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知恩报恩      更新:2024-10-10 09:16      字数:4818
  不过应该就是这里不会错了。
  抬起脚,刚往前跨出一步,便感觉一阵寒风袭颈而来。我不由紧了下衣领,回头看看身后,依旧是艳阳高挂。可是这风却似有刺骨的寒意,再看看周遭的树木和枝叶,却是一动不动的如同雕塑。莫非并没什么风,这寒意,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脚步却不由的慢下来。脚下踩着一层松松软软的竹叶,是乏人清扫,还是本来就随它铺垫来让人行走的,我不得而知。只是从足迹上看,往来这里的人应该不多,真不知道在这么个鬼地方开饭店,会能有什么生意做。
  终于走到大门口,身后的太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隐去。随之而来的是一层浓厚阴郁的云层,黑压压的仿佛要从天边塌下一块来,风也忽然急起来,吹的那些松竹一阵躁动,枝条随风妖弋,仿佛那浓密的树丛中随时会窜出只猛虎怪兽来。
  门前挂着两个红色大灯笼。灯笼后是一块黑底红字的长方形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悦朋饭店”。或许是一下赶了太久路的缘故,一看见那四个血红的大字,竟让我觉得分外晃眼,胸口一阵极度的不适,口腔里都似乎要泌出血液般泛起一阵咸腥。
  眼看着要变天,我也顾不得许多,赶紧抓起门闩上的大铁环敲门。真想不通,一个本该开门做生意的饭店怎么大白天的还关着门,弄的象古时豪门贵族的深宅大院。而且现在也早已经没有了这种铁环锁门的方式。
  “嘣、嘣、嘣”厚实的木质门传来沉闷的响声,几声过后,便听到有人从里面小跑过来。
  门开,一张红润厚实,五官敦厚的脸先探了过来。
  “住店吗?”
  “不是,我是徐校长推荐的,来这里实习的。”
  “哦,进来再说吧,要下雨了。”
  把我让进院内,那人又急忙的合紧了大门,并栓了一条大横木。好像要阻挡外面的什么东西进来,又象是怕里面的什么东西跑出去般,迅速利索。
  “你还真能赶时间,再晚一点估计就成落汤鸡了。”那人略带笑意的对我说道,看起来30多岁,平头阔脸,外三角的小眼睛斜斜的瞄了我一眼。
  “恩,没坐到车,走路过来,所以晚了。”
  “啊,是阿,公家车到下午三点就没了。除非有过路拉货的车,不然你就只能走路过来。怎么,你们校长没跟你说过吗。”
  “没,”我心里又暗暗诅咒了该死的校长。
  “对了,你叫什么”
  “吴为”我如实回答。
  “吴为?无为?”那人自顾念了几声,显然不确定到底是哪个。
  “阿,我姓朱,叫朱自鸣,是饭店里的厨师,没错的话,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这样吧,现在老板还在楼上休息,我带你先去住的地方安顿下,你休息下我再带你去找老板,看他怎么安排。”不等我解释自己的名字(奇*书*网^。^整*理*提*供),朱自鸣便做好了接下来的安排。
  “好。”走了一个小时多的路,我确实也有点累,况且一路风尘,洗把脸还是必要的。毕竟是要去见给自己第一份工作的老板,起码的形象,还是要注意下。
  说话间,乌云已经整个覆盖了头顶的天空,一时风云突变,屋外寒风四起,吹的院子内的一把风铃叮当作响。几扇未能及时关紧的窗户也乓乓乱响,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呀。然而除此之外,整个大院却丝毫无其他的动静,沉寂的如同山野破庙里泥塑的恶鬼雕像。更看不到有其他人在院子内走动。我想问朱自鸣怎么没有看到其他人,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朱自鸣脚步急促,一晃已经穿过了好几回走廊,若不赶紧跟上,真有可能在这个错综复杂的楼道内走失掉。
  须臾,他终于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打开了身前的门。
  “你就先住在这里,前面楼梯直接走下去就是一楼的厨房,下面有热水,王师傅在那里准备晚饭,你可以叫他给你些热水先洗漱下。差不多时候了我再来叫你吃饭,吃完饭再带你去找老板。如果有什么问题,吃饭的时候再和我说。”
  说完,朱自鸣从手里的一大把钥匙中拆下一枚交给我,叮嘱我记得关好门窗便又急急的朝来路往回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迂回错杂的楼道内。
  第二章 墙上的鬼脸 第一节
  目送朱自鸣远去,我未去仔细打量暂时将属于我的房间便将行李往床边的桌面上一扔,仰到床上准备先舒展下胫骨。
  眼睛将闭未闭只间,忽然一道闪电划空而过,一道耀眼的白光瞬间印进房间内。同时,恐怖的一幕也印进了我的眼睛。一个鬼影,确切的说,是一张鬼脸,赫然出现在对面墙壁上,硬生生的印进了我的眼炅,吓的我整个人瞬间如同被电击一般弹腰坐了起来,
  “是鬼?还是幻觉?是幻觉吗?”脑子还没来得及自我解释,闪电瞬息间便已经暗下去。紧接着又一道白光伴随“轰隆!”一声巨响自耳畔炸响!如果说刚才看到的鬼脸只是把我惊醒的话,这声惊雷却差点将我惊出了心脏病,我整个人一下失去了重心,软塌塌的如淤泥般摊靠在了床沿上!
