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4-09-15 09:13      字数:4836
  这是最后的机会。
  从阎王手上夺人。
  第九章
  燕荡山焚山事情过后,小春接下了乌衣教教主职位,将总舵设于铭城乌衣教旧址,一边看顾着沉眠未醒的云倾,一边与赵大雄周旋,一边洒银子赈灾除疫。
  与赵大雄签订正邪互不侵犯合约,并明言乌衣教从今以后只救人不杀人,广开善堂为人医病,身染疫疾者有命到乌衣教各地分舵,即便是横着进来,只要还有口气,便能医到让他能直着出去。
  一些老朋友们也挺帮忙,在他即位为教主之后就约束门下弟子不得再与乌衣教为敌,小春心里挺是窝心,即便老是遇到些没良心的混帐,但几趟江湖行,真正的侠义之士也结识不少。
  阳光明媚的晌午,冬阳难得露脸,小春见屋外天气好,遂将室内窗子一个一个打开,让温暖的日光驱散屋内的沉寂。
  靳新人内汇报了各分舵情况,小春听了后,一切照旧,让靳新处理去。
  窗外花园里,灵仙咿咿呀呀地在花圃里爬着,无仙紧紧跟在后头,就怕他又摔到沟渠里去,哭半天爬不出来。
  灵仙如今如同婴孩般只会哭只会爬,连走也不会了。奸好一个人成了这样,小春再想怪他,也狠不下心来。便随了他吧!这人做了那么多事,不过也只想有个人陪,只是累了无仙,从此得扛着这负担一辈子。
  无仙察觉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朝他一笑。
  那质朴的笑容单纯而无心机,叫小春看了心情愉快。摆了摆手,灵仙又掉进沟壑里去了,哼了两声大哭起来,小春让他赶紧看去。
  天边无云,风和日丽,前些日子那些腥风血雨仿佛只是场梦。而今是梦的延续,平静安详的叫人恍惚,这梦,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
  很突然地,床榻上一声轻轻的咳嗽响起。
  小春浑身一僵几乎无法动弹,他缓缓地转过头,屏息望着已经在床上躺了个把个月的人。
  他见他复原情况良好的粉色指尖动了动,再见他原本狰狞焦黑而今恢复得平滑细致的脸上,眼睫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
  心中一窒,那剎那间思绪杂乱得叫小春气息急喘。
  他战战兢兢地踏出半步,怀疑这是不是梦境,又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脸,而后发觉真的很痛,整个人突地跳了起来大喊一声:「云倾!」接着便慌乱地朝床榻奔去。
  心急如焚之间没看见脚边的火炉,他跌了一跤踉踉舱舱地摔倒在床边。
  云倾转过头来,凝视着声音发出的位置。
  小春双手攀住床沿猛地窜起到云倾面前,床榻上的云倾又咳了一声,小春大喊:「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咳嗽是不是?我马上去替你备药。」他紧张兮兮地说着。
  云倾抓住马上就要往外跑去的小春,张嘴欲语,却发不了声音。
  小春猛点头,连忙倒了点温水让云倾润喉,这慌乱之间七手八脚地,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才想起要对云倾说:「你喉咙被浓烟呛伤了,所以刚开始讲话会有点困难。」
  云倾点了点头,舒服些了便问道:「这里。。。。。。是哪里?」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像石子相击似地粗糙且令人不忍听闻。
  「乌衣教的铭城总舵。」小春补了一句道:「这里现下是我在管,你不必担心乌衣教人。」
  云倾将茶杯递给小春,小春拿着,心想是要离开云倾将杯子放回桌上,还是继续留下来,不过咫尺之距而已,却让他挣扎上半天。
  「怎么?」云倾低声问。
  云倾的一句怎么,引得小春又想起这些日子的担心害怕,怕云倾永远不醒,怕云倾也许一个气喘不过来离他而去。
  这么一下,眼泪便弥漫双眼。杯子自他手上一松落在床畔,他双手紧紧圈住云倾,将头埋进这人怀里,死命抱着不放。
  「你知不知道我之前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小春拼了命地往云倾怀里钻,也不管这人才刚康复,受不受得了他一身蛮力。
  小春说:「把你从缈日峰带回来的那几天,你叫我天天哭天天喊,我打娘胎出来还没哭得这么惨过,眼睛后来肿得比核桃大,睁也睁不开,我还以为自己会哭瞎掉。」
  云倾听见这人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的声音。「那你现下,为什么还哭?」
