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
缘圆 更新:2024-10-10 09:17 字数:4853
她觉得他在向自己施加压力,想让她屈服,许诺,做好她的工作,就这么被动地等着比尔回来……或者消失在过去那个他曾经走出来的黑洞里。
她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再见,弗雷迪。”
回到家里,她就打电话给英国航空公司,打听到BA#23在班戈降落,那里距德里不到50英里。
“给您预定这班飞机吗,夫人?”
奥德拉闭上了眼睛,耳边又响起弗雷迪的警告。
弗雷迪不想让她去,比尔也不想让她去,可为什么她的心告诉她,她必须去呢?上帝啊,我真——“夫人?您在听电话吗?”
“定。”奥德拉说完了,又有点犹豫。也许她该睡一会儿,让自己和这些奇怪的事情拉开距离。“明天。一等舱,如果可能的话。不过什么都行。”如果我改变了主意,我可以取消机票。很可能。等我醒来的时候,头脑就清醒了,一切都清楚了。
但是,到了今天早晨什么都没有搞清楚。
她的心还是不停地嘶喊,催促她赶快上路。她做了一夜噩梦。于是她打电话给弗雷迪,并不是她想这样做,而是因为觉得欠他一点什么。她结结巴巴地告诉他自己觉得比尔多么需要她,那边突然就挂断了。
他什么也没说就把电话挂断了。
奥德拉想,那咋嗒一声轻响已经说明了一切。
5
飞机于美国东部时间7:09分在班戈降落。奥德拉是淮一下飞机的乘客。周围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可能在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么一个小地方——下飞机。她领取了推一的一件行李,直奔租车行。她比汤姆走运,在国家汽车租赁行租到了一辆车。
她意识到自己刚到美国15分钟,就又开始按照美国人的方式来思考。这使她感到很可笑。
她找来一张地图,租车行的小姐帮她找出一条最佳路线。
10分钟后,奥德拉就上路了,每到一个路口就提醒自己如果忘记了,靠左行驶的话,她就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她大着车,意识到这一生中从没像现在这么恐惧。
6
真是无巧不成书。汤姆在杰克逊大街上的考拉旅店定了房间,奥德拉在假日旅店落了脚。这两家汽车旅馆正挨着。一条水泥人行道将两家旅杯向停车场分隔开来。两人的车恰巧头对头,停在一起。
7
这一天亨利一直都在东躲西藏。有时睡一会儿,有时躺在那里看着警车疾驶而过。
那些失败者正在吃午饭的时候,亨利正在听月亮上传来的声音。
天黑之后,他就站在路边,准备搭便车。
不多时,一个笨蛋开车过来,让他搭上了车。
1985年3月17日
1930年深秋发生在“黑点”酒吧的那场大火。
我能够确定,大火——我父亲死里逃生的那场大火——结束了1929年到1930年发生的一系列谋杀案和失踪案的循环;如同铁制品厂的那次大爆炸结束了25年前的那一次循环。似乎每次循环都需要有邪恶的牺牲来安静德里镇那种可怕的力量……让它再睡上25年左右。
但是如果每个循环都需要牺牲结束的话,那种循环似乎需要某种类似的事件来发动。
于是我开始追踪“布雷德利帮”事件。
他们是在运河、梅思和堪萨斯三条大街的交界处被处死的——离比尔和理奇1958年6月那天见到的照片里的那个地方不太远——在1929年10月,也就是“黑点”大火的13个月前……在证券市场车祸发生后不久。
至于“黑点”大火,许多德里居民不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们或者说出城去拜访亲戚;或者说那天下午睡午觉,直到晚上听广播才知道发生了大火;或者他们只是对你撒谎。
警察局日志显示苏利文警长那天甚至不在城里;但是一本关于帮派的参考书里有一张照片,里面一个人咧着嘴笑着,站在被子弹打成筛子的艾尔。布雷德利的尸体旁。如果那个人不是苏利文警长,那一定是他的孪生兄弟。
最终从凯尼先生口中,我才得知了故事的全部经过。
诺伯特。凯尼,从1925年到1975年他一直是中心大街药店的老板。他很愿意和我聊聊天;但是和贝蒂。理普瑟的父亲一样,在他讲故事之前,也要求我关掉录音机。
“没有理由不告诉你。”他说。“没有人会出版,即使出版了也没有人相信。”他把一个老式的药罐拿到我面前。“来颗甘草糖吗?我记得你总是对红色的感兴趣,麦克。”
我拿了一颗。“苏利文警长那天在场吗?”
