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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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4-09-22 15:06 字数:5006
陈凡从床上爬起来,朝着门的方向走。
刚走了没几步,就被季天云牢牢抓住。
“你要去哪?”
明显十分恼火的语气。
陈凡不回答,使劲想挣开他的手。他越是挣扎,男人就越是用力。
季天云紧紧扎着他的手,痛得他几乎想哭出来。
他再也管不了这么多,拼尽全身力气,和男人扭打在一起。他只想走出这扇门,远离这个男人,不给他任何机会再来践踏他。
“放开我……混蛋,放开我……”
陈凡嘶哑着嗓子大叫,使劲抓,使劲踹紧紧压制着自己的男人。
“不可能。”
季天云一只手将陈凡的双手束于头顶,牢牢抓住。另一只手,狠狠抓住他的脖颈,逼迫他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陈凡看到男人狭长的美目,透露着浓浓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离开我。”
男人痛苦地喃喃自语,眼神有一瞬的软弱。下一秒,却又变成地狱的修罗。
季天云拿过地上的领带,将陈凡的双手牢牢束缚,一把扯了那原本就有些宽大的西裤。就这样毫无前戏,毫无润滑地,直接捅了进来。
“不……不要……”
声音在空气中戛然而止,后|穴撕裂地般剧痛,人好像被生生撕成两半。
身上的男人发出野兽般地低吼,一下一下,用暴烈的凶器冲刺着最柔软的地方。
不堪的记忆潮水般涌入大脑,脏,好脏……
不……不要……滚开……快滚啊……
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无法停止。
(四十四)
冰冷的仓库,疼痛伴随男人们淫猥的喘息和大声的叫好。
噩梦永无止尽……
陈凡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刚想动一动,全身就散架一般疼痛,连抬一下手指都困难。
季天云似乎真的火了,一直到天快亮了,还是不打算放过他,反反复复地进入他。到后来,陈凡实在是受不了了,很没骨气的晕了过去。
陈凡抬眼,很快就在阳台的窗沿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长相奢美的男人只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浴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布满可疑的抓痕。
男人侧倚着抽烟,长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低着头,似乎在看楼下的风景。
“你醒了?”
男人缓缓开口。
陈凡没有回答,明明两个人都已经遍体鳞伤,这样共处一室,却是出乎意料的安心。
很久以前,不,其实也不算太久,但是为什么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们也曾这样共处一室过,男人圈着他的腰,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你……”
季天云欲言又止,狠狠掐灭了燃烧的烟头。
“小凡……你……为什么当初不走,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创维的竞标是个陷阱,我那晚已经表现的够明显了,不是吗?为什么等我回到家,你还在?你为什么不逃?”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
季天云怔了一下,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
“告诉我,我想知道。”
……
“我忘记了。”
陈凡努力把脸别过去,不再看他。
笨蛋,不要问我,我怎么知道呢,只是想留下来,仅此而已。
长久的沉默,男人低沉沙哑地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凡,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等所有的事情结束,我们就一起回法国,一起回普罗旺斯,永远在一起吗?”
“我要带你走。”
心里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我不会跟你走的,季天云,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小凡。”
绝美的男人走近他,单手附上他的脸,轻轻摩挲,一直往下,在细长的脖颈上流连忘返。
而后,突然收紧。
空气被窒,整个胸腔像要燃烧起来一般。
“你是不是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立场?”
