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节
作者:缘圆      更新:2024-10-10 09:17      字数:4817
  、动、动了这个镇、镇、镇子——”
  “他们就会以谋杀罪逮捕我,”艾迪毫无表情地说,“甚至把我们都抓起来。或者拘留我们。或者怎样。那么就会出事。只有在德里才会有这样的意外事件。也许我们都会被关进监狱,一个治安官员发了疯,开枪把我们全部打死。也许我们会死于尸毒,或者我们在监牢里上吊自杀。”
  “艾迪,那太离谱了!太——”
  “是吗?”他反问道。“记住,这是德里。”
  “但是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了!你当然不会以为……我是说,他深更半夜来到这里……袭击你……”
  “用、用什么?”比尔说。“哪里有刀、刀、刀子?”
  她趴在地上在床下找了半天,到处也找不到一把刀子。
  “别找了。”艾迪的声音还是那样无力。“他想用刀刺我的时候,我猛地关门挤了他的胳膊。他把刀掉在地上,我把它踢到电视机下面了。现在却不见了。我早就找过了。”“贝、贝、贝弗莉,给其他几个人打、打电话,”比尔吩咐道,“我想,我可以把艾、艾……艾迪的胳膊固定住。”
  她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想着任何一个有点头脑的警察看到屋子里的情景都会明白。这里被弄得乱七八糟。艾迪的胳膊断了。这个人死了。这分明是对抗夜贼的自我防卫。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了罗斯先生。她站起来,看了看,折上报纸就进屋了。
  一旦我们出去……一旦我们惊动了这个镇子——这使她想起了比尔小的时候,脸色苍白、疲倦、有点疯狂。那时比尔就说德里就是它。明白吗?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它抓到我们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见,听不见,毫无觉察。你难道还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吗?我们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尽力完成我们已经开始做了的事情。
  贝弗莉站在那里,看着亨利的尸体,想:他们两个都说我们已经都变成了鬼。又开始了过去的一切。一切。小的时候我还能接受,因为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是精灵。但是——“你肯定吗?”她绝望地问比尔。“比尔,你肯定吗?”
  他和艾迪坐在床上,轻轻地摸着他那条受伤的手臂。“难、难。
  难道你不信?“比尔反问她。”在今、今天发、发生的一、一、一切之后?“
  是的。一切已经发生了。聚会结束时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
  一个漂亮的老妇人在她的眼前就变成了一个干瘪、丑陋的老太太。
  (我父亲就是我母亲)
  今晚在图书馆讲完那一连串的故事时发生的怪事。所有这些。
  还有……她的心拼命地向她大喊,让她停止现在的一切,用理智来阻止这一切。如果不这样,他们今晚肯定要去班伦,找到那个泵站“我不知道,”她说,“我只是——不知道。即使在今晚发生的一切之后,比尔,我还是觉得叫警察来没什么不可以。也许——”
  “给他、他们几个打、打、电话,”他又说了一遍,“我们看、看、看看他们怎么想、想。”
  “好吧。”
  她先打电话给理奇,然后是班思。两个人都说马上就来。但是谁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查到麦克家的电话,拨通了。但是没人接,响了几声之后,便挂掉了。
  “试、试、试试图、图、书馆。”比尔说。他已经把两扇小窗上的帝轨卸下来,用浴衣的带子和睡裤上的吊带把艾迪的胳膊固定住。
  她还没查到图书馆的号码,就有人在敲门。班恩和理奇一起来到这里。班恩穿着牛仔裤,衬衫还没来得及系好;理奇还穿着睡衣,眼睛警觉地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上帝啊,艾迪,怎么——”
  “哦,天啊!”班恩惊叫道。他已经看到躺在地板上的亨利。
  “安、安、静、静点!”比尔严厉地说,“关上门、门!”
  理奇关好了门,盯着那具尸体。“亨利?”
  班恩小心翼翼地走上几步,站住了,好像怕被咬着似的。他无助地看着比尔。
  “你、你、你说、说吧,”他对艾迪说。“妈、妈、妈的结、巴越、越来越厉、厉、厉害了。”
  艾迪简单地告诉大家事情的经过。贝弗莉还在查找德里公共图书馆的号码,拨通了电话。她想也许麦克已经睡着了。但是没有想到:铃声刚响过第二声,就有人接了电话。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声立日。
  “你好。”她看着大家,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麦克。汉伦先生在吗?”
