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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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4-10-05 19:00 字数:4738
“是吗?那可真是怪事儿。”乔纳说,“大叔,您记得都是些什么颜色的吗?”
“当然是各种颜色的油漆喽,各种颜色的都有。有红的,也有黄的,里边还有兰色的。嗯,各种各样颜色。再说,这是花了很多钱的。跑到哪儿去了呢?这下损失可太大了!”
“这太不幸了,布兹大叔。”乔纳睁大着眼睛,“是不是有人偷走了?”
“就算是有人偷了,可是埃甸博洛有想偷油漆的人吗?”大叔焦急地说,“这里没有干这种事的人,都是些好人。就我知道的人家来说,连一户上锁的都没有。自从我修了这个工作间之后,一次都没有锁过。如果有人需要油漆,只要来说一声,我会白白送给他的。准是那个外地人偷的,我不相信是我们这里的人干的。你在这附近看见过流浪汉吗?”
乔纳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是流浪汉在夜里也会来偷的。既然大叔不锁门,那些家伙就进来了。”
“不会的!”这位老人坚决否定了,“我睡觉轻,有人进来我马上就会知道。再说,如果是一个流浪汉怎么能搬走那么多油漆呢?要想干净利落地搬出去,怎么也得有六个人才够用。不会的。这真是个奇迹!”
乔纳的脸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说:“我知道了,准是这么回事儿:一定是有人从克林顿到这儿来偷去的。我在那森林里见到的油漆桶就是这里的油漆桶!”
“在森林里?”布兹大叔盯着乔纳,重复了一遍,“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纳不知应该怎样回答,半天才说:“我还没有对您说过吧?羌扑就是在那里弄得满身油漆。那时我本想对您说说这个情况,可能有别的事,把话头给岔过去了,所以才没有对您讲。”
“是吗?那么现在讲给我听听吧。”布兹大叔显得焦躁不安,“你发现的油漆是在哪儿来着?还有羌扑又是怎么进到那里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乔纳讲述的时候,布兹大叔显得越来越不安。
乔纳也感到疑惑不解,便沉思起来。
“布兹大叔,是不是有人恨您呀?”乔纳担心地问。
“恨我?”布兹大叔大声说,“我这一辈子不但没欺负过人,连猫狗畜牲都没虐待过呀。”说着他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心神不定,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了,“为什么说这种话呢,乔纳?莫非你看见有人在这附近转悠了吗?”
乔纳摇摇头,说:“没有。不过这事儿是不是应该报告警察局?我昨天曾把在森林里的情况向克拉克尔局长报告过,并希望他帮助解决。可是他说并没有人去报案。如果大叔报了案,局长先生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了。”
“什……什么?”布兹大叔吓了一跳,喊道,“你向克拉克尔局长说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乔纳。”
“是说了。那是在发现了油漆以后。”乔纳吃惊地望着布兹大叔,他不明白大叔为什么那样异常地感到不安,“发现以后我马上去了警察局。”
“怎么办?怎么办?”大叔焦躁地扭搓着双手,嘀咕着,“不报告不行吗?不报案会怎么样呢?”
“是的,我想还是报案的好。”乔纳重复说,“这一定是那个克林顿人干的事儿。而且大概是个有货车的人。只要克拉克尔局长稍稍一查,就会在货车上找到油漆的痕迹。”
老人没有马上回答什么凝视着地板,完全陷入了沉思,随后绝望地摇着头。他手里拿着剩下的油漆桶,漫无目的地搬到架子上别的位置去。忽然他惊叫起来:“在他们连我的毛刷都拿走了!那个毛刷是放在这个两加仑大桶里的,都没了——毛刷和全部工具!”
“真的吗?”乔纳喊道。他沉思了一会儿说,“大叔,您没弄错吧,森林里可没有那么大的桶和毛刷呀,确实是没有。”
“不,那不是问题。”老人自言自语地说,“反正是没有了。也许他们扔到什么地方了。总之,乔纳,你说得对——我必须到克拉克尔局长那儿详详细细地向他报告。让我再想一想……过一两天再去吧。”
“可是为什么大叔……”乔纳的话说了半截就停下了,因为这时头顶上的阁楼里,有东西咣地一下落到地板上。他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喊道,“那是什么?”
