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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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聊 更新:2024-09-22 15:05 字数:4945
也移不开眼。
良久,柳梦已才松开了眉头,上前几步,站在了潋君面前。
“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语气仍是一贯地平淡,但这一次不知怎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坚决,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的话。
潋君直视著柳梦已,他紧咬著唇,狠狠道,
“柳梦已你听著,不是我要你保护,是我们现在两个人一条命。”
重雪宫的牢房建在半山腰处,柳梦已并不懂那些五行八卦,封火岛上机关又多,好在先前那个重雪宫弟子已经一路把他们带上来,柳梦已又放冰蛇探路,总算是有惊无陷地到达了牢房外。
远远地就瞧见几个弟子把手在最外头,柳梦已让潋君站在原地等他,而自己则是飞身从树後跃出,那几个弟子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冷不防地被柳梦已手中的毒蜘蛛甩在了脸上。脸上被针所扎,疼得他们哇哇乱叫。柳梦已皱了皱眉头,刚点了其中两个人的|穴道,却发现另外三人从他身後攻来,恰在这时,只听到一声短笛,三四条冰蛇缠绕在了那几人小腿上,狠狠地咬了几口。
柳梦已顺势击掌劈下,那三人昏倒在了地上。外头的动静引来了一青衣男子,年岁大约三十出头,相貌英挺,身材壮硕。他一看到柳梦已就板了张脸,冷冷道,
“华月阁的人做事都这麽偷偷摸摸的吗?报上你的名字。”
“无须告诉你。”
柳梦已平淡道。
先前从那人走出的步伐来看,就知道他武功高强,绝不在顾袭风之下。柳梦已为抢先机,飞身跃起。那男人看著他竟就这麽径直而上,比之踏雪无痕来更为轻盈,仿佛是天神一般,脚下一蹬就能轻易地飞起。
那人拔出配剑直往柳梦已攻去,如排山倒海般,气势汹涌。华月阁武功偏向阴寒,而重雪宫正好相反,两人对招柳梦已在气势上并不及他豪迈,但他动作虽简练,却没有任何的空架式,每一招都意在取人性命,快而狠决,甚至令人无法看清。
眼见那人刀刃直砍向柳梦已的手腕,他衣袖一甩,竟只割破了点儿边。那人在轻功上明显输於柳梦已,心里又气又恼,无论是剑势的力道还是速度都加大了不少,完全不给柳梦已喘息的机会。
柳梦已生怕他搬来救兵,他又念及潋君还在旁边,不敢恋战,便想以毒阻挠对方。柳梦已刚得到空隙就伸手摸向袖子内,那人正巧抓住了这个机会,以奇幻迅疾朝他腰间刺去。
柳梦已一个侧身闪过,手臂却被他砍出了一道血痕。那人刚想趁他恍惚的时候再攻上,不料柳梦已的手连颤都不颤,借著近身的机会把指缝夹著的长针直刺入那人头颈。
那人尖叫著捂著脖子连连後退,疼得满地找牙,嘴里咒骂道,
“针上是什麽东西?你们华月阁只会耍阴险手段。”
柳梦已冷冷道,
“彼此彼此。”
他退回到潋君身边,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同往里头走去,那人见状强忍著刺骨字之痛,试图上前阻挡,却听柳梦已一声呵道,
“退。”
那人仿佛是被控制了般,身体竟真後退摔倒在了地上。
寒情城并非真心想要为难兰祀,否则也不会把他关在这麽容易找到的地方。一走进昏暗牢房,越往里头越能听见胡乱哼著曲调的声音,不用说,那人正是兰祀。
兰祀被关在牢房最深处,柳梦已刚一走近,就听到他笑道,
“寒宫主你烦不烦啊,我都说没拿你那千面罗刹虫,爱信不信。”
“原来是为了千面罗刹虫。”
一听到柳梦已的声音,兰祀整个人都从地上弹起来,惊喜道,
“阁主,你总算来了,这儿又潮湿又冷的,苦死我了。”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走在柳梦已身边的潋君,脸色一冷,他道,
“怎麽是你?紫眸呢,阁主,为何不是紫眸和你一起来?”