凯尼先生笑了,他也拿了一颗甘草糖。“你想知道,是不是?”
“我想知道。”我嚼着那颗甘草糖。记得小的时候,我把几分钱在柜台上推给凯尼先生,买过一次甘草糖,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它还是和过去一样那么甜。
“1951年鲍比。汤姆逊在淘汰赛中击出那次本垒打时,你还太小记不住。”凯尼先生说。“那时你大概4岁,此后几年有人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评论那场棒球赛,说纽约大概有一百万人声称自己那天就在球场观战。”凯尼先生用手绢仔细地擦去嘴角流下来的口水。我们就坐在药店后面的办公室里;尽管诺伯特。凯尼已经80岁,而且退休已经10年,但是他仍然给他的孙子记账。
“但是关于‘布雷德利帮’事件恰恰相反!”他大声地说。他微笑着,但是那微笑并不愉悦——而是怀旧的、冷冰冰的笑容,有点愤世嫉俗。“那时在德里镇大概住着两万人。梅恩大街和运河大街刚铺好4年,而堪萨斯大街仍然是土路。夏季里尘土飞扬,而3月或者10月则到处都是泥沼。每年镇长都会谈到给堪萨斯大街铺路的事,但是直到1942年才铺好。它……我说到哪儿了?”
“那时在镇里住着两万人。”我接上去说。
“哦,对。那两万人,现在可能有一半都已去世了,甚至更多——50年可够长的。德里人经常年轻的时候就去世。那也许是一种风气。但是留下来的人我想你找不出12个人会说当‘布雷德利帮’事件的那天,他们在德里。我猜卖肉的巴茨。洛登也许会坦白地说些什么——在他卖肉的墙上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布雷德利帮’的一辆汽车,那辆汽车烂得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汽车了。如果顺心的话,夏洛特。里特费尔德也许会告诉你一两件事情;她现在是中学老师,尽管她当时也就是10或12岁,但我相信她记得很多。还有卡尔。斯诺……奥布瑞。斯坦赛……文本。斯坦姆内尔……还有那个整夜在‘旺利’酒吧喝酒的画家——我想他的名字是匹克曼——他们都会记得。
他们那天都在那里……“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甘草糖罐。我想桶一桶他,要他讲下去,但是又忍住了。
终于他又说:“其余的人大多数都会撒谎。就像是人们声称他们亲眼见过鲍比。汤姆逊击出那次本垒打一样。但是纽约人那样撒谎是因为他们希望比赛时在场;而德里人撒谎是因为他们希望事件发生时不在场。你懂我的意思吗?孩子?”
我点点头。
“你还想听下去吗?”凯尼先生问我。“你看起来有些紧张,麦克先生。”
“我没有。”我说。“我想我一直都挺好。”
“好吧。”凯尼先生和蔼地说。“治安官那天也在那里。他原打算去打鸟,但是当拉尔。曼肯告诉他艾尔。布雷德利那天下午要来时,他马上改变了主意。”
“曼肯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那个故事很有启发性。”凯尼先生说着,脸上又挤出那种玩世不恭的微笑。“布雷德利从来不是联邦情报局的头号要犯,但是他们想抓住他——自从1928年左右。我猜他们想显示一下自己并不是吃干饭的。艾尔。布雷德利和他的弟弟乔治在中西部地区袭击了六七家银行,然后绑架了一个银行家要求赎金。赎金最后是付了3万美元,当时可是一笔巨款——但是他们还是杀害了人质。
“从那以后,中西部地区开始追捕他们,于是艾尔和乔治一伙就向东北向逃窜,朝我们这边。
“那是1929年的雨季,也许是7月,也许是8月,也许甚至是9月初……我忘记了确切的日期。他们有8个人——艾尔。布雷德利,乔治。布雷德利,乔。康克林和他的弟弟卡尔,一个绰号叫‘爬着的基督’的爱尔兰人亚瑟。马洛文,因为他是个近视眼,但是除非在非常必要时他才戴上眼镜,容貌英俊但是杀人不眨眼的芝加哥人潘特里克慷迪;此外还有两个女人:凯蒂。多纳俟,乔治的老婆;玛莉。霍瑟,她是康迪的情妇,但是有时人人都有份。
