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月寒      更新:2024-10-10 09:17      字数:4788
  令人意外地,提出反驳的是敦子。
  “这当然只是临时想到的,实际上可不可能发生,并且如果可能的话,是否能成功,这一点上还有很大的疑问,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可以作为设定,产生刚刚木场先生所说,超出常识范围的外来者行凶说的状况。”
  木场说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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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敦子像是在整理思绪,还是在选择用字,盯着半空中一会儿后,环顾大家一圈,开始说:“比如说神经障碍或是精神障碍——我不知道如何区分,但是不管哪一种障碍,都有所谓的类型,不是吗?”
  “你说的类型是?”
  “也就是,患者咋看之下支离破碎的行动,那是因为拿一般常识性的判断来解读才觉得异常,只要能找出患者特有的行动模式,或说类型,只要遵循理论来解读,便是拥有整合性的行动——像这样的事……”
  “不能这么想吗,关口老师?”敦子哪个不好选,选择了问关口。
  关口突然被指名,吃了一惊。
  “如其所说——可以这么想,事实上正如你所说。对某种‘刺激’的‘反应’与一般不同,便视其为异常,比如给予同样的数字,却得出不同解答的话,就是错误——异常。不一定就是有精神性的障碍,因人而异,其间存在着微妙的差异,但通常其误差很小,在一般常识可容许的范围内。然而,如果出现很离谱的答案,就会认定这家伙不会算术。但可能并非不会算术,而是算错了而已。比如说应该用加法的地方,用了减法,导致答案的差异很大。每个人的方程式完全不同,但只要了解该用哪一个算式,就可以得出同样的解答。也就是说,只要能掌握那个人的行动原理,就能理解其反应。”
  关口意外地尽全力往假设得以成立的方向回答。至少站在敦子这边,也可以说,比樐窘虻奶雀茉銮渴虮兜男判陌伞?br />
  木场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保持沉默。敦子继续说:“谢谢。依据刚刚关口老师的说明来思考,也就是说对什么样的刺激,会有什么样反应,只要完全掌握那个方程式,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解读朱美小姐的行动——是这样吗?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知道朱美小姐患有神经症——不,是熟知这件事的人,那位某人,蓄意使朱美小姐执行那个行动,有这种可能性吗?”
  “你的意思是,也就是说让朱美去杀人吗?”
  木场好像终于理解了。
  “这样的话,你是说,比如斗牛看见红布会兴奋地跑过来一样,有那样的东西,让朱美变得凶暴的机关,促使朱美杀害宇多川,是这样吗?”
  “不是。”敦子摇头,“那并非无法想像的事,但在执行时会有很大的问题,所以我想是错的。这种情况,是凶手必须制造出朱美确实犯下杀人罪行的状况。也就是说,凶手必须知道引导出所谓杀人这个‘结果’的‘刺激’和‘方程式’。那应该是很困难的吧。这是必须知道,如果给予某种刺激,就一定会得到某种反应的确定方程式,才能成功的犯罪。为了得知这点,实验是不可或缺的。这样做的话会大叫或发狂,那样做的话会站起来等等,这种程度的反应还有可能确认,但是……”
  “原来如此,只有关于杀人这件事——不可能啊。”
  “对,不可能。”敦子说。
  “因为,无法做有关杀人的实验,无法确认。再怎么熟悉朱美小姐的人,也不知道朱美小姐是否一定会犯下杀人的罪行。所以这种情况下,只有杀人的动作是自己确实执行,之后,让朱美小姐做刚刚木场先生所说的举动——这是我的想法。”
  “也就是说——比如朱美有这样的习性,一旦给予某种暗示,便会害怕得把门锁上。凶手利用这点,让她上了锁;或者是只要看见横卧的人,即使不至于杀人,也会去模仿扼杀的动作;或是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刺激,就会沉默地坐着等等,让朱美做了这些事——是这样吗?”
  木场似乎稍微振作起了精神了。
  关口认为这种想法虽不够严谨,但也大受吸引。
  的确,作为犯罪事件,这种手法卑劣至极,可以说是最恶劣的犯罪吧。但绝非不可行。给予精神衰弱者某种强烈的暗示,使其帮助犯罪——或是让他变成凶手——不,如果使用催眠术,应该可以设计出更有技巧的卑劣罪行吧。
  “大爷,那是有可能的,可以想像得到。朱美小姐在精神上和肉体上都被逼到极限了,这听过宇多川老师所说的话也能确认。所以可说是极易掉进那种陷阱的状态。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
  是无可原谅的行为吗?
