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1-02-16 21:47 字数:4732
忑,轻声道:“志宏哥,你……”志宏狞声道:“那小崽子哭得好响,怕是要把人招来,老子要回去捏死他!”
二柱大惊失色:“千万不要啊,志宏哥,这样我们可不就成了杀人犯了吗?”
志宏一声不响,拖住二柱就往回走。二柱还待挣扎,志宏猛然提手“噼噼啪啪”地大力打了他好几个耳光:“你小子拿了多少钱?没一千也他妈有八百吧!勇军前年偷了人家商店两条烟就判了五年!那小崽子哭得这么大声,万一招来个人他能不报派出所?那些个警察见了没一个死人身上有钱的能不查?现在破案子要查指纹、查脚印你妈的懂吗?!咱俩一个也跑不了!”
二柱脸色苍白,全身直打摆子。志宏又缓言道:“只要咱俩回去让那娃哭不了,这地方肯定没人来,那卡车司机不也逃了吗?过几天,尸体一烂就没事了,谁他妈会去翻一滩烂肉啊?”二柱茫然点头。
两人又回到车厢处,志宏抢进去抱了婴孩出来。二柱见那孩子最多只有几个月大小,被志宏抱在手中竟不再哭泣,口中“咿咿呀呀”地甚是可爱,心中不忍:“志宏哥,要不……要不咱把这孩子抱出去扔了吧!”志宏铁青了脸不再言语,将那婴孩高高举起,就要往车体上砸去。
二柱心中砰砰乱跳,紧闭了双眼不敢再看,过了一会却并无声音传来。略抬眼皮只见志宏双手僵举正望向自己的身后,牙关“咯咯”打颤显得极为恐惧。
二柱本就属懵懂之人,莫名其妙之下楞楞地回头去看,一条早已潜近的硕大黑影猛然腾空而起,巨齿合处他的脖子干净利落地被切断,只有后颈上尚剩一层皮肉勉强将整个脑袋挂在背后。
一股血泉从二柱的胸腔内高高喷出,双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挥舞了几下后整个人软软仆倒,头颅借着惯性挣脱了那层薄薄的束缚滚出几米开外。
扑杀了一人后,那团黑影在喉咙深处发出了一阵满足的低吼,两只杯口大小的碧色厉眸在黑暗中泛着妖异冰冷的光芒。
自第一眼模糊地看到它如幽灵般出现时,志宏的心就被巨大的恐惧狠狠地攥住了,虽然并不十分清楚它是什么,但那种动物感受天敌气息时与生惧来的畏惧本能同样也被人类所拥有。冷汗蔓延在全身四处,每一寸关节都僵硬的如梦魇中般不听使唤,裤裆中早已淋漓一片。
黑影扑向二柱的同时,志宏如梦初醒般随手扔下襁褓转身便跑!满地滑腻的烂泥让他一个打滑险些摔倒,心胆欲裂的志宏努力稳住身形拔腿狂奔。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骤然亮起,一边逃一边向后看的志宏清清楚楚地见到身后那黑影赫然竟是只两米多长的斑斓猛虎!
那只老虎似乎被闪电所激怒,顿时背部颈边的毛发怒张竖起,看上去要大了一倍有余。“嗷……呜!”长吼声中它前肢微曲,后腿猛一蹬地急向志宏追去。
志宏在亡命地奔跑着,他不敢再回头,并没有声音从背后传来。就在志宏认为老虎对尸体的兴趣比较大时一只虎掌已拍到了他背上,五支利爪深深抠进肉里,志宏惨呼一声倒在泥泞中,两只脚盲目不停地乱踢乱蹬。老虎性发,一口咬在志宏左腿膝盖处,猛力摆头撕扯几下后只听“咯嚓”一声腿已被生生咬断。志宏大声哀号,断腿处血如泉涌。老虎咬扯一会见志宏渐渐不再动弹,便转身行开。
此时雨势又起,豆大的雨点打在襁褓中婴儿的小脸上,那婴儿不禁大哭起来。
老虎低低咆哮一声,缓缓走近好奇地用爪子拨弄了一下襁褓。雨渐下渐大,婴儿口鼻中被雨水倒灌而入已是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憋得通红。老虎似乎从未遇到过这般发出怪声却不会奔逃的幼小人类,犹豫了片刻,它叼起襁褓,向密林中纵去。
正文 第二章 苗域金花
这是一只三岁大的雌性孟加拉虎,它的两只幼崽均在月前的一场遭遇中被人类射杀,雌虎侧臀上中了一枪侥幸逃脱。伤势渐好后,这只愤怒的林中之王接连扑杀了十几个进山的猎户和采药人。等到当地人发动大规模赶山的时候,狡猾的雌虎却早已经到了几百里以外的哀牢山境内安下家来。
任何一处人类居住地,雌虎是万万不会去靠近的,那里有它所害怕的火光。它已经习惯于在山中游弋,偷袭小股的进山者。正如这次觅食时偶遇这两个人类,雌虎便毫不犹豫地攻击了他们。虽然只是头老虎,但无疑它有着自己的行事风格。
