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4-09-22 15:05      字数:4861
  米虐讯堂心S醒母诔ず缀竺姹;ぷ拧!?br />
  小鹿、林麝在林间惊慌奔跑,五彩羽毛的锦鸡扇动着翅膀飞起又笨拙的落下。青草浓密的长到膝下,长鹤走着走着只听草间唏唏嗦嗦的声音,转眼,一只小豪猪哼哼着从脚下蹒跚地跑过去。宽阔的溪边几只黑颈鹤优雅的站在溪水中梳理着羽毛,听到人走近,展翅飞起,空中传来久久飘荡的鹤声。
  长鹤看着飞翔的仙鹤由衷地赞叹:“此鹤非彼鹤,也愿翔碧落。好一处人间仙境啊。”
  越过小溪,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腿脚泛酸的时候,看到绛红色的马缨花怒放在林间,花瓣被风吹落,层层叠叠,嫣红遍地积了厚厚的一层,踏上去软绵绵的。一片马缨花树下的草丛在动,长鹤想起那头小豪猪笨拙的样子,微笑着俯身拨开草丛。草丛中两只幼犬一样的小兽挤在一起,互相咬噬着脖颈玩耍。长鹤眼睛一亮,蹲身抱起一只,另一只忽的张嘴咬住长鹤的袍角。
  小兽淡灰色的背,雪白的肚皮,尖尖的耳朵,正在长鹤怀里龇牙示威。长鹤从腰间的鹿皮袋里掏出一块肉干来喂它,小兽整块儿吞了,又拿了一块扔给含着自己袍角的那只,它也张口吞了。长鹤两手举起小兽,看着它黄|色的眼珠,回首对正在远处追赶锦鸡的老差役喊:“老哥,快看,小狼崽。”
  老差役闻声转头,大惊失色:“你、你,蓝大人,快,快放下它,快……”
  长鹤一笑说:“无妨,它还小,还不会咬人呢,你看。”转身单手抱着小狼崽冲着老差役,用一根手指在它脑袋前面晃来晃去。再抬头,老差役站在远处抖得筛糠一样,面如土色看着自己身后。“老哥,你这是怎么了?”长鹤诧异地抱着小狼崽顺着老差役的目光转身看。
  树后,五匹狼悄无声息地立在几丈远处,狼目幽幽,暗黄中泛着碧绿。长鹤抱着小狼崽僵住了,隐约想起成年猛兽总会在幼兽周围随时保护着。长鹤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面对山贼射来的羽箭都没有这么恐慌过,眼角瞥了瞥一旁的树,心中算计,还不等自己爬到树上约摸就被撕碎了,身上唯一的利器就是在靴筒里的匕首,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五匹饿狼的对手。饿狼?对,长鹤对自己说,那顺着狼口中嘀嗒的分明就是涎水。
  百无一用是书生,早知道自己也闻鸡起舞,勤练武功……长鹤转了几个念头,慢慢的矮下身子想把怀中的小狼崽放在草地上还给它父亲抑或母亲。他身形一动,老差役想要阻止却已被吓得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了。
  远处对峙不动的狼群一看长鹤俯身,蹭的腾身蹿了过来,几个起落已经到了近前。小狼崽从长鹤怀里扑到地上,看着须臾到了眼前的血喷狼口,长鹤坐倒在地上,暗叹:我命休矣!老差役“咕咚”一声晕厥在树下。
  “嗷……噢……”一声狼啸在近处响起,狼群闻声在长鹤身前停住,仰首长啸不绝。长鹤半晌没有感觉到撕裂的疼痛,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一个狼头就在自己脸旁,利齿间的口水滴在自己袍子的下摆上,两匹狼分别叼着两只小狼崽的后颈,其余两匹狼在自己身前乱转。长鹤慢慢睁开另一只眼睛。
  身前大树上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五匹狼嗖地围在它身边,它直起身来姿势奇怪的走近几步。长鹤慢慢的仰起头看着它,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好像是一个“人”。
  他赤着足,身上有几处箭伤的痕迹,手臂、胸前、大腿上都是紧实的肉,肘部、膝部有些僵硬扭曲,肌肤泛着暗铜般的光泽。长鹤打量着,一条撕烂的布料围在腰上勉强遮住了腿间,长到腰间的头发夹杂着树叶、草屑,纠结成一缕一缕垂在脸前遮住了面容,左眼从发隙中露出,眼眸泛着和野狼同样幽黄的光泽。
  长鹤看到狼群和他如此亲近,不知何方神圣,转头找老差役居然晕厥还没有醒转,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只好对他说:“那个……我没有恶意,只是抱了抱它。”
