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中国长城网      更新:2024-09-11 20:29      字数:5018
  “滴嗒滴嗒~~”躺在床上的早早昏睡着,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透出隐隐的血迹。两只手腕上都插着针管,一边是血,一边是药。关嘉俊紧攥着的拳头在发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双透过人群向自己投过来的求救的眼睛,那个几乎被人拆成碎片的小身子,那个插满了管子,几次电击都毫无反映的孩子
  “够了!”关嘉俊发狂的吼了出来。不想再经历了!那是他用枪顶着医生的脑袋换回来的人,那时他用了5天5
  夜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可以和他贴心的人。转过头,主治医生恐惧的赶紧答话
  :“关先生,您放心。小少爷已经平安无事了。伤口并不很深,但因为割到了颈动脉,而且因为血小板很低,流血不止,才会造成失血过多休克。现在只要多加休养,过几天就没事了。”关嘉俊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沉声说:
  “谢谢你医生,我会和你再联络。现在我要带他回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
  抚摸着早早冰凉的手,关嘉俊轻声说:“早早,我们回家了。”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受伤,我太大意了!小看了那只野兽的力量和智慧。不过,我会把他再抓回来的!
  14。
  大雨滂沱,盛杰在雨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一条一条街巷,一排一排房屋。冲出重围,丢弃了那辆车。那个司机还能动,他会自己去医院,也会告发自己的行踪的。所以,要快!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那里,直到再也没了力气,盛杰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息着,雨水不停的呛进嘴里。原本流血的伤口被雨水冲的发白。必须找个地方歇一会了。
  废弃的一间垃圾房,盛杰缩着身子,抵御着饥饿和寒冷。水从身上滴下来。在身边蔓延。左手臂大概是断了,动不了。浑身是伤。然而最痛的地方却不在那,是心里。早早,对不起。对不起。反复的念着,盛杰抱紧了膝盖,终于逃出来了,可是他却想哭。
  雪白的长袍,柔软的头发,抱在怀里很舒服很温暖。轻轻的摇晃,听他轻轻的唱那首悠扬的歌。
  “红日微风吹幼苗,云外归鸟知春晓……”
  忽然,歌声停了。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自己的脑袋,关嘉俊的脸狰狞可怖:“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盛杰惊恐的摇头:“没有,我没有!”湿热溢满手臂,盛杰低头,是手上的尖刀和早早被割开的喉咙。绝望疑惑的脸。血铺天盖地的涌。
  “为什么?盛杰?我那么相信你!”血染白衣的早早平静的看着他,伸出手抓上他的胳膊
  盛杰几乎是哀求:“早早,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杀你…”早早收紧了手指,尖锐的刺痛袭来。“啊!”盛杰惊叫着醒过来,伤臂上沉重的压迫感和剧痛让他下意识的甩手。什么东西被甩出去了,“吱吱”的叫声,满地血红的小眼睛。盛杰猛地站起来,浑身的汗毛直竖!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到,那是满地黑毛的老鼠,瞪着血红的眼睛在打量他,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相反,看到食物居然又活动了,鼠群危险的静立着。
  盛杰冷汗直流,在这个肮脏黑暗的地方,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自卫的东西。抬腿踢飞一只蠢蠢欲动的老鼠,盛杰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血腥气吸引了它们,恐怕还有别的什么。看来是不能再坐下了。人和鼠就这样以奇怪的姿势对峙着。疼痛,饥饿,无望和恐惧折磨着他,盛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力气走出这个地方。门外的那条陋巷是不是比这里安全。
  关嘉俊用软布擦拭着手里的枪,精巧的枪身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身边,站成两排的保镖冷汗顺着脸颊淌。“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枪了,看来有必要活动一下。”
  “老板!请,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就是把澳门翻个底朝天我们也会把他找到!”
