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4-10-01 21:19      字数:4846
  出那些话来,而且还不直截了当地说。”
  “那么他怎么说?”
  “父亲没有明确地提到一彦,只是告诉我不得和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结婚。不过,
  在这个府宅里,年龄和我相当、能和我般配的,也只有一彦了,难道不是吗?”
  第25章、冒名顶替
  金田一耕助向美弥子借来《威廉海穆·迈斯特》,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读,但是不知
  为什么,他总觉得读不下去。
  前天,金田一耕助去拜访美弥子时,听美弥子提到椿英辅失踪前的那番话后,始终
  索绕于怀。
  照这情形看来,椿英辅似乎留下许多关干这个谜底的暗示。
  胆小的椿英辅因为不敢明说,只好用这种兜圈子的方法让外人去猜测。
  或许(恶魔吹着笛子来)的旋律中,隐藏了某些提示;而椿英辅失踪前的一言一行,
  也一定在暗示着什么,只要能找出其中一条线索,就可以看出事情的全貌。
  此外,夹在书里的遗书也一定藏有玄机。
  美弥子声称自己是在父亲的推荐下开始谈这本书的;但椿英辅为什么要叫美弥子读
  这本书呢?难道只是纯粹叫她欣赏文学吗?还是有其他什么理由呢?
  金田一耕助于是向美弥子借来这本书,打算好好研究它。
  不过,说实在的,这的确是件令人烦心的工作。
  金田一耕助在读这本小说时,心情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因为他不是在欣赏一本文学
  著作,而是必须从这本书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猜测椿英辅可能留下的暗示。所以,他
  根本没有办法细细品味这本书的内容。
  但即使如此,金田一耕助还是继续读着,他平躺在床上,看来似乎很惬意,但是他
  的内心正为着这一团解不开的疙瘩而烦恼着。
  (我现在所做的事,会不会只是徒然地浪费体力、时间呢?在我做这些事的时候,
  别的地方会不会又发生什么重大案件?)
  自从在淡路岛被凶手抢先一步之后,金田一耕助就一直深深陷入一种被时间追着的
  恐慌中。然而他越想快点读完这本书,却越有一种怎么读也读不完的感觉。
  今天已经是十月十日了,出川刑警仍一点消息也没有,因此金田一耕助更显得坐立
  不安。
  直到下午三点,金田一耕助等的东西终于来了。
  “金田一先生,有你的信喔!”
  听到女佣这么喊,金田一耕助赶紧冲出房间,一把接过信。
  一共有两封信,一封是出川刑警寄来的,另一封则是冈山县警察局的矶川警官所寄。
  前面说过,金田一耕助待在须磨市的三春园时,曾经写了一封信给冈山的矶川警官,
  所以这几天金田一耕助一直苦苦等候着他的回信。
  金田一耕助迫不及待地拆了信,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才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
  由于过于兴奋的关系,金田一耕助拿着信纸的左手不断颤抖着,而右手则不停抓着
  头发,甚至愈抓愈快。
  原来出川刑警终于找到植辰的小老婆阿玉了,还从她的口中查证出一件非常重要的
  事;矾川警官也提供了重要的情况。
  金田一耕助反复读着这两封信,深恐看漏了任何一个字,过了好半晌,才把它们平
  放在膝上,陷入苦思。
  “金田一先生,你的电话。”
  女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说。
  “谁打来的?”
  “是等等力警官,他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难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金田一耕助赶紧接过电话,没想到等等力警官只说:“立刻到芝路的增上寺来。”
  之后就挂上电话了。
  (想必那里又发生不寻常的事了。)
  金田一耕助顿时感到有些不安。
  天空厚厚的乌云移动得相当快,天色一下子就暗了,地上的尘沙也被风刮得四处飞
  扬。
  金田一耕助到芝路的增上寺时已经下午五点了,在阴凄凄的黄昏天色下,风吹得更
  狂了。
  他一到增上寺内,就看到警员们个个脸色凝重地跑进跑出,还有一堆着热闹的人潮
  和惟恐天下不乱的新闻记者也挤在那里。
  金田一耕助加快脚步走进去后,发现等等力警官正站在里面向他招手。
  一年多前,曾有个变态者在这里行凶,因此尽管这个寺很大,平常却很少有人走动。
  金田一耕助走进来,等等力警官立刻一脸严肃,朝被人群围成一圈的草丛方向抬了抬下
  巴。
  金田一耕助探头一看,只见杂草堆中有个只穿内裤的男人倒在那里。他挤过人墙,
  想再往前走时,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突然扑鼻而来,令他不由地倒退三尺。
  那具尸体的脸、手、脚都被野狗咬得稀烂,甚至连五脏六腑也从腹部流出来,总之
  那幕景象实在是惨不忍睹。
  最惨的是那张脸面,不知是故意还是偶然,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了。
  “死者是谁?”