布兹大叔象被子弹打中似地跳了一下,在他的眼睛里隐藏着深深的恐怖。他马上扭过头来看看乔纳。
“你瞧,你瞧啊,”大叔这样叨咕着,勉强地微笑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说,“好象有什么东西从桌上掉下来了。你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老人一边猛烈地咳嗽着,一边麻利地登着木梯上了阁楼。他很快就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空奶瓶。他举着它给乔纳看。
“没什么,是这东西!”大叔微笑着说,“我在睡前总要喝一瓶牛奶。可是昨晚把它忘在窗子那儿了。风吹开窗子,把它碰掉了。幸好是个空瓶。”
乔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布兹大叔。刚才的响声正好在头顶上方,而窗子是在阁楼的一端。乔纳没说什么。
大叔把空瓶拿到食器洗涤池,然后便到工作台翻动着装着各种零碎物件的雪茄烟箱里的东西。
“锁头是放在这里的呀。啊,有了。既然这附近有了小偷,只好上锁了。俗话说‘亡羊补牢’吗,反正还是上了锁的好。”
然而当找到了锁头以后,大叔并未马上把它装在门上。不仅如此,他还一边搓着光秃秃的前额,一边在工作间里打转。布兹老人好象陷入人了从未有过的苦恼之中。
“怎么啦,布兹大叔?您身体不舒服吗?”
“是的,有些不舒服。到外面走走吧,那样也许会好些的,需要新鲜空气呀。”
“大叔,是不是要去克林顿报告丢油漆的案子?”乔纳关心地问,“我也一起去好吗?”
布兹老人一反常态,以充满愤怒的眼睛看着乔纳:“听着,乔纳。在我没做好充分准备之前不能去那儿。从现在起我要好好考虑考虑。就这样,别再给我帮倒忙了。”
平时对自己非常热心的布兹大叔竟然说出这种话,乔纳惊讶得儿乎要跳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乔纳差一点要哭了,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布兹大叔。我、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我……我……”
“对不起,乔纳。你可别难过。”老人伸手示意要打断乔纳的话,他说,“都是大叔不好,孩子。因为我心里太乱,操心的事很多,所以我有些反常。好了,别生气了。提起精神来,怎么样?”
乔纳竭力忍住眼泪,伤心地说:“我、我要回家了。我太打扰您了。”
“不,没那回事儿。一点也没打扰。不过我现在要去琼森家看看,那样也许会使心情变得好一些。乔纳,你回去吧。你要忘掉我刚才说的浑话。你知道吗?那些话不是我存心要说的。忘掉它吧,懂吗?
乔纳点了点头,不过他再也没有情绪说什么了。布兹大叔把手搭在乔纳肩上一直和他走到门口,俩人在那里分了手。外边还稀稀拉拉地掉着雨点,他没顾得上下雨不下雨,无力地耷拉着头,心情沉重地朝家走去。
“布兹大叔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呢?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到警察局去呢?使他感到最不理解的是,过去大叔对自己一直那么和蔼可亲,而最近这两三天为什么变得这么急躁、这么爱发脾气了呢?”乔纳难过得气都要透不过来了,“虽然大叔对发脾气的事向自己道了歉,可是他不想让我再呆在那里,这说明他的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乔纳一路想着,悄悄打开后门进了屋。阿妮姨妈正在起居室做着针线活儿,乔纳无心和姨妈说话,也没有到托米家去的兴致。羌扑听乔纳进了屋,立刻跑进来。但是他也忘了和羌扑说话,他蹲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抚摸着它。他感到两只眼睛好象在燃烧似地疼痛。
当乔纳经过起居室上楼的时候,阿妮姨妈忽然兴致勃勃地喊他:“哎呀,是乔纳吧?怎么样,在布兹大叔那儿玩得高兴吗?”
乔纳尽量装出若无其事、很平静的样子说:“是呀,很好,阿妮姨妈。现在,我、我想先到二楼去。〃
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急忙上了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
乔纳的脸伏在枕头上,伤心地想,也许可以原谅布兹大叔。但是只有一件事他想不通,阁楼有响动的事儿,为什么大叔要骗他呢?大叔所说牛奶瓶的事儿,准是编造的。是的,大叔一定有事瞒着他,除了阿妮姨妈,布兹大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敬重的人。尽管如此,大叔却不肯把事实真相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呢?
