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4718
  “你没有完成查明那天银行是否有巨款的使命。”略微歇了一会儿,莫里逊恶狠狠地说:“就拿你来说吧,如果稍有一点头脑的话,去打听一下里万顿随便哪个过路人,也就会知道政府的支票已经过期,因此克林顿的银行也就不能凭这种支票支付现款。可是你却仅仅因为怕雨淋着,就呆在房间里。你没有及时给我送情报来。我认为一切都是按计划行动的,派车去接你。可是太不象话了,银行里不就那么一点点铜币和银币吗!各位高手,你们抢的大概不是儿童银行吧!”
  那两个家伙被莫里逊刻薄挖苦的言词说得面红耳赤,坐立不安。他们只好盯着地板,默不做声了。
  “不仅如此,你还开枪打死了正好挡住去路的那只狗。我自己也讨厌狗。不过我在急着脱身的关头,是不会做出那种特意去踢狗的蠢事的。你躲开它不就得了,而你并没有这样做。你却偏偏使用两只手枪。亏你没有在那里互相对射,还记住了上车逃走,这简直是个奇迹。”
  “可我也不知道啊。”破裤子生气地发着牢骚。
  “说得对,我把各位估计得过高了。”莫里逊的话是冷冰冰的,“对你们大撒手,这是我的失误,所以各位失败也是当然的。正如各位所知,我的朋友赛德先生和我当时另有要务在身。贵人健忘啊,也许各位已经不记得啦,这位赛德先生,如果各位愿意的话,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各位重新回忆当时的情况吧。”
  这么说着,莫里逊向列斯·赛德偷偷瞟了一眼。莫里逊的话象一条无形的鞭子威胁着赛德,他招架着,后退着。莫里逊哈哈大笑起来。
  “赛德先生的记忆是很好的。”莫里逊恶意地狞笑着,又说起来,“我们必须向赛德先生表示感谢,假如不是赛德先生说他的一位朋友能提供给我刷车的油漆,我们自己去弄油漆可就比登天还难。恕我直言,我根本没有想过去商店买什么油漆,也没打算派赛德先生去做那种事。否则许多伤脑筋的差错就会接踵而至。请允许我说几句不礼貌的话,我想起在我来到赛德先生这座美丽的公馆之前,你不用说买油漆,就连买一听豆子罐头那几个铜板都没有,更不用说买一打儿油漆的钱了。如果派你去商店买油漆,就一定会引起人们的议论,这等于引火烧身,到头来人们就会注意到我身上来。应该说你想起你的那位油漆匠朋友,对我们来说实在是雪中送炭哪!”
  乔纳在黑暗中靠在墙上,神志恍惚地合上了眼。等他再次向里面窥视时,莫里逊正在瞧着自己的手指头:“因此,列位在那雨天的下午,正在屋里玩乐消遣时,赛德先生和我拜访了那位可爱的、循规蹈矩的布兹先生,商量买一些油漆,但被布兹先生拒绝了,而且是用极其蛮横无礼的方式拒绝的。幸好在布兹先生的侮辱性的言谈中,透露了他那天要去里万顿而且当夜不归的天机。就在那天夜里,赛德先生好心地把货车借给了我。这样,就在各位喝了酒精而舒舒服服地发出鼾声的时侯,我冒着性命和名誉的危险登门去访问了我们的朋友——布兹先生的工作间。假如碰巧那时有哪一个邻居醒来,想要开枪打死我,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啊。这一点我想各位也很清楚。再加上赛德先生的那辆货车颇能添彩儿,在我要起动时,发动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噪声,真叫人心惊肉跳。”
  “要是有人敢伸出头来,把他干掉不就完了吗!”伤指头吼着。
  “对啦,亲爱的阿尔,”莫里逊先生不动声色地说,“可是那样一来,我们大家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呢?而且大家不要吃惊,回到这儿来之后我们才知道,赛德先生运来的油漆,正好是我们所需要的数量!”
