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
天净沙 更新:2024-09-11 20:29 字数:4989
倒是屋子里两个大活人,除了呼吸,却没有半点声响,尴尬而诡异。
忍不住低低长长叹了口气。
手上滑下去,虚虚拢住他热硬硬的地方。
他呼吸节奏乱了一下,又变得平板规律。
〃别管。〃环了他,〃由着它。〃
把他斜斜揽靠到自己身上,吻上他耳后,反反复复抚着腰那,让他交出体重,软下身来,〃没事的。〃
会很舒服的。
穆炎慢慢出了一口气,一点点松下来。
他背上微热的皮肤,贴着我稍凉了些的,沉沉递过重量来。
光滑紧密的相触之间,有奇异的安然。
五十三
我吻吻他,他就吻吻我,我挠挠他,他就挠挠回去,我怎么拿身子摩挲他,手上怎么游走,他也一样样原封不动还给我。
局促归局促,笨拙归笨拙,居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他只是在从事自己陌生的行为,带着探索和尝试时特有的警戒和好奇。
原来,教他认字的时候不从礼祭这些开讲,最大的好处在这里。
大概屋里没有光亮,让他感觉很安全。
的确,有光就有人。而人,一般而言,比野兽危险。
尤其在这样的世间。
来来去去之间,温热的鼻息纠缠在微凉的夜里,穆炎的喘息慢慢癫狂,而后又骤然断落了下去。
我的身子也有些热起来。
熟悉同时陌生的情欲在体内隐隐泛开。我想,我的确想要他。
只是,并不足以。。。。。。
等等!
这个?
穆炎好像。。。。。。
咳
攒了。。。。。。哈,那个。。。。。。不少。
呵呵。
呵。。。。。。
〃穆炎。〃我在唇齿之间唤他。
他脑袋后仰了些,单手撑了身侧,看回我眼里。
〃那晚。。。。。。〃那晚他被我伤成那个样子,流了那么多血,如今想起来还是后怕,〃药烈,我又没了知觉。〃
他在新起的喘息里顿了一下。
〃现在,我们。。。。。。〃两个都想要的,也没有哪个莽撞胡来,〃不会伤了的。〃
他眸子里没有我想要的释然,只是垂眼,而后往另一边侧转开一寸。大腿上往里面紧了紧,夹忍着,往外翻转过去。眼看他又要起身。
看来他过去有些事,我并不足够明白。
拿食指挠向他分身根后下方一小片,趁着他一软一跳之间,移过身去,勾了他脖子,〃那就,先这样。〃
摸摸脖子上的挂件。
昨晚,闹了一个半时辰多。
看得出穆炎很快活,也喜欢那些。只是不知拗着什么,不肯要。
这事,哪里又能勉强他。
后来,摘了这个给我。
我想着它能不能分成两半,他说是自己已经用不到了。
原来除了蛇,还能防别的。这个竟是对付那些毒物做的陷阱机关,成群的活暗器的。
山里的毒物,的确近不了他身。
两个在露台上擦了下身子,睡了。
叠被子。
窗子开大些。
着衣,出来。
在露台上取了个罐子,放到一米来高的盆架上,塞了盆底下水口,拿木勺舀了水,就着盆洗漱。
这样的水罐子有很多。
露台上面的屋檐比另一侧长,多遮了一米左右,整个露台略略外低内高。
下雨的时候,解开窗子旁边的那根绳子,屋檐下两三寸处,那根被栓起吊到一边的对剖竹管,就会吊到它原来的位子。水会顺着它的一头,注入竖的一段竹管,而后流到下面的横管。
横管对剖,一根长的固定在那排水罐上方一尺左右,对着每个水罐有一个孔。
绳子从窗子里面就可以解,也可以拉紧系到一旁钩上,那样竹管自然就又被吊了起来。
当初穆炎觉得我多余。
下雨了,直接接水就是。又或者,屋檐下放上一排,已经足够。
可是小雨呢?