  金田一耕助用嘶哑的嗓音问道,等等力警官则有点为难地说:
  “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也许是我们找了好几天的凶手也说不定呢。”
  金田一耕助闻言不禁瞪大眼睛,屏住气息。
  “难道是饭尾丰三郎?”
  “天知道!现在这张脸已经成了这副德性,衣服又被剥光了,所以不能断定是不是
  他,只能说有这个可能罢了!不过,如果他就是我们要我的饭尾……”
  等等力警官说到这里,一双充满血丝的眼里泛起一股强烈的怒意。
  金田一耕助也想到同一件事,不由地全身汗毛直竖。
  “可是,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很难证明他就是饭尾呀!”
  “别忘了,饭尾是有前科的,只要对比一下指纹就可以知道了。”
  此时,检验完死尸的医生已经起身朝两人走来。
  “警官,这具尸体我们必须带回去详细解剖,目前只能推测此人死亡大概两天,死
  因可能是被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
  “那么,他的脸是不是被野狗咬成这样的呢?”
  等等力警官急急问道。
  “不完全是。看样子他在被狗咬之前就已经面目全非了。也许凶手是怕死者的身份
  曝光后会对他不利,所以才下此毒手。”
  金田一耕助又打了一个寒颤,把视线移离尸体。
  “警官,是谁发现这具尸体的?”
  “一位路人。他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正好看见野狗把尸体从对面草堆里拖出来。”
  等等力警官又再度问医生:
  “那么这具尸体是前天晚上遇害的吗?”
  “应该是,不过,我想还是等解剖报告出来后才会更清楚。”
  医生报告完之后,监识组的人也来采集指纹。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官于是离开了
  现场。
  此时风势越来越大,两人的眼睛都被风沙吹得睁不开,满地的纸屑也在阴暗的狂风
  中到处翻卷着,豆大的雨点也滴滴答答地下了起来。
  “警官,我有话想跟你说。”
  “啊?”
  “请看看这个。”
  金田一耕助正要从怀里拿出信时,等等力警官却伸手制止他。
  “等等,先上车再说。”
  两人一坐进车里,雨势便突然大了起来。
  “哇!雨下得真大。”
  “看样子台风来了喔!
  他们不约而同地凝视着窗外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还是等等力警官打破了沉默。
  “对了,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嗯,你先看一下这个。”
  等等力警官看了信封上寄信人的署名后,有点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然后才慢慢把
  信拿出来。
  他刚看了不到两三行,便突然坐直了身体,十分惊讶地望着金田一耕助。这里有必
  要介绍一下矶川警官那封信的大致内容。
  以下是您所询问的有关三岛东太郎的事:
  一、昭和十七年,三岛省吾确实曾在冈山某县立中
  学教书,其妻女胜子也的确有一名叫东太郎的儿子。
  二、经同僚证实,三岛省吾和椿英铺子爵私交似乎
  相当不错。
  三、三岛省吾于昭和十八年因脑溢血过世,其妻女
  胜子则于昭和十九年冈山市遭空袭时身亡。
  四、其子东太郎死于广岛陆军医院。
  以上所述均为事实,如有自称是三岛东太郎之人,
  应属同名同姓,抑或是假冒三岛东太郎之名。
  “啊!这么说,那个三岛东太郎是假的?”
  等等力警官急得满脸通红,大阳穴上的青筋也隐隐暴起。
  “应该是吧!我觉得假冒的可能性比较大些。”
  等等力警官又急忙问道:
  “金田一先生,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假冒的呢?这封信是针对你的问题所回答的
  吧?”
