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4-09-22 15:06 字数:5114
慕容天这才发觉被他套了话,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李宣越过他,往前走去。
「李宣!」
李宣回头,锐风扑面而至。
三人终于练毕时,已经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四顾周围才发觉师傅一直未归,阿落道:「眉儿,你看怎么办?」
眉儿撇撇嘴,「怎么办,去找呗。堂堂一个大男子一点主意也没有,还好意思问。」说着径自前行。
阿落痛心疾首道:「讨好也不是,不讨好也不是,眉儿也太记仇了,一句话记这么久至于吗。」方磊拍拍他的肩,「看来她是讨厌你了,那这几日献殷勤的事情就全交给我吧,老实说,我等着天很久了。」
「喂喂,等等我啊。」阿落抬头看他们两人背影,连忙边喊边追上去。
三人行了不多久,却见慕容天踉跄着走进林子。
「师傅!」三人惊道,迎了上去,慕容天见是三人,停下,调整了一下气息,终于笑了一笑,「走吧。」
四人走了几步,眉儿突然道,「师傅,这不是回院子去的方向啊?」慕容天停步,「不用回那里了,我们马上出庄。」
第十四章
月胧星淡,烛影摇窗。
李宣放下手中书卷时,薛红羽正抬手敲门。「进来吧。」
门没拴,薛红羽推门而入,垂手而立。
「走了吗?」
「走了。」薛红羽静了片刻,抬头道,「王爷你的伤……」
李宣摸了摸脖项上缠着的白布,「不碍事,皮外伤,幸好躲得快。」那一剑,真是毫不留情,慕容天逼急了,也是会杀人的。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李宣不再开口,伸手拿了桌上剪刀,取下软缎宫灯罩,去剪那中间过长的烛心。
薛红羽抬首道,「王爷,你把这庄中之人一个个都放走了,二王爷那里怎么交待呢?」
烛花一跳,李宣缓缓道:「不用交待,曹子劲也知道图已经在我这里,可是……。」他沉吟半晌,眉头微锁。
薛红羽道:「王爷为少杀戮,一片苦心,红羽佩服。」说着,双手拢袖,施了一礼。
李宣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你错了。」薛红羽诧然抬头。
「他人的死活自有天命,我原本不能管也不想管。可二哥……他是个手段毒辣的人,慕容家既然被他找到,不管他们交不交出这图,都只有死路一条,慕容……」他的脸色突然温柔了下来,盯着烛花跳动,眼神迷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隔了片刻才继续道,「……我欠他太多,总该有还的时候,这便是我在还他了……二哥不久就该知道图在我这里,总不会继续对无用的人追杀到底。」
薛红羽凝目看了他片刻,却还是推手为揖。李宣皱眉道,「为何还是行礼?」
薛红羽笑道:「自然为了王爷这份舍身为人的情谊。」
李宣一怔,「胡说。」
薛红羽笑而不语。
李宣将脸别过去,片刻后,居然渐渐红了。
静了一会,李宣突然想到某个要点,脸色一整,「此处再呆下去,怕是连尸骨都会找不着,我们早走早好。……你去通知他们,偷偷备好马匹兵戎。等我命令,破晓前找机会出去。只要到了京城,便不用再顾及二王爷和曹子劲的追兵。」
薛红羽道:「王爷,要不要找曹公公一叙?」他眉间含笑,却似成竹在胸。
李宣会意点头,「嗯,你去找他来。」
「听说王爷已经问出口诀了?」曹子劲站在薛红羽刚刚站过的位置上,神情算不上恭敬。「原来口诀在慕容家?不知道慕容天现在何处?」
李宣皱眉看着他,「你问题倒真是多。敢问曹公公,我们两到底谁是王爷?」曹子劲恭顺般点头弯腰,面上一半都隐入了阴影中,两只眼窥视般向上瞧他。
「王爷如果什么都不想说,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奴才来?」
