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4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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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拉拉贝尔两眼瞪得溜圆。
  “哎呀!我头一次听到这么可怕的梦!”
  “还有更可怕的哪。当然也是在梦里啦。那就是抽漆不够用这个问题怎么解决?不管是什么颜色,只有十二小桶油漆刷房子,是怎么也不够用啊!我怕极了,惊叫了一声就醒了。为这事,我今天早晨几乎没吃饭。
  “这样下去可不行呀。”克拉拉贝尔同情地说。她放下笔,手托着下巴,否着头说,“乔纳,请你把那个谜再说一遍。”
  乔纳又重说了一遍,这回她认真地沉思起来。
  “大概最关键的地方在这儿。我想如果这个谜中说的不是刷房屋,那就谁都能回答出来了。”
  “是吗?若不是房子的话,那你说可能是什么东西?”乔纳认真追问着。
  “我也说不准哪。能不能是一种比房屋小的东西,比如用那些油漆去刷运货马车啦,汽车一类的东西啦,是足够用了吧?”
  乔纳的两只眼睛没离开克拉拉贝尔的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吃惊地小声说:“你说汽车?那我连想都没想过!”
  “这还用说吗?那点油漆只够刷一辆汽车呀!”
  乔纳激动地看着克拉拉贝尔:“你说得对!不过谜中说油漆颜色都不一样啊。大概没人会把汽车徐成五颜六色的吧。那会被人笑话的。如果是那样的车,它哪儿都不能去啦!”
  克拉拉贝尔沉着冷静,从容地微笑着说:“但是,那并不定会刷成五颜六色的呀,”她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有时许多颜色甚至能变成一种颜色,这很简单。”
  “那怎么会呢?为什么会变成一种颜色?”
  “是这样,你看着。我让你看看能变成什么颜色。你说都有什么颜色来着?”
  “嗯,红的,黄的,绿的,白的,还有一些兰的。不过我想大多是红的,红的有两三桶。”
  “好啦。”克拉拉贝尔小声说,“来,请看一下吧。”
  她又拿起画笔,从水彩盒里把一样一样的色蘸出来,每次都把笔用水冲净。水开始时是浅兰带绿的。可是当她把颜色一样一样加进去以后,水的颜色也依次变化着。乔纳看得入了迷。
  “好了,你看竟变成了这种颜色!”克拉拉贝尔放下笔说。
  乔纳盯着玻璃杯中的水,他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杯里的水竟然变成了泥坑里稀泥的颜色,成了粘乎乎的褐色混合液了。
  乔纳忽地站了起来,他脸上闪耀着感激的神情:“嗯,不错,这回就明白了。”
  “哎,哎!你说的是什么呀?乔纳,你到哪儿去?”
  但是乔纳已经跑下台阶,径直朝小路跑去:“等以后再告诉你!谢谢你,克拉拉贝尔!”
  克拉拉贝尔目送着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迷惑不解地摇了摇头说:“多奇怪的男孩子!嗯,算啦,我是不会去追他的。”她举起变成混汤的杯子,叹了口气。自语道,“是啊,得换上干净水,好把画画完。杯里的水太脏了。”
  乔纳跑着寻找羌扑。但是哪儿都没找到它。乔纳已经没有工夫再去找它了,连路过托米·维廉家门口时,都没停下来。
  “以后再告诉他也一样,”他边跑边叨咕着,“现在如果一耽误,恐怕会误了大事的。”
  他径直朝罗斯特池塘跑去。走的路线和他昨天跟托米来时走的一样,先沿着砂石坑边的旧路,然后很快地走上了池塘边森林中的小路。当他来到通往列斯·赛德小屋的小路时,便开始放慢脚步。不能着急,而且还要尽可能地慎重,他装出好象从森林穿过的一般过路人的样子向前走去。到了围绕着列斯·赛德先生的马铃薯地的草木丛中,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躯向前走着,注意地观察着,终于在树丛中找到了一个别人看不见、而自己却能监视小屋的缝隙。他看到列斯·赛德和莫里逊先生正一起坐在门口说什么。因为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俩说话的内容,他只好伏在地上用手托着下巴,在慢慢等待。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莫里逊先生滔滔不绝地说了很长时间,赛德只是弓着腰,露出了满脸泄气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赛德进屋里去了。屋里传出一阵唏啦哗啦洗盘子的声音,一会儿又平静下来。莫里逊先生消闲自得地吸着烟,时而还哼几声歌曲。乔纳有点忍不住了,因为蚂蚁爬到腿上痒痒得很,一只纳虫嗡地一声钻进了鼻孔,差点没打出喷嚏来。过了一个小时,又过了一个小时。正当乔纳以为再听也不会听到什么、准备作罢的时候,莫里逊先生站起身来,扔掉了烟头。
