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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尼亚来到昨天他们光顾的那家小花店。店主仍然在忙忙碌碌地修剪着她的花枝，他无奈地上前询问是否有个金发男人来光顾这里。认出尼亚是昨天买花的男人，小女孩微笑着回答没有。“我也很希望再见到他，”她笑着说，“不过他没来这里。”
  “哦，是吗……谢谢。”尼亚有些失望，于是他转身离开花店顺着他们昨天走过的路慢慢地边走边寻找，包括昨天他们一起光顾的每个冰淇淋店和街角那家咖啡店。他一家家进去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尼亚开始急躁——他看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他掏出电话给丹尼打了过去，那个男人声称寐罗还没回来。尼亚站在街道上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徒劳地在人群中搜索着寐罗的身影，眩晕的感觉一阵阵侵袭而上让他呼吸困难视线模糊。尼亚急忙伸手到口袋去寻找药瓶，他没有带。正当尼亚心神不安六神无主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终于响起来，尼亚迅速接通，那边没有传来寐罗的声音却是另一个令他惊讶的冰冷声音，“尼亚。”经过特殊处理的金属质音带着线路干扰的沙沙声。
  尼亚迅速四周环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盯着自己之后他走到偏僻的角落。“是谁？”
  “用不着紧张，尼亚。杀人游戏玩得怎么样？”对方发出冷笑，“最后一个了，嗯？”
  尼亚默不作声地握着手机没有开口。他的脑子里飞快旋转着思索他是否曾经有过疏漏，但他任何都回忆不起来。他和丹尼把一切都计划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没有丝毫破绽，每一次行动，每一场策谋，甚至每一个细节。“你到底是谁？”他不得不发出疑问的声音。
  “嗯哼，你不必介意——不过你真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身后，尼亚。你的眼睛总是看着前面却根本不在意后面是否有人盯着你，不过……哈，这是人类的通病不是吗？所以，我想我该提醒你一句，你和你的同伴最好小心点。记住，你，和你的同伴。”喀喇一声，电话挂断。
  “喂你……”尼亚慌张地叫了一声，回答他的是那边长久的盲音。
  几秒钟之后铃声再次响起。尼亚急忙接起来，寐罗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对不起尼亚我只不过是去买巧克力——丹尼说你在到处找我？抱歉，尼亚。”
  “不。没什么……你准备一下，我们下午离开。”尼亚尽量保持着口气的平静。当他合上手机时一阵强烈的绞痛袭上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瘫倒在街道上。他用力捂住胸口疼痛的部位到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努力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这花费了他相当的时间，而当尼亚感到他已经好些时已经只剩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他急忙起身拦住一辆计程车朝酒店赶去。
  当他回到房间时他看到丹尼正在朝寐罗发火，那个金发男人则带着满脸的懊恼据理力争。他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停在他们两个面前，“别吵了，你们两个。快点准备。”
  “去哪里？”见到尼亚回来寐罗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冲过来抱紧尼亚一个劲地跟他道歉，“对不起尼亚我只不过是去买巧克力罢了——呃还有我买了新的薰衣草……看！！”他猛地从背后变出一大束漂亮的紫色花束在尼亚面前炫耀，“比昨天那束要美吧？？”
  尼亚微微皱了下眉头，像是很不耐烦般地。“好了寐罗，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跟我耍这些孩子脾气的东西！”他不高兴地把那个满脸愕然的男人推到一边，“记住下次没有我的同意你最好别这么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很大麻烦！我有多着急你知道吗？！！”
  “喂……我不过是去买点东西而已。”寐罗撇撇嘴，“只不过一会儿时间而已。”