  “阿威,我交给你们的事从来都是很放心的。” 江威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是,15个小时了!”15个小时了!早早还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关嘉俊咬紧了牙,转过脸来。被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逼视着,江威握紧拳头,咽了口唾沫。跟了他这几年,大风大浪闯了无数。不管多危急,多凶险,那一脸镇定自若的微笑是他的招牌,也是令对手胆战心惊的武器。可是,今天的他铁青着脸,眉宇中是从没见过的愤怒和杀气。不过,能让老板动怒的那个人,还真是少有的机智和强悍呢!江威暗暗的钦佩,只是不巧,他动的是十一郎,激怒的是关嘉俊。
  “一个人身上没有钱,没有身份证,受了伤又被追捕。居然可以在这个弹丸之地躲上15个小时!我真是失败呀!我再给你们15个小时,到时候我见不到人,”
  关嘉俊冷森森的盯着眼前的人。“我就要见血。”所有的人都喉头一紧,知道,15个小时以后,七郎不出现在这里,他的话就会变成现实。
  “是!”
  朦胧的灯光照着床上虚弱的少年,青白的脸上刚刚睁开的眼睛迷蒙空洞。关嘉俊俯下身,抚摸着他缠满绷带的脖子,那还有遮盖不住的青肿。暗哑的声音:“疼吗?”
  对上他的眼睛,早早的眸子里有了亮光,
  “疼。”随即,一抹鲜花般的笑容绽放。感觉到心尖被狠狠的扯了一把,疼的直颤。关嘉俊在那没有血色的小脸印上一吻:“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你。”早早伸出贴着胶布的手,冰凉的手握住他温热有力的大手,放在枕边,压在脸颊下,闭上了眼睛。
  佳宁失神的看着面前的壁炉,现在是初秋,壁炉里空空的。上面摆满了鲜花。熟悉的房间,那一年,那一夜,这壁炉里曾经烈火熊熊。5年了,一切都不曾改变。这张摇椅,这个脚踏。每个温暖的夜晚,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里,抱着他心爱的宝贝轻轻摇着说话吧。那个十一郎才是他最爱的人,一直都是。佳宁抚摸着肩头上的伤痛,那是他搂过的地方,也是被他狠狠一甩撞伤的地方。扯起嘴角,佳宁笑得很牵强。这个房间给了他永不磨灭的记忆,而那个给他记忆的人,这个房间的主人却没回来。佳宁笑出了声,伸开四肢躺在地毯上。他现在满心的牵挂是十一郎,红都可以歇业,自己这个九郎,又有什么可挂念的!
  清晨朦胧的曙光驱散了夜的恐怖,几个早起的流浪汉翻检垃圾的声音惊醒了靠在墙上的盛杰。睁开眼睛,盛杰警惕的看着他们,慢慢的挪动脚步。腿已经麻木了,可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饥火的煎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疯狂的叫嚣着饥饿和干渴。左手已经肿的没了样子,盛杰从自己那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T恤底边撕下一条,把手臂吊在肩上。
  破烂的板房,肮脏的小巷。衣着破旧的女人们随意的倒着污水,骂骂咧咧的收拾着杂物。盛杰扫视着四周,昨天慌不择路的一直跑到这里,原来澳门还有这样的贫民窟。一辆手推车从身边经过,推车的男人吆喝着。车上,刚烙好的饼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像把钩子,牢牢地勾住盛杰的视线。五脏六腑像开了锅,盛杰咬紧了嘴唇。突然,猛地推开那个人,抓起饼就跑。身后是那个愤怒的男人恶毒的咒骂。
  咒骂声听不到了,盛杰也跑不动了。贴着墙滑坐下来,盛杰大口的咬着手里的饼,努力的咽着,终于还是被那饼噎出了眼泪。
  狠狠的擦一把脸,盛杰咬紧牙。我得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大口的吃着,一个粗糙的大碗轻轻放在脚边。碗里是满满的清水。盛杰抬头,一个女孩站在身边,微笑着看他。廉价的布料,自制的衣裙,还有那明显菜色的脸,身后破旧的门。盛杰感激的点点头,端起碗。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拍拍他的肩,转身回屋去了。一会,女孩又回来,手里抱着个盐罐,捏了一撮撒在碗里。盛杰大口的喝,清凉的带着淡淡咸味的水滋润着喉咙,安抚着身体。今天才知道,原来最简单最质朴的东西才是最可宝贵的。那是生命的源泉。
  “谢谢。”盛杰感激的笑,右手递回碗。顺势在墙上一撑,站了起来。女孩微笑着,转身回屋。突然,什么东西沉重的砸在背上,女孩重重的摔在地上,手里的盐罐摔的粉碎。女孩痛苦的张张嘴,费力的挣扎起来。回头一看,刚才的那个人已经倒在地上昏过去了。伸手一摸,浑身烫的吓人。女孩拼命的摇晃了半天,放了手。咬咬嘴唇,抓住他的胳膊,往屋里拖。
