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4-09-25 16:33      字数:4727
  这一次的受伤休养了一个月,为防伤口感染引发败血症,邵烨找来二位享誉国内外的名医共同会诊。
  冥默中有次中逸突然转醒,感觉下身凉飕飕的,才知道裤子早被退在一旁,头上是三个人居高临下的以专业术语讨论自己的病情,坐在一旁的殷健南目光痴迷的锁在自己身上,中逸只好重新闭上眼睛,这个时候除了装睡外还能怎样……?
  「小中逸……乖乖的喔……乖乖的把腿张开一点……一下子就好了……对……很棒……」是谁在跟我讲话?怎麽用这样的语气哄我?中逸意识不清的寻思,突然後庭一阵咬牙的巨疼,好像被塞入什麽东西,凉凉的裹在自己的血肉里,中逸惊恐的手脚踢蹬,但在还没挣扎前就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抱住,无法挣脱……。
  无法挣脱的重新从梦魇里沉伦下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人在哪里……只有依稀的听到一声声清脆的童音在耳边响起,一声递著一声递著叫爸爸、爸爸、爸爸…彷佛是催眠曲般,中逸的灵魂安定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又是多久之後……?
  冥默中有个小小的身体,不断的冲著自己叫「爸爸、爸爸……」。
  中逸的心口犯甜,刚想要朝他迎接过去,却突然屈身蹲下,身体呈狗爬姿态,还没反应之前,眼前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两位高大俊挺的男人,一个用力扯开自己的脚,一个拿著硕大粗长的假棒棒,笑嘻嘻的像打木桩般一把将假棒棒踢进自己的後庭里……他看到那只脚,那只穿著齐整西裤的脚,脚上随意套著一只拖鞋,突然劲道十分的向自己踢来……。
  「啊啊啊啊………」避无可避,一脚将假棒棒凿进身体里,中逸激烈的呐喊挣扎,急忙中咬上自己的香舌,但预期的疼痛没有落下,只是满口的甜腥漾满舌尖,朦胧中微微睁开双眼,中逸发现嘴里的是殷健南的手指,於是中逸泄愤的咬得更加上劲。
  「爸爸…爸爸你怎麽了?」门开处邵烨带著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顿时把带进来许多阳光,只是本来那双充满阳光的大眼睛此刻正担忧的望著自己。
  「中逸你好些了吗?」邵烨问道一手探视他额间的热度,中逸没有避开也不予理会。
  「爸爸……生病了……。」中逸对乐乐回答道。
  「爸爸是不是叔叔们欺负你,让你生病的?」乐乐的眼睛冒出狠绝的火花。
  「不是…是爸爸自己不小心感冒了。」中逸温柔的摩娑乐乐的头,他还这麽小,还需要人照顾啊……。
  「那乐乐要怎麽做爸爸的病才会好起来?」乐乐继续问道。
  「如果乐乐唱歌给爸爸听,爸爸就会很开心,并就会好起来。」被掏空之後,中逸的声音很细微很虚弱,但为了安慰乐乐不得不费劲说出来。
  「真的吗?」乐乐的眼睛眨满阳光。
  「嗯!」中逸鼓励的朝他点头,其实,真的,只要看到乐乐病就已经好了一大半。
  只见乐乐吸了几口气,用清脆的童音唱著:「大象 大象 你的鼻子为什麽那麽长? 爸爸说鼻子长 才漂亮……。」
  乐乐一开唱後,在场的三个大人都忍不著笑了出来,难得温馨的一刻里中逸有著「有子万事足」的感动,中逸笑的开心,单纯的开心,只是突然他发现乐乐的眼神呆滞,心想是不是自己的反应伤了孩子的自尊,於是试探性问道:「乐乐你怎麽了?」
  「爸爸你笑起来的时候,这边…」突然乐乐把手指头点在中逸的右脸上:「有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酒窝喔,爸爸你再笑一个给我看好不好?」乐乐细语要求著。
  中逸下意识的将眼光朝著邵烨看去,只见他冷著一张俊脸,硬硬的将头点了一下。於是中逸再度朝著乐乐扯开一抹微笑,宛若月下优罗昙初绽,雨中白梨花先开,尤其是右脸下的小梨窝浮在脸上,使白玉雕像瞬间柔软,透出生命的亮光,这一刻定住了,此时美丽的定义不是哀美、不是凄艳、而是脸上单纯快乐的表情。
  爸爸,你说你感冒了,你骗我,老师说感冒不会这麽久的,你一定是被叔叔欺负了,要不然我要你笑给我看时,你不会担心的看叔叔,…等我长大後,我要保护你,让你自然的笑,不需要经过叔叔们的同意。
  乐乐的脸上也是笑著,只是决心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希望自己赶快长大,快快长大,强壮到有能力保护爸爸。
  18
  两个人的纠缠,三个人的苦难、四个人的牵扯……邵烨、殷健南我该拿他们怎麽办?还有乐乐、乐乐我的儿,我还能拿出多少爱给你?
