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不是就是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5027
三道石阶都露在外面,下面有一个容量很小的地窖,一个人可以弯腰勉强进去。帕特里斯找到那根铁杆,先用肩顶着,然后用铁杆支撑着石碑。
“好,”西蒙说。“现在不动了,你只要弯着腰就能进去。我的棺材就放在那里,我经常来这里躺在我爱的柯拉丽身边,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还和她说话,我们两人谈话,我告诉你,我们谈话……啊!帕特里斯!……”
帕特里斯身材高大,呆在狭小的墓穴里是很难受的。他问道:
“还该怎么办?”
“你没听见柯拉丽,你的柯拉丽在那儿吗?那里有一道隔墙……几块用泥巴砌的砖……还有一扇门……后面是另一个墓穴……柯拉丽的墓穴……再后面,帕特里斯,是另外一个洞穴……那里放着一袋袋的黄金。”
西蒙跪在草地上,趴在那里,指点着……
“门在左边……再往前一点……没找到?这才怪……你赶快看看……啊!行了吗?没有?哎!要是我能下去就好了!可那里只能容下一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
“再往里一点……好……你能动吗?”
“能。”帕特里斯说。
“不要动作太大,嗯?”
“很难受。”
“好,继续下去,孩子。”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西蒙猛地一下抽掉铁杆,于是墓碑以不可抗拒的力量重重地落了下来。
尽管帕特里斯全身都埋在了土里,他还是想站起来。西蒙手里拿着铁杆朝他头上击去。帕特里斯大叫一声就动弹不得了,石板又盖住了。这样持续了几秒钟。
“你看,”西蒙大声喊道,“我干得不错,把你同你的同伴分开了。他从没上过当,他呀!可是不管怎样,我演的这出戏多么成功!”
西蒙一刻也没耽搁,他知道帕特里斯受了伤,在底下呆的姿势不好受,他没有能力顶开盖着的墓碑。这里的事情他不必担心了。
虽然西蒙走路很吃力,他还是回到了小屋,当然他本来就是假装的。他一口气就走到了前厅门前,把他的脚印擦掉,他像计划的那样,笔直朝目标走去,他要赶快行动。他知道一旦计划完成,所有的道路就畅通无阻了。
到达前厅门前,他侧耳倾听,堂路易在工具房和卧室里敲打着墙壁。
“很好,”西蒙讥笑道,“这家伙上当了,这回轮到他了!说实话,所有这些先生们都不行。”
很快,他又走到小屋右侧的厨房里,打开煤气计量表,钥匙一转,煤气就出来了。对帕特里斯和柯拉丽没有成功的诡计,又一次用在了堂路易身上。
不过他感到疲倦极了,昏迷了两三分钟,他最怕敌人这会儿也没办法了。
可是这还没有完,还必须行动,以确保自己的安全。他围着小屋转了一圈,找到他的黄眼镜,把它戴上,走到花园里,开开门,又重新关上,然后穿过小街,来到堤岸上。
这回,他来到贝尔杜工场的矮墙前。他对下一步的打算有点犹豫。但是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车夫和菜农时,便毫不迟疑地登上一辆汽车,朝吉马德街看门人瓦什罗那里开去。
他在门房找到了他的朋友,立刻受到热情、亲切的接待。
“啊!是您,西蒙先生?”门房喊道,“可是上帝!您这个样子!”
“别作声,别称我的名字,”西蒙一边走进门房一边说,“没人看见我吗?”
“没人看见,现在还只有七点半钟,人家刚刚起床。但是,先生!他们把您怎么样了,那些无耻的家伙?您看起来有点喘不上气来,您遭到袭击了。”
“是的,那个黑人追我……”
“还有其他人吗?”
“什么其他人?”
“到这儿来过的人……帕特里斯呢?”
“嗯!帕特里斯来过?”西蒙说,他总是把声音压得很低。
“是的,那天晚上他来过这里。您走了以后,他同他的朋友就来了。”
“你对他说了?”