  “那、那是因为口、口音的问题。”
  金田一耕助又开始给结巴巴了。
  “口音的问题?”
  “嗯,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在温室见过那家伙,他说‘食虫兰正在吃蜘蛛’。然
  后,我们要回客厅的途中,他说‘走这边的桥比较快’,所以关键就在‘蜘蛛’和‘桥’
  这个字的语调。那家伙的高低语调和东京腔刚好相反。警官,你应该知道,‘蜘蛛’。
  ‘桥’和‘筷子’,以及‘木炭’和‘角落’这几个字的语调,东京和关西刚好相反。”
  “嗯,这个我知道,但是那家伙不是在东京出生的吗?”
  “那是他自己胡诌的。”
  金田一耕助一边搔着头,一边说道:
  “虽然关西人说这几个字的语调刚好和东京人相反,但是所谓的‘关西’也只限于
  近几方面。记得一位跟我同姓的语言学家曾跟我说过,日本的兵库县以西,也就是进入
  冈山县之后的语调又变成和东京一样了。”
  等等力警官不可思议地叫道:
  “真的吗?”
  “是的。”
  金田一耕助依然不断搔着他的头。
  “因为我在冈山县也有旧识,而他们的口音都和东京一样。因此,那个自称三岛东
  太郎的人如果真的是在中国(指日本现在的本州西南地方,包括冈山、广岛、山口、鸟
  取、岛根五县)长大的话,说“蜘蛛”和“桥”的语调就应该和东京一样;但是结果却
  不是这样。那时我也曾经问过他,是不是在大阪、神户一带待过?他却说从来没有,所
  以我知道他在撒谎。每个地区都有独特的腔调,而那个家伙居然不知道兵库县和冈山县
  的语调是不同的。”
  等等力警官欲言又止地盯着金田一耕助,这时,一个全身湿透的警员突然在车外做
  了一个手势,表示现场已处理得差不多了。
  等等力警官看着窗外,由于风雨交加,增上寺完全笼罩在这场倾盆大雨中,而刚才
  还在看热闹的人群也已经散去,如今大风雨只剩下刑警和新闻记者。
  等等力警官摇下车窗,向刑警做了一些指示,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对金田一耕说
  道:
  “如果他不是三岛东太郎,那会是谁呢?为什么他要冒用三岛东太郎的名字混进椿
  家?”
  “警官,你是不是还没有看到出川刑警的调查报告?”
  “出川刑警的报告?没有啊!有什么事吗?”
  金田一新助点点头,从怀里取出川刑警寄来的信。
  “这是用复写纸写的,所以我想警政署这几天也会收到同样的调查报告。不过,你
  先看一下也好。”
  等等力警官一把把信抢了过去,聚精会神地看着,生怕看错或漏掉任何一个字。
  出川刑警的报告书内容大致如下:
  植辰的小老婆——阿玉从神户的温泉旅馆逃走后,就到大领天王区最下等的妓女户
  当老鸨,自己偶尔也下海赚赚外快。
  当出川刑警找到阿玉时,她已经病得起不来了。
  听阿玉说,小夜子怀的是治雄的孩子。
  治雄从小就离开植辰,到神户的有钱人家做长工,很少回到植辰那边,不过却经常
  到阿驹家玩。
  阿驹和治雄虽是同父异母的姊弟,治雄却和阿驹的女儿小夜子同年龄,因此要他们
  维持正常的甥舅关系,其实不太容易。
  小夜子是昭和十九年八月自杀的;而治雄被征召入伍则是那年六月的事。因此,小
  夜子自杀时已有四个月的身孕。
  至于小夜子为什么自杀呢?这点阿玉也不清楚。
  也许是阿驹知道小夜子怀孕的事因而责骂她,所以她才自杀的?
  毕竟阿驹是个观念保守的人,对他们这种乱伦的行为自然无法认同;而小夜子受不
  了这种压力,所以才走上绝路。
  另外,阿玉也提到去年夏天治雄刚刚复员回来,有一天,他突然来找还在神户温泉
  旅馆里做服务生的阿玉。
  治雄劈头就问小夜子的消息。当他听到小在子自杀,又知道小夜子死时已有四个月
  的身孕之际,简直快气疯了,可见在治雄入伍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小夜子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