  「孩子,在他们的爱里找到自己的空间吧!」
  出院之後,宽广富丽的房屋只剩下中逸与长柏,每当中逸一个人胡思乱想时,父亲的话就在耳边响起,父亲历经半世滇沛流离,换得了一个比较安稳的老年生活,他恨不恨?悔不悔?值不值得?
  父亲啊!你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要我坚强?可是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也有很多事情不是光凭著坚强的意志就可以达成的,我……有没有机会以时间换取运气?天哪……我该怎麽办?该怎麽办?
  天哪!好疼…好疼……突然莫名的脑海中飞过,邵烨的腿一把踢在自己||||穴上的假棒棒,中逸痛的龇牙咧嘴,奋然抢上前去,撞上了墙壁,才发现是幻觉…是幻觉,呼!中逸松了一口气,手扶著墙壁深吸著,冷汗点点的从额际盗出……。
  整个偌大的屋子里,中逸走著最长距离的半径六公尺,像一只受困在狮群中的麋鹿,无法停止,无法停止让自己受伤流血的欲望,只有受伤,才能休息……。
  白天他们一个是衣冠毕挺的科技新贵,一个是春风化雨的教育界名师,但一到晚上他们俩便会化成恶魔,无止无休的生死纠缠……乐乐上学了,偌大的屋里失去小孩子的笑声,屋子空虚到连风都不透,处处都是魔魇、现实的、过去的、虚幻的无孔不入的从每个地缝墙角钻出来,穿透他的每个||||穴道关节,连思想的空白处都不放过。
  乐乐你适应良好,我却一个人好害怕、好空虚、一刻都快捱不住了,好想叫你留在屋里陪著爸爸,乐乐,爸爸好想你,好需要你…你可不可以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去,这栋房子充满他们的味道,我好怕他们,好怕好怕……。
  长柏头低低的跟他的身後,担心他跌倒,白少爷的步履轻飘飘的,彷佛一下子就要消失散掉,劝他停下来又不听,想必等会儿邵少爷或殷少爷会有一个赶回来吧,或许两个都会回来,他们就是这麽担心白少爷,却又不断的伤害他,真是爱的没有天理……。
  「长柏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中逸猛然回头,神情蓦然变得很飘忽。
  「看…看什麽…?」不只嘴角在发抖,两双腿都在发抖,长柏急著满头大汗,心想:糟了,白少爷的是不是又犯病了?这下该怎麽办?长柏边说著边用手机拨殷健南的号码,因为殷少爷最近对白少爷比较好,啊!不对,邵少爷他有医科的背景,找他会比较济事,也不成,邵少爷他好像学得不是精神科的……正急忙间,一之温软白玉的手抚上长柏握著手机的手,啪地一声手机掉到地板上。
  「这是什麽东西,好不好玩?」中逸饶富兴趣的捡起长柏的手机,蹲在地上看著,长柏的手机是旧式的,体积比较大,呈瘦长型有黑色的外壳,中逸好奇的看著,突然脑中急遽转过一个意象,他吓得把手机用力一抛,口中喃喃的念道:「不要……不要……」声音细碎而压抑,全身不住的痉挛。
  长柏看中逸怕的脸色苍白,像一个被虐待的无助孩子,顿时就想冲过去抱住他,但最後一丝理智镇著他的身体,被两位少爷赶走的事小,就算断臂断膀也活够了,只是若接下来的替手不安好心,那中逸要怎麽办?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什麽我一个糟老头能让他们放心的留在这里,因为只有我无视於中逸的美丽,以前服侍过白少爷的从没一个安好心眼的,所以他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少爷……。」长柏大吼一声,意图唤醒中逸的神志,虽然他很想安慰他,但这里的隐藏摄影机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房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监视,当监视的人发现画面不对劲时,可以发出讯息直接传输到他们的手机……。
  「长柏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看?」中逸楚楚可怜的问长柏道。
  「少爷你要我帮你看什麽?」长柏的声音很是镇定。
  「你帮我看看我屁股里面有没有塞著东西,他们好像有帮我拿出来了、又好像没有,我想确定一下。」中逸的说话已完全混乱了神志,此时他的眼神只流露出小孩子的脆弱与天真,却对自己的身体没有羞赧,长柏听到他的要求,头上好像被巨钟猛撞了一下,半晌无法反应,连思考运作都完全停顿。