“他不是您的儿子吗?……当然他应当……”
“原来这样,”西蒙又说,“……难怪他对我说的事并不感到惊讶。”
“他们现在在哪儿?”
“同柯拉丽在一起,我把她救出来了,就交给他了。可现在不是她的问题。快……找一个大夫……时间很紧……”
“客房里有一个。”
“我不要,你拿电话号码簿来。”
“这儿。”
“你打开找一找。”
“找谁?”
“热拉德大夫。”
“嗯!但这不可能,热拉德大夫?您不想想……”
“为什么?他的诊所很近,就在蒙莫朗西街。”
“我知道。可您不知道?……关于他有不好的传闻,西蒙先生……是关于伪造护照和证件的事……”
“你得了吧……”
“怎么,西蒙先生,您想走了?”
“你走开点儿。”
西蒙翻着电话号码,打不通,是占线。他把号码记在报纸上,然后又重新拨号。
人家回话,大夫出门了,要十点钟才回来。
“这倒好,”西蒙说,“我还没力气马上去。告诉他我十点钟去。”
“以西蒙的名义通知他吗?”
“用我的真名实姓,阿尔芒·贝尔瓦。就说有急事……必须进行手术。”
门房按他的吩咐,一边把电话挂上,一边说:
“噢!可怜的西蒙先生!像您这样的好人,如此善良,会有什么事呢?”
“你别管,我的住宿安排好了吗?”
“当然。”
“走,不要让人看见。”
“没人看见我们,您知道。”
“快,带上你的手枪。你可以离开门房吗?”
“可以……五分钟。”
门房后面有一个院子,连着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又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所带阁楼的小平房。
他们走了进去。
前面是门厅,接着三个相连的房问。
只有第二个房间里摆设了家具,最后一个房间正对着与吉马德街平行的一条街。
他们在第二个房间里停下来。
西蒙似乎已精疲力竭,可是他立刻又站起来,不假思索地做了个果断的手势,说:
“你关了大门吗?”
“关了,西蒙先生。”
“没有任何人看见我们进来吗?”
“是的。”
“不会有人想到你在这儿吗?”
“是的。”
“把你的手枪给我。”
门房把手枪给了他。
“喏。”
“你看,”西蒙说,“如果我开枪,人家不会听见枪声吗?”
“肯定听不见。谁能听得见呢?可是……”
“可是什么?”
“您要开枪?”
“我感到别扭!”
“对您,西蒙先生,对您自己?您要自杀?”
“笨蛋!”
“那么对谁呢?”
“对妨碍我的人,可能出卖我的人。”
“那是谁呢?”
“当然是你!”西蒙冷笑道。
西蒙朝门房开了一枪。
瓦什罗先生应声倒下。
西蒙扔了枪,木然地站在那里,他身体有些支持不住,摇摇晃晃了。他一个个地掰着手指头,数着几个钟头以来,他已经摆脱了几个人:格雷戈瓦、柯拉丽、亚邦、帕特里斯、堂路易和瓦什罗先生。
他嘴角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挣扎了一下,然后告别、逃走。
现在他已无能为力了。他的手没能扶住东西,终于昏倒了,胸口像被重物压碎了一样。
可是差一刻十点的时候,他突然恢复了意志。他站了起来,控制住自己,不顾身体的痛苦,从房子的另一个门出去了。
十点钟,他换乘了两次车,来到蒙莫朗西街。正好热拉德大夫刚下汽车,走上豪华别墅的台阶,这是战争爆发后他在这里开的一家诊所。
本e书由老羊皮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书作者所有
五、第四场戏
“上尉,”堂路易说,“您干了两件漂亮的蠢事。首先您没有告诉我格雷戈瓦是个女的,第二……”
堂路易看到上尉一副沮丧的样子,就没有继续指责他。他把手搭在上尉的肩上说:
“得了,上尉,别再懊悔啦。情况比您想象的要好。”
帕特里斯喃喃地说:
“为了逃避这个人,柯拉丽从这个窗子里跳出去了。”
堂路易耸耸肩膀说:
“柯拉丽妈妈还活着……在西蒙的手中,但是还活着。”
“您怎么知道呢?而且,不管怎样,落到这个恶魔手中,不是等于死了吗,甚至比死了还可怕吗?”
