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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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埃萨莱斯跌进黑暗的深渊。他感到周围的东西在旋转。堂路易的意志已渗透到他的体内,把他彻底打败了。
  过了一会儿,他转向帕特里斯,想哀求他。
  可是帕特里斯无动于衷,两手交叉望着杀害他父亲的凶手。这是罪有应得。是命运安排的。帕特里斯·贝尔瓦不作调解。
  “好了,去吧……没什么了不起的,这是彻底休息!现在已经开始了!忘了吧!……没有搏斗了……你想你的黄金,可是没有了……三亿法郎的黄金泡汤了……柯拉丽也失去了。母亲和女儿,你一个也没得到。所以生活是一个骗局。还是走的好。稍微用点力,一个小小动作……”
  强盗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动作。他无意识地扣了一下扳机,子弹就出去了。于是他向前一栽,膝盖跪在地板上。
  堂路易不得不跳到一边去,怕他头上喷出的血溅到身上。他说:
  “天哪!这坏蛋的血弄到身上会倒霉的。可是上帝呀,他有多坏哟!我坚信这是我一生中做的又一件好事,他的自杀给了我一个天堂的位子。噢!我要求不高……只要一个加座就行了。我有权利。你说呢,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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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相大白
  当天晚上,帕特里斯沿着帕西堤岸散步。这时将近六点。时不时有卡车或有轨电车驶过。行人稀少,几乎只有帕特里斯一人。
  从上午以后,他就再没见到堂路易·佩雷纳。堂路易只给他留了一句话,让他把亚邦的尸体弄到埃萨莱斯公馆去,并且到贝尔杜工场去看看。
  约会时间快到了,帕特里斯对这次会见很高兴,堂路易最后会把真相都告诉他。事件的真相他虽然知道一部分,但还有很多弄不明白的地方,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答。悲剧已经结束,强盗死了,帷幕已经拉下。一切进行顺利。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再没有什么陷阱了。可见帕特里斯·贝尔瓦还是不安地等待着把这出悲剧弄个水落石出的时刻。
  “这个叫亚森·罗平的怪人的几句话,”他心里想,“他的几句话就能把这个谜揭开。有了他,什么都变得简单。一小时后,他就要走了。”
  帕特里斯问自己:
  “他会带着黄金的秘密离开吗?他会帮我解答金三角的问题吗?那黄金他怎么守护呢?他会带走吗?”
  从特罗卡代罗方向开来一辆车,减速停在人行道上。肯定是堂路易来了。
  可是帕特里斯大吃一惊,他认出是德马里翁先生。他开门下了车,并向他走过来,同他握手:
  “喂!上尉,还好吗?我准时赶来约会了,嗯?您的头又受了伤吗?”
  “是的……这没什么,”帕特里斯答道,“可您这是什么约会呢?”
  “怎么?是您告诉我的?”
  “我没有让您来约会。”
  “噢!噢!”德马里翁说,“这是怎么搞的?喏,这是人家送给我的给警察局的通知,我念给您听:‘贝尔瓦上尉通知德马里翁先生:金三角的问题已经解决。一千八百袋黄金由他处理。请您六点钟到帕西堤岸,带上政府授权证书,洽谈接受移交条件事宜。最好带二十名壮实的警察,一半在离埃萨莱斯公馆前一百米处站岗,另一半在公馆后面一百米处站岗。’就这个,听清了吗?”
  “听清了,可这不是我写的。”
  “那么是谁呢?”
  “是一个怪人,他轻而易举地解开了所有难题,一定是他给您带的话。”
  “叫什么名字?”