李宣嘿嘿冷笑,「曹公公这奴才做的真比主子还嚣张,莫非我还不能叫你来?」
「奴才该死。」
李宣心念一转,伸手自怀里掏出那皮囊,扔在桌上,道:「这就是大家找得天翻地覆的地图!」
曹子劲伸手来拿,李宣一把挡住,「你拿去给二王爷。」
曹子劲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缩回手,看了看皮囊,道:「王爷为什么不亲自呈给二王爷。」
李宣道,「我还不想回京城,打算跟小天再四处去逛逛名山大川什么的,也好避避暑,怎么曹公公还不放行?」
曹子劲暧昧笑一笑,拢袖道:「奴才不敢,王爷本来是风流倜傥的人物,原该有享不尽的艳福,只是那口诀……」
李宣不耐,「你倒是忠心,半点水也不放,只怕隔墙有耳,你却附耳过来。」
曹子劲盯着他看了看,似信似疑。
李宣一拍桌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滚回去,明儿我走的时候,却不要再找这种事情来烦我,等回了京城,我自己跟二哥说便是。」
曹子劲忙凑了过来,低声道,「二王爷怎么肯等那么久。」
李宣盯着他渐渐靠近的鬓角,轻声道,「那口诀共有十四个字,便是……」说着声音更低了,曹子劲又往前移了移。
耳边却是再无声息,曹子劲惊觉不对,正抬头时,却是腰间一麻,整个人便木了。他心知中计策,口中却道:「王爷你这是在玩什么?」
李宣笑道,「玩什么,玩金蝉脱壳。」说着,拿了绳子来捆他双手,片刻便捆成个粽子。再一脚踹到他胸前。曹子劲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被踢得怒火蓬生,心念电转,道:「王爷,你居然敢背叛二王爷?!!」
李宣不语,半晌才道,「那又如何?」
曹子劲突然笑了起来,「王爷,二王爷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能逃得了。」
李宣哼了一声,「他远在京都,我为什么逃不了?」
曹子劲也不说话,只是笑。李宣一怔,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心惊。立即扬声道:「红羽!红羽!」
叫了两声,薛红羽急匆匆的奔了进来,「王爷!」
李宣猛然转头,「准备得如何?」
「就等破晓了。」
「不用再等了,马上就走。」
「王爷?」薛红羽不解,「虽然已绑了曹子劲,可此刻走,守卫必然生疑,敌多我少,难免厮杀啊。」
李宣眯眼,沉声道:「二王爷已经在来此的路上,……我们怕是等不到天明了。」
两人刚走出房门,却见庄门处一片白光,竟似走了水一般,两人对视一眼,均见对方脸上的骇然。还不及开口,便有人急报,二王爷一行人马已到庄前。难怪火光冲天,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来的好快……」薛红羽喃喃道。
李宣锁眉不语沉吟片刻,转身回屋,见曹子劲已挣扎着起身,正在瞧着他,面上不自禁的得意。「王爷,你此刻放了我,也许二王爷还能饶你。」
李宣冷笑,出手如电,闭了他周身大||||穴,曹子劲一惊,已是口不能语,手不能举。
「你觉不觉得我杀了你,反更易自保?」曹子劲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
「红羽!」
「在!」
李宣扫视屋内一番,沉声道,「看来现在是出不去了。等明曰一早,我便面见二王爷,找个借口出庄。你交待下去,大家都给我准备着,不得有一丝松懈……,半点破绽也能叫大伙死无葬身之地,生死就在这几个时辰里了。」
「遵命。」薛红羽瞥了一眼曹子劲,「王爷,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计划,那留着便是个祸害。」
曹子劲闻言不禁露出惧色。李宣思忖片刻,「杀他不难,不过他此刻已经受制于我,留着或者能有他用。」薛红羽点头退下。
李宣「呼」一声吹熄那烛光,月光从窗子照了进来,他转身,一双眸子在暗中隐隐发光,宛如兽类。