森林里多午后小雨,直接接是接不了多少的那种。不过若是一半屋顶的水收拢,就够几天的洗漱淘米之用了。
我不喜欢降水不多的时候,头天从溪里辛辛苦苦拎了水上来,次日用完又倒下去。
这话没说,因为穆炎也没说我麻烦。
他只是按我的意思,兢兢业业地剖竹,打孔,固定,吊好。
然后摆上罐子。
至于那根在墙顶钩子上转了个弯,用来拉来拉去的绳子。。。。。。
或许,等水罐满了,我偶尔会想看看雨帘。
谁知道呢。
不过到现在还是没有时间。
搓干净巾帕,拔掉脸盆塞子。
用过的水,流出木台子下的木漏斗,而后流过长长的竹管,最后流入院中沟渠,往后院去了。
那里地方已经整出来了,种了几垄韭,葱,蒜,除了那几株桃李,还有一排小酸枣树,周围篱笆上爬了葫芦。
洗脸水,应该有些。。。。。。营养吧。
山里木材方便易取,简单的起落式水闸实在好用,就是当初做的时候花了些功夫。外头村子都是在水渠里填泥挖泥改变水流量,那般实在太麻烦。
亏了穆炎。
比起以前遭遇的,某些大城市可怕的低效率甚至半瘫痪的排水系统,我们现在住的这里,好得多。
煮了粥,和了面,下去射靶子。
搭箭。
穆炎不知道为什么那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开。
拉开弓。
我现在,是石玲,也是时临。
满月。
有些事,总要做出改变。
瞄准。
他如此模样。。。。。。
食指中指松开。
不勉强他。
弓身一弹,起来而后落回松松持着弓的左手上。
我来开头。
箭中的,离靶心铜板一寸开外。
然后以身为教。
〃穆炎!〃我朝下坡喊。
大概喊得比平时大声了些,他很快飘进篱笆,〃怎么?〃
看看我没什么异常,略略松了口气。
〃今天我们去集上看看罢。〃握了弓身,垂下手臂,提早结束,〃你收拾收拾皮子,我去包个饭盒。〃
〃好。〃穆炎也没有问我突然要去集上是做什么。
他就是这样,指东不往西。
除了昨晚。
〃想要什么菜的?〃
穆炎回身看看我,想了想,〃都好。〃
都好。。。。。。
都好你个头。
大、猪、头!
那就。。。。。。猪头肉煨嫩葫芦罢。
五十四
两扇大门打开,门内一个长方形大厅,采光良好,明亮端庄。
高高的供顶上,雕了两行图画故事,取材圣经,线条圆润,栩栩如生。
顶中间垂下一排吊灯,长长的银链吊着一盏盏重重叠叠托在灯架上的水晶盏,灯盏上竖了不同长短,起落有秩的白蜡烛。烛火点点随风跳跃,灯盏映光晶莹剔透。
左右两边,支起拱顶的两排十二根象牙白大石柱对称整齐,雕刻的花纹流畅繁复,盘旋如枝蔓,高贵大气。而后是一列列深棕色桌椅,年代久远,保养良好,整整齐齐,一尘不染。每桌两端各放一盆百合白花绿叶,吐蕊怒放之间,也有花苞挺立。
厅中间通道铺着正红地毯,一路被一盆盆白花绿叶花队簇拥着延伸,直至教坛。教坛后,两侧对称的门通向外面半圆的露台。露台白色石柱栏杆外,是新西兰明澈的绿湖,湛蓝的天空,朵朵如地上绵羊的白云。
教堂内,空无一人。
只有一个女子孑然一人立在门口的地毯正中。
发簪墨色头纱,身着漆黑婚纱,手捧雪白花团,面色亦如雪,唯独唇上淡淡一点嫩红欲滴的鲜艳。
一步步走。
一个人,走过身边两排花,两排桌椅,两排柱子,两排窗。
一个人,踏过脚下两人并行宽的红地毯。
一个人,经过顶上两行画,经过顶上灯盏盏盏有对称的吊灯。
一个人,走到教坛前,伫立。
弯腰放下花团,起身绕过教坛,走到露台上。
摘下左手肘长的黑纱蕾花手套,举起手。
阳光从指缝间洒入金色。
无名指上,光泽柔和,线条流畅,无任何镶嵌的铂金戒指,这一刻,映着阳光,刺痛了人的眼。
女子伸手取下了它。
因为本该取下它的人,已经不可能做到这小小一件事了。
女子低头看着它内侧的缩写。
M 。H-L。S-M 。H-L。S。。。。。。
皇甫芒,石玲,皇甫芒,石玲。。。。。。
和戒指外面首位相衔的花纹一样,团团绕绕,分不出先和后。
女子把它戴上了左手小指,而后转身,背靠栏杆,两肘支在扶手台上,仰望天空。
蓝天白云,都模糊起来。
芒。
你在看着我吗?
你听得到我吗?
你不回来了吗?
你不要我了吗?
芒。。。。。。
。。。。。。
我知道自己在梦里。
但是却无法醒来。
曾经的地方,曾经的事。
不知第几次再现。
曾经的心痛,曾经的泪。。。。。。
不知第几次重演。
也,不知第几次,无法醒来。
起先自甘反复地堕入悲伤,后来振作着试图挣脱,都无法让我,从这个梦里,醒来。
我记得一切,所有所有一切,那么那么真实。
真实到,连额头阳光的温度,都一样。
都一样。
都一样。。。。。。
〃石玲。〃
〃石玲。〃
芒?