  伤指头和破裤子微微一笑。这时列斯·赛德把身子往椅子上一坐,便呻吟起来。
  “懂啦,老板。我们是失败了,可是你打算怎么办呢?明天怎么干?说银行里有钱的消息可靠吗?”伤指头问。
  莫里逊两眼还在看着自己的手指头。
  “哎,先别急,”他叹了口气,“照这样干法,想弄掉指甲上的油漆不露马脚可没把握。是的,阿尔,钱已经到了。这次我不靠别人的情报。我亲自特意去摸了底,钱款肯定已经到了银行。”
  “太棒了!”阿尔佩服地喊道,“你亲自出马去银行啦!〃
  “没有的事儿!”莫里逊先生微笑着说,“我是说我看到有人把钱运来了。今天午后刚过六点,银行就已关门了。镇上,不,应该说那条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毫无疑问,克林顿的善良居民都在家里欢聚进晚餐。银行附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但是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那个可怜的衣衫槛褛的黑人绅士。他坐在路边,抱着吉他,在歇息他那一身老骨头。这个人是不屑一顾的。”
  “嘻嘻——”破裤子佩服得偷着笑了,“你又扮演黑人骗人去啦?”’
  “不错,不过那黑人在克林顿的演出,是最后一场了。也就是象他唱的那样:‘戏已经演完了,可怜的耐特老爹’。那个黑人坐在那里死死地盯着一辆一直开到银行后门的汽车。还看见三位手插在裤袋里的绅士护卫着出纳员。出纳员把一个沉重的旅行皮包安全地搬进了银行。看到这些就足够了屯于是那位年迈的黑人穿过玉米田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了。在施舍给他肥皂和热水的朋友列斯·赛德先生的大力帮助下,黑人销声匿迹了。我衷心祝愿他一去不回,永远消失。要说我最嫌恶的是什么?那就是黑人的那张面孔!”
  那些家伙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列斯·赛德在焦急地搓着手。
  莽纳的脸紧张地贴在窗子上,他在黑暗中颤抖着。他想起那天在那条小路上遇见的那位年迈的黑盲人,当时他还非常地怜悯过他。想到这里,由于冲动,他很想逃走,安全地脱离虎口。但不知是什么力量又把他钉在那里。
  “是的,那笔钱正在等待着我们,各位绅士。”莫里逊先生重复说了一遍,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又笑了。“我们明天早晨到那儿只有‘收款’一项工作了。请原谅,再把我们的角色复习一遍。凭我做‘演员’的全部经验来说,诸位不要再卡在自己的台词上——或者惹出招猫逗狗之类的事儿来!”
  “喂,闹剧该收场了,快点说完了事儿吧!我困得不行了,已经一个星期没好好睡觉了。”破裤子嚷嚷着。
  “你是在受到良心的谴责而苦恼吗,约瑟夫?”莫里逊嘲讽地问,“我想还不至于吧。没关系,请各位放心,今晚请大家好好休息,明早并不打算起早出发。”
  “几点走?”阿尔粗声粗气地问。
  “我们计划在九点五十分钟准时出发。”莫里逊先生接着说,“希望赛德先生在九点钟准时开早饭。这可能是劳驾赛德先生的最后一次机会了。赛德先生将为我们准备一顿特别丰盛的早餐,这一点本人深信不疑。是这个打算吧,列斯特?”
  列斯·赛德强忍着他的奚落嘲弄,一言不发。他的嗓子好象咽东西时卡住了什么,喉结哆嗦着动了几下。
  莫里逊皮笑肉不笑地又说:“赛德先生一定会满足我们的愿望的。好吧,明天我们差十分钟十点出发。约瑟夫,当然是由你开车。阿尔,你坐在约瑟夫旁边。这次不必向人问路了。我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听清楚了吧。请你们不要忘记我膝盖上放着吉他。”说完,他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还有,可能稍微狭窄些,还可以在车里给赛德先生搞个座位。列斯特!告诉你,你将和我们一起走。至少也得走上半程路。”
  列斯·赛德用手捂着脸,抽泣着呜咽起来。
  “干嘛对这个混蛋费那么多口舌,老板。”伤指头怒冲冲地问,“在我们溜走之前,把他干掉算了!”
  “这倒是个很好的主意。”莫里逊慢声拉语地说,“不过我们当然得等到他做好早饭之后。”
  列斯·赛德扑通一声跪下,疯了似地大喊大叫起来。
  “让他闭上嘴!阿尔。”莫里逊咬牙切齿极不耐烦地命令道,“但是不许把他打伤,只须让他安静下来!”