“那是死的威胁。但是,如果我们及时赶到,她还会活命。我们一定能赶到。”
“您有线索吗?”
“您以为我会袖手旁观吗?对我这样有经验的人来说,要解开这个舱里的谜半小时还不够吗?”
“那么,我们走吧,”帕特里斯大声说着,他已经准备战斗了,“快去追敌人吧。”
“还没完,”堂路易说,继续在周围查看,“听着,尽我所知,上尉,我简单地向您介绍一下,这并不是向您炫耀我的推演,也不是告诉您一些我用作证据的细微末节。真相是赤裸裸的。一点就是一切,因此……”
“因此?”
“柯拉丽妈妈九点钟到那里去赴约,西蒙同他的女伴等在那里。他们两个把她捆起来,嘴里塞上东西,把她带到这里。请注意,他们认为这里很安全,他相信,我和您还没有发现这个圈套。总之这是一个合适的临时过夜的地方,西蒙打算把柯拉丽妈妈交给他的女同谋,然后再去寻找一个最后的处所——牢狱。幸而,我为此感到骄傲,我把亚邦留在了这里。正邦在黑暗中坐在凳子上监视,他从远处看见有人过堤岸,他会认出是西蒙。
“亚邦立刻跳到驳船的甲板上,他来到这里,两个劫持者还没有来得及关门。四个人挤在这个狭窄的地方,黑洞洞的,于是发生可怕的撞击。我知道,亚邦在这种情况下是很令人可怕的。可惜的是,他那毫不留情的手掐死的不是西蒙而是……这个女人。西蒙把她当了替罪羊。他没有松开柯拉丽,把柯拉丽抱到梯子上,然后回来锁上门,把亚邦和那女人关在里面搏斗。”
“您这样认为吗?……您认为是亚邦而不是西蒙杀死这个女人的吗?”
“当然。如果没有别的证据,那么这女人的喉骨断裂就是亚邦留下的痕迹。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亚邦让敌人跑了,自己不去把门撞开追西蒙。我猜他是受伤了,没有足够的力气。我还猜想,这个女人没有立即断气,而且还说了话,指责西蒙没有保护她。亚邦便砸了窗户……”
“一只胳膊受了伤又跳进塞纳河中?”帕特里斯反问道。
“他没有跳到河里,沿窗户有道边。他把脚踏着边沿,从那里上岸去的。”
“就算是这样,他耽误了十几二十分钟,追不上西蒙了。”
“那没关系,这女人死之前,还来得及告诉他西蒙的去处。”
“您怎么知道呢?”
“这就是我们说了半天所需要寻找的答案,上尉……我刚才发现了。”
“在这里?”
“刚才,我对亚邦总是抱着希望。这个女人指着船舱的一个地方——无疑就是这个抽屉,他把它打开,里面有张名片。亚邦把这张名片别在窗帘上好让我知道。我刚才发现别针的时候看见的。这颗别针是金质的,我亲自用它把一个摩洛哥的十字架别在他胸前。”
“那么地址呢?”
“吉马德街十八号,阿美戴·瓦什罗。吉马德街离这里很近,证明情况正确。”
他们迅速出发了,丢下这个女人,正如堂路易说的,留给警察局去收尸吧。
他们穿过贝尔杜工场,瞥了一眼,堂路易发现:
“缺了一张梯子,记住这个细节。西蒙肯定从这儿经过,他又在干蠢事。”
汽车开到了吉马德街,这是帕西区的一条小街,十八号是一栋老建筑的大宅院,他们按了门铃,这时已是凌晨两点。
很久才有人开门,当他们穿过拱门时,门房探出头来问:
“谁呀?”
“我们急需会见阿美戴·瓦什罗先生。”
“我就是。”
“是您?”
“是的,是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