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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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是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5005
“您认识您父亲的笔迹是吗?您应当保留了您在英国学习期间他写给您的信。好吧!您读读他写给我的这些信。您会看到他的儿子,即您的名字上百次地在信中重复着,还有他一心想为你们撮合的柯拉丽的名字。他对您的生活、学习、工作等等的牵挂无一不在信中。您也将会看到他让记者给您拍的照片以及他亲自到萨洛尼卡给柯拉丽拍的照片。您还会看到他对埃萨莱斯的仇恨。他在他身边充任秘书,他有他的复仇计划。他有持久的耐心。当他知道埃萨莱斯与柯拉丽结婚的时候,他绝望过。但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他的复仇计划更厉害,他要把您和埃萨莱斯的妻子连在一起。”
老人把信摆在帕特里斯的眼前。他一眼就认出了他父亲的笔迹。他飞快地读着,他的名字不断地出现在信里。
瓦什罗先生看着他,最后对他说:
“您还怀疑吗,上尉?”
他用拳头敲打着自己的头,说:
“他把我们关进小屋,我们看见他的头出现在天窗上……他怀着仇恨看着我们死去……他恨我们胜过埃萨莱斯……”
“错了!那是幻觉!”老人反驳说。
“或许是疯了,”帕特里斯喃喃地说。
他气得用力敲着桌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大声喊叫,“这个人不是我父亲。不!是一个恶棍……”
他在室内踱了几步,然后在堂路易跟前停下,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走吧。我也疯了。一场恶梦……没有别的解释……恶梦中的事情颠倒,神经错乱。我们走……柯拉丽处在危险之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老人摇摇头说:
“我很担心……”
“您担心什么?”上尉吼叫着。
“我担心我可怜的朋友被人盯上了……他又怎么可能救埃萨莱斯夫人呢?他对我说,不幸的是,她呼吸可能都困难。”
“她呼吸可能都困难……”帕特里斯心情沉重地说,“那么柯拉丽的生命垂危了……柯拉丽……”
帕特里斯像喝醉了酒似的挽着堂路易出了门。
“她完了,是吗?”他说。
“绝对没有完,”堂路易说,“西蒙像您一样在积极行动,他已接近尾声了,他怕得发抖,他说话不可信。请相信我,柯拉丽妈妈暂时没有危险。我们还有几个小时。”
“您能肯定吗?”
“绝对。”
“可是亚邦……”
“怎么样?……”
“如果亚邦掐死他。”
“我已命令亚邦不要掐死他。因此即使他抓到西蒙,也是活的。重要的是,西蒙还活着,就不用担心了。他不会让柯拉丽妈妈受苦的。”
“为什么他那么恨她呢?为什么?这个人骨子里是怎么想的?他毕生致力于我们的爱情事业,可现在这爱变成了憎恨。”
突然,他按住堂路易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
“您相信他是我的父亲吗?”
“听着……不能否认有些巧合……”
“我求您,”上尉打断他的话说,“……不要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回答我。谈您的看法,就两个字。”
堂路易答道:
“西蒙·迪奥多基斯是您的父亲,上尉。”
“啊!住口!住口!这太可怕了!上帝,太可怕了!”
“相反,”堂路易说,“迷雾已经散了一些,我认为,与瓦什罗先生交谈给了我启示。”
“可能吗?……”
在帕特里斯混乱的脑子里,涌现出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他忽然问:
“西蒙会不会又折回瓦什罗那里呢?……我们不去了,他可能就会把柯拉丽带到那里去?”
“不会的,”堂路易说,“如果他能这样,他早就这样做了。不,我们还是去找他。”
“可是往哪里去?”
“喂!上帝!朝整个斗争发生的地方……藏黄金的地方。敌人所有的活动都是围绕着黄金,就在那个隐蔽处,敌人是不会离开那儿的。此外,我们知道离贝尔杜工场也不远。”
帕特里斯没说话,跟着他走。可是堂路易突然叫起来:
“您听到了吗?”