  15。
  盛杰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一间破屋的地上。那个瘦小的女孩根本没办法把他拖到床上去,只能勉强的在他身下垫张席子。看他睁开眼睛,女孩紧张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盛杰坐起来,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看看女孩友好的笑容,盛杰不好意思的说:“你帮了我?可是我都没什么好谢你的。”女孩眨眨眼睛,转身走到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在抽屉里翻着。听不到她说话,盛杰有点尴尬:“嗯,谢谢你照顾,我要走了。”没有反应。“喂!”盛杰提高了声音。女孩找到了什么,兴奋的走回来,把手摊在他面前。两颗白色的药片,最普通的退烧药。盛杰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心底一沉,艰涩的低声问:“你听不见?”女孩再次伸伸手,鼓励似的笑。把水递到他跟前。她听不见,也不会说。盛杰沉默的接过来,把药倒进嘴里。女孩拍拍他,指指旁边那个勉强可以叫做床的地方,双手放在头边作个睡觉的姿势。盛杰笑了,点点头。女孩灿然一笑,提起门边的一篮鲜花,走出门去。
  傻丫头,就这么走了,也不怕引狼入室。不过这屋里也真的没什么好怕偷的。盛杰在床上倒下来,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尽快的恢复体力。关嘉俊一定在发疯般的找我,哈哈…没有钱,身份证也被抄走了。能离开这里的办法也只能是偷渡。不过,现在的码头上一定都是他的人。不如就在这里修养几天,等风声过一过再说。盛杰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正么样了?
  门轻轻的打开了,门口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睡的正香的盛杰。
  一阵惨烈的搏斗后,盛杰被五花大绑的塞进了麻袋。几个被打伤的保镖骂着在麻袋上一阵拳打脚踢。盛杰被堵住了嘴,血顺着发梢流下来。江威把枪插回腰上:
  “快点,老板等着要人呢!”
  关嘉俊心情愉快的走下楼梯。后面跟着如释重负的江威等人。红都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汪着片片水迹和湮开的锈红。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散在空气里,隐在角落里,让走进来的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好像屠宰场的肉架,粗大的铁勾,锈蚀的铁链在眼前晃着。盛杰被吊在架子上。断了的手臂上打上了夹板。倒也不影响铁链的捆绑。门打开了,关嘉俊笑眯眯的走进来,满意的看看大字型的吊着双脚离地的盛杰:“又见面了!七郎。你干得不错,居然给你逃掉,又躲了25个小时。”
  盛杰昂起头,斜眼看他。 “少说废话,想怎么样来就是。”
  挑起一边眉毛,关嘉俊的嘴角划出一抹冷笑:“骨头还是很硬嗯?可惜我的耐心已经到头了。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关嘉俊的手卡住了盛杰的下颌,闪着寒光的眼睛像一直盯到盛杰的骨缝里:“我会让你下辈子都后悔!”
  “哼,关嘉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不过你记着,除非你杀了我,否则,盛盛杰一定会报仇!”盛杰狠狠的瞪着他。
  关嘉俊轻轻的笑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想要给你点教训,为你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下巴一扬。两个打手脱了上衣,弯弯手中的细藤棍,走了过来。一声脆响,光洁的皮肤上出现了长长的一道血痕。盛杰疼的闷哼一声。藤棍柔软而结实,抽在身上不会撕开皮肤,却会留下火灼般的疼痛和紫色的淤痕。
  没等他缓过气来,藤棍已雨点般的落了下来。抽击皮肉的脆响,挣扎中铁链的撞击,空气里越来越浓的血腥。让这间被硕大的灯泡照的刺目的地下室如同鬼屋。盛杰的嘴唇已经咬破了,喘息都变得困难。终于,停止了。体无完肤的盛杰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