  没错,刚才我看到的鬼脸不是幻觉,因为刚才闪电亮起的时候,我又确确实实的看到了那张脸,那张恐怖异常的鬼脸:紧紧向外突出的眼珠,两道红的发黑的血迹自眼角直直挂下。蓬乱的长发,一袭白色的病号服上沾满了殷红的血迹,更为恐怖的是,那脸的嘴巴部分被一片混沌的血色覆盖,仿佛被人割去了唇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深坑。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窗外呼啸的寒风和惊天的雷电都已经不再收入我的眼耳。除了刹那间的头皮发麻感外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听不到声音,感觉不到冷暖,意识仿佛游离在了躯体之外,神智却还是清醒的,只是无法动弹,不能言语。两眼死死的盯住刚才鬼脸出现的地方。
  我想,如果当时我就那样被吓死在那里的话,来办案的警察一定会一眼就看出我是因为惊吓而死。尽管未必会有警察愿意那么大老远的来个偏远的小饭店查一宗莫名其妙毫无头绪的案子。当然,我没死,尽管当时我也以为自己已经被吓死,只是灵魂还在游荡不愿远离躯体!我就那样死死的盯着刚才鬼脸出现的地方,不知道盯了多久,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还要久。
  “啪嗒”一片刺眼的光亮伴随一声脆响将我的意识拽回了现实,我才感觉身体变得可以动弹起来,转过头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怎么不开灯?你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要吃饭了,你赶紧拿个毛巾下楼洗把脸去,”
  是朱自鸣。
  “我、我、我刚才看见、看见。。。”我语无伦次的刚想和他说刚才看到的事情,他已经又从我眼前消失,只留下屋外急促的雨点和走廊里一连串空洞沉闷的脚步声。
  我扶着床沿勉强站起身来,双腿已经趋于麻木,稍稍一动,脚趾上便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借着朱自鸣刚开启的灯光,我又仔细的盯住了刚才鬼脸出现的地方。只见深褐色的木板墙上秃自挂了一小块方布,暗红的颜色如同一张幼时穿戴很久未洗的红领巾般红的透黑。
  一面简洁的木板墙上挂了块方布,这显然是突兀不合理的!或许是执意要弄清楚那块布下面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我刚才看到的鬼脸!也或许是被惊吓过头,已经让我对恐惧麻木的失去了基本的反射,我搬来边上的椅子,爬到上面,去揭那块红布。
  布挂的不高,我站在椅子上,手已经勉强可以碰到顶端,我踮起脚,正战战兢兢的要揭开那块布,忽然又一道煞白的闪电划过。同时一阵疾风从窗外刮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反映便将布块瞬间吹落。
  我本能的缩回手,同时紧闭上了双眼,似乎又失去了揭开那鬼脸真相的勇气和准备。
  第二章 墙上的鬼脸 第二节
  “你怎么又爬到椅子上了!”朱自鸣的声音忽然自门外传来,话音未落,那张被吹落的红布已经被风吹的扑到了他脸上。
  狼狈的扯开那张红布,我已经从椅子上下来。回头再看看刚才那块红布遮盖的地方,一口长气才从胸中舒出。
  没有什么鬼脸,只是一张画像,应该是油画。画中是一个留着一头披肩柔发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嘴角微微扬起,略带微笑的颔首看着那只黑猫,眼神中似有万般恋爱。
  这显然是和我原本的预料大大不同的,我不相信的又盯着那画仔细看了看。似乎非得从中看出什么问题来,若不是朱自鸣在,我想或许我还会再把那画也揭开来看后面是不是还藏着那张异常恐怖的鬼脸,我想,如果不弄清楚个究竟的话,以后我也绝不能安心的就在这里住下的!