雌虎现在的新家在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山谷中,那是一处古时巫庙的废墟。足球场大小的庙基和处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断裂石雕见证了它昔日的辉煌,几根坍塌的巨大立柱之间留下了一道狭窄的缝隙,这便成了通往废墟内部的唯一通道。衔着襁褓,雌虎以猫般灵巧轻盈的动作钻进了自己的巢穴。它十分喜欢这个新家,废墟内部的干燥宽敞是以前居住的石洞所不能比拟的。
将襁褓轻轻放在地上,雌虎静静伏在一旁合上了双眼。哭得筋疲力竭的婴儿早已昏昏睡去。雌虎听着这幼小生命口鼻中发出的与虎仔睡梦中一般无二的柔弱呼吸声,喉中不由发出几声悲痛的呜咽。
清晨,雌虎被一阵异样的感觉惊醒。它懒洋洋地将视线投向自己的腹部,一个粉红色肉嘟嘟的小身体正用力吸吮着它的一支乳头,发出响亮的“吧唧、吧唧”声。定睛一看,竟是那个人类婴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破烂不堪的襁褓爬到了自己身下。雌虎一时呆若木鸡!
带会洞的口粮居然把自己当成了奶妈?这让回过神来的雌虎勃然大怒,它一声咆哮,张开血盆大嘴便要咬向婴孩。微一扯动下,乳头从婴孩嘴中被拉出,小东西也被带着翻了个身,变成圆滚滚的肚子和小鸡鸡朝上。可能是因为吃饱了的缘故,他居然不哭,反而手舞足蹈地朝着雌虎“咯咯”直乐。
这个酷似小老虎撒娇的动作让雌虎的杀戮之心顿时荡然无存。它疑惑地嗅遍了婴孩全身,经过大半夜的依偎小东西身上的人类气味已经不是那么明显。雌虎鼻中呼出的气息喷在婴孩身上,使得小东西麻痒不已,更是乐个不停。雌虎眼中凶光渐渐隐去,见婴儿已翻过身来正在地上乱爬,它象是对待幼崽般轻轻用前肢一拢,将婴孩揽至腹下。
婴孩重归这处柔软温暖的所在,好奇地环视四周后突然对虎毛产生了兴趣,又拉又扯了一番。正顽皮间几根细毛插进鼻孔,小东西立即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拖着两筒鼻涕玩耍了一会他似乎感觉有点倦了,本能般又衔起乳头吮吸了几口才沉沉睡去,两只小手犹自紧紧抓着雌虎腹下的软毛。雌虎怔怔看了睡梦中的婴孩半天,突然低低吼了几声,吼声中竟似充满了温柔欣喜。
金花侗,黑角苗族的一个分支,世代居住在云南哀牢山境内的漳岭下。几百幢大大小小披着杉树皮的吊脚楼傍下山腰而起围成了半圆形的寨子。水平如镜的梯田从山头层层延展下来,清澈的白水河宛如玉带般轻柔地绕岭而过,青山碧水宛如仙境。平日里男性耕作山田,猎兽捕鱼,苗女织补洗染,酿酒做饭。和所有苗裔一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以“金花”为名,一是侗中女子素来貌美无比,人比金花;二来则是云南地区有一种蝮蛇,成年雄蛇头上有一肉冠,通体金色花纹,纵跳如飞,当者立毙,居苗疆毒物之首。苗人善放蛊施毒天下皆知,而金花侗以此物自喻,却是隐有放眼苗疆,用毒者无出其右之意了。
金花侗族人明朝以来一旦成年除了要习火枪以外便主攻毒术,对于大部分苗族惯使的蛊术却习之甚少。侗中上下无人不是全身剧毒,至于破毒破蛊之术,更是研发了无数。漳岭中毒虫极多,寻常人沾得半点便毙命的毒物在金花侗人家中直若儿戏般比比皆是。传至民国初期一代,侗中青出于蓝,年青一辈好手直如过江之鲫。在与他族旁支的毒术比试中,对方俱是照面便败,旁族苗人的蛊物放出无不被金花恫族人轻易化解。金花侗自此声势鼎盛,在苗疆地域风头极劲。
到了1995这一年,金花侗赫然出了个惊才绝艳的领导者。年仅三十岁的当任土司金萨在十年一次的族选中文辩武斗力克群雄,荣登大祭祀之位。大祭祀在数十万黑角苗族人中的地位极其崇高,比起基督徒心目中的教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一个千人左右的小分支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荣耀。时值八月,整个金花侗举行了长达十余日的盛大庆祝活动。
夜色中,金萨高高站在祭坛旁的一块巨石上。他的嘴唇很薄,脸庞棱角分明,眼神冰冷而锐利,站在那里宛若一座高不可攀的神祇。金萨的四周站着不少侗中的大长老,远处更是布满了守卫,每一个人都刻意地与这个金花侗的皇者保持了距离。他们偶尔投射到萨南身上的目光无不充满了狂热的敬仰。
