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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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搏 更新:2021-02-18 00:32 字数:4915
下完棋的时候,已是下半夜,梁月才觉浓浓困意,一双眼皮子打架也似要合上。马文才见了,道:“今日下雨,地面潮湿,未免别人非议我虐待舍友,影响了品状排行,你今儿就在床上睡吧。”
梁月哪里肯?待要下床,却被马文才一把按在床上,道:“梁越,从不曾在大澡堂洗澡,不敢和我一起睡觉,你是不是心底有鬼?”
梁月受了这样的惊吓,哪里还有睡意,道:“文才兄屡屡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做什么?若是你怀疑,你自己来摸一摸就是!”
梁月说完就后悔了,尤其马文才还真有“摸一摸”的举止也似。不过最后那双手却落在了梁月的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记,冷声道:“若是不想我怀疑,从此后便与我同床而眠。”
这买卖,怎么怎么做都是亏本呢?!梁月还要起来,就被马文才用一条腿狠狠压住了腰。
“还是你真的想要我摸你一把?”
梁月涨红了脸,面对马文才的无赖行径,无言以对!
这一个晚上梁月都没怎么睡。之前两次和马文才同床而眠都是在自己先睡着的情况下,如今是脑子清醒着,如何让她和一个男人同床?她几次想起身下床,却都被压的死死的,最后折腾到了快天明的时候,梁月才稍稍合了一下眼。
翌日醒来,自然是神情怏怏,吃饭的时候要不是马文才提了她一把,她的脸都要陷入盘子里了。梁山伯一大早就来和梁月解释了自己这次不能带她回家玩的原因。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梁月是昨晚听到的消息,早就消化了,再无不良情绪,还反过来安慰了梁山伯几句。闹的梁山伯很不好意思,还说她真是善解人意云云。
因为梁月困极,就没和梁山伯多说什么。荀巨伯还特特想请梁月回家做客,不过被梁月拒绝了。荀巨伯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尊重了梁月的决定。最后,他见梁月和马文才同时犯困,好奇问道:“阿越,你和马公子这是干嘛去了?怎么两个的眼皮子都在打架?”
梁月苦着脸道:“都怪马文才,压了我一晚,自然没能睡好!”
额?
……
梁月说完,立刻知道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文才兄的那个腿昨天一直压着我……不是,我是说……”
却是越说越乱,边上的人静悄悄的。以前有王蓝田作死会说出众人心里的想法,可现在他学乖了,四周就诡异地安静了。马文才扶额,叹道:“小越,你个……”
最后寻不出什么形容词,马文才却惯嚣张地对别人凶道:“若让我听到闲言碎语……”
其余人都在马文才冰芒似的眼神中都赶紧低下了头。而梁山伯和荀巨伯就是觉得有点无语,睡在一张床上,睡相差压到对方不是挺正常的吗?再说了大家都是男人至于这么夸张吗?而祝英台却是意味不明地看着梁月,欲言又止。
梁月也要被自己蠢哭了,想她平时也挺机灵的一人儿,怎么今儿的舌头就没捋直呢?
不过因为第二天就是端午假期,大家都忙着自己的安排,再加上马文才的施压,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掀过去了。当天晚上梁月学着梁祝的法子,在自己和马文才中央垒了一叠书当做“三八线”,然后在马文才阴沉沉的目光洗礼之下,心安理得地睡了。
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梁月拿着早就收拾好的行礼正打算下山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马文才大大咧咧地伸出一只手,将她重新拉到床边,没睡醒也似地喑哑着声音道:“今儿个陪我。”
第34章
梁月拍开他的手;道:“我可没空陪你玩。我先告辞了;文才兄你玩的愉快。”
马文才半阖着眼看了看她,等她出门后,却又往后一躺,重新躺倒了床上;嘴里道:“马统!准备一下,今日去福致客栈。”
梁月一路去了福致客栈,却不料福致客栈大门紧闭,她心想没道理端午节关门的啊,这么琢磨的时候;客栈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正是焦头烂额的掌柜出门,一见到梁月,他立马双眼发光,拉着梁月的手,道:“小梁啊!真是太好了!我今儿一天念叨着你,然后你就出现了!你出现的实在太及时了!太好了!”