!
骤然睁眼,入目却是一片黑漆漆。
身上衣物的触感温实而粗糙,空气里竹子清清淡淡的味道。
不是那里了。。。。。。
〃嗤〃
眼前一亮,我本能地别开头,避开不适应的光线。
穆炎跪坐在床头边,移动了下位子,遮去了大部分光亮,而后点了身后地上的灯。
〃噩梦吗?〃
〃我,喊出来了?〃我看看他背光的脸廓,迟疑着问了句。
还隔了两面墙把他吵醒了。
〃没。〃穆炎放好灯,看看我睁得开眼了,移近身来,道。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
〃这个。〃带茧的一手捧上我脸颊,大拇指从里到外抹了一把,〃有声音。〃
抱着被子坐起身,看着湿了一片的草芯布枕,〃也,不是噩梦。〃顿了顿,加了句,〃以前的事。〃
穆炎没再问,起身出去。
而后,露台上传来水响,绞东西的声音。
我靠到墙上,不知如何是好。
那天,医馆里的老郎中的意思,我的身子,底子不算好,不过这一年左右将养得不错。
至于病根什么的,是没有的。就是有几味药,若有要用的时候,得配和常人不一样的份量。
认识穆炎,加上有些事不好在前头柜上问的关系,在后面院子里头诊的。
那个院子,四下养了不少东西。自然的,都是草药之类。
草药也开花,一片绿色托着各色的粉白嫩黄。棚下小桌边,简单木椅上,老郎中,须发皆白,皱纹如沟,脸有红光,眼睛有神,捋着尺长的白胡子,看看我,看看穆炎,诊完脉,又说些药材的事,笑眯眯。
我坐在那里,收回搭完脉的手,却只觉得惶惑。
不是过去的药物刺激过度,那是什么?
穆炎一旁在,自然都听了去。
似乎以为我重提往事,旧事难堪的缘故,很快辞了老郎中回了。连带后来一连十来天,都没有太亲昵的举动。
倒是把那句底子不算好记住了。
可。。。。。。
老郎中中间有说了一大段医理,文绉绉的。穆炎看看我脸色不对,他自己自然听得糊涂不明,试着问得细些,被老郎中斥了句无礼。
那些话我学不来,拗口得很。
只是,这明摆着的,说给我一个人听的。
其实,一大堆拐来拐去,高深莫测,也就一个简单意思。。。。。。
心病自医。
我是心病,不是身子病。要好,汤药针灸或许可以辅助,却还是靠自己。
眼睛肿了不明显,一点点,冷冷的帕子一贴,稍稍好了些,似乎又差不多。
倒是脸上一片被泪痕绷紧张得难受,水擦了,忽然就一大片舒舒服服的清爽。
起身去绞了帕子挂回去,再回房间里,穆炎还是安静坐在一边。
〃去睡吧。〃
穆炎侧头看看我,〃你呢?〃
〃坐一会。〃挑挑灯,把它挪到床头对着那个屋角里,三角架的最上头。
从来就是做完那个梦,眼泪湿湿冷冷,把自己弄醒了。不可能再睡着,只能这么到天亮。
以前会洗洗脸,冲冲澡,听听音乐,上上网,看看资料,喝喝东西,做个夜霄,逗逗小狗,料理料理植物,给时差刚好的朋友煲个电话粥什么的。
也有出去跑跑步,飙飙车,混混吧,跳跳舞的时候。
自小就有自己的房间。和芒一起的时候,只有笑醒的。出了那事,再去上学时,宿舍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内住一人外套公用厨房型,外头租过的屋子也一人一间。
后来交过的男朋友,或者说情人,通宵无所谓,一起睡过夜却是没有的,连野营之类,哪个不是自带单人帐篷。
每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至于邦,计划里订婚了再住一起。
如此,房门一关,材料隔音好,又没有哪个像穆炎这般武功卓越内力神气连带耳朵灵过小狗的,我又没有放鞭炮。。。。。。
所以,从来没有人在我那个梦做到一半时候叫过我。
妈妈看我第二天脸色不好,会弄些吃的来补我。同学和朋友么,大概推荐个面膜讨论一通黄瓜海藻泥什么的。
但是,从来没有人在我那个梦做到一半时候叫过我。
穆炎起身,脱了鞋子,上床坐到墙角,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没心情苦口婆心劝他回去睡,他拗起来又是很恐怖的。
好在偶尔一次,他也不会有什么。
这梦,做得越来越少。醉酒打架那段时间,恰逢工作上压力比较大,几乎隔天一次。
后来大概几周一次。
再后来,一年几次。
上一回,是和邦定下婚事,两边见完了父母,一切落锤定音的时候。
这一次,大概和这几天想来想去有关。
少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