乔纳的心,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折磨——人生中最残酷的想法的折磨——一个朋友要背叛他。这种想法实在是令人痛苦和难忍。他苦恼地躺在床上,试图把乱麻似的疑团理出个头绪来……
第十一章 作战会议
第二天早晨,天晴了,但连太阳的光辉都未能唤起乔纳往日那种快活的心情。他一想起布兹老人的行为,心情就愈加压抑沉重。他坐在厨房门口的草坪上,看着羌扑吃早饭,心里仍在为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所苦恼。
“喂,乔纳!”托米在喊着。
乔纳站起来,急忙去迎接托米。他和托米谈谈,也许托米能想出好主意来。
“欢迎你,托米!关于羌扑弄得浑身油漆的事你还记得吗?”
“就是你发现空油漆桶的事吗?我当然记得。那又怎样呢?”
“你听我说呀。关于那些空桶,又有了新的情况。”乔纳放低声音说,“是有人从布兹大叔那里偷走的。”
“从布兹大叔那儿偷的?”托米吃惊得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没想到,是布兹大叔这么说的?”
“大叔并没有这么说,也用不着说。因为大叔发现丢油漆的时候我正在那里。我们正在找给羌扑刷木屋用的油漆。一找,才发现油漆少了很多。大叔一查,竟然丢了十二桶!而且是和我在森林中发现的桶数一样。还有,颜色也一样。这就是说,罪犯是从布兹大叔那儿偷走后,送到森林里去的,只是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什么怎么处理?”托米觉得奇怪,问道,“这用不着什么处理不处理呀,知道谁偷的吗?”
“别嚷嚷!”乔纳很神秘地说,“走,找一个没人干扰的地方去。必须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
托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但还是跟在乔纳后面到了他自己家房后的柴屋。这个小房子是他俩有要事相商时,经常利用的地方。他俩坐到木柴上,乔纳开始小声说道:“这事不好办哪。布兹大叔对这件事拖拖拉拉,不想采取任何行动。大叔甚至不想到警察那儿去报案。他的行动很奇怪。托米,谁丢了东西都要生气的吧?但是布兹大叔不是生气,而是,对啦,而是一个劲儿地害怕!”
“是吗?那他到底怕什么呢?”托米睁圆了眼睛。
“我也不知道啊,大叔不对我说。看上去,他总是提心吊胆的。”
“会有什么害怕的事呢?”托米边思索边说,“是不是他怕向警察局报案后,那些偷油漆的人来会报复他呢?”
乔纳点着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说不定大叔知道罪犯是谁哪,而且他怕那个人。不过在我问他有没有人恨他时,他说没有。所以即使他知道罪犯是谁,他也不想说出来。”
两个少年默默地坐在那里沉思。
“是啊,是够奇怪的。”托米开了口。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儿哪。”乔纳说,“有一天我们不是和莫里逊先生一起去克林顿吗?你还记得那天克拉拉贝尔对我们说的话吗?克拉拉贝尔不是说那天半夜听见布兹大叔开着货车外出了吗?这个事就很奇怪。我认为,布兹大叔到里万顿后在那住了一宿,第二天白天在回来的路上,正好让我们搭了车。记得吗?让我说说其中的奥妙——在布兹大叔家附近的货车车轮的痕迹,不是布兹大叔的货车压的。那轮胎印是另外一辆车的。克拉拉贝尔听到的是另外一台货车的声音。而且就在那时,那些家伙偷走了油漆。那辆车来时,克拉拉贝尔没听见,只是在开走的时候她才醒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托米睁大着眼睛喊着。
乔纳继续说:“那么罪犯是为了什么目的,要用这些油漆呢?这我就不清楚了。”
“是要刷房屋用吧。”托米提出想法。
“不对,首先数量不够。再说颜色太杂了。有红的,黄的,绿的,什么色都有。绝不会有人那样来刷房子。”
“可是,用它画招牌广告什么的总该够用了吧。象商店用的那种招牌。”托米说。
“那也可能,”乔纳缺乏自信地说,“不过能开商店的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