“……掌柜的,你怎么了?”梁月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实在没闹明白掌柜的这么激动是做什么。掌柜的就解释了,原来今天是王谢两家定亲,定亲宴就在女方家中,因福致客栈出名,谢家便预定了他们打理准备定亲宴的膳食。偏偏厨房大娘的女儿,就是之前在福致客栈做二手帮厨的今日生病了,来不了,掌柜的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信的人,于是就念叨起了梁月。没想到的是一筹莫展的时候,梁月就来了!
他可不高兴激动坏了?
梁月听了前因后果,笑道:“原来是这样,掌柜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帮你这个忙!”梁月私心没说,自己本来就是找活干的。可掌柜的却脸露为难之色,道:“小梁,你也知道王谢二家乃世族大家,今次定亲宴更有谢安谢丞相亲临。因此谢家十分重视,容不得半点疏忽。这厨房干活的人名额都是递上去了的。只怕……只怕要委屈你了……”
梁月一愣,随即嘴角一僵,道:“掌柜的……该不会是要我……男扮女装?”
掌柜的立即双眼放光,一副我就知道你懂我的表情,又要上来抓梁月的手,被她轻巧躲开口,他也没在意,只道:“小梁!你真是太聪明了!衣服后院都有,我这就给你找来!”
梁月立即拦下他,问道:“且慢,掌柜的,不知今日王谢二家是何人定亲?”在她印象里,谢家适嫁的女子只有——谢道韫吧。要真的是她的定亲宴,那她一定不能去,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了!掌柜的道:“女方是谢家名满天下的才女谢道韫谢先生,男方乃是王凝之王右军先生。不过,小梁,我们只是在后厨帮忙,你问这个做什么?”
掌柜的虽然相信梁月,但也不敢马虎,尤其梁月还在这节骨眼问起王谢二家的事情。自己谨慎一些浪费点时间倒没关系,若是一个不慎得罪了谢安丞相,那他这个掌柜也不用做了。
果然是谢道韫啊……梁月面露难色,道:“掌柜的。你也知道我在尼山求学,前些日子,谢先生才来书院做过讲席。若是我女装出现在她的面前,岂非失了男儿的脸面?”
掌柜的听了梁月的理由,倒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小梁你大可放心,我们人在后厨,是不会见到这些正经儿的主子的。何况今日是谢先生的定亲宴,她更加不会来后厨了。谈何见到你呢?届时,只要你小心一点,做完活再回来悄悄将衣服换了,谁也不知道你男扮女装的事情啊。”
梁月仍是有些担心,那掌柜的见状,立即道:“小梁!这样好了,你若答应掌柜的帮我这个忙,我就给你三倍的工钱!”掌柜的不容梁月说话,只问:“别的话都不用说了,你只回答我,帮、还是不帮!”
梁月纠结了一小会儿,心想掌柜的说的也没错,自己在后厨,只要小心一点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尤其还有三倍的工钱可以拿!梁月立刻爽快地答应了。掌柜的眉开眼笑,亲自带着梁月去后院找衣服了。实际上,掌柜的也有自己的考虑,梁月非但勤快,动作麻利,而且眉清目秀,个子娇小,扮起女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今天的这差事,非她莫属!
衣服自然是粗布麻衣,通身的蓝色,束腰窄袖,只在袖口和衣襟处绣着几片叶子,活脱脱的做工衣服。因换了女装,男人的发式是不能再束的,故而又请厨房大娘帮忙梳了个简便的发髻。厨房大娘刚刚为梁月梳理好,就不禁看呆了。
只见梁月岂止是眉清目秀?眸含春水,眉似远黛,玲珑小鼻,皓齿粉唇,端的是个美人胚子!她这厢是年纪尚小,待过些时日,长开了,绝对是个大美人儿。大娘看了一会儿,又感慨道:“可惜了。”
梁月问她怎么了,厨房大娘自然不会说“可惜你是个男人了,若是个女子,可不是个大美人儿?偏偏生了男儿身,却显阴柔”。厨房大娘便说了别的事情,等她们去外面和大伙儿汇合的时候,掌柜的已经吩咐好一干人等要对梁月的事情保密,徒然回首见到梁月,愣了许久,半晌开玩笑道:“小梁!你该不会就是个女人吧?”
