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江暖 更新:2024-09-18 11:01 字数:4756
哇,说得好正义凛然哦,不过怎么对象是任水天啊?
任水天还没回应,稳不住气的后辈小生已经叫了起来:“孙前辈何必跟他好言相劝?”“这种丧尽天良的魔头,直接灭了他不就好了!”“这淫贼分桃断袖祸害多人,还留他做甚?”等等的豪言壮语。
怎么误会这么大啊?还是……许文漓望了望挡在自己身前的人,想道,之前遇到他也是被人追杀,难道他真是无恶不做的魔头?
“哼,”等对方说得没有言语,任水天终于发话:“这危害人间的魔功,你们又要了去做甚呢?难不成,要再多出几个像我这般的魔头?”
“我呸!”刚才首次发言的后辈青年怒道:“这种采阳补阴的魔功,谁稀罕了?我们当然是要把它毁了!”这多半是个初出江湖的鲁莽青年,一说到“采阳补阴”这几个字,脸都红了起来。
“是么?你敢肯定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吗?嗯?”任水天把眼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邪邪的说。
果然有几个年轻后生就似被看穿一般别过头去,有的心里暗自责怪自己竟然生出此等龌龊念头,便赶紧催促自己回归正道。
领头的老者暗忖任水天也不是无知小儿,但是黑松崖内伤者可受保护的事情江湖中无人不知,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在其他变故之前解决了这件事情。于是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也得交出秘笈来!今日老夫既然为了它不顾生死进了这里,再生什么变故自然也会拼了这条老命毁了那祸害!”
此语一出,老者身后的瓜果枣子们便似受到极大鼓舞,纷纷踏出步子亮开刀剑。唯独方才最早出现的白衣男子还在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看得许文漓冷汗直流,恨不得也有把扇子摇。
“可惜,秘笈并不在我身上!”任水天见挑拨拖延不成,也只好运气护身,一展袖,先把许文漓送出几米外。
与此同时,五六个正派人士已经喊打喊杀的冲了过来,许文漓吓得乖乖呆在旁边,一边替任水天担心,一边懊恼着自己不仅帮不上忙,还成了个拖累。
那几个人却在刚刚近身之时,只见任水天又一展袖,他们就突地都倒了下去,有的还七窍流血死相可怖。许文漓心中既是放心渡过一难,又有点害怕任水天的狠毒。
“你用毒!”旁边暴出一声大喝,众人如恍然大悟,骂声不绝。
“真是卑鄙小人!”
“如此狠毒之人留在世间也是祸害!孙前辈,不如我们将山下的豪杰都召上来,今天就送这魔头上西天去!”
这边的正派人士们越来越骂得不堪,任水天只冷笑一声并不搭理,却没有人再上前挑衅了。许文漓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任水天真的狠毒么?不就是用了毒杀人吗?和用刀用剑又有什么区别?想着想着就说了出来:
“你们以多欺少,难道就不卑鄙了?而且他受了伤,不用毒又怎么打得过你们?”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那些本来不敢确定任水天受伤的人也确定了,一个个都喜形于色。许文漓就算是笨蛋,也从他们突然改变的神色里看出个端倪来,懊恼的捂住嘴不再说话。抬眼怕怕的去看任水天,人家却根本没变过背对他姿势。
于是前方战事又起,正派人士的年轻弟子又被毒倒了几个,但任水天的毒,却似乎也用完了,只好改用兵器。
长剑出鞘青光乍起,这边的老者和几个中年人一直沉住气等着,一见他拔剑便欺身过来,众多的剑气刀气掌气一卷砂石乱飞,许文漓赶紧往后退去,一边退还一边想,自己用它剥野兔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青光呢?
许文漓虽然吓得后退,也没有忘记观望任水天。现在他明显处于劣势,在受了内伤的情况下被几个武功高强的老江湖缠斗,显得十分的力不从心,后背和手臂上割了几个血口子,还有好几次都差点被打到要害。见他处于下风,又好几个看来厉害些的人物也飞身加入了战团。
靠!许文漓气得想骂脏话,亏得这帮人还自许正派,做的尽是些混帐事!先让自己的后辈小生送死,费完了水天的毒药自己才上,又胆小又怕死的!幸好还没有人跑来抓住自己做为威胁,不过,估计就是这样也威胁不到他吧?自己和任水天,又没有深到可以为对方送命的交情。
正这样想着,突见战团起了逆转,任水天的身影似乎在一瞬之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却又似乎哪里都是墨青色的一片。不要说像许文漓这样的外行看不出门道,就连正在与他缠斗的高手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得呆呆观望着。
“这就是那魔功!”圈外留守的一个弟子叫道。
“果然厉害啊!”