季天云充满Se情意味地低头,舔弄了一下他的耳垂。
就在陈凡以为就要这么被掐死的时候,男人终于放手,大量的新鲜空气涌进肺部,激烈地撞击着,让人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男人已经穿好西装,正在优雅地打领带。见他在看他,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走过来,在他额头印上一吻。
“Darling,我出去办点事,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房门“啪”地关上,整个房间死一般寂静。
毫无疑问,他被软禁了。
(四十五)抉择
被关在这个豪华的套房已经是第五天,除了有些闷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安排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完美。晚餐精致奢华到无可挑剔,前菜,主菜,甜点,每一样都恰到好处。
超大的家庭影院,配上顶级意大利进口沙发。精简的欧式家具,就连装饰用的花瓶也像古董,里面永远插满鲜花。
房间相当舒适,十分整洁。弄乱的毛巾,用过的牙刷,都会在陈凡毫无察觉的时候被换掉。甚至有一次,等他洗完澡,就看到了准备好的CK睡衣。原本空空如也的衣柜也被各种名牌塞满,从西装,领带,皮鞋,到袜子,手表,每一样东西的SIZE都刚刚好,似乎专门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他喜欢百合,从客厅到厕所随处可见怒放的百合。他不喜欢吃甜食,饭后甜点里的芝士蛋糕与提拉米苏都是无糖的。他喜欢看书,于是床头每天都会有几本新书。
陈凡以前就说过,如果有完美情人奖,那一定要颁给季天云。他从来都是个细心又周到的人。
只是事到如今,他要这精致的监狱做什么?
季天云来看过他两次,并没有再碰他。他总是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甚至连话都很少说。陈凡也不理他,躺在床上看书。然后一个看书,一个发呆,就这样对峙一整个下午。
今天和往常一样,陈凡躺在床上,看了一整天的书,快傍晚的时候,他听到门锁扭动的声音,这个房间除了季天云,不会再有别人来。
……
出乎意料地,来人竟然是欧阳俊曦。欧阳抱手站在门口,样子有些疲惫。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陈凡心里微微有些感动,平静地开口,“欧阳,你来救我了吗?”
“是的,小凡,我来救你了。走吧。”
没有过多的话语,一路尾随欧阳来到机场,路上很是顺利,没有遇到一点障碍,顺利到让陈凡觉得有些不对劲。
欧阳俊曦递给他一本护照、一张机票和一张银行卡。目的地是巴塞罗那,飞机四十分钟后起飞。
“小凡,到了那边有人接应你。我和巴塞罗那的市长有些交情,如果你喜欢,可以一辈子呆在那里。如果不喜欢,也可以回来。”
“好了,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一路顺风。”
欧阳揽着他的肩膀把他送入贵宾通道,英俊的脸庞没有任何波澜。
一切发展都太过迅速,太过顺利,陈凡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欧阳。”
陈凡在安检通道处定住。
“怎么了,小凡?”
“……”
“季天云呢?”
犹豫良久,陈凡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一切都太过顺利,季天云从来就不是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人,欧阳既然要救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来。
他现在才来,证明他的行动并不顺利,毕竟,现在季天云在R市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为什么从出门到现在,他们连季天云的一个人影也没看到?除非……
欧阳深深叹了一口气,“小凡,你始终是放不下他吗?”
广播响起女播音员甜蜜的嗓音,前往巴塞罗那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CZXX马上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尽快登机。
“小凡,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你慎重考虑吧。”
陈凡呆站在入口处,进退两难。是的,他想走,想忘记种种不堪的过去,想要有新的生活,再不想和那人有什么纠缠。
可为什么就是无法迈出离去的步伐,为什么呢?
因为他放不下吗?
不,不是,他早就放下了。也许,只是希望自己不要后悔,不要遗憾吧。
他有种预感,如果他今天就这样走了,他一定会后悔。
他站定脚步,不再犹豫,转身,直视着欧阳,“说吧,他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一瞬间,他在欧阳琥珀的眼睛里看到失落,一闪而逝。
“吃了一颗子弹,在医院。”
“怎么回事?”
“似乎是在金店买东西的时候,被打中的。外界传闻是黑帮仇杀,不过根据我目前掌握的内部消息来看,开枪的人是——邢亦枫。”
完结篇
R市医院急救室,陈凡坐在空旷的走廊上,不知道等了多久,天蒙蒙亮的时候,医生还是没有出来。
季天云,你不是商界的帝王吗,不是赢了所有人吗,既然这么容易就要认输了吗?