  伤指头用力把赛德揪起来,又朝他下巴上打了一拳。赛德的头突然向后一扬,仰脸朝天地倒在床上呻吟起来。
  伤指头好象压在他身上似的吼着说:“闭上你的狗嘴,混蛋!”呻吟声消失了。恶棍伤指头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咱们接着来吧。”莫里逊微笑着说,“要准时开车,约瑟夫!而且要准确地在差一分钟十点钟的时候开到银行门前。等教堂的钟声响十下,马上拐过那个街角。”
  “这还用你教我?上次我就那么干的。”破裤子嘟嚷说。
  “正是那样。”莫里逊兴高采烈地说,“只要不出差错就可以了。但这次你不许再从车里出来去踢什么野狗。当然,你如果想让另一只裤腿和被狗撕破的那只配对成双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否则你就只管坐在那里,让发动机打空转就可以了。”
  “明白啦,老板。行动顺序呢,和上次一样吗?”阿尔问。
  “一样。只是这次由我跟你们去。汽车一停,你和哭鼻子就戴上面罩,然后你先出去。你们先进去,我跟在你们后面走。我最后一个进去,最后一个出来。上汽车也是我最后一个。要是你们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我可就要不客气地请你们尝尝我的子弹的滋味,懂了吗?”
  两个恶棍点点头。
  乔纳紧张得透不过气来。但他强忍着,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莫里逊先生提到“哭鼻子”,他不明白“哭鼻子”究竟是谁。这时,乔纳忽然觉得膝盖瘫软无力:“对呀,那辆车里坐着三个人。那第三个人现在在哪儿呢?”乔纳伸着脖子想去看看视线外的另一个屋角,“那第三个人——‘哭鼻子’是不是坐在看不着的角落里呢?一定在那里。”
  “好了,到此结束。在出发前再把这些回想一遍。现在在这里我还想说一件事。”莫里逊说。
  “是件什么事儿?老板。”阿尔优郁地问,并提心吊胆地盯着莫里逊。
  莫里逊的手指轻轻地在吉他弦上滑动一下,平静地说:“分配方案。”
  “说什么?”在椅子上弯腰探着身子的约瑟夫说,“那好办,分成四份好啦。”
  莫里逊摇摇头:“不,不对,那样做不行。我们要把钱分成五份儿。为了这个,我才想马上就把它定下来。我可不想象你在周二干的那样,在议论上浪费时间。我们把钱分成相等的五份。听明白,你们三人各拿一份,我要两份。”
  两个恶棍眼里充满了憎恶,恶狠狠地盯着莫里逊。伤指头说:“这个毛贼!你说有五万巨款吧,你想抢走一半不成吗?你是从什么时候打这个鬼主意的?是不是你的脑袋有点不正常?”
  “不是一半。”莫里逊愉快地微笑着订正了阿尔的话,“只是五分之二。这种分法是合情合理的。这次行动如果是你计划的,阿尔,你多拿一份儿,我是绝不会反对的。可是,这并不是你计划的。假如你也有头脑的话,你就应该懂得这个道理。这不是什么苛求吧?”
  “不管怎么说,反正你若想拿着那东西溜之大吉,你可就打错了算盘了!”破裤子也高声说,“由你来决定分份,可不太合适。”
  “你是根据什么这么想?”莫里逊诡秘地问。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听着,为了让你们这几个花岗岩脑袋心服口服,我最后再给你们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三个人加在一起,连一个回合也应付不下来。开始时是谁提供了钱的?森林中这块小天地的情报又是谁提供的?要不是我制止了你们,各位一定会把爱迪给干掉的,从而也就不会从他那里得到任何情报,诸位,眼下恐怕正在监狱里等着坐电椅哪!你们这帮蠢猪!”
  “爱迪!”乔纳一听到这个名字,心就猛跳起来。爱迪!爱迪!爱迪·斯特利卡是安全的。但是布兹大叔在哪儿呢?这使乔纳感到了新的恐怖,在黑暗中就好象有两只冰冷的手在向他抓来。他凝视着莫里逊,瞪圆了眼睛,心想:如果莫里逊朝他这面看一眼的话,他一定会被吓得惨叫起来的。但莫里逊的眼睛只盯在他面前那几个愤愤不平的恶棍身上。
  “是的,带来情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他以一种令人难忍的冷嘲热讽的口气继续说,“可是那时候,你们这三位聪琐的傻瓜做什么来着?各位,在我没在场的工夫就让那家伙溜掉了。就是说,你们是瞪着眼让他从你们的掌心里跑掉了,真是笨蛋!你们都应该进疯人院!”
  “够啦,别说了!”伤指头嘟嚷说,“既然已经上了他的当,再说也没有用啦!他是没有胆量揭发我们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用不着担心!”
  “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