  “这是绝对无法原谅的犯罪。利用神经症或精神病患者来犯罪,再加上让患者变成凶手,不管有什么原因都不可原谅。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就要彻底地……”
  “我知道了啦,别这么亢奋嘛。”
  木场挑起两边的眉毛。
  “杂司谷事件时也是这样吧,你一亢奋就没好事。你想说的我都懂。关于这点,拜托帮我探查的大叔,去跟对方暗示一下。只是,真是难以想象啊……”
  木场打开记事本,写了些什么。
  “木场先生,那个,有关夫人的神经症,警察怎么说?”因被关口的亢奋打断下来的敦子,如此询问。
  “哦。因为关口穷追不舍,我的话前后颠倒了。那个啊,警察也确实了解。朱美,就像你们告诉我的一样——那个复活了好几次的死人啦,砍头啦等的故事,都一一跟问供的警官说了。这样可不行啊,听说正在进行正式的精神鉴定。嗯,帝大的精神卫生学研究室的叫什么的老师……”
  木场说了关口也认识的某教授名字。
  “那个和,嗯,叫什么临床心理鉴定的,搞不太懂,去拜托他们了。所以不是像你们这些文人雅士需要担心的事啦,不需要急急忙忙赶到警局,提供嫌犯是精神病患的消息。哎呀,我一开始就想这么说了,可是关口……”
  木场的表情有点可怕。
  “喂,这个精神鉴定虽然要花点时间,但是那位伟大的老师听说早早就得出结论了。根据他的报告,哎呀,这是非正式的,还不是正式的鉴定结果,可是……”
  木场稍微停了一会儿。
  “据说,朱美百分之九十九,是装疯。”
  “撞风是什么东西?”樐窘蛱焱夥衫匆槐仕频奈省?br />
  “侦探真是洠СJ栋。簿褪撬担室饧僮胺⒎枇恕!?br />
  “假装发疯吗!那可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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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愕然了。一点也不想试着怀疑。但想想,那是有可能的。关口只是相信宇多川的话,并没有见过朱美。
  敦子问:“如果朱美小姐装疯卖傻的话——警察会如何判断呢?”
  “那很简单啊,当然判断那是为了减轻罪行而说的。朱美行为明明那么异常,却在警官到达的时候很干脆地自白了,这是不自然的。也就是说,她杀了人这件事本身,从整个状况来判断是清清楚楚的事实,所以难以脱罪。即使逃亡或事后动手脚,都不如就此发疯比较好,不是吗?——警察已经开始分析这一条线了。”
  敦子似乎在思考什么。对于已经放弃思考的关口而言,敦子是最后的依靠。
  “木场先生,比如说……”
  聪明的依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你没想过说不定——朱美小姐庇护某个共犯吗?为了庇护凶手,心血来潮设定了精神异常的状况——上锁或是脖子上的指纹——准备好这些……”
  “那不行,朱美的状况并不是因一时的判断而假装精神异常的。”
  木场很简单地就驳回敦子的假设。
  “啊……对的。如果朱美小姐是装疯,那就要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演习了——变成这样,哦……”
  木场用力地点头:“对啊,如果说你们的证词很重要,正是这部分啊。听好了,精神鉴定的结果,如果朱美真的有什么精神性的障碍,那另当别论,但是万一就这样判定朱美是装疯卖傻的话,你们的证词就会变成证明朱美犯罪行为的证词了。”
  “证明?”
  “对。如果朱美是正常的,你们的证词也可信,那么就会变成朱美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在宇多川面前假装发疯。这么一来,这就会变成计划性犯罪了。朱美长期持续模仿精神病患,一直在等待杀宇多川的机会。只要宇多川向社会透露自己老婆的行为异常,那么装疯也会变成事实——哎呀,虽然实际上这种事很快就会露出马脚——但这么一想,宇多川在跟你们商量后立刻被杀,就不是偶然了。”
  “也就是说,连续好几个月装疯卖傻之后,宇多川老师终于对其他人——我们——说明有关他妻子的异常行为,因此,朱美小姐便杀了老师,是这个意思吗?”