  “一会儿？！至少我知道你两个小时没在房间！你知道两个小时的不见意味着什么？？拜托你以后把事情考虑清楚再做打算好吗？你要我这么说你多少次才肯听进去？！”尼亚提高声音教训那个男人，然后推开丹尼去收拾箱子里的东西，“机票在哪里，丹尼？”
  “我手里，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必须加快动作。”丹尼看了寐罗一眼，后者呆呆的。“喂你不走吗寐罗？还是想留在这里继续吃你的冰淇淋喝你的咖啡？去种薰衣草怎么样？？”
  寐罗沉着脸没有开口。显然刚刚尼亚的教训让他恼火异常。他看着尼亚在那里收拾行装根本无意理会他，内心的怒火一阵阵涌上来让他压也压不下去。尼亚很快收拾好箱子，然后抬起眼睛看了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阴沉的男人，他皱紧眉头看着他，“别让我知道你又在跟我闹脾气，寐罗——现在我最不想知道的就是这个事实。要是你非要坚持跟我吼上那么一通才离开，我给你机会，但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然后你就干脆给我彻彻底底离开！”
  丹尼接过尼亚递来的行李跟他并肩朝房门那里走去，他们走了几步，却始终没见到寐罗跟上，于是尼亚回头再次看着那个男人，寐罗像只满腹怒火的野兽狠盯着他。“寐罗！你要留在意大利吗？！”他发火地喊到，“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小时，你到底在磨蹭什么？？”
  “彻底离开？”寐罗冷冷说了一句，一把把薰衣草用力摔在地板上。“真抱歉请你给我解释一下『彻底离开』是什么意思？我很惊讶在这种时候还会听到你说这种话！！”
  尼亚停下了脚步。那双淡灰色眼睛毫无感情地停留在寐罗脸上许久，然后静静地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们差不多做到这里就足够了——我们现在必须去德国而你可以选择回美国，该给你的钱我马上会一分不少地汇到你卡上，那辆跑车在我公寓的车库里，钥匙你手里有。要是你觉得我哪里还疏忽了的话现在尽管提出，以免日后我们见不到面根本没机会谈这些——当然，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跟我计较，金额绝对不会让你皱眉。”
  寐罗目瞪口呆地看着尼亚就像对方是外星人一样。“……你在说什么，尼亚？！”他无法置信地瞪着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你的意思是就要到这里跟我分道扬镳？是吗？？就他妈的因为我出去买巧克力耽误了你去德国的行程所以惹得你满腹不高兴甚至要跟我断关系？！是这样吗尼亚？？……他妈的回答我啊你个混帐！！你告诉我你刚才都在说些什么？！！”
  “我的话不够清楚吗？”尼亚皱紧眉头看着寐罗，“我是说你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存在的必要——所以你该回到什么地方就回到什么地方去。这段时间的报酬我会加倍给你。”
  “你……”寐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立刻他暴怒起来，“你他妈的疯了吗尼亚？？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说出这样的蠢话？！你给我说个清楚否则你今天别想就这么走！！”他冲上去一把抓紧尼亚的衣领朝他咆哮，“你在犯什么病尼亚！？你他妈的真是不正常了！！”
  “正常不正常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尼亚冷冷说到，他用力摔开寐罗的手，强硬力气推得寐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昨晚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的事情，你知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当我要做的事全部做完我就不再需要什么联系人，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你开玩笑！！”寐罗气急败坏地吼到，“少他妈的骗人了——难道你忘了自己说过……”他微微有些顾忌地看了丹尼一眼却还是朝尼亚吼出来，“你说过我们要去……”
  “随口说说你也信的吗？”尼亚像是颇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我可没心情陪你玩那些无聊的游戏，寐罗——你最好打消你心里那些鬼念头，我很感谢你的帮忙，有了你我才能够顺利解决那几个让我心烦的杂种，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一个人会相当费力也不能得手。我的确非常满意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所以你的报酬会很丰厚，以后你可以拿着那笔钱游遍世界随你去什么地方，当然如果你有其他要求也可以尽管提出，我能办到的一定会满足你。”
