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节
作者:
季 更新:2024-10-01 21:19 字数:2414
“如他听说的。”她有点无可奈何般的回答,“我准备自杀,留下自己是命案凶手的遗书。我不希望让本多成为杀人凶手!”
“可是,”我注视她的下半身,“这种样子要行凶是不可能的。”
“或许吧,不过警方也没办法求证,不是吗?”
“这……”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默然了,只是望着本多,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我觉得不可以将此项计划付诸实行。”他开口了,“我可以拒绝雅美,只不过这样一来,雅美对他们三人的憎恨将不会消失,很可能永远继续痛苦下去。所以,我考虑到的乃是,全部以戏剧模式进行。我向他们三人说明原委,他们也都答应了,只是,我并不感激他们,因为我觉得这本来就是应该的。”
“你认为依戏剧模式进行给麻仓小姐看,她会满足?”
“不,不是的,而是我相信雅美一定会在适当时机停止行动,尽管再怎样憎恨,她不应该会漠视昔日的三位同伴陆续被杀死,一定会发觉自己想做之事是何等可怕。那么,即使知道一切纯属演戏,她也反而会安心而不会生气,也因此,我告诉过她,若有什么急事的时候,就尽量用力敲击墙壁。”
“可是,凶行实际上却进行到最后?”
“嗯,出乎我意料之外。”本多低头,沮丧的说,“我本来在想,不管如何,她应该会阻止杀害雨宫的那幕场景。”
难道麻仓雅美的憎恨如此强烈?
“我有一个问题,杀害元村小姐的凶器是本多你找到的,那又是为什么?如果没有那样东西,计划岂非会更顺利进行?”
“那是雅美最初就在计划中决定的。依她的说法,若在本人毫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杀的情况下,不能算是复仇,所以为了让第三位标的物感受到这或许是现实发生的杀人事件之恐怖,使其考虑到杀人动机,才决定这样安排。知道第三位标的物是雨宫时,我也同意了,更明白雅美是希望告诉雨宫,自己就是凶手。”
“这么说,在讨论有关动机的问题时,你是依计划提及麻仓雅美的姓名?”
“是的。如果无人提及,我就打算提出,这样的话,雨宫应该会拚命发挥否定雅美是凶手的演技,还好田所适时提及了。
“不过,在杀害温子的演出后,你提到雅美的事,当时我有点着慌,因为我判断尚未到时机。”
我想起当时的事,没错,不只是本多雄一,连雨宫京介也打断我的话。
“沾在花瓶上的血渍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本多卷起左手袖管。他的手肘稍下方贴着OK绷。
“只是用剃刀稍微割伤而已,反正也没有人知道那是谁的血,对吧?”
“你猜得没错。”
“你真的很有一套。不过,贵子也不简单,在谈及处置尸体的话题时,幸好她马上想起古井之事。”我说。
受到赞美,贵子的表情似很高兴。
“我完全是为雅美而做的,也不想欺骗她,但,如果雅美恨我,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毕竟我没有其它办法可想。”他的语气几乎可以称为自暴自弃,但,也许这就是他表现爱情的方式吧!
我注视着麻仓雅美,从刚才至今,她的表情丝毫未曾改变。
在众人注视下,她的嘴唇动了:“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演戏!”
不知是谁深吸一口气。我不住眨眼。
“你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本多雄一问。
“从最初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一切都太顺利了,由梨江和温子一起住在那间卧室,第一天晚上,温子又单独弹钢琴。还有,戴耳机之事也让我无法释然。可是,到第二天晚上,我才确信那是刻意演给我看的一出戏!”麻仓雅美以真挚的眼神凝视茫然呆立的田所义雄,“田所,你去过由梨江的房间,对不?是向她求婚吧!”
突然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而且是藏在内心深处之事,田所愣住了,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当时,由梨江说她和雨宫没有任何关联。见到她的神情,我终于明白了,她明知道我正在窥看!”
“啊……”由梨江双手掩住因悲伤而扭曲的脸孔。
“这么说,你明知是谎言,却仍看到最后?”本多雄一问。
“是呀!”
“为什么?”
“这……我自己也不太明白。”雅美摇摇头,“知道那是演戏时我很生气,可是并不想中止,而想看到最后,了解究竟是如何演出。”之后,她面向悲叹不已的雨宫等三个人,“你们的演技相当不错呢!”
“雅美,”雨宫京介无法忍受似的跑向轮椅,跪在麻仓雅美脚边,“对不起,我并不妄想能够得到你的原谅,但是请让我补偿你吧!只要我能够做到,任何事我都会做,请说出来。”
笠原温子和元村由梨江也同样哭倒于地。
“他们好像打算放弃戏剧了。”本多说,“而且希望为你做一点事。”
“是吗?”麻仓雅美低头注视着三人,不久,静静摇头了,“很遗憾,我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你们做。”
三个人同时抬起脸来。
“因为,”麻仓雅美说,“首先我自己就必须去找我可以做的事,毕竟已经不必当杀人凶手了。”
“雅美……”本多雄一的泪水夺眶而出。
麻仓雅美轻握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对三人说:“你们不能放弃戏剧,戏剧很不错,很完美的……我真的这么认为。”
本来一直强自压抑感情的麻仓雅美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硬咽了。
田所义雄也在我身旁嚷泣。
中西贵子更不必说了。
我叹息了,这群人全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太煽情了,像这样的肥皂剧,根本无法满足挑剔的观众。而且,最主要是,身为侦探角色,我的立场也完全模糊了。
是我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完璧推理剧……
但,到底怎么回事呢?我的泪腺不住在颤动。笨蛋!不能为这种事哭泣的,若只是这种程度的剧情就哭,根本就是十足的肥皂剧了,别哭,别哭,别哭!
不知何时,中西贵子来到我身旁,说:“这个借你!”说着,她递出已经湿透的手帕。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