  “对。并且,拖拖拉拉的话,可能会被带去看专业医生。关口,你说会立刻介绍医生,对吧?”
  关口点头。他觉得喉咙有点哑,发不出声音来。
  “所以宇多川立刻被杀了。”
  “怎么会这样……”
  “朱美从几个月前头脑便开始不清楚,这件事用不着你们出马,从邻居一柳夫妇的证词也可以作出某种程度的判断。所以警方认为——朱美是不是假装得了神经症,有计划地杀害宇多川,这还不能断言,但已经从这条线开始调查了。所以你们的证词,结果变成只是补强这个想法的证据,没有其他的效用。可以确定的是,关于这一局,近日内就会来搜查盘问吧,不知道会是从神奈川本部还是叶山警局。哎呀,到时候我会先跟他们说要通过警视厅,所以不会直接来到你们面前吧。”
  敦子终于沉默下来。
  “不行啦。”樐窘蛲蝗豢冢罢馐牵阊剑挥薪峁慕峋郑≌庵譀'品味的结局是你一厢情愿的吧。”
  “你说一厢情愿的,事情就是这样也洠О旆ò。 ?br />
  “复活的无头男人要怎么办?头重新再生了!还有,死后的世界要怎么办?不像你前世是豆腐还是骰子,那女人前世还是女人。这些都可以无视不管吗?”
  樐窘蛩档靡桓币蚧袷ざ笱蟮靡獾难印?br />
  可是,如果朱美是装疯,那幻觉也是捏造的。关口完全放弃了,看着敦子的侧脸。同时,俯视了一会儿的敦子,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把脸抬起来。
  “对了,朱美小姐前夫事件怎么样呢?警察调查到什么关联性吗?还是还不知道?”
  对呀,还有这件事。
  “那件事啊。”
  木场皱皱鼻头,摇晃着身体。
  “不,警察知道。事实上,有关八年前的长野事件,据说朱美自白了。正在向长野本部查询中——不,数据已经送到了吧。嗯,数据上说——从指纹与其他情报看来,本案疑犯,自称宇多川朱美的女性,与昭和十九年佐田申义杀人事件的参考证人佐田朱美,确实是同一个人。其他听说还在调查,总之那边也在搜查。”
  “朱美小姐果然招供了杀害前夫的事啊?那样的话,那边的搜查也会重来。关于那件事,有其他嫌犯正在通缉中,对吧?”
  木场一副臭脸看看记事本,说:“不,好像不是这样的。当然她是说过——丈夫是规避兵役者,被发现时是具无头他杀尸体,但是,嗯,目前朱美所招供的是,那个,她杀害了杀死佐田申义而糟通缉中的宗像民江。紧急调查中的应该是这件事吧。”
  宇多川也提过这件事。
  “那么朱美小姐没有说任何关于杀害申义的事情吗?”
  “没说吧。”
  “那不是很怪吗?”
  敦子一脸吃惊又尖锐的表情看着木场。
  “什么?”
  “因为朱美小姐陈述了有关‘复活的申义和杀害他’的事,对吧?但是却没说明有关在一开始,或者说造成其原因的八年前的申义命案,这不是很怪吗?”
  如果是装疯卖傻,这一点的确很怪,因为这才是造成朱美发疯的主因。
  “如果朱美想让警察相信自己是异常的,我觉得她一定会说这件事才对。”
  “哎呀呀,那虽然很奇怪,但说不定她连这件事也招供了,只是我没有听到而已。但是,那个,有关这件事,她一度洗清罪嫌,警察认定其他人是凶手了,警察赌上面子也不会承认错误吧。或许会发生这种情况。”
  “那种什么警察的面子还是敬茶的面纸的,都无所谓啦!比如执着的宪兵、被洒在庭院的血等等,这些事都无所谓了吗?木场修,你说的金色骷髅、绑票和尚集团相亲什么的,这些都没有关联吗?如果有关联的话,可不能如此随便就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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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让我想起那件事。”
  那边——在二子山发生的集体自杀事件——的搜查也陷入胶着状态了吧。不,记得木场对那件案子原本就抱着不满的态度,前几天应该也大吐苦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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