  「长柏长柏你怎麽了?」中逸担心的唤醒长柏。
  「少爷我没事。」长柏霍然的站了起来,必须赶快通知两位少爷,万一……。中逸看著长柏要走,脱口而出的问他:「长柏我问你,是不是有个小孩子不见了?」脑海中有一个小太阳的笑靥,温暖的、活泼的、开心的不断的像小泡沫一样不断的从中逸的脑海里冒出来:「我是不是丢了一个小孩?」
  「少爷你在说乐乐吗?」
  「乐乐?…他不是一直跟在我後面吗?怎麽不见了?……啊!他去上课了,去学习了,他离开我了…离开我了……。」中逸喃喃自语道,状若失魂。
  长柏看著心中一恸,心里有份柔软被触及,也不管此刻的中逸能否听懂:「少爷,本来我不应该说的,乐乐的班导曾打电话过来说,乐乐刚开始时还算适应良好,但不知道为什麽後来都不肯上课,而且不理会任何人,每天只管坐在时钟下面等著下课。」不该说又为什麽要说呢?邵少爷不是警告自己不许用乐乐的事增加白少爷的精神负担吗?为什麽还要说出来呢?可怜他们一对父子吧……长柏後悔不迭的快步走去打电话。
  「乐乐…乐乐……啊啊啊啊……。」一个极熟悉的名字唤醒中逸的理智,他跌坐在地毯上,偌大的自责排山倒海的压垮过来,看著他对舞台表演的侃侃而谈,以及对幼稚园生活的津津乐道,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乐乐你为什麽要骗爸爸呢?乐乐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中逸跌坐在地板,再没有多馀的气力站起来了。
  19
  「乐乐…乐乐……啊啊啊啊……。」一个极熟悉的名字唤醒中逸的理智,他跌坐在地毯上,偌大的自责排山倒海的压垮过来,看著他对舞台表演的侃侃而谈,以及对幼稚园生活的津津乐道,假的、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乐乐你为什麽要骗爸爸呢?乐乐我该怎麽办?……爸爸我该怎麽办?中逸跌坐在地板,再没有多馀的气力站起来了。
  突然门把上的锁转动了,中逸下意识锁紧身子抬头望去,只见邵烨八尺的身型恍若门神的站在那边,中逸脸上的表情变镇定了,从慌张无助变成冷淡,脆弱非临被逼紧的时候从不轻易泄漏。
  邵烨定定的看著他一眼,眼神火赤的,不是愤怒,不是欲望,是痛苦。强健的身行突然转进了厨房,光晃晃的拿了一把三尺的西瓜刀走了出来,一把塞到中逸的手下。
  「这是我承诺的,恨我的话从这里砍下去。」邵烨指著自己心脏的位置:「再强壮的生命不过一刀,以後的事殷健南会帮你收拾,会被当成意外,你不用负担任何刑责,杀死我吧,你恨我的日子,够久了。」六年来的互相折磨够久了,豆大的两颗泪水从邵烨的脸颊滑落,倾刻扑簌簌地一直掉,止也止不住,六年,换不来三个字,有的只有冷漠与无视,逼的自己一次一次的理智丧失。
  尽管肉体屈服了自己,但他的心永远辉如星月、高不可攀,他像铁一般的冷硬的心,再一次次的事件後也要崩溃了,到那时候那个曾经阳光的、愤怒的、桀傲不驯的少年就完全死了,从肉体到精神完全死在自己的手里,就算还活著,也只剩一个灵魂出窍的躯壳,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偶,真正的他早就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这六年,难道为了就是要得到这样的结果吗:「快杀死我吧!」无法克制不再伤害,也无法保证不会期待,只好让自己退出来成全他:「哈哈哈哈……我是不可能放弃你的,除非我死!」邵烨斩钉截铁的说。
  冰冷的刀刃传达到中逸同样冰冷的手中,他恨定的看眼前这个人,没错!他该死!万死不得赎其辜,刀让中逸的眼神迅速赤红,涨满欲望,杀人的欲望,他紧紧的握住刀柄,向上往邵烨的脖子一劈,瞬间一洒狂红的血液飞溅中逸的脑海……是皇宗梧临死前的呕红:「我死了,你会後悔的…哈哈哈哈……。」……是韩璇死前的咒怨:「这样…你一辈子永远都忘不掉我……哈哈哈……。」拿刀的手框当掉在地板上,中逸的脸转成死灰。
  灵魂已经背负太重、太重的死孽,不能再负担任何人的了……。
  邵烨不知的看著他,难道……难道他对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