曹子劲浑身一寒。
次日,李宣果然一早便起身,带着几人,来到李绪住的院子。虽然才旭日东升,晨风初起,李绪居然也已经梳洗完毕,正待出门。
两人正巧在院门口遇上。李绪大笑,「九弟,我正要去找你,怎么突然就自己来了?」说着来握他的手。李宣瞧他面上并无异色,也不知道曹子劲之前到底报了些什么,把他给引了来,微微笑道:「二哥旅途劳顿,自然该我来拜见二哥。」
「进来说话,来,来。」两人持手入房,李绪转头对身后侍卫道,「你们再去找找。」
「二哥找什么呢?」李宣好奇道。
「曹子劲这阉人,飞鸽传书给我说是急事禀告,我人来了,他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居然此时还不来见我。」
李宣心念电转,「曹公公,他昨天下山了,说是有点私事要办。」
李绪不满道,「他此处无亲无故,哪来什么私事?」
「那就不知道了,等他回来二哥再问问吧。」李宣含糊道。
李绪不语。
「对了,那图。」李宣省醒,笑道,「我见二哥到来,心中一喜,居然把正事给忘了。」说着,自怀中掏出那皮囊,双手捧着递给李绪。李绪大喜,小心接过,把那皮囊,层层解开,拿出那薄薄透明的图,看了半晌,「檐阴翻细柳。涧影落长松。这不是上朝薛道衡的诗吗,怎么在这上面?」
李宣摇头,「到手时就有了。」
李绪点头,看了半晌,「听说还有两句口诀?」
李宣道,「那口诀却是薛道衡另一首诗中的,『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
李绪皱眉,「这口诀说也跟没说差不多,叫人无从猜起。」
李宣点头,「我听着也是,干脆留给二哥手下那些文人们去想,平日里花银子养着他们也不是白养的。」
李绪笑了笑,「说的也是。」将那图纸层层包好,放入怀中。
李宣见他心情大好,趁机道:「二哥,我来了这么许久,简直要闷死了,打算今儿带人去打猎,你去不去?」
李绪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个慕容天陪着的吗,怎么会闷?」
李宣笑一笑,「那个人不解风情得很。」
李绪也笑,「哪里人人都跟你一样,使不尽的手段。好啊,我也手痒了,跟你一起去好了。」
李宣微怔,他原本想着李绪昨夜刚到,又得了藏宝图,该不会有心情跟着自己去围猎,自己领着下属正能溜掉,正是千年难遇的机会,碍于面子,也不能不邀李宣。本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李绪却应了。
「好啊……,」他反应也快,马上答道,「那半个时辰后,我在山庄门口等二哥。」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从山庄内行了出来。
为首两人高头大马,一身戎装打扮,身负弓箭,谈笑风生,都是俊美华贵,引人侧目,正是李宣李绪兄弟两人。后面薛红羽等人也着劲装跟随,一行四五十人,却还是李绪的手下居多。
这山庄其实已是位处山中,众人却嫌不够僻静,只拣那树木高深处行进,走到后头,小路也没了,荒草丛生,两人下了马。李宣道:「看来接下来只能步行了。」他见李绪跟来,便想着法挑树多处前行,只为这种视野不阔处,处处行为受阻,对方追起来难度也大。李绪「嗯」了一声,笑道:「在这种地方行猎,果然别有风味。」
李宣招手,薛红羽喊了数人带着往林中去了,不多久便听那几人在树丛间大声吆喝,声音震耳欲聋,惊起无数飞鸟走兽。扑翅声不绝于耳。倏然,见灌木间窜出了两只狐狸,却是被那几人的震天声响给吓出来的。猛一见此处人更多,惊得满地乱跑,李宣大喜,取弓瞄准,箭如闪电般,正中一只狐狸的后腿,那狐狸在地上翻了个滚,打着跌奔远了。
李宣得意道,「二哥,看来我却要赢了,我们分头,看谁先猎到那狐狸。」
李绪笑一笑,「好。」
李宣领人追了过去,跑了一柱香时间,回头只见树干重重,再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