“他们觉得远离印第安那州就安全了。但是他们来这里可是打错了算盘,孩子。
“他们潜伏了一段时间,然后准备开始行凶。他们的枪支很多但是弹药却有点少,于是在10月7号乘坐两辆汽车来到了德里镇。潘特里克。康迪带着两个女人逛商店,其余的人走进了曼肯的体育用品商店。
“拉尔。曼肯当时就一个人。他死于1959年。他太胖了,总是太胖——但他的眼睛可一点毛病没有。他们一走进来,他立刻就认出了艾尔。布雷德利。他想他还认出了其他的人,但是直到马治艾戴上眼镜看货柜里面的刀具时,他才认出了他。
“艾尔惊雷德利走到他跟前说道:“我们想买点弹药。‘“’好的,‘拉尔。曼肯回答,’你们可走对了地方。‘”
“布雷德利把一张纸递给了拉尔,拉尔看了看。就我所知,那张纸已经遗失了,但是拉尔说看着上面的东西能让人的血变冷。他们要买38毫米口径的子弹500发;45毫米口径的子弹800发;50毫米口径的子弹60发;那些是猎枪用的。还有22毫米口径的短枪和长枪子弹各1000发;加上45毫米口径的机枪子弹1。6万发。”
“狗屎!”我说。
凯尼先生笑了笑,又把药罐子拿过来。我先是摇摇头,然后又拿了一颗甘草糖。
“‘这可是不小的一笔订单。’拉尔说。”
“‘走吧,艾尔。’马洛艾说。‘我告诉过你在这个小地方是买不到的。我们去班戈看看吧。那里也许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可以走一趟。’”‘等等。’拉尔非常镇静地说。‘这是一笔好买卖,我可不愿失去它。现在我能给你22毫米的,45毫米和50毫米口径的每样我只能提供一百发。其余的……’说到这里,拉尔半闭上眼睛,敲着自己的面颊,仿佛在计算。‘后天才行。你看怎么样?’“布雷德利咧着嘴笑了,说那样很好。卡尔。康克林仍然坚持到班戈去,但是被否决了。
“‘如果你不能按时交货,现在就应该说清楚。’艾尔。布雷德利对拉尔说。‘因为我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如果你耍我的话,我会发疯的。
你懂了吗?‘“’我知道。‘拉尔说道。’我会按时全部交货的。您贵姓——‘”’雷德。‘布雷德利回答。’我叫理查德。雷德。‘“布雷德利伸出手来;拉尔握住他的手,脸上满是笑容。’非常高兴见到你,雷德先生。‘”然后布雷德利问拉尔什么时候来提货。拉尔。曼肯说是后天下午两点,他们说那挺好,然后就出去了。他们走出去在人行道上和两个女人还有康迪会面了。拉尔也认出了康迪。“
凯尼先生说完,眼睛闪亮着问我:“那么,你认为拉尔怎么做了?
打电话给警察了吗?“
“我猜他没有。”我说。“基于发生的情况。如果他打电话的话,我宁愿打断我的腿。”
“好了,也许你愿意,也许你不愿意。”凯尼先生的脸上同样是那种似乎嘲讽的微笑。我哆嗦了——因为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他一定明白我知道了。
“也许你愿意,也许你不愿意。”凯尼先生重复着。‘“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拉尔。曼肯到底子了些什么。此后剩余的时间里,每当有人——某人——进来的时候,他就会告诉他们’布雷德利帮‘在德里出现了;他认出来了。他还告诉他们,他答应给布雷德利提供弹药;那是一个他要遵守的诺言。”
“多少?”我问道。凯尼先生那闪闪发亮的眼睛使我神情恍低突然之间,药店里那浓郁的气味几乎要使我窒息……我屏住了呼吸。
“拉尔结多少人传了话?”凯尼先生问。
我点点头。
“不能确定。”他说。“我想,是那些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
“那些他可以信任的人。”我沉思了,我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没错。”凯尼先生说。“德里人,你知道。不是那些‘怕老婆’的。”他笑了。
“我在布雷德利一伙拜访拉尔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