柳梦已答道,
“紫眸在岛上。”
说著,柳梦已看了潋君一眼,又道,
“他不可一日没有我的血。”
兰祀冷冷一笑,似是嘲讽道,
“阁主还真大方啊,对於一个非我派弟子的人,别说是以血相救,连紫眸的位置都可以让他顶替。”
“兰祀。”
柳梦已微皱眉头,出声道。
兰祀又道,
“这感情还真好,怕是再过些时候连我和紫眸都不被阁主你放在心里了吧。”
潋君闻言,不怒反笑,他说道,
“哟,才这麽些时日不见,兰公子你比从前更会说话了,看来这封火岛的风水饭菜还有慧智的效果,早知道这样柳阁主也不必这麽急著来救你,兴许再过些日子兰公子你都能考状元了。”
兰祀刚狠狠地说了声“你”,却见柳梦已目光扫向了他,他便收住了声。
“兰祀,你怎麽会跑到这里来找千面罗刹虫。”
柳梦已边以内力劈锁,边问道。
兰祀道,
“先前在苗疆得到消息,原来当年重雪宫上任宫主把千面罗刹虫送给了他女儿,也就是寒情城的妹妹寒情语。我正好想起紫眸曾让我打探千面罗刹虫的下落,便想著来寻。”
柳梦已闻言,想起之前在蓬莱岛上,紫眸在求他来救兰祀时竟因为动情而吐血,却没想到兰祀之所以会被逮住也是为了紫眸。
“紫眸为什麽要找千面罗刹虫?”
柳梦已疑惑道。
兰祀答道,
“千面罗刹虫也是千年才得以一见的毒之圣品,兴许她制毒练功用吧。”
华月阁向来以毒来修炼内力,所以,只要敢豁出命,即使年月不长也能达到一定的修为。
兰祀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不禁苦笑。武功越高,意味著体内毒素越甚,也更无法动情。
就如他当初和小秋说的,他们之间谁也不能喜欢谁,否则,便是只有死。
三人刚要走出牢房,兰祀忽然想起了什麽,著急道,
“阁主,小秋还在寒情城手上,请你一定要救他。”
江湖上都知道,重雪宫宫主寒情城好男色,喜欢的还都是些十五六岁的少年。
兰祀虽然平日嬉皮笑脸的,但此时脸上的担忧之色确实是不假,柳梦已点了点头,他道,
“你们留在这里,救到了人我会回来与你们会合。”
说罢,柳梦已也不耽搁,快步而去。
兰祀看著柳梦已走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冷著脸对潋君道,
“你小子还真本事,阁主向来不与外人亲近,你不但让他破了例,还能让他这样的维护你。”
兰祀别有意味地笑著,他走上前捏著潋君的下颚,他道,
“你这张脸说难看不难看,说有姿色也不过如此。听说你从前在燕也是有名的男妓,这勾引人的功夫过来厉害,容貌不如从前了也还能拿捏住人的心。”
不给潋君说话的机会,兰祀目光一冷,把他甩在了地上。
“我早跟紫眸说你是个祸害,迟早会害了阁主的,今日哪怕是被阁主罚,我也绝不能饶你。”
兰祀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目光阴冷凌厉,潋君心知他是真动了杀意,他吹出一记哨声,只见空中飞来一个绿色的影子,不出一会儿就盘旋在了半空中。
兰祀一惊,脱口而出道,
“青歌,阁主竟然把青歌都给你了。”
他冷冷一笑,又道,
“看来我今天不杀你真不行了,不过,你还真以为青歌能阻挠我?”
潋君笑道,
“日使武功高强,青歌当然不是你的对手。”
潋君脸上毫无惧意,反倒像是挑衅,兰祀把内力集中在掌心,刚准备击向潋君,却听到柳梦已一声呵斥道,
“兰祀,住手。”
他才一愣,就见柳梦已已站在了他们两人中间。
“你在做什麽?”
柳梦已平日说话虽冷淡,却未曾真呵斥过他,兰祀心里又气又恼,他看著柳梦已,想起当初潋君刚到岛上时,他就为此与紫眸争执过。
那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当他说要杀他时,紫眸竟说,他是我朋友。
兰祀眼中的愤怒渐渐被苦涩和愁伤所取代,他自嘲道,
“阁主,我真以为我们三人是能同生共死,一生相伴的。我以为我们都只要彼此就足够了,可没想到,你和紫眸觉得不够。”
柳梦已一惊,兰祀向来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哪能见到他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正如兰祀所说,过往的十几二十年来,他们三人朝夕相处,生死与共,谁也离不开谁。曾经,除了紫眸和兰祀外,柳梦已无法亲近其他的任何人。
可不知为何,如今又偏偏多了一个潋君。
柳梦已正走到半路上,却看到青歌从空中飞过,他就知道不妙,本以为是他们遇到了重雪宫的弟子,没想到竟然看到兰祀要杀潋君。若非他来得及时,兰祀的那掌只怕是会要了潋君的命。
除了焦急和庆幸外,柳梦已当时已没有其他念头。
不可以让他死,他曾让他相信,他会保护他。
柳梦已脑中反复浮现的只有这样一句话而已。
“青歌这样飞过恐怕已经引起重雪宫弟子的注意,兰祀,你和他一起往西岸去,船应该在那儿附近。”
兰祀刚要开口,却听到柳梦已又道,
“这是命令。”
兰祀目光一阵酸楚,他冷冷地瞪了潋君一眼,勉强笑道,
“既然阁主这麽说,属下只得遵从。”
兰祀与潋君走在往西岸的路上,两个人之间只有潋君偶尔会说笑他几句。兰祀对这人实在是忿忿不已,先前他招来青歌的时候他竟没想到其真正的目的是让柳梦已发现,枉费他兰祀向来聪明,这一次却被他算计了,兰祀怎能不怒。
除了这事以外,兰祀也的确是担心小秋。小秋容貌并不出众,只不过是清秀而已,若非那天被寒情城逮到时他傻傻地护在他面前,又怎会引起寒情城的注意?