  小春想忍却忍不住眼泪,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哭鼻子,怎么想怎么别扭。他低吼道:「我哭你醒来不成吗?」
  云倾抬起手来,顿了顿,放在小春背上轻轻拍着。安慰人,似乎是得这样的。轻轻的拍,直到啜泣声小了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上子蛊被拔除了,沃灵仙也死了,大师兄现下连尸首也没找着。。。。。。」小春嚎啕大哭了好一会儿,云倾一直拍着他的背。直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声音渐歇,他还是埋在云倾胸前,吸着鼻子,不愿离开。
  云倾咳了几声,缓缓说道:「那天乌衣殿垮下,我情急之下推开兰罄,被燃火的梁柱压住,后来失去意识。。。。。。隐约间似乎听见兰罄说,他和你当年的约定还有效,他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后来便什么也不晓得了。。。。。。」
  兰罄所说的约定是当日写意山庄上,小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将伤重的云倾交托给兰罄时,对兰罄的请求。
  他要兰罄从此好好善待云倾,别让失去自己的云倾再有任何事。
  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兰罄一直记得。
  小春眼眶又红,他死命抱着云倾不放。原来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如今重回身边,那扑天盖地而来的喜悦将小春完全打垮,他觉得自己快灭顶了,几乎承受不了这样的美好。
  小春突然想,改天要去还愿才成。原来那间月老庙平安符真是有用,难怪无论安产、出入平安、仕途升迁、甚或姻缘,样样都囊括在一方小小红锦囊里,求什么保什么。
  「小春。。。。。。」云倾低唤。
  「嗯。」小春闷闷地应了声。
  「你哭得眼睛都肿了,是因为以为我死了吗?」云倾问。
  「是。」小春吸了吸鼻涕,来不及的部分沾上云倾亵衣,加上眼泪,弄得云倾身上湿漉漉黏糊糊的。
  「我死了,你很伤心?」云倾再问。
  「是。」小春答道。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如何?」
  「选一块风水宝地葬你,搭一间草芦陪你,一生一世,守在你墓旁,不离不弃,直至百年碧落黄泉,奈何桥前寻你。」小春说:「我知道你会等我。」
  云倾说道:「我的确会等你。」
  小春呜地声又哭了出来。有时他觉得自己实在无用,眼泪竟大把大把地流,也不知自己伤心个什么劲,人明明都已经从鬼门关前被带回来了,可他却还哇哇哭个不停。奶奶个熊,实在丢脸。
  「我很高兴。」云倾淡淡说着,他还是拍着小春的背,声音平缓而温柔。「就算兰罄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只是因为可怜我才留在我身边,那也无所谓。你能一直留下来,不离开我便成,其它我不管。」
  想起这个小春一把火又上来,可也不知师兄死了没,死者为大,便不骂人了,只是道:
  「你没听见我那日在悬崖上说的话吗?」
  云倾静了半晌,才道:「听见了,可我怕你那时只是想让我安心。。。。。。」
  「奶奶个熊!」小春又火了,抬头怒视他家大醋缸,吼道:「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全都信,咱都走到这份上,老夫老妻了,你是信我还是信他?」
  云倾看着小春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凝视半晌,才缓缓抚住小春消瘦脸庞。「我信你。」
  他低头在小春斑白的发上一吻,柔声说道:「我只信你。你的眼泪不会骗人。」
  「东方云倾,你是我赵小春这辈子最爱的人。」小春闷声说。
  「我知道。」云倾说。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我若是锅,你就是盖,我若是秤,你就是砣,咱今生今世都扪在一起,少一个不行,谁也分不开。」小春又猛地往云倾怀里撞去。
  「嗯。」云倾淡漠的脸上渐渐浮现笑意,掩不住的温柔神情由嘴角眉梢漾开,柔和了整张冰霜般的脸庞。
  他喜欢小春抱得他这么紧,他喜欢小春往他怀里撞,他喜欢小春说的这些话时红起的耳朵。
  「今生今世都拙在一起,少一个不行,谁也分不开。」云倾低笑重复。
