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4943
  “不,我是一小时前到这儿的。”
  “您问过亚邦吗?”
  “您以为我会浪费时间!亚邦只说了您不在那儿,他开始感觉奇怪。”
  “那么?”
  “我就去找您。”
  “我先到您的房间,像我熟悉的那样对您的房间进行了搜索,我终于发现您那张圆柱形的书桌底下有一条缝,那里连着相邻的房间的墙壁,从墙缝中我找到您的记事本,于是我了解了事情的详细情况。西蒙也是通过这样的办法掌握您最细微的想法。他知道您四月十四日到这里凭吊的打算。他头天晚上看见您在写,他必须了解您写的事。于是他通过您本人便了解到您已采取了保护措施,他就没动手。您看这一切有多方便。德马里翁先生没看见您,很担心;他也可能会找到您,但是他要等到……明天。”
  “那就太晚了。”帕特里斯说。
  “是的,太晚了。这不是他的事,也不是警察局的事。我也更希望他们不要插手。我已要求你的伤员们对他们怀疑的事情保持沉默。因此,如果德马里翁先生今天来了,他会认为一切正常。那头的问题放心了,我就根据您提供的情况,由亚邦陪同,穿过小街,进了这个花园。”
  “门开着的吗?”
  “门是关着的,但正好这时西蒙从花园出来。他的运气真不好,是吗?我就大胆趁机用手拔去门闩,我们就进来了,他不敢反对。他肯定知道我是什么人。”
  “可是,您当时并不知道敌人就是他吧?”
  “我怎么会不知道就是他呢?……您的记事本上不写着吗?”
  “我并没怀疑他就是敌人……”
  “但是,上尉,您的记事本的每一篇都是对他的谴责。没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参与,没有一桩罪行不是他策划的!”
  “既然这样,就该把他抓起来。”
  “抓起来以后呢?抓起来对我有什么用?逼他招供吗?不,让他自由行动对我更有利。他迟早会要完蛋的。您看见了吗?他在房子周围转悠,没有溜走。这样我更好行动,首先要救你们两个……如果来得及的话。我和亚邦直奔小屋而来,小屋的门是开着的,但是另一扇楼梯间的门锁着,我拿出两片钥匙,然后拼命撬锁。
  “这时我闻到了煤气味。西蒙把一只旧煤气表装在外面小街的供气管道上,使你们煤气中毒。接下来我们把你们两人都弄出来,进行常规抢救,按摩推拿等等,你们便得救了。”
  帕特里斯问:
  “死亡设备搬走了吗?”
  “没有,他准备再回来收拾整理的,以便不让人抓住把柄,以为你们是自杀的……神秘的自杀,看不出死亡的原因,总之,同你的父亲和柯拉丽的母亲过去的悲剧一样。”
  “那么您了解了一些情况吗?”
  “怎么,我不是有眼睛看吗?您父亲不是在墙上揭露了吗?我同您知道得一样多,上慰……也许比您知道得还多。”
  “比我知道得还多?”
  “天哪,这是职业习惯……经验。很多别人不可解释的问题,对我来说,都是最简单和明白不过的事。因此……”
  “因此?……”
  堂路易犹豫了一下,最后回答说:
  “不,不……我还是不说的好……迷雾在一点点地消散。让我们等一等,暂时……”
  他侧耳倾听。
  “别动,他肯定是看见您了。现在他明白了,他走了。”
  帕特里斯激动地说:
  “他走了!您看见……最好抓住他。这坏蛋,以后就找不到他了。我们怎么报仇呢?”
  堂路易笑笑:
  “瞧,您把这个关心您二十年,撮合您和柯拉丽的人看成是坏蛋!他是您的恩人!”
  “噢!这个我知道!可发生的这一切太令人难以理解了!我只能恨他……后悔让他走了……我要折磨他,可是……”
  帕特里斯做了个表示失望的手势,两只手抱着头。堂路易安慰他:
  “不用担心。他现在已快走投无路了,就像我手中的这片树叶。”
  “怎么?”