那少年第一次叫他“公子”时,还胆小地连头也不敢抬。最後一次听他这麽叫,却是被寒情城带走时,那带著哭泣声的哽咽。
兰祀又看了潋君一眼,心想要不是他,自己早就和柳梦已一起去救人了。
当柳梦已轻盈地落在重雪宫的大殿之中时,寒情城早就候在了那里。
“百闻不如一见,柳阁主果然是个妙人。”
寒情城相貌英俊,生得一副稳重君子的模样,可语气却极为轻佻。
“和兰祀在一起的那孩子呢?”
柳梦已开门见山地问道。
寒情城道,
“先是贵派日使私闯我妹妹的闺房偷我宫圣物,後是柳阁主你毒伤我宫好些个弟子,现在又一开口就问我咬人,柳阁主,你们华月阁的人做事还真不讲道理。”
柳梦已无心和他纠缠,他冷淡道,
“你本就无心阻挠,何必现在再与我派结愁呢。”
寒情城笑道,
“人我给可以还给阁主你,封火岛也随便阁主你们来来去去,但是这千面罗刹虫是我宫圣物,不还不行。”
柳梦已皱了皱眉头,回答道,
“没有。”
寒情城合上手里的折扇,他道,
“我看柳阁主的样子也是执意不还了,我向来对阁主你的武功相当好奇,若你愿意和我交手一次,这千面罗刹虫的事也就算了,反正我们重雪宫可没人会折腾这等毒物。”
柳梦已答道,
“好。”
寒情城目光一利,把手中的折扇一把甩在地上。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深,柳梦已才赶到西岸的船上,跟在他身边的少年一看到兰祀,眼眶泛红,扑向了他。
“公子。”
兰祀抚摩著他的头发,脸上是少有的温柔之色,倒让柳梦已有些吃惊。
潋君和柳梦已一人在船头,一人在船舱中,潋君无意中瞟见他的衣袖上的血迹,心头一紧,忙道
“柳梦已,你受伤了?”
话还没说完他已跑出了船舱握著柳梦已的手腕,撩开衣袖。
手臂上的伤口极深,鲜血直流,但柳梦已脸上却未见丝毫痛色。
柳梦已把手臂靠向潋君的嘴边,他道,
“正好,今日你还未喝过我的血。”
潋君心中揪起一阵阵的疼痛,也不知是气他,还是心疼他。
柳梦已见他不动,又道,
“这伤口没事,只是内力受了些损伤,你现在不喝我的血,若是毒气上涌,我怕是不够内力替你压制。”
潋君闻言,这才狠狠心,凑近他的伤口允吸著他的血液。
这并不是柳梦已第一次这样直接把伤口凑到潋君面前让他吸,但每一次却都是不同的感觉,仿佛是走台阶一样,一层一层地走上去,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潋君的嘴唇柔软,温度也不像柳梦已那样凉凉的,在触碰到伤口时非但不会觉得痛,反倒是觉得舒服,还有那麽几分酥痒。柳梦已并未细想那是怎样的感觉,只是任由著那柔软的唇与自己的肌肤牢牢地贴在一起,这触感让他想起那夜他们的身体紧密贴合时的感觉。
留恋,不舍得离开。
回到城里之後,兰祀把悄悄藏在鞋子里的小盒子交给柳梦已,说这里头就是千面罗刹虫,让柳梦已带回蓬莱岛给紫眸。
兰祀知道顾袭风在山上埋伏柳梦已的事情之後气愤不已,发誓说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