金萨静静看着广场上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族人们,抚摩着手中代表了至高无上权威的黑角祭祀杖,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或许,只有金萨才知道自己的侗人和其他的黑苗族人有着多么大的区别,就象是一群狮子被迫被数以百倍计的土狼所领导一样,人数上的劣势一直是金花侗的软肋。但现在这已经不在是个问题,有了这个身份做铺垫,金花必将在苗疆绽放最耀眼的光芒!金萨捏紧了祭祀杖,眼中似亦有火焰燃起。
一颗小石子在空中旋转着轻轻砸到了金萨肩膀上,冷眼一扫四周长老们似笑非笑的神情,金萨无奈道:“凤凰儿,你又来顽皮。”
一个年幼苗女从巨石后面跳出不依道:“爹爹,你这些天老不回家吃饭,我罚你陪我玩骑马打仗!”她穿着一件小小的蓝淀对襟上衣,腰间系着条平绣飘带裙,月色下容貌明艳无双。行动间白皙细巧的头颈手腕上无数闪闪发亮的小银饰叮叮作响,甚是好听。
金萨眉头微皱,正想开口呵斥时却看到月色下女儿小嘴微扁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慌了手脚,压低声音道:“凤凰儿乖乖的,爹爹过一会就回去,吃完饭就扮大马给你骑可好?”大祭祀的威严沉稳早不知丢到了哪去。
十年前女儿出世不久后妻子即染上恶疾而死,这些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劝过金萨续弦,他一直不为所动,只是悉心抚养女儿。更取名“凤凰儿”盼借神鸟之名让其平安长大。金萨妻子生前本就是金花侗中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凤凰儿却连母亲也比了下去,虽还幼小,但已是个极美的美人胚子。
金萨为人心计深沉,坚忍狠辣,毒术更是侗中大师级的人物。虽然将对亡妻的爱意悉数转到了女儿身上,但平日思及自己枭雄一世却无子传业心中未免郁郁。因金花侗中祖训无论男女年满十六方可学习毒术,金萨在凤凰儿小时便教她一些驱虫破瘴的小法门弄儿为乐,谁知凤凰儿聪慧无比,往往一点即透,举一反三,药材名称特性等等更加是过目不忘。金萨狂喜之下暗下决心,等凤凰儿成年后即将全身本领倾囊相授,决意要打破传统将女儿塑造成金花侗历史上第一个女土司。心结解开后金萨对女儿更是疼爱万分,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凤凰儿扯了父亲半天胡子方才气鼓鼓地回去,金萨看着她纤小的身影慢慢转过寨中屋角方才把视线转回场中,目光已恢复冷厉。
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起,围着篝火的金花侗人齐齐发出一声大吼,场中再无半点声息。每一个人都用狂热崇敬的眼神注视着金萨。金萨神色肃穆缓缓踏前几步,右手高高举起了黑角祭祀杖!欢呼声顿时如海啸般席卷了全场,在这一刻,在所有侗人的心中,他已是神的存在!
此时,离寨子几里开外的一处山崖上,一个赤身男孩以四肢着地的奇怪姿势伏在崖上注视着这边。皎洁的月光下,他如同野兽般倨在那里,急促而小心地嗅着风中的每一丝气息。一块血色玉坠在他的胸前幽幽地闪着冷光。
这是他记事以来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母亲留下来的领地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日益增长的好奇心。这里离家大约有七八十公里路的样子,在扑杀了那只狡猾的赤麂后,是隐隐约约的鼓声把男孩吸引到了寨子附近。
男孩在犹豫,他不知道自己是该下去那个奇怪的地方看看还是该回家了,那些个围着可怕火光的动物让他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熟悉感觉。男孩从来就没见过这些直立着的动物们,他有一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奇。要知道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允许男孩离开自己视线的。
好奇心终究占据了上风。几分钟后,男孩出现在寨子北侧的树林里。那一面,火光要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