  “他的汽车司机是我的人。”
  “什么?您说什么?”
  “我是说,我安排了一个人开出租汽车,让这辆出租车在小街一带巡行,西蒙肯定会跳上这辆车的。”
  “就是说您已经想到了……”帕特里斯说,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我听出花园那头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于是我才告诉您。”
  “您的人可靠吗?”
  “当然。”
  “这没关系!西蒙会叫他把车开到离巴黎很远的地方去,然后把司机干掉……那时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您以为没有特别通行证能把车子开出巴黎,可以在大马路上闲逛吗?……不可能。西蒙要离开巴黎,就只有让人把他送往某个火车站。等二十分钟我们就会知道了。快,我们去足够遛遛。”
  “怎么遛?”
  “乘汽车。”
  “您有安全通行证吗?”
  “有,全法国都有效。”
  “这可能吗?”
  “完全可能,而且是署名堂路易·佩雷纳的货真价实的安全通行证,由内政部长签了名,而且盖了……”
  “盖了章?”
  “盖了共和国总统的章。”
  帕特里斯一下子由惊愕变得激动起来。在他遭受的这场可怕的事件中,他一直受着敌人不可抗拒的意志的支配,他总是经受着失败和死亡威胁的折磨,而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意志在支持着他,一切突然之间起了变化。命运好像转了向,像一只航船一路顺风驶向港湾。
  “说真的,上尉,”堂路易说,“我以为您会像柯拉丽妈妈一样哭起来。您太容易冲动,上尉……加上肚子饿,可能……应该去吃一顿。走……”
  堂路易扶着他慢慢地向小屋走去,用有点沉重的语气说:
  “对于这一切,上尉,我要求您绝对保守秘密。除了几个老朋友,还有亚邦,我是在非洲认识他的,他救过我的命,在法国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名实姓。我叫堂路易·佩雷纳。我在摩洛哥打过仗,曾有机会在法国的邻国,一个中立国家讨人喜欢的国王跟前工作过,这个国王虽然不得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感情,但他很希望我们胜利。他让我来,因此,我就请他委派我,并为我弄到一张安全通行证。于是我就正式执行一项为期两天的秘密使命。两天以后我就得回去……以后我再来,战争期间,我以我的方式为法国服务……不是干坏事,请相信这点,人们总有一天会明白。”
  他们来到柯拉丽睡觉的椅子旁。堂路易示意帕特里斯站住。
  “还有一句话,上尉,我敢说,我是在对一个信赖我的人说话,这两天的时间是专门用来为保护我们国家的利益服务的。因此我要告诉您,尽管我同情您的遭遇,但一旦我发现了一千八百袋黄金后,我就一分钟也不能耽搁了。我之所以接受我朋友亚邦的召唤也正由于此。一旦黄金到了我们手里,也就是说最迟后天晚上,我就要离开这里。何况这两件事互相关联,一个问题有了结果,另一个问题也就解决了。现在我说得够多了,解释得够多了,请把我介绍给柯拉丽妈妈,我们一起工作!”
  他笑着说:
  “对她不必保密,上尉。把我的真名告诉她。我一点也不怕,所有的女士都知道亚森·罗平。”
  四十分钟以后,柯拉丽妈妈已经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受到很好的照顾和保护。帕特里斯端来了营养丰富的饭菜。而堂路易则在平台上踱着步吸烟。
  “好了吗?上尉,我们开始吗?”
  他看了看表。
  “现在是五点半钟,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足够了。”
  “足够了?……一个小时达到目的,我想您不会太自信了吧?”
  “是最后目的,而不是我自己规定的目的,是的……甚至提前。一小时怎么样?为什么不行?上帝,也许几分钟我们就能找到藏黄金的地方。”
  堂路易让帕特里斯带他到图书室的地窖里去,那是埃萨莱斯转运黄金的地方。
  “黄金一定是从这个气窗中投进去的,是吗,上尉?”
  “是的。”
  “没有别的出口吗?”