  “你是谁?”那个人问道。
  她紧张得舔舔嘴唇。比尔焦急地看着她。班恩和理奇警觉地看看四周。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谁?“她反问道。”你不是麦克。汉伦先生。“
  “我是德里警察局的安德鲁。里德马赫警长,”那人说,“麦克。
  汉伦先生现在正在德里家庭医院。他刚才被人袭击,伤势很重。请问你是谁?我得知道你的姓名。“
  但是贝弗莉几乎没有听到这最后一句。她感到万分震惊,头晕目眩,全身瘫软,坐在那里。
  “他伤得很重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缥缈。这时比尔站在了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班恩也站在身边,理奇也在。她顿时感到由衷的谢意。她伸出一只手,比尔握住那只手,理奇的手摞在比尔的手上,班恩的手放在理奇的手上。艾迪也走过来,把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最上面。
  “请告诉我你的姓名。”里德马赫又问道。那一刻,她的父亲和丈夫在她心里种下的胆怯差点使她脱口而出:我是贝弗莉。马什。
  我在德里镇宾馆。请叫内尔先生赶过来。这里有一个死人,我们都怕极了。
  但是她却说:“恐……恐怕我不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
  “你都知道些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她感到很震惊,”什么使你觉得我知道这一切?上帝!“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握着比尔的手,又问道:“他会死吗?你说那么多不是吓唬我吧?他真的要死了吗?请告诉我。”
  “他伤势很重。如果这吓着你了,小姐,应该吓着你了。现在我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
  像在做梦,她看到自己的手在空中飘过去,挂断了电话。她看着远处亨利的尸体,好像挨了一记冰凉的耳光,吓了一跳。亨利的一只眼睛闭上了,另外那只被打坏的眼睛还流着鲜血。
  亨利好像在跟她眨眼睛。
  5
  理奇假扮《德里新闻》的记者,打电话给医院,探听关于麦克的消息。
  他挂上电话,双眼紧闭。“上帝!”他声音沙哑,低声呼喊着。
  “上帝!上帝!上帝!”他好像要把电话推到地上,手软弱无力地垂下来。他告掉眼镜,用睡衣前襟擦了擦。
  “他还活着,但是情况很严重,”他告诉大家,“亨利像切圣诞火鸡一样用刀伤了他。有一刀砍在大腿动脉上,他的血几乎都流光了,但是他还活着。麦克设法找到了一个止血钳,不然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他就死了。”
  贝弗莉哭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只有她的哭声和艾迪沉重的呼吸声。
  “你还想、想、想报、报、报警、警、警吗?”
  她绕着亨利,兜了一大圈走进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浸在凉水里,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好舒服。她觉得现在自己又可以清醒地思考了——不是理智地,而是清醒地。她突然明白过来如果他们想用理智来思考,那么理智会送了他们的命。
  她从卫生间出来,看着比尔。“不,”她说,“我不想报警了。
  我想艾迪是对的——我们会出事,会送命。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她看着他们4个。”我们发过誓,“她说,”我们发誓。比尔的弟弟……斯坦利……所有其他的人……现在还有麦克。我准备好了,比尔。“
  比尔看着其他的人。
  理奇点点头。“好的,比尔。我们拼上一拼。”
  班恩说:“看来情况更糟了。我们现在少了两个人。”
  比尔一言不发。
  “好。”班恩点点头。“她说得对。我们发过誓。”
  “艾、艾、艾迪?”
  艾迪凄惨地笑了笑。“我想又得有人背我走下那个梯子了,嗯?