  这个温暖和煦的午后,两人就这么搂来揽去,抱着不分开。
  小春赖在云倾身边,话很多,叽叽喳喳停不了,讲着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
  浑小子东方齐雨让他打发回京去了,他给那浑小子下了有史以来最强的清肠药,骗他那是毒药,让他每日子时腹痛如刀绞,吓到他也白了许多头发。
  还说自己接任了乌衣教教主,威胁斩新和乌衣八仙他们几个每日以己身功力为他续命。
  后来他情况稳定,那几个人又被他派出去赈灾救民。
  瘟疫入冬遇雪消融,乌衣教众在他引领下,被当成了救灾的大英雄,江湖上对乌衣教的看法虽尚未好转,但庆聿的是彼此间的冲突已随着兰罄的消失而逐渐淡化。
  「我飞鸽传书回去同爹说了,待你一醒来,这里的事情也处理好了,我便和你直接回神仙谷去,从此退隐江湖,再也不出来。」小春回想起缈日峰上的情景,手还会有些发抖。他这回真是被吓到了,不想再有下次,所以决定立即回谷。
  「嗯。」云倾应了声。
  云倾有些累了,毕竟才刚从沉眠中苏醒而已,小春按着云倾让他躺好,端来汤药后一杓一杓喂云倾喝下去,而后看着云倾挣扎着的眼皮,说道:「你睡吧,我在旁边陪你。」
  小春拉来被子,小心翼翼替云倾掖好被角,云倾伸手勾住他,把他往怀里揽去。
  冬日下午,窗外仍有旭日。似日出不落,晒得小春心房暖烘烘。
  人回来了,俗事也了结了。红尘滚滚虽有所恋,然而却比不上和所爱之人比翼双飞,脱离尘世,从此一身逍遥。
  隔日晚间,一辆马车出了铭城。
  八匹白马拉着,趁夜而出,消失在蒙蒙白雾里。
  小春留书一封,给靳新和靳无仙两兄弟,说道从此乌衣教便交给他们两个,以后一切飞鸽传书联络,他要带云倾离开这里,让他们别找了。
  桌上被权当信鸽的小黑鸟咕咕叫了两声,夜深露重,牠合起眼缩着胖胖的身子窝在信上,安稳地睡了起来。
  马车由南一路往北直上,云倾身体还没好全,小春拿老法子在车后突出的木板上架了两个小泥炉,为云倾熬药补身体。
  陶锅里头黑呼呼的药汤咕噜咕噜滚着,料峭春风迎面寒,他却是翘着二郎腿拨着膝上琴,无惧风刮得面生疼,边熬药边弄弦,快活地唱着小曲。
  「谁家江山谁主宰,不过镜花剎那;
  谁人天下谁称霸,黄粱梦里浮华。
  解不了忧、断不了愁,烽火白尽少年头;
  散尽了欢,洒尽了仇,天高海阔任遨游。
  从今对酒三百杯,爱恨已渺莫回首;
  踏歌远行逍遥路,逐风竞雪共轻裘。
  是非成败转眼空,多少年,青山依旧;
  谁的俗世谁笑我,贪欢一晌,美人怀中。」
  小春声音懒散中带着清亮,琴音铮纵而如流水溅瀑滴滴成调,合起来有那么一点潇洒狂放,有那么一点狂乱不羁。翩然散去,洒在风里。
  车厢内正休息的云倾问道:「怎么你曲里老是美人、姑娘、姐儿的?」
  「呃。。。。。。」小春停下琴,说道:「没美人、姑娘、姐儿,我便不晓得该怎么唱了。」
  他跟着又轻挑地拨了两下弦,唱道:「是非成败转头空,不如美人在怀中。」
  云倾嗤地声笑了。「进来,外面冷。」他说。
  「好。」小春喜孜孜地钻了进去,往铺满柔软狐毛的内厢坐下,而后伸手一揽,美人入怀。
  「今天觉得如何?」小春把着云倾的脉,问道。
  「不如何,和以前一样。」云倾说。
  「那你再睡一下,药好了我叫你起来喝。」小春将云倾往狐毛软垫上推去,云倾没料突然被推倒,伸手便抓住小春,结果小春连带地也倒在他身上。
  「怎么,一个人睡寂寞,想我陪你吗?」小春调笑地将食指勾过云倾下颔。
  「好。」云倾说。
  「呃。。。。。。」小春一僵,笑道:「开玩笑的。」
  「小春,我想揉面团。」云倾说道,言语直接,动作更直接,没待小春拒绝,手便以覆上小春胯下要害,重重揉了起来。
  小春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身体还没。。。。。。复原。。。。。。这样。。。。。。不行。。。。。。」
  云倾凝视着小春的面容,沿着他消瘦得发尖的下颔,扫过他的脖子,停留在衣襟敞开的苍白胸口前。喉头,有些紧。
  他伸出食指缓缓地勾勒自己视线经过的地方,问着:「为什么不行?」
  「就。。。。。。就。。。。。。就。。。。。。」小春结结巴巴地。
  云倾解下腰带,将身上外衣一件一件脱了下来,直王露出裹在其中的雪白肌肤,而后他听见小春咕噜一声,吞了好大一口口水。
  又揉了小春一下,「呜啊。。。。。。」小春悲鸣。那声音听起来不像是痛,小春玻鹆搜郏镒挪弊樱臣瘴⒑臁?br />
  「小春,来揉面团。」云倾学会了。动作放缓放柔,低声要求,小春一被温柔对待,便会被杀得连抵抗能力也没有。
  他食指轻抚着小春软软的嘴唇,而后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