  那个人看着长鹤,身形一晃俯身到了长鹤身前,长鹤唬了一跳,坐在地上身体往后一闪,手在身后撑住了草地,不知是吉是凶,强自镇定。那人的脸凑近了,幽黄的眼眸琥珀一样明亮。长鹤看到他鼻翅一动一动的,在自己脸侧、颈旁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野兽气息钻进长鹤的鼻腔,如此近的距离让人有些晕眩。那人站起身来振臂攥拳长啸一声“嗷……噢……”狼群转瞬散开。逐渐,山林各处由近及远,纷纷响起狼啸。
  原来刚才那一声狼啸是他所为,长鹤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腾跃在林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六、心慈伤无力 良善探希奇
  北项鸿带着侍卫纵马疾驰冲入黄羊群中,黄羊受惊四散奔逃,十几只黄羊擦着马身圆弧形奔跑躲避着。叶笙坐在北项鸿身前,被他紧抱在怀里,两只眼睛兴奋地盯着上百只腾跃的黄羊。黄羊修长优雅的躯背,从身边触手可及。
  “抓紧缰绳小心些。”北项鸿握着叶笙的手把缰绳塞进他手中,在耳边轻声说,“坐稳了。”
  骏马飞奔,北项鸿抄起挂在得胜钩上的硬弓,从腿侧鹿皮箭袋中抽出羽箭,张弓搭箭,手臂稳稳地擎住,瞄准在左前方飞奔的一只黄羊,只听“嗖”的一声,羽箭破空而出,黄羊应声翻滚扑倒在草地上。
  “中了!中了!好厉害啊!”叶笙高兴地拧身回首冲北项鸿大喊。北项鸿微微一笑一手接过缰绳,一手将叶笙揽在怀里,继续往前追赶,身后的三个侍卫纵马上前,指挥跟随的奴隶将射中的猎物收起。
  “快看,金雕!”叶笙伸手指着远处的天空大喊。朵日头人的金雕伸展着羽翅盘旋在空中,它的下方是被狩猎人追赶的四散奔逃的黄羊。北项鸿轻勒缰绳把马速防缓,让叶笙仔细观看金雕捕猎。半饥饿被困了好久的金雕在空中盘旋寻找猎物,片刻后,猛地像滑过天空的流星一样对准一只急速奔跑中的黄羊俯冲下来,速度快的让叶笙不敢眨眼睛。没看到金雕如何动作,黄羊已经扑倒在地上,四条腿在抽动着。伺雕的奴隶骑马奔过来,金雕飞回到他的左臂上,高傲的昂着头,吃着奴隶递过来的鲜肉。
  “它的爪子把黄羊的脑袋抓穿了。”北项鸿看叶笙回头有些疑惑看着自己,便解释说,纵马跑到黄羊近前,果然如此。叶笙惊叹了一声,北项鸿又说,“不仅是黄羊,这金雕连狼都能抓到。”
  “真的吗?”叶笙看这只金雕身体不是很大,能抓到黄羊已经很厉害了,难道连那么凶猛的狼也能抓到吗?
  “嗯,经过训练的金雕可以长时间追赶狼,直到把它拖垮了,然后……”北项鸿看着拧身靠在自己右臂弯中,正在专心致志听自己讲话的叶笙,猛地一只手抓住叶笙的脖子,右手捂着他的眼睛,在叶笙耳边笑说:“……一只爪子抓穿它的脑袋,一只爪子抓瞎它的眼睛。”
  叶笙咯咯地笑,被北项鸿的大手一捂,脸庞只剩下嘻嘻笑的嘴和圆润的下巴。握着他的手拿开,叶笙眨眨眼睛看着北项鸿的手说:“嗯,这只爪子果然厉害。”
  叶笙笑倒在北项鸿怀里,北项鸿的大手不停的在腰间、腋下咯吱着呵痒,坐下的马让这两个在背上胡闹的人弄得很不舒服,甩动着脑袋打着响鼻不停地喷气。叶笙身子在马背上扭来扭去的躲着,臀部已经滑出了马背,一条腿翘起来,整个人被北项鸿的右臂支撑着,像是随时会掉下去一样,眼泪笑了出来,只好抓住他作恶的手,软语求饶:“饶了我吧,求你了,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一颗泪珠挂在眼角处,睫毛被打湿了,比起他倔强坚持的眼神,这样的含泪欲泣另有一种动人,北项鸿有些看呆了。
  北项鸿迟疑间,“呀……”叶笙笑着叫了一声,身体擦了下去。北项鸿忙收起心神,抓住他小臂轻提,将他重又拽上来抱在怀里。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累了,咱们就歇一歇。”叶笙背靠在北项鸿怀里,感觉到他怀里升起的热度和强劲跳跃的心动,善解人意地出言提醒,却感到抱着自己的臂膀愈加收紧,呼出的气息热切急促得近在耳畔。
  路上遇到几只小鹿,叶笙央求着侍卫哥哥别射它们,看叶笙被马匹颠簸得有些累,北项鸿便放慢脚程带着他悠闲地在林中骑马漫步。叶笙折了枝马缨花拿在手里,认真地跟北项鸿解释马缨花入药,可以清热、解毒。
