里洠в邢M猓簿蘧暮诎怠M桌锷⒎⒌氖侵茨畹某僦凸庀撸返幕璋翟谄渲欣┥ⅰ?br />
  “申义先生的首级在这三个月的路途中,经由神主之手加工,已经完全变成了骷髅,收入本来放武御名方的箱子里。然后神主知道民江小姐尚未来到圣宝院,佯装受民江小姐之托,交出骷髅。”
  关口看了鹭宫一眼。
  自称后醍醐帝后裔子孙,在护持僧的背后,低下了头,很不甘心吧。
  “再来就是要找出民江小姐和骷髅,然而神主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过了年就是二十年,没走多远,他的流浪生涯便落幕了。他被白丘牧师所救,武御名方的骸骨由异教徒的牧师接手……”
  “我有我的神。”
  “志愿未成,就此死了的话,无颜见先我而死的同志。”
  “我不是很懂,但听说你们的神复活了。”
  “拜托你,拜托。听我说,我的悲愿。”
  神的头颅流向海的另一端——死者世界,神主未能得知便死了。但若是知道的话,神主会出海吧,就如补陀落渡海(注:日本熊野海岸有座补陀洛山寺,在九~十八世纪间,有许多僧侣从此乘小舟,航向南方海上的观音净土补陀落山,即为补陀落渡海。)的修行者。
  ——这样比较合适。
  关口这么想。虽然不知道武御名方是什么神,但总觉得很合适这样。
  “于是,古代的神洠в懈椿睿槛萌闯晒Φ靼恕D忝丘毓坏常耆淙肷裰鞯南葳謇铩V蟛辉傺罢吟槛茫荚谑ケυ褐圃毂咀稹C窠〗阋廊幌侣洳幻鳎罟笙壬不姑淮诱匠』叵纾悄忝堑炔患傲恕!?br />
  鹭宫和文觉的影子重叠。
  又重叠上京极堂的影子。
  “接到骷髅已经抵达的通知,除了已经年老的山田富吉先生和周三先生,其他四人分别带着自己的对象,小末、小鹤、小春和玉枝,立即抵达这里。周三先生大概留在店里等待邦贵先生回乡吧。于是昭和二十年九月,终于开始建立本尊。骷髅本尊里有‘大头’、‘小头’、‘月轮行’等种类,但是这次的状况应该是‘大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