  “列斯,准备好了吗?”他问。
  列斯先生从门里伸出头来,答道:“马上就走。”
  这两个人坐进旧货车。发动机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不一会儿澎地发出一声爆响,车子开动起来。当货车从乔纳藏身的地方经过时,他把身子躲进高高的草丛里。他一动不动,一直等到货车声在远处消失。
  他小心地低着身子悄悄地潜行到小屋跟前,弯着身子倾听了好久。屋里一点说话的声音都没有,看来屋里边没有人。
  他悄悄地走到窗前,朝里面窥视了一下。屋里只有两张简易床,一个旧衣拒,一张破桌子和三、四把椅子,再没有其他东西了。另一间也是空荡荡的,烧饭的煤油炉放在墙根,另一侧只有一台老式冰箱。在洗涤池旁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从井里抽水的手动泵。饭桌放在房间中央,上面有一大堆用过的脏盘子。乔纳很奇怪,他俩怎么能用这么多盘子!
  屋里只看一眼就足够了,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那辆汽车就在那里!
  油漆刷得水平很差。但蒙混那些不留心观察的人却是满可以的。车身没有留下一点黑色的痕迹。从前轮胎面上有白色的地方却涂成了黑色。整个一台车,除了这块儿是黑色的外,其它地方都是褐色的。很象克拉拉贝尔用各种颜色混合成的那种泥浆一般的茶揭色。尽管如此,如果看见这辆车开过去,也准会认为它不过是许多褐色的汽车中的一台,和其他弹射型吉阿玛斯矛成牌的汽车没有什么两样。这辆汽车前后都钉着新车牌号。可是前挡泥板的凹岭处还未修理,它右倾的踏板上耷拉着的金属片,还和那天一样。
  乔纳站起来,撒腿朝家跑去。
  已经过了正午。乔纳跑啊,跑啊,最后累得肺都要炸开了,双脚也十分疼。
  只要能对品德拉先生一说,大概他会马上替我给克拉克尔局长打电话的。那样的话,还不至于误事。”
  他呼哧呼哧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跑到了品德拉先生的商店前,踉踉跄跄地上了台阶。他并没有注意停在店前的货车,只是从车旁跑进了店里。
  列斯·赛德和莫里逊先生正站在柜台那儿。品德拉先生高兴地微笑着,津津有味地听着莫里逊先生讲笑话。
  乔纳猛然愣住,一下子站住了。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莫里逊先生讲完,品德拉先生大笑起来,“这个故事可得记住,实在是有意思!”
  莫里逊也噗哧一声笑了:“是很不错吧。”他笑嘻嘻地转过身来,发现乔纳站在那里。
  “呀,你好!这几天来你到哪儿去了?”莫里逊先生和气地问。
  乔纳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时说不出话来。事情来得这么突然,要想恢复平静不是那么容易的。乔纳象根木头似地杵在那儿。
  “你不是和我们约好要见面吗?”他仍然微笑着补充说。
  乔纳板着脸没有一点笑意,从正面死死地盯着莫里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昨天我和托米到那儿去了。而方才我又去了一趟。”乔纳的话是无情的挑战。
  微笑蓦地从莫里逊脸上消失了:“是吗?”他的声音也很冷淡。
  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乔纳的目光决不从莫里逊先生脸上挪开。
  还是莫里逊先生打破了僵局,若无其事地高声笑起来:“原来是那样啊,对不起,我上街了,请你再来一趟吧。”
  乔纳没有回答。列斯·赛德十分惊慌,隔着莫里逊先生好象要向他诉镜什么。乔纳强压着满腔怒火,无可奈何地握紧拳头,转身跑出了商店。他身后响起轰然的笑声。
  “真是个怪孩子呀!”他听见莫里逊肆无忌惮地说。
  乔纳十分紧张,心扑通扑通地乱跳着。他在能望见道路的树篱笆后面等了十分钟左右,看见双手抱着一大抱食品的莫里逊和赛德走出来了。二人上了货车,开走了。乔纳感到安全了,才又急忙跑回商店。
  “怎么搞的?乔纳。”品德拉先生在乔纳还未作声之前,笑着问,“你刚才的做法就好象他是个仇人似的。那么做,可太没有礼貌了,孩子。”
  乔纳突然说起在列斯家看到可疑汽车的事儿。这时,品德拉先生的眼睛滴溜溜转着,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可是,当他的话一说完,品德拉就哈哈笑起来,说道:“好了,好了,乔纳。冷静一下吧。你对那个强盗案件思考得着了迷,结果弄得草木皆兵。这种事可不应该没有根据地扣到好人的头上。莫里逊是个好人,是个很好的人,说话非常得体,聪明能干。那是他的车,当然这是不会错的——自己的车涂成什么颜色那不是他的自由吗!因为自己不喜欢那车子的颜色,就到警察那儿说三道四地搬弄人家的是非,那对你自己也没啥好处。来,乔纳,吃点巧克力脆点心。快把那些事忘掉吧!”