  北项鸿正低头听叶笙说话,林中奔出几匹马,一看正是原本应跟着长鹤的三个侍卫,此时三个人带着奴隶,意高志满,身后猎物收获颇丰。北项鸿一皱眉头,侍卫已然看见了他,忙纵马到了近前,翻身下马行礼。
  北项鸿一听他们居然就这么听从长鹤的安排任他带着老差役往密林中去了,冷着脸大怒,把侍卫训了一顿。侍卫有些委屈,长鹤不许他们跟着,转眼间又找不到北项鸿了,三人只好自己带着奴隶打猎,没想到被教训了,可是不敢吭声,想想北项鸿说的也是,密林中多有猛兽,蓝大人又不会武艺,那个老差役一看就是个钻沙的货,心里也有些害怕,忙掉头跟上往密林中去搜寻。
  “哥哥!”“长鹤!”“蓝大人!”几个人高呼,山林渐密,坐下的马无法前行,北项鸿刚要下马步行,一看前方林子里走出来了长鹤,身后跟着惊魂未定的老差役。
  “找我吗?不自己快活,找我做什么?小笙,你有没有亲手打到猎物啊?”长鹤微笑,拍拍袍子上的草屑问道。
  “哥哥,你没事吧?”叶笙从马上跳下来跑过去。“他们说这里的林子深处多有虎狼。”
  狼?!身后的老差役一听“狼”字,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狩猎结束,天色傍黑,奴隶们把几只黄羊架在篝火上翻转烧烤,油花儿掉在火堆里滋滋的响,香味随风远远的散开,众人围坐在一起。有两个人打得猎物一样多,但是这里的规矩,有孕在身的雌兽和幼兽不能打。一个人伤了一头小林麝,所以只能屈居了第二。得第一的奴隶跪匐着从朵日头人手里接过那件黑色的“擦尔瓦”,也得到了自己的自由身和那头牛。
  有两个奴隶在林中失踪了,几个受了伤,其中一个被犄角挑破了肚皮,另一个半个脸庞不知道被什么咬掉了,奄奄一息。朵日头人让人把伤势轻些得抬了下去,两个伤势重的被朵日头人下令处死。叶笙听到后大惊对长鹤说了,两个人就要去向朵日头人求情。老差役拉住了他俩:“蓝大人,小叶,别去了。他们是奴隶,头人、土司不会在意这些伤重的奴隶。在他们眼里活着的奴隶连狗都不如,更何况这些将死得。再说,就算你们求情,头人也不会让神巫给他们医治,小叶医术再好,头人不给你药材你也无计可施,与其让他们活着苦苦得挨,还不如这么死了痛快。”
  叶笙看着其他人要把那两个奴隶拖到后面,愣在那里,大叫一声:“不要!”就要冲过去。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回身一看,是北项鸿。“放开我,你放开我,他们要被杀死了!”叶笙在北项鸿怀里挣扎。
  “小笙,他们的伤势太重,你救不了他们的。”北项鸿把叶笙箍在怀里搂着。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我一定可以……”叶笙狠狠踢打着冲北项鸿喊,“你放开我,我可以……”北项鸿看他拧着眉头,眉眼紧绷大声地说。
  叶笙挣扎不开北项鸿铁钳一样的手臂,猛地……“咝……”北项鸿轻咝了一声,松开手,叶笙飞奔到寨子后面。北项鸿侧头看看手臂湿润的地方,被叶笙咬得火辣辣的疼,看来小东西是真的生气了。
  矮木桩垫着两个奴隶仰面朝上的身躯,头垂在地上,手脚摊开,远远的一束被风吹动的火把,并不明亮的火光映着地上被血迹渗透的土地。脖颈处的鲜血还在流着,叶笙停住奔跑的脚步无力地低下头。长鹤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笙,他们的伤势太重了……你看,他们脸上……没有痛苦。”
  叶笙转身扑进长鹤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着,声音闷闷地有些哽咽:“哥哥,没有人想死,没有人,他们也不想死,我知道得,我知道得……”
  看着熟睡的叶笙,长鹤小声对坐在床边关切看着叶笙的北项鸿微笑说:“今日你可作了坏人了,小笙今晚一提起你,就噘着嘴。”
  北项鸿有些无奈,摇头说:“我看见他气鼓鼓地了,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他这么善良,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总不会是坏事,我就是喜欢他这点。”长鹤伸手摸了摸叶笙的头发,叹口气说:“只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