  “除了通图书室的楼梯,以及那个气窗外,没有别的地方。”
  “气窗开在平台上吗?”
  “是的。”
  “那么,问题就清楚了,黄金先从第一个气窗运进去,然后再从第二个气窗转出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上尉,您怎么会想到还有别的地方呢?您看,人们总是犯一个毛病,就是老去找呀找的。”
  他们来到平台上。堂路易站在气窗旁,他很快察看了一下周围,气窗不高。在图书室窗户前四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圆形的水池,水池中央有一个小孩的塑像,小孩拿着一只海螺,从海螺中喷出水来。
  堂路易走近水池看了看,然后弯腰搬动了塑像,又把它从左到右地转圈儿。
  底座也随着转了四分之一圈。
  “找到了,”他站直身子说。
  “什么?”
  “水池快干了。”
  果然,水位迅速下降,池底露了出来。
  堂路易跳到池子里,蹲下去看。水池的内壁铺着大理石方砖,红白两种颜色组成大幅的图案,人们称为希腊方形回纹饰。一个图案中间嵌入了一个环扣,堂路易往上一提就拔出来了。组成一个图案的这一部分随着环扣的拔出而向下降,现出一个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的气口。
  堂路易肯定地说:
  “黄金就是从这里运走的。这是第二步。人们用挂钩铁索的同样方法把它运走。瞧,这条管道上面的铁索。”
  “真见鬼!”贝尔瓦上尉大声说,“可是铁索,我们看不到头!”
  “不,我们只要知道它通到哪里就行了。您别急,上尉,您一直走到花园下面靠墙那儿,与房屋垂直的方向。您砍一根较长的树枝。噢,我忘了告诉您,我要从小街出去。您有钥匙吗?好,请给我。”
  帕特里斯给了他钥匙,然后走到堤岸边的墙壁旁。
  “再向右一点,”堂路易指挥他。“再往右一点。好,现在您等着。”
  他走出花园,从小街到了墙的另一边的堤岸上,喊道:
  “您在那儿吗?上尉。”
  “是的。”
  “把您的树枝竖起来,让我从这儿看得见……啊,好极了!”
  帕特里斯穿过堤岸会合了堂路易。
  沿塞纳河河滩修了一道堤岸,是供泊船用的。驳船在那儿靠岸装卸货物,并经常一排排地泊在那里。
  帕特里斯和堂路易在那里走下几级石阶,堤岸上有各种各样的加工场,他们走进了一处看起来已经废弃了的加工场。在那些废品中间有很多碎石和砖块,有一间工房,玻璃已经破碎,还有一个蒸汽起重机的底座。一根木柱上的标牌写着:贝尔杜建筑工地。
  堂路易沿着护坡走,走到一个平台上。这个平台一半堆着沙子,墙里有一根根的铁栅栏条,沙子用木板挡着,把下面遮住了。
  堂路易掀开铁栅栏,并开玩笑地说:
  “您发现没有,这次一路所见,没有一扇门是关着的……我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堂路易的假设得到了证实,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不感到惊奇,走进任何一间屋子,工人们手里都拿着工具。
  “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异常的发现,”堂路易喃喃地说,同时打亮了手电。“水桶、十字镐、手推车……啊!啊!如我所料……还有铁轨……整套的窄轨……帮我一下,上尉,把里边清理一下。很好……我们找到了。”
  正对铁栅栏的地面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气口,同水池里的那个正好一样。那里也悬着铁索,上面挂着很多铁钩。
  堂路易解释说:
  “装黄金的袋子就运到这里。装在这个角落里的小斗车里,晚上把窄轨铺起来,一直铺到河滩上,小斗车再把东西运到驳船上……一种非常简单的游戏!”
  “就这样,法国的黄金流失了……我也不知道流失到哪个国家。”
  “您认为那一千八百袋已经运走了吗?”
  “我担心。”
  “那么我们来晚了?”
  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问。堂路易在思考。帕特里斯虽然对这个意想不到的结局有点失望,但依然感到惊讶,他的这个同伴儿在如此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