“呸!别长那魔头威风!”
可这样过了大概几分钟,却不见一个人受伤,连许文漓都奇怪他怎么不把那些呆呆站着的笨蛋杀了了事,哪里知道任水天硬使出这耗费内力的招数已经是到了极限,哪里还有力气杀人?
等那墨青色终于停下,还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任水天和那花白须发的老者。原来任水天使出这招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实际做的,还是下毒!而除开这老者识破了,一直闭气护身以外,其他几人都上了当。
一时间旁边留守的弟子们“师父,师叔”的哭喊不断,老者也赶紧提气后退了几丈
,或者不被毒死也被憋死了。
许文漓正想着水天真是太聪明了,原来他是故意引那些难缠的角色去送死!任水天却突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若不是剑身驻地,恐怕早就瘫了下去。
十三××
许文漓第一反应当然是要上前扶他,可还没走几步,便觉眼前白光一闪,已有一把扇柄上安了尖刀的白玉折扇抵在了颈上。
“这位小兄弟,在下看你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千万别被这小魔头的美色迷惑啊!”
许文漓抬头一看,正是那时候状似亲密的和任水天说话那白衣男子,赶紧向任水天求救道:“水天!”
“咳咳……”而此时的任水天,只能用这种声音回应他。
“小兄弟呀,此人表面看似美艳,实则如毒蝎心肠!江湖上受他害的人数不胜数!”白衣男子脸上多了一抹狠色。
不要…不要听他的……任水天看过来的眼里是这样的意思,许文漓也奇怪自己怎么能看懂那眼神的含义,但他更为那眼睛感到心痛。
“我…我才不管什么漂亮狠毒!他再丑的时候我也见过了,不…不用你来操心!”
任水天的脸笑了,一手撑着剑,一手抹着血笑了,笑得许文漓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冒着颈子上的尖刀随时可能插进血管的危险说出那些话也值得了。
“我记得两年前,你可是很舍不得我呢!”任水天突然狠一提气,媚笑连连的直对着那白衣男子说道。
“你!你这混帐!”白衣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恐怕没有想到任水天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毫不害臊的说出这等事情。
“慕容公子?”先前退下去的老者疑惑的问道。
“有什么好遮掩的?慕容家的小公子两年前失身于我,这不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么?呵呵呵呵……”
“你这不知廉耻的魔头!”白衣公子一边说一边紧张的望向老者和他身后的几个弟子,估计是怕他们看不起他,却恰巧看到几个人的眼中一丝鄙视。
“是啊,我是不知廉耻,那当年在我身下呻吟媚叫的慕容公子你,又知道什么叫廉耻了么?嗯~?”
“呻…呻吟……”许文漓如鹦鹉一样无意义的重复着他的话。
“是啊,就像你昨天晚上那样哦,不停的扭着求着我呢……呵呵…”
“淫贼!”“不知耻!”那些正派弟子们纷纷骂着任水天。
“啊啊啊啊啊!……”果然不出所料,白衣男子见到老者和其他弟子越来越露骨的眼神,听到他们的骂声,想到日后江湖上该怎么议论纷纷,心神猛的大乱,发狂似的叫了起来。
“昨…昨天?”许文漓还在迷惑不解,任水天已经趁此机会飞掠过来,一把抓住他提着逃了。
“那魔头跑了!快追!”孙姓老者第一个反应过来,指挥剩下几人追了过去。
慕容公子还兀自在原地,大概是这种事情暴露出来,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任水天状况很不好,强提起来的气正在点点散掉,后面的人又紧追不舍,最终,居然把他们逼到了万丈孤崖之上。
山风猎猎衣裳乱飞,虽不是很冷,却像是要吹倒一样刮着水天,只得靠着许文漓的扶持才堪堪站稳。追兵已到了眼前,停在一丈外的地方。
“你…走吧。”
“你在跟我说话?”许文漓望了望任水天,又望了望对面红着眼的正派人士们,说道:“你觉得他们会放我走?”