  “我才不稀罕您的什么脆点心!”乔纳气得火冒三丈,“那是罪犯作案时坐的轿车,这绝对错不了,您不明白吗?如果莫里逊不是把那车藏起来,为什么开了这辆破货车来,而没有坐轿车来呢?”
  品德拉先生温和地拍着乔纳的肩膀,说:“好了,好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那几个抢银行的人已经不在这一带了。昨天在加拿大都捉住了。这事你还不知道吧?”
  真是晴天霹雳,乔纳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直盯盯看着品德拉先生,好象自己眼看就要实现的行动计划,却一下子稀里哗啦地崩溃了似的。
  “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是谁说的?”
  “是莫里逊先生方才说的呀。就刚刚在这儿对我说的。他在昨天的报纸上看到的。这回你该没有说的了吧。”
  “当然了,他自然要那么说的。不过我绝对不相信!”乔纳喊着。
  品德拉先生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说:“听着,乔纳,可不能随便说人家是撒谎的人哪!”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求您,品德拉先生,请把那台车的事替我告诉给克拉克尔局长。叔叔,您如果不快打电话,他们也许会逃掉的。”
  品德拉先生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要是打了电话,反倒对你不利。我觉得你的估计是错误的。那位莫里逊先生一点儿可疑的地方都没有。总之,我这两天没事儿,所以不去克林顿。但如果你要求的话,我也可以到克拉克尔局长那里去一趟。不过你肯定是搞错了,乔纳!”
  “我希望您能去一趟,求您把我也一起带去吧。”
  “嗯,行吧,如果阿妮姨妈允许,我就带你去。”
  乔纳无精打采地回了家。如果品德拉先生一点儿都不帮助他,就等于他最后一线希望的彻底破灭。在埃甸博洛有电话的,只有品德拉先生。乔纳知道,即使告诉给阿妮姨妈和托米的母亲,也无济于事。女人们只知道害怕。
  没有比那天下午的时间过得再慢的了。托米没在家。克拉拉贝尔也是一样。克拉拉贝尔的姨母带他俩到克林顿看电影去了。因为大家都没找到乔纳,所以就把他丢下走了。羌扑也不知到哪儿去了。真是一个孤独、寂寞的下午。再加上重重心事,弄得乔纳的头一跳一跳地疼。
  乔纳晚饭吃得也不香。饭后想看书,但是精神却集中不到书上来。太阳落山了,天渐渐黑了下来,可羌扑还不见回来。乔纳担心起来,他喊了许多次,却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天色变得漆黑了,乔纳再也坐不住了,拼命朝托米家地去。托米正要上床睡觉,他光着脚跑下楼,穿着睡衣来到门口。
  “喂,你见到羌扑了吗?”乔纳担心地问,“它一大早就走了,哪儿都没找到。”
  “咦,真的?那可糟了。我遇到过羌扑,不过那可有好长时间啦,是我们从克林顿回来的时候。当时我喊它了,可是它连头也没回。羌扑是朝列斯·赛德家方向走的——当时它正在小道上走。就是牧场里那条,那条道你是知道的。”
  “嗯,谢谢,托米!”乔纳这么喊着跑下了台阶。
  “喂,到哪儿去?”托米从后面喊着问。
  “我当然是去找羌扑啦!”乔纳边跑边回过头来答道。
  “可现在不能去呀,天太黑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