“是的,有枪声。”
这时,他们来到雷诺瓦街街口了。房子挡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出是什么地方开枪,但很像是从埃萨莱斯公馆或公馆附近传来的。帕特里斯不安地问:
“是亚邦吧?”
“我担心他,”堂路易说,“可亚邦不会开枪,可能是有人朝他开枪……噢!天哪!要是可怜的亚邦倒下了……”
“这是朝柯拉丽开的枪,是朝她!”帕特里斯说。
堂路易笑道:
“啊!上尉,我感到遗憾,我已卷进了这个事件中。我来之前,您很有能力……而且也有一点见识。为什么该死的西蒙要对柯拉丽下手,因为她在他的控制之下,是不是?”
他们急急忙忙地往前走。他们经过埃萨莱斯公馆时,发现一切都平静了,他们继续沿小街走下去。
帕特里斯身上带着钥匙,可是朝小屋花园的小门里面插着门闩。
“噢!噢!”堂路易说。“这说明我们太性急了。走,到堤岸上去,上尉。我要到贝尔杜工场去看个明白。”
没多久,天开始蒙蒙亮。
堤岸上还没有人。
堂路易没有发现贝尔杜工场有什么异样。但当他与帕特里斯会合时,帕特里斯指给他看小屋花园的走道下边,有一副梯子,堂路易认出来是贝尔杜工场丢失的那副梯子。这一发现使他很快就增添了力量,他说:
“西蒙有花园的钥匙。很明显,是亚邦用这梯子爬进花园的。那么亚邦看见西蒙从他朋友瓦什罗那里回来找隐蔽处,又带走了柯拉丽妈妈。那么现在西蒙是已经把柯拉丽妈妈劫走了呢?还是没劫走柯拉丽就逃走了呢?我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
他弯下腰去看走道,接着又说:
“无论如何,可以肯定,亚邦知道了藏黄金的地方,很可能柯拉丽就在那里,很可能,唉!她还在那里,假如敌人首先想到自己的安全,而来不及把她劫走的话。”
“您能肯定吗?”
“上尉,亚邦总是随身带着一段粉笔。因为他不会写字,除了我的名字,他就画两条直线,与上面的一条横线组成一个三角形。金三角。”
堂路易站起身来说:
“这种记号有点简单,但他相信我会认识的。他从不怀疑,我会到这儿来,有这三条线就足够了。可怜的亚邦!”
“可是,”帕特里斯说,“按照您的说法,一切都在我们到达巴黎之前就发生了,午夜到一点之时。”
“是的。”
“那么我们四五点以后听见的枪声呢?”
“这点我还不能肯定。总之西蒙躲起来了。天蒙蒙亮时,他没听见亚邦的声音就放心了,于是可能走动了几步。悄悄地等在那里的亚邦冲了过去。”
“这么说您猜想……”
“我猜想发生了搏斗,亚邦受伤了,而西蒙……”
“西蒙逃走了?”