  “怎么,这画很好看吗?”未等我言语,朱自鸣先开口来问我,口气中明显有几分责备,刚才红布扑到了他的脸上,应该会让他很不爽。
  “没。。。没。。。我只是奇怪怎么平白墙上挂了块布。”我尴尬的找了个借口回答。墙上只是一副极平常的女人画像,如果现在顶着朱自鸣气头上再去说有什么鬼脸,估计他不但不会相信我的话,反而会更让他觉得我不可理喻!
  “这个阿,这个房间平时没人住。画挂的高,平时胡妈打扫不方便,又怕容易脏,老板就叫我用布挡挡灰尘。怎么,你不喜欢,不喜欢我可以拿去给老板从新找个地方挂。”
  “没、没什么、没关系,挂着好了,我只是有点奇怪而已。没事!”或许是那副油画不是什么鬼脸,让我心里的恐惧平复了许多。也或许是画中那女子亲切的笑容和善意的眼神让我觉得熟悉而友好,至少,留着这幅画,不用让我以后的日夜独自面对这诡异神秘而可怕的房间。还有,还有那张鬼脸!
  “没事就抓紧点去洗脸准备吃饭吧,天气不好,老板说等你晚上好好休息下,明天再安排你的工作,你可以先适应下这山里的环境。听说你来了,老板还特意安排我给你准备两个菜,我现在去给你弄菜,你快点下来哦!今天天气不好,菜凉的快。”
  第二章 墙上的鬼脸 第三节
  难得,长这么大,除了我的妈妈和外婆,还很少人会特别为我额外准备饭菜。看来这个老板,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人。
  还有朱自鸣,虽然话不多,却也帮我安排的很周全。我在家里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而朱自鸣却让我感觉象个大哥般可以依靠。想到这些,内里竟然有种暖暖热热的舒适。我也不再耽搁,从行李包里扯出毛巾牙刷。脸盘和水桶等基本生活用品房间本来就都已经齐备,我顺手拿了个便往朱自鸣说的厨房赶。
  房子似乎已经有些年头,地板和墙壁都是木头制成。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咳咳作响。不过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却不错,至少屋外的雷电和风雨声听起来要小了很多。
  走廊的天花上每隔几步就挂了个白炽灯,灯光淡淡的不是很亮,在灰褐色的墙壁映衬下发出黄褐色的光芒。墙壁两旁挂了不少画,看起来都是油画,我认识的名画不多,按照村里的俗话说,黄狗看花被单,不识好歹!
  一阵凛冽的穿堂风吹过,寒意逼的我忍不住一哆嗦。当下也不再细看,快步向厨房方向去。
  厨房不远,三步两步便看到一个挂着“厨房重地,闲人莫入”牌子的房间。门虚掩着,夹杂着唏嘘的风声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炒菜时锅铲相碰的撞击声。应该是朱自鸣在准备饭菜。
  出于基本的礼貌,我还是顶着冷风耐着性子敲了敲门,我想朱自鸣听到的话应该会直接叫我进去,所以便准备顺势推门进去。
  没想到我刚作势推门,门却从里面开了,弄了我个措手不及。手还没来得及缩回,一张脸出现在我面前,惊的我手抬在半空,不知动弹,全身仿佛也被高手定了穴,僵持当场。
  一张脸!
  一张恐怖的脸!
  !
  鬼脸吗?!
  不!不是鬼脸!
  若是鬼脸,我也许不会被惊呆,毕竟之前已经有过罩面。
  若是鬼脸,也或许我会直接扔掉手里的东西,夺路狂奔,逃离这个恐怖陌生的鬼地方!
  可是,这不是鬼脸,这是一张普通人的脸,一个活生生的人脑袋上长着的脸。
  因为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看起来60多岁,伛偻着腰,斑白的头发死草般漂浮在干巴消瘦的额顶脑袋上。淡淡的眉毛,似有似无,若不是隆起的眉骨还宣誓着这块领地的归属,我几乎看不出。下面是两只精细的眼睛极不相称的嵌在高高突起的脸颊上方。
  眼睛!
  是的,两只眼睛。我用不对称来形容,或许是不妥的。因为,这两只眼睛几乎找不到什么共同点,但是,这确实是两只眼睛,两只截然不同的眼睛,张在同一个人,同一张脸上!怪异!不!不是怪异能够形容的!
  你们一定已经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让我如此操蛋的口齿不清语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