  “我他妈的什么都不要！！”寐罗突然红了眼睛朝他吼着，“我要的是你你不明白吗尼亚！妈的别在这种时候跟我装傻装无辜说什么你不知道你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
  “爱情？别开玩笑了寐罗，杀手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尼亚说到，“我该走了。”
  “等等你别走！！”寐罗冲上去想要抓紧尼亚的手臂却被那个男人用力推到一旁，“别挡我的路，寐罗！”尼亚厉声喝到，“要是你再这么任性我可保不准会不会用拳头说话！！”
  “操——你他妈的来揍我啊！！”寐罗暴跳如雷地咆哮，“有人拦住你的拳头吗？！”
  “别这样尼亚！”丹尼猛地一把拉住那个男人的手腕，“你到底干什么？！”
  寐罗不可思议地看着尼亚那只被硬生生截在面前的拳头——因为过于用力而使得指节都泛出青白就像蕴藏着忍无可忍的极大怒火。“你居然真的……”他想起那次擦着自己发丝而过的子弹，眼前这个冰冷无情的男人与那个合成一个让他心脏发冷让他声音颤抖。“很好，我知道了。尼亚。”他咬牙切齿说了一声便转身冲出房间。“你他妈的去给我死吧，混帐！！”
  “尼亚……”丹尼叫了一声身边一动不动的男人，他看到尼亚脸色发僵。
  “让他滚。”尼亚冷冷说到。
  【NM】拜金主义　29
  “最后一次，有多大的把握。”丹尼轻声咕哝着，看了一眼身边皱紧眉头的男人。
  尼亚看他一眼。“不，我不清楚……光是凭他曾经是美国特种部队的上尉这一点我知道这次就足够困难。或许，剩下的这最后一个也是最难搞的。我必须认真想想。”他有些疲倦地叹了口气，仰头靠在座椅上。“飞机到的时候叫我一声，我需要睡一会儿。”
  “尼亚，为什么赶寐罗走？”丹尼低声问他，“你故意的，是吗？”
  “……没什么。没什么，丹尼，别问了。”尼亚摇摇头，别过脸转向一侧。“我有些累。”
  “你在逃避他什么？”丹尼仍然坚持问他，“情绪会影响你的行动，尼亚。”
  “我保证我不会有事——拜托别再问我什么，丹尼。求你。谢谢。”
  “好吧，好好休息，尼亚。”丹尼脱下身上的外衣给尼亚搭在身上，放轻动作给他盖好。“等我们到德国的时候我会叫你——别再想其他事情了，睡吧。”
  尼亚紧紧闭着眼睛。他想要用这个动作来压住他眼睛里的东西却还是让一丝痕迹顺着他的脸颊轻轻滑落下去滚进他的衣领，潮湿的感觉让他发冷。他把脸孔埋进丹尼的外衣里无声地流着眼泪，或许他早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或许那个词根本与他无缘。从小他就遭遇那么可怕的一切。父母被残忍谋杀，他由于过度神经刺激而被送进医院治疗，当他的姑姑把他带出医院吞掉他的财产，他又被无情地丢给孤儿院。或许他该感激丹尼的父亲把他从那个地方挽救出来使他免于成为一个白痴的命运，但残酷无情的警校生活根本没有半点快乐可言。而杀手生活更与幸福无缘，当他选择做这一切的同时他就已经告别光明。又或者，他根本都不曾拥有那些东西。……可是寐罗的出现让他知道生命里不止是冰冷无情。那个男人的一切，他的微笑他的喜悦他的愤怒他的哭泣他给他带来的快乐和忧伤他给予他的爱情和温暖……他知道自己不配拥有那些。他知道爱情对于他来说是太遥远太陌生的东西，可他如此依恋着那种美好的感觉。当寐罗握紧他的手当寐罗亲吻他的嘴唇当他们相互拥抱彼此当他们身心交融的时刻，他能够真真正正触摸到甜蜜和温馨。他从未有过的感觉。长久以来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只有一个目标，自始至终他都被『报仇』这两个字充斥内心占据他所有的感情和理智那是他生命的全部。而寐罗……让他的生命有了新的意义，是爱。
  他想要爱他，想要给寐罗想要的一切，他所拥有的一切，想要和寐罗永远陪伴在彼此身边永不分开。他想要在一切结束之后带他去普罗旺斯看那片海洋般的薰衣草花田，他们可以留在法国那个安静小镇里享受淡然浪漫的生活，每天相互陪伴着每晚相拥而眠，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他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寐罗孩子一样睡着的脸庞，金色发丝乱乱地挡住眼睛和睫毛，他安静地停留在他的怀里手臂紧紧抱着自己——就像过去每个晚上一样。尼亚必须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从这场悲恸中保持清醒。他在去德国的途中。他要去解决掉最后一个。然后，他该做个彻彻底底的了断——如果那时他还活着的话。如果他还活着。
  “尼亚……”寐罗疲倦地闭上眼睛坐在候机大厅里。他的手指来回抚摸着胸口处那支十字架，然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