“也许死了。其余的,再有几分钟我们就知道了。”
堂路易把梯子靠在墙上的栅栏门上,又帮助上尉爬上去,然后把腿跨过栅栏门,把梯子提上来,扔在花园里。他仔细观察着,最后穿过长得很高的青草和茂密的灌木,朝小屋走去。
天很快就大亮了,一切都看得很清晰。他们绕过小屋,来到院子,走在前面的堂路易转过身来说:
“我没有搞错。”
他马上扑过去。
门厅的门前,两个对手厮打成一团。亚邦头部受伤,血顺着脸流下来,右手掐着西蒙的喉咙。
堂路易很快就断定亚邦死了,而西蒙·迪奥多基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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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热拉德大夫
热拉德大夫的诊所在一座美丽的花园中,里面有很多小屋,都各有用途,正屋是用来作大手术的。
热拉德大夫的办公室就设在那里。他让西蒙·迪奥多基斯先进去。一位男护士给西蒙做了常规检查,然后把他带到房子尽头的一个厅里。
大夫已在那里等候了。这是一位六十岁左右但仍显得年轻的男人,脸上刮得干干净净,右眼戴着一只眼镜,脸上表情有些做作,身上穿着件白大褂。
西蒙说话困难,因此很费劲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昨天夜里,一个歹徒袭击了他,掐住了他的喉咙,把他的东西抢劫一空,把他打得半死,丢在街上。
“您当时就该叫一个医生看看。”大夫眼睛紧盯着他说。
西蒙没有答话,大夫又说:
“没什么大毛病。没有外伤,只是有点喉管痉挛,我们来做个插管。”
他命令他的助手拿一根长长的管子插进病人的喉管里。大夫出去了,半小时后又回来把管子取出,检查了一下,病人呼吸通畅了。
“好了,”热拉德大夫说,“比我想象的好得多。很明显,您这是喉管受抑制的症状,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西蒙付了钱,大夫把他送到门口。他忽然站住,以一种信赖的口气说:
“我是阿尔布恩夫人的朋友。”
大夫好像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于是他又说:
“这个名字您不大熟悉?如果我提醒您?这名字是穆斯格拉南夫人的化名,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我们谈什么?”热拉德大夫显得更加惊讶。
“大夫,您不相信我,您错了。只有我们两人,所有的门都是双层隔音的,我们可以谈谈。”
“我一点也不拒绝与您谈话,只是我得知道……”
“您稍等一下,大夫。”
“病人在等我。”
“很快,大夫。我并不与您谈很多,就几句话,请坐下。”
西蒙很干脆地坐下来,大夫也在他对面坐下并越来越感到诧异。
西蒙开门见山地说:
“我是希腊人,希腊是一个中立国家,一直同法国友好,我可以很容易地获得护照并离开法国。可是由于个人的一些原因,我不想在护照上使用真名,而是用另外的名字。用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商量,我希望您帮助我毫无阻碍地离开法国。”
大夫愤怒地站起来。
西蒙坚持说:
“不瞒您说,我这是在求您。谈个价,好吗?我很干脆,要多少?”
大夫用手指着门。
西蒙没有表示反对,他拿起帽子走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说:
“两万法郎,怎么样?”
“是不是让我叫人来?”大夫说,“把您扔出去呢?”
西蒙·迪奥多基斯笑了,他沉着地,一个数字一停顿地说:
“三万如何?……四万?……五万?……噢!噢!再多些!这像一笔大赌注……一个整数……可是您知道这得什么都包括在内。不只是货真价实的护照,而且您还要保证我能离开法国,就像我的朋友穆斯格拉南夫人一样,还可以再优惠些!好吧,我不再还价了,我需要您。那么说定了,大夫?十万?”
热拉德大夫看了他很久,然后迅速地把门关上,又回来坐到书桌前。他只说了一句:
“我们谈谈吧。”
“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们都是老实人。我首先再重复一遍我的意见:我们协议,十万法郎,怎样?”
“可以……”大夫说,“除非您的情况不像您所说的那样。”
“您说什么?”
“我是说,十万是讨论问题的基础,就这样。”
西蒙·迪奥多基斯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看起来这人胃口很大。不过他又坐了下来。大夫马上又说:
“请问您的真名实姓?”
“不能告诉您。我再说一遍,由于个人原因……”
“那么,要二十万。”
“怎么?”西蒙跳起来说,“见鬼!您的手也太狠了,这么大的数目!”
热拉德回答得很冷静:
“谁逼您了!我们只是在讨论,您是自由的。”
“您既然同意为我造一张假护照,我的真名与您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了。帮助一个人逃跑,这确实是逃跑。帮助一个间谍逃跑,比帮助一个普通人逃跑,所担的风险要大得多。”
“我不是间谍。”
“我怎么知道呢?您到我这里来,要我干不光彩的事。您隐瞒了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