任水天了然的笑了一笑,没有说话。对面老者倒开了腔:“小兄弟若能改过自新,我等也不会强人所难。”
“少来!我一过去,你们就好抓了我威胁水天要那什么魔功吧?”
像是被看穿了心思,孙姓老者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
任水天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非天魔影!”熟悉的白衣公子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多了一丝癫狂。
“我已说过,秘笈不在我身上。”任水天无奈的道。
“抓你回去默也好!”
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的慕容公子疯狂的扑了过来,双手直抓任水天胸襟,许文漓想拖着他躲开,但他哪里比得上慕容公子的速度?眼看着就要被那双鹰爪般的双手抓到。
“嘿嘿嘿嘿……”正在这紧要关头,一声怪笑凭空响起,随着这声音自空中出现一个全身黑衣的瘦干老头,留着一看就是坏人的那种山羊胡子。而同时,不管是扑到跟前的慕容公子,还是仍在一丈之外的正派人士,全都发觉自己身上某处被什么击中,便就动不了了。
难道这个看来是坏人的老头,就是能保护他们的黑松崖里的神秘人物?
“嘿嘿嘿嘿……”黑衣老头又怪笑了一声,慢慢走到二人面前。许文漓往老头过来的方向一看,原来他竟是从悬崖后面的山体上飞跳下来的,怪不得像是从空而将。不过,那山体上就是最低一块能站人的山石,也在十米以上,可见老头的功力如何。如果他在那峭壁上也能附身,那只会更不得了。
“你又想干什么?黑山老贼!”
啊?原来不是吗?倒霉!
“嘿嘿,你淫贼我老贼的,也算是一家。”说着,一只干瘦的手已挨上了任水天的脸,正要顺手一拧,却被许文漓一把扫开。
黑衣老头没想到这个丝毫不会武功的小子居然敢跟他做对,一时不在意,竟被他扫开了,当下暴怒正待发作,却被任水天不动声色的挡在了前面,只得悻悻的打住。
“他们要那什么魔功,我倒没什么兴趣,我只要你心口那块血玉!”
任水天不自觉的抚上一直挂在心口的血玉,脸上神色似在斟酌,黑衣老头更推波助澜:“只要你给了我,我保证你们两个从这里一发不伤的走下去!”
“要是不给呢?”许文漓问道。
“那就别怪老夫不讲情义!杀了你们,不过费些手脚,一样拿得到!”
“那,”许文漓转向任水天道:“要不就给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大不了以后要回来?”
“没了血玉,不是一样得死?”任水天缓缓的道,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就算我死,也绝不把这玉给了你!”说着,又往后掠了几丈,就到了那山崖边上。
许文漓和黑衣老头几乎同时抢了上去,却因为功力差异,黑衣老头自然是比许文漓近了许多。
“只是,对不起你了……”任水天落下去那一刹,居然又笑了。
“不要啊!!”黑衣老头伸手抓到了一片染了血的衣衫,而许文漓根本还没赶到,只能嘶声竭力的大叫。
十四
心痛,从来没有这样心痛过。
不久之前还想过,自己和他并没有为了对方而死的交情,现在就看到他死了。若之前早经过了现在这一刻,他是绝对不会那样想的。现在就算让许文漓为了任水天去死,他怕是也会答应了。
只为了不让心痛到这种地步。
看到任水天从崖上掉落的那一刻,嘴角还沾有黑红色的血,却那样笑着对着自己。在这个世界该怎么过下去,他没有想到。想走到他身边,却来不及,想伸手抓住他,却够不着。
于是心便痛了,钝钝的,像有什么要从里面出来,却因为没有锋利的刀刃剖开口子,而在心脏壁上不停的的戳着。
许文漓向前爬了一步,身上那些伤口突然变得痛得无法忍受似的叫嚣,痛得站不不起来,无法行走,他伸手抹了抹眼角,居然抹下了一滴泪来。
“水天…水天……”
许文漓又爬了几步,去拿黑衣老头手里抓的布料。僵直的老头这才记得他的存在似的,一把抓过他的领子,道:“跟我走!他要是不死一定会自投罗网!”
“他没死吗?!这么高掉下去他不会死吗?!”许文漓的心突然不痛了,只抢着这一点点的希望,忘记了自己被对方抓在手上。
“我怎么知道!”被抓住痛脚的老头咕咕囔囔的吼了一句。可是许文漓却一点也不害怕的大声道:“你为什么不说不会!为什么?!”
是了是了,那么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