  “我不能说。”
  “噢!噢!战争期间,是很难保守秘密的。”
  “并不难,先生,只要想保密就能做到。”从德马里翁先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德马里翁先生和帕特里斯都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礼服式的大衣的先生,他的脖子上围着一个高领,像位英国绅士。
  “这就是我对您说的那位朋友,”帕特里斯好不容易认出了堂路易,“他两次救了我和我未婚妻的命。”
  德马里翁打过招呼,堂路易很快就说:
  “先生,您的时间很宝贵,我的时间也很紧,因为今天晚上我就要离开巴黎,明天离开法国。我的解释十分简短,何况,您从始至终掌握了到今天早上才结束的悲剧的主要情况,而且贝尔瓦上尉会向您介绍您还不了解的情况。此外,由于您的职业性质与您对问题的敏感,您能很容易地澄清一些疑难点的。我只说要点,我们的亚邦死了,他是昨天晚上与敌人搏斗中丧生的。另外,您还会找到三具尸体:格雷戈瓦,她的真实姓名是穆斯格拉南夫人,在这艘驳船上;瓦什罗先生的尸体在吉马德街十八号一座房子的角落里;还有一具在蒙莫朗西街热拉德大夫的诊所里,那是西蒙·迪奥多基斯先生的尸体。”
  “西蒙老头?”德马里翁先生惊奇地问。
  “西蒙老头自杀了。贝尔瓦上尉将把这个人以及他的真实身份和有关的情况都告诉您。我相信,您和我一样会认为此事不必声张。而且我再说一遍,这事就让它过去吧。所有这些,从您的角度来看都是无关紧耍的枝节问题。您最关心的,并为此亲自出动的,是黄金问题,是吗?”
  “的确如此。”
  “我们就来谈黄金问题。您带警察来了吗?”
  “带了,可是为什么?藏金的地方,您即使给我们指出来,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也还是找不到。”
  “当然,但是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难保守秘密。无论如何,”堂路易一字一句地说,“无论如何,这是我的一个条件。”
  德马里翁先生笑了笑:
  “您会知道,我们已预先接受了这个条件。我们已经布好了岗。还有其他条件吗?”
  “下面这条更加重要,正因为重要,我怀疑您是否被授予了足够的权力。”
  “您说说看。”
  “好。”
  堂路易·佩雷纳声音很平淡,就像讲述一个毫无价值的故事那样,干巴巴地说出了他的意见:
  “先生,两个月前,由于我与东方国家有些关系以及在奥托曼帝国一些阶层有些影响,我使得领导土耳其的现政权接受单方面停火的建议。这不过是花几亿元钱的事。我向盟国转达了这个建议,但被拒绝了,不是因为财政上的原因,而是政治原因,这不是我的事。这外交上的小小挫折,使我难以忍受。我遭受了第一次谈判的失败,我不愿再有第二次。因此我很谨慎。”
  他停了一下,德马里翁先生困惑不解,但不敢打断他。接着他又说,声调显得庄重了:
  “现在是一九一五年四月,您不会不知道,同盟国与欧洲最大的中立国在进行谈判,谈判即将达成协议。因为这个国家的命运需要这样做,举国人民热情高涨。
  “谈判涉及的问题很多,双方争执不下的问题之一是经费问题。这个大国要求我们借给价值三亿元的黄金,同时表示,即使我们拒绝借钱,它也不会改变态度,因为决定是不可改变的。正好!这三亿元的黄金归我了,我来做主,我把它们交给我们的新朋友使用。这是我最后的条件,实际上是我唯一的条件。”
  德里马翁感到震惊。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令人感到震惊的人物是谁?他把一些最重大的问题像开玩笑一样地处理,他还以个人提出的方案来结束这场世界性的大冲突。
  他回答说:
  “可是,先生,这毕竟不是我们职权范围的事,这必须由有关的人来审查讨论。”
  “每个人都有权使用自己的钱。”
  德里马翁先生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那么您想想,先生,您自己说的,这个国家只是把它作为次要的问题提出来的。”
  “对,但是光是讨论就要把协议的签定推迟几天。”
  “那么就推迟几天吧!”
  “只能推迟几个小时,先生。”
  “究竟为什么?”
