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冬儿      更新:2024-10-05 18:59      字数:4829
  不一会儿,璐仪丝母女俩来到清静的大街——勒意诺亚大街,大街南面有一处缓坡的山地,这里是一处富人区。街道两侧是一排排的古住宅,树木枝繁叶茂,幽雅宁静。路上没有一个人,四周静悄悄的,静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山地下面就是塞纳河,河水在艳阳下波光粼粼,犹如一条银色长带。
  璐仪丝牵着女儿的手,走向塞纳河边的一条下坡小路。罗宾和卢布朗仍远远地追在后面。小路很狭窄,坡度很陡,而且百步九折,两旁古宅错落有致,又有插着碎玻璃的高大院墙。
  那座大院墙的中间有一小门,母女俩人走到门前停下来。璐仪丝从口袋里拿出一柄比普通钥匙长许多的钥匙,用它打开小门,带着女儿径直迈进院内,俩人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哦,这栋古宅一定非比寻常,里面可能有鲜为人知的东西。”罗宾一边嘟囔,一边在那小门的附近观察动静。围院内古树参天,苍凉幽静。
  “真奇怪……可是,她既不左右张望,也不注意四周的情形,好似没有想到后面被人跟踪。如此看来,又好像没什么秘密可言。然而,有一点可疑……总之,不论如何,先到小门那边看个究竟再说。”
  正当罗宾两个人要从隐身之处出来时,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于是又急忙退回原处扭头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位年迈的叫花子蹒跚而来。两个叫花子从他们隐身之处走过,来到小门前站住。然后那个男叫花子掏出一柄同璐仪丝一般大小的钥匙,打开门推门而入,那女的紧随其后。
  “嗨,看清楚了没有?两栖钥匙一模一样。”
  “他们进去之后,便把门仔细锁好,而且每当小门开时,门总是“吱吱”作响。
  可见,门上的合页已经年久生锈,这大概是一年只来一次的缘故吧!”
  “而且每次都是4月15日。”
  正当二人小声嘀咕时,后面传来汽车“嘎”的一声。他们回头一看,院墙边停着一辆汽车,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年轻的女士,怀里抱着一只小狗。面容姣好,衣着时髦,手指上戴着宝石戒指,颈上垂着一串珍珠项链,全身珠光宝气。一头金黄色的秀发油光发亮,唇上涂着浓浓的口红,眼睛上装着假眉毛,看起来不是女歌星就是女演员。总之是个非常妖艳、时尚的女子。
  可是,假如定睛细看,那些宝石和珍珠都是伪造货。尽管穿得珠光宝气,细心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招摇过市的庸俗女子。她也拿出一柄大钥匙,用一只手开门,而另一只手把狗紧抱怀里近下颌,然后走进小门里。
  “哦,欲来欲令人发笑。清贫的寡妇、年迈的一对叫花子、三流女歌星或演员,真是一群奇怪的人物。究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哎,又有人来了,千万别让他们看见了,否则就不妙了。”罗宾又把卢布朗拉回原隐身之处。
  俩人定睛凝神一看,这回来的是两个老太太。衣服破破烂烂,身体纤弱,但长得非常相像,估计是一对姊妹。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身穿工作服,好像在什么富贵人家当马夫的人进去了。
  跟着,是一个士兵,身上脏兮兮的,臃肿的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补钉的毛衣。最后,一个工人穿着的人后面跟着五个家人。他们都面黄饥瘦,如不是生病了,就是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
  总之,走入院内,都是些神色各异的稀奇古怪人物,而且每人都小心地拎着篮子,或是夹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包,里面包着饭盒,饭盒里面均是食物。
  “这些人都是来郊外游玩的!”卢布朗向罗宾小声说道。罗宾摇了摇头说:
  “看样子不像是来玩的,这栋古宅里定有什么秘密。他们到底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如果不看,那么就无法晓得。”
  二人来到围墙根,抬着头仰视,太高了,根本无法翻墙而过。又用手推了推门,小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了,纹丝不动。
  “得想个法子进去。”当他们正在绞尽脑汁商量对策时,忽然小门从里面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工人家的男孩。俩人急忙又藏到树后,那男孩飞快地从旁边跑过去。
  可是,没过多久,便抱着两瓶水回来了。
  “唔,唔,原来去打水去了,看样子古宅内没有水。”罗宾微语道。
  男孩从口袋里摸出一柄大钥匙,开锁打门。就在这时,罗宾自树后转了出来,扮作蹓跶的模样靠近小门。那男孩看了罗宾一眼,并没在意,调头进门,然后随手把门带上。
  就在这一刹那,罗宾飞身跃到门前,抽出一柄小刀,把刀尖迅速插进锁孔里。
  这样一来,尽管从里面将钥匙插入也无法再把门反锁。男孩把钥匙插人锁孔,转动几下,在确定锁住了,拔出钥匙,向院里走去。
  罗宾听到那孩子的脚步渐渐远去,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说:“成了,卢布朗,快来!”一边说着,一边将门轻轻推开,俩人蹑手蹑脚地闪身进入门里。宽阔的院子里,枝繁叶茂。俩人藏身于草丛之中,探头向里面张望,不禁惊叫了一声。“啊!”