  如果那里还有梯子的话。“
  “不过这次没人扔石头了,”贝弗莉说,“他们死了。3个都死了。”
  “我们现在就行动吗,比尔?”理奇问。
  “是、是、是的,”比尔说,“我想、想是时、时、时候了。”
  “我能说两句吗?”班恩突然问道。
  比尔看着他,笑了。“请、请、请便。”
  “你们还是我最好的朋友,”班恩说,“不管结果会如何。我只……想告诉你们这一点。”
  他看着在场的各位,大家都神色庄重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我还记得你们。”他又补充道。理奇扑啼笑了。贝弗莉也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大家都笑了,还像过去那样看着对方,虽然麦克躺在医院里,可能要死了或者已经死了,虽然艾迪的胳膊(又)断了,虽然那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
  “干草堆,你真会说话。”理奇笑着,擦了擦眼睛。“他才应该当作家,大比尔。”
  5
  他们坐上艾迪借来的那辆豪华轿车,理奇开车。浮在地面上的雾气更浓了,像烟雾一样缭绕在大街小巷。头顶的天空上,星光明亮……但是头靠在车窗上,比尔觉得他已经听见了远处的雷声。雨正在天边酝酿着。
  理奇打开收音机。“关掉吧,理奇。”贝弗莉温柔地说。
  理奇去关收音机的那只手停在空中。“请继续收听理奇。多杰最精彩的摇滚演唱!”小丑的狂笑,尖叫声盖过吉他的伴奏声。“锁定频道,继续收听摇滚特别节目。这些曲子虽然已经退出金曲榜,但是将永远留在我们心里。你一直都会追随着它!大家一起来吧!下面我们播放所有的流行金曲!所有的流行金曲!如若不信,请听今晚夜班特邀DJ,乔治。邓邦!告诉他们,乔治!”
  突然收音机里传出比尔的弟弟的哭诉。
  “你让我出去,结果它杀了我!我以为它在地窖里,大比尔,我原以为它在地窖里,但是它却在下水道里。它在下水道里,它杀了我,你让它杀了我,大比尔,你让它——”理奇啪地关掉收音机。他用力太猛,结果旋钮掉下来,砸在地垫上。
  “小地方的摇滚节目真无聊。”他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贝弗莉说得对,我们不听了。你们说怎么样?”
  没人回答。街灯映出比尔苍白、呆滞、若有所思的脸。他们都听到西边的天空又传来隐隐约约的雷声。
  6
  还是那座桥。
  理奇在桥边停下车。他们下车,走到栏杆边,向下眺望。
  还是从前的班伦。
  27年过去了,这里没有任何变化。肮脏的树木,低矮的灌木丛在缭绕的晨雾中闪闪发光。比尔想: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永恒的记忆吧。这一切或是类似这样的东西,你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从一个合适的角度看过去,那个让你的心情汹涌澎湃的影像。所看到的一切如此清晰,这中间发生的各种事件都消失了。如果愿望就是弥合世界与需要之间的那个圆,那么这个圆已经形成了。
  “来、来、来吧。”他说着,爬过栏杆。他们跟在后面走在洒满碎石的河堤上。当他们下到底的时候,比尔习惯性地检查银箭是否还在那里,又暗觉好笑。银箭现在正靠在麦克的车库墙上。好像这次行动没有银箭的份儿,虽然它出现的方式显得有些奇怪。
  “带、带我们到那儿去。”比尔吩咐班思。
  班恩看着他,比尔明白他的眼光的含义。已经27年了,比尔,还做梦啊——然后他点点头,走进矮树丛。
  那条小路——他们的小路——早就长满了草木。他们好不容易才穿过一片荆棘。周围一片蟋蟀的鸣响。几只萤火虫点缀着黑暗的夜幕。比尔猜想孩子们一定还到班伦来玩,但是他们有自己的秘密通道。
  他们来到地下俱乐部所在的那片空地。但是现在这里已经没有空地了。到处长满了灌木和暗淡的矮松。
  “看。”班恩低声说着,穿过记忆中的空地。他用力拽出一样东西。是他们从垃圾堆边上捡来,做会所屋顶的那个挑水门。扔在那里,好像好久都没有人动过了,上面爬满了蔓藤。
  “算了吧,干草堆,”理奇低声埋怨着,“太久了。”
  “带、带、带我们到那、那儿去,班恩。”比尔站在他的身后,又说了一遍。
  他们跟着班恩,离开那块已经不存在的空地,向肯塔斯基河走去。流水声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