  “为了您不知道的原因,先生,这里大家都不知道……除了我,只有五百里以外的一些人知道。”
  “什么原因?”
  “俄国人已经没有弹药了。”
  德马里翁耸耸肩,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是什么故事,真叫人听了会站着睡觉!
  “俄国人没有弹药了,”堂路易重复一遍说,“可是他们还在进行可怕的战斗,无疑再过几小时就要完了。俄国的前线将会遭到打击,而俄国部队就将撤退……撤到哪里去?很明显,这种可能性……是确定无疑的,不可避免的,这决不会影响我们谈到的这个大国的意志。然而这个国家有一个激进的中立党派。如果推迟执行协议,如何能叫他们拿起武器呢?!这就使准备参战的领导人为难!这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我要使我的国家避免这个错误,因此我提出了这个条件。”
  德马里翁先生不知如何是好。他做着手势,摇摇头,小声地说:
  “这不可能。决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需要时间……谈判……”
  “只要五分钟……最多六分钟。”
  “可是,先生,您说的事情……”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局势很明朗,没有真正的危险,即使有也转眼之间便可排除。”
  “但,这不可能,先生,不可能!我们有困难……”
  “什么困难?”
  “各种各样的困难,上千个不可克服的困难……”德马里翁先生大声嚷道。
  一个人把手放在他的胳膊上,这个人已站在他身边有一阵子了,他听到了堂路易的讲话。他坐汽车来的,把车停得远远的。帕特里斯非常吃惊。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什么反应,包括德马里翁和堂路易先生。
  这是一个有相当年纪的人,一脸皱纹,但很有生气,他说:
  “我亲爱的德马里翁先生,我认为您看问题的角度不实际。”
  “我也这样认为,议长先生。”堂路易说。
  “啊!您认识我,先生。”刚来的人说。
  “您是瓦伦莱部长先生,是吗?议长先生?几年前我曾荣幸地受到过您的接见,那时您是参议院议长。”
  “是的,是这样!……我好像记得……不过记不很清楚……”
  “不用记了,议长先生。过去的事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您和我意见一致。”
  “我并不知道同您意见一致,只是我认为这无关紧要。这是我要对您说的,亲爱的德马里翁先生,问题不在于您该不该讨论先生的建议。这种情况下,没有交易可言。在交易中,双方都要拿点东西出来,而我们,我们什么也没有……而这位先生带来了一切。他向我们宣布:‘你们要三亿法郎的黄金吗?如果要,就请这样做。如果不要,就再见了。’就这样,是吗,德马里翁?”
  “是的,议长先生。”
  “那好,您能离得了这位先生吗?您能不要先生的帮助找到藏黄金的地方吗?请注意,他做得很漂亮,因为他把您带到现场来了,并且差不多把地方告诉您了。还不够吗?您寻找几个星期,以至几个月,您能找得到这个秘密吗?”
  德马里翁先生很直率,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能,议长先生,”他明确地说,“我不再指望了。”
  “那么?……”他转向堂路易问,“那么您,先生,这是您最后一句话吗?”
  “是我最后的话。”
  “如果我拒绝……就再见了?”
  “您说得很对,议长先生。”
  “如果我们接受,就可以立即移交了?”
  “对。”
  “我们接受。”
  这句话说得毫不含糊。前参议院院长还做了个小小的动作以加强他的话的肯定意义。
  稍停了一会,他又说:
  “我们接受。今天晚上通知大使。”
  “您给我担保,议长先生?”
  “我担保。”
  “这样,我们达成协议。”
  “我们达成协议。说吧。”
  达成协议很迅速,从议长出场还不到五分钟。现在就只需要堂路易履行诺言了。不能再托辞了,不用再说空话了,只要事实,只要证明。
  的确,这是庄严的时刻。四个人站在那里,仿佛是散步的人碰在一起闲谈似的。瓦伦莱用一条胳膊撑在堤岸上的矮墙上,面朝塞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