  两人被眼前的景致震惊了,这前院居然和两幅油画上的景致一模一样。
  “这究竟有什么玄虚?”罗宾揉了揉眼睛,疑道。卢布朗心头升起梦幻般的感觉。
  与油画上一样的庭院,一样的建筑,而且今天又跟油画上的日期一样——月15日,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不禁疑窦丛生。罗宾和卢布朗藏在草丛里专心致志地注视着前方,此时,那些人分头落座,开始午餐。有的坐在石阶上,有的围在石凳边。
  璐仪丝母女旁边是工人一家和那对年迈的叫花子模样夫妇。马夫、士兵、胖子和那纤弱的姊妹,则把报纸铺开,在上面吃着火腿,奶酪饼和鱼罐头。惟独那个抱小狗的年轻女士,没有吃任何东西,独自在那边逗着小狗。所有的人均背对着她,仿佛没有人想搭理她。璐仪丝看此情形,好像有些不忍,于是分了几片三明治给她;
  接着,年老的姐妹也分了一些东西给她吃;而那个士兵面带谄相地和她搭讪。
  “那个年轻女子好像和其他人不是一路的,否则,就是和别人处的不融洽……,哦,我们的肚子“咕咕’叫了。”罗宾侧身对卢布朗耳语道。抬腕看了一下,已是下午回点叨分了。
  那伙人吃过午餐之后,女的聚集在一块交谈起来,而男的则在一旁吸烟。那些女人围坐在抱小狗女子的四周,听她眉飞色舞地说着,其他人则专注地倾听。
  “唔,那个女的并不是另一路的,只是和别人合不来,你瞧她吃得多么的香!”
  罗宾轻声地道。
  孩子们此时正在她们不远处玩耍,一会儿翻跟斗,一会儿又捉起迷藏来。可是,一会儿,传来“哇”的一声,孩子们纷纷向古井边拥去。而那些女人听此声音则立马站起来,拼命地朝古井边跑过去。
  “唔,可能是孩子失足落井了。不,也可能是自己跳下去的。对了,是跳下去的,我刚才看见两个孩子中一个年龄较大的把脚伸进井里。”罗宾说道。
  没错,是失足,不,是他故意跳下去的。其他孩子在大声嚷囔着,那几个男人过来,用吊桶和绳子七手八脚地把他吊了上来。
  像工人样的男孩,扯着绳子从井里爬了上来。井里应该已没水了,因为孩子身上一点儿也没湿,只是膝盖和胳膊上粘了些红色的土。
  当孩子一上来,大人们便蜂拥而上。其中士兵身手最快,他抢先揪住孩子,准备把他拉到后院去。而这时,胖子和马夫则拽住了士兵,好像要夺回孩子。
  那一边的叫花子夫妇,年迈的姊妹,工人夫妇,一边高声喝叫,一边跑过去抱孩子。众人拉拉扯扯,乱成一团。
  而那个男孩的衣服不一会儿便被拉得一缕一缕的,只剩一件衬衣了。这时,那男孩往下一蹲,捡起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衣服,从人缝里挤出飞快地跑开。士兵手里拎着孩子的裤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又要追去。可是被年迈的妇女缠住,她们去争夺那条裤子。
  “这群人都疯了。”卢布朗惊惊地做道。
  “不,不是那么回事。”罗宾沉吟道。
  “可是,为何他们和疯子无异。”
  罗宾没有吱声。
  此时,那个金发女郎,把小狗用胳膊夹住,也向那个只穿一件衬衣的男孩追去。
  那男孩喧哭带叫地跑过罗宾和卢布朗藏身前面。两个人一个追,一个跑,绕着草丛像疯子似地转了好几遭。最后,男孩跑向他母亲身边,一头扎在母亲怀里痛哭起来。
  “你干什么?看你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孩子的母亲气愤地喊道。金发女郎喘着粗气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坐回原来的地方。
  自从开始,璐仪丝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疯闹。直到众人从疯癫之中安静下来,她才和大家二块坐下来。众人用充满敌视的眼睛互相对望。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到太阳落山,仍旧沮丧地呆坐在那里。