就算你死了,我也绝对不原谅你,混蛋……
伴随“砰”的一声,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中年秃顶的医生缓缓揉着额角,打量空旷的走廊。
“你就是病人的家属?”
“恩。”
……
“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对了,病人进手术室的时候,手里一直攥这个。”
医生摊开手掌,落入陈凡手中的环状物体,竟然是一枚小小的钻戒。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耀着美丽的光芒,那么碍眼。
陈凡攥紧拳头,良久,打开手掌,细细观摩。
一模一样的款式,一模一样的大小,太过于熟悉。
那个时候总是装作毫不在意,其实漫不经心的时候,不知道打量过多少遍了。就连洗手的时候,也要小心地取下来,放在一边。
窗外的池塘上飘着怒放的睡莲,翠绿的水面偶尔冒出一两个气泡,大概是鱼儿在嬉戏。
陈凡狠狠地将那枚精致昂贵的钻戒扔了出去,在天空划出一个美丽的抛物线,而后优雅地落入那翠绿的池塘,在水面激起小小的涟漪,最终又归于平静。
一个月后。
陈凡坐在维多利亚大厦二十四楼的总裁室里,他对面的男人是季总的首席律师。
三个小时前,他接到这个男人的电话,要跟谈季天云的遗嘱问题。
“HI,陈先生,我叫JOHN,是季先生的律师。”
对面的男人友好地跟他握手。
“鉴于季先生现在的特殊情况和他生前的意愿,他在法国的所有不动产和海外银行资金,以及这把钥匙,全部归您所有。”
陈凡接过男人手中的资料袋,缓缓开口,“他不是还没死吗?”
“是的,但是他可能永远也无法醒来了,专家给出的苏醒几率是%10。鉴于这个几率太小,我们律师事务所,做出了以上判断。”
陈凡缓缓翻阅着资料夹,那把钥匙很眼熟,没想到季天云会把他们在R室曾经住过的公寓买下来。
那个时候,他们事业刚起步,全部资金都放置在生意上。根本没有闲钱在繁华的市中心买这么一套公寓,所以他记得当时签的合同是短期租借。
没想到季天云竟然会把他买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回去看一看。
钥匙缓缓扭动,门应声打开。
里面和他走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也保持地很干净,似乎是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
陈凡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思绪恍惚。茶几上放着他们以前用过的情侣咖啡杯。
陈凡有些心烦,随手拿起遥控器,按下PLAY键。
画面开始于蔚蓝的大海,女主角穿着洁白的短裙,在沙滩上奔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尘封记忆潮水般涌来。
电影的名字他忘记了,但结局他却记得鲜明。
故事的最后,女主角抱住男主角的尸体,平静地说,如果短暂的幸福,换来的是无尽痛苦,那麽我们接受。然后跳入那蔚蓝的大海中。
这是他和季天云看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电影。
季天云竟然把这部电影买回家看?!陈凡心里乱乱地,慌忙关了电视。
右手边,就是那个家伙的房间。陈凡很少去过,记得里面放了很多书。
以前,晚上,季天云总喜欢赖在他房间不走,早上,又提前跑过去偷袭他。所以,他没什么机会进去。
陈凡有些犹豫地拉开门把手,房间和记忆中差不多的样子,干净简洁。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黑实木书桌上一本厚厚的黄皮本子所吸引。
走过去,赫然发现是一本日记。
那个家伙竟然有写日记的习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发现。
拿起那厚厚的黄皮本子,“噼里啪啦”掉出一堆东西。拣起来一看,全部都是照片,并且每一张都是他。
睡觉流口水的他,
在厨房泡咖啡的他,
正在穿拖鞋的他,
躺着看电视的他,
生气的他,
微笑的他,
……
季天云什么时候拍的这些照片,他从来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有这么面。
眼角微微有些发热,用手抚面,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一直畏首畏尾,一直害怕去爱,一直在自己搭建的牢笼中无法出来。原来快乐的回忆从来就没有消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