  “太不可思议了,看来他们在等什么吧?”卢布朗对罗宾说。沉思中的罗宾仍没有吱声。
  快到17点时,天色渐渐暗下来。胖子看了看手表,工人和士兵也都抬起手腕看了看,好像什么事要发生。
  最终什么也没发生。17点20分时,他们失望地叹了口气,接着慢慢站了起来。
  其他的人嘴里不知在念道些什么,女人们则跪下祈祷,有的还擦了擦眼泪。
  金发女郎和那叫花子老婆婆拥抱在一起哭哭啼啼,璐仪丝紧紧抱着小女儿,伤心地吻着女儿的脸,眼里充满了泪水。
  “啊,我们该走了。”罗宾小声说。
  “哦,……再看一会看看……。”
  “不,他们就要走了,如果不走在他们之前,会被发现的。”罗宾和卢布朗蹑手蹑脚地从小门走出来。门外就是勒意诺亚大街,静悄悄的。
  二人走出门外,来到街上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程后,罗宾说有些事要办,让卢布朗等他一下,然后走到古宅后面的一户人家。他向门房问了些什么,然后走了出来。
  到了街上招手叫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俩人上了车。罗宾对司机说:“去久勒街34号。”
  久勒街34号是一座公寓,一楼是公证人布朗吉的办公地。两个人马上敲门进去。
  布朗吉是位温文尔雅的绅士,年约四十五六。
  “我是位退役陆军上尉,叫加尼俄。因为想造一座别墅,正在寻找适当的地方,听说勒意诺亚大街的空地,是委托您代管的。”布朗吉听清罗宾的来意后,便说:
  “是这么回事,可是,那地方是不卖的。”
  “噢,原来如此。可是听人说,正打算出卖的。”
  “不,您一定弄错了。”布朗吉从橱子里取出一幅油画。“先生说的是不是画上的地方?”说着把油画铺在桌子上,然后回过头来面对罗宾和卢布朗。
  当卢布朗看到那幅油画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幅油画不正和自己的那幅一模一样吗?如此一来,相同的油画,自己已见到三幅了。啊,这太令人吃惊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卢布朗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可是,罗宾却好像初次看见这幅油画,毫不慌张地说:“唔,对。这是那地方的写生画吧?画得真是惟妙惟肖呀!”
  “这地方的产权属于戴玛家。”布朗吉手指油画说。
  “那么,戴玛家是……”罗宾装作好奇地问道。
  “戴玛是大革命时期,被送上断头台的一个大农场主。这空的地方是那套大住宅的一部分。从前,他们的土地非常多。后来,都被其子弟一块一块地卖掉,用来维持生活,现在嘛,就只剩这点空地了!但是,戴玛家族对于这一块地方,却始终舍不得卖掉,说要留下来,绝不准许任何人侵占它。”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
  “那么,可以说来听听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倒似一部小说,我这里有关于它的文章。当我心情舒畅时,经常拿出来读一读,可是越读就越像一部陈旧的小说,挺有意思的。”
  布朗吉大有不吐不快的架势,饶有兴趣地接着说:“在法国大革命爆发之前,戴玛家族的主人路易·艾哥烈波·戴玛,感到形势严峻,而且十分危险,于是便佯装要去瑞士的日内瓦看望住在那里的亲人。于是把别墅关闭,打发佣人们回家休息,自己则带着他的独生子夏如鹿隐居在勒意诺亚的大宅子里。这期间,只有一位忠实年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