梁月刻意沉了脸色,道:“掌柜的,要我男扮女装的也是你,如此取笑我的,怎么也是你?你再胡说,我可不干了!”
掌柜的连连道歉,又说了一些好话,大家这才出发。
到了谢府,小厮并未为难他们,他们也算顺利地进去了。因是从后门直接去的厨房,故而还要绕过后院。远远的,梁月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仔细一看,那人可不就是梁山伯吗?!确切的说是粘了一条小胡子的梁山伯!他怎么会在谢府?而且他的衣着打扮浑不似寻常的便服。
梁月看了一眼,赶紧收回目光,就怕他会注意到自己,然后跟在掌柜的后面,悄悄地打量他。但见他低首和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说话,可那男子一身贵气,又哪里是寻常小厮?梁月脑子里皆是疑问,一旁的掌柜的轻声地对梁月道:“小梁,那就是王右军王先生。”
梁月更加奇怪了,掌柜说的王右军一定是指“易容”过的梁山伯了!
梁山伯为何要假扮王凝之呢?他不可能不知道今天是王凝之和谢道韫的定亲宴嘛。最让人怀疑的还有他边上的那个小厮了……该不会,这小厮才是王凝之?梁月越想越有可能,不过她随即紧紧跟着掌柜的去了后厨,并没多管闲事。
左右她相信梁山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假扮王凝之的。
王谢两家名满天下,定亲宴来的宾客众多,厨房忙碌的很。自梁月进了厨房后就一直在干活,没曾停下来过。等前头热闹的鞭炮声响起来了,厨房才算有片刻空闲的功夫。不想没一会儿又听几个碎嘴的丫鬟说起前头出事了。厨房大娘八卦,又塞了吃食给那俩丫鬟,诱的人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原来这王凝之找了个人假扮自己,代替出面定亲宴,自己装着小厮,想看看那谢道韫到底何方神圣。谢道韫却也存了一样心思,另寻了个女子来。梁月不知道谢道韫找来的是什么人,但假扮王凝之的必是梁山伯无疑。听他们说,梁山伯才思敏捷,连破了新娘提出来的问题,结果却在最后“新娘棒打新郎”的环节上,被那“新娘”一棒打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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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什么样的棒,什么样的力气?竟能把人打昏了?那人可有事?”
梁月关心梁山伯的伤势,却不好表现地太过。两个丫鬟捂嘴笑了,道:“本也是意思意思的,没想到那娘子真下的了手。至于那人是没事了,受了伤去后院厢房歇着了。倒是我们家小姐和未来姑爷被谢丞相叫去训话了。”
听这俩丫鬟的语气,看来梁山伯是没什么事情了。当然了,谢安的风评不错,王谢二家又是世代簪缨,礼数全着,绝不会因为此事为难梁山伯。所以,梁月也放心了。
至下午的时候,谢府的小厮来说有人找一个叫“梁越”的。梁月心里疑惑,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自己呢?心里这么狐疑着,便跟着那小厮去了。小厮怪异地看着梁月,也不知道嘀咕了一些什么。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梁月见门口马文才正立着,马统在他后头牵着他家大黄……
“小哥,来找我的人是他?”
小厮道:“小娘子,这门口除了这位公子又没别人了。”
梁月急中生智,道:“小哥,想必那公子寻错人了。我巧与他寻的人同名同姓。我一介女子不好与他见面,还劳小哥回了。”
小厮听了,倒也同意,毕竟刚才那公子说要找的人明明是个十四五的少年。怎么也不可能是眼前的女孩子。再见梁月也似个守礼之人,心生好感,自然答应她的请求。梁月走了几步,只觉得背后有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灼烧着。听马文才对那小厮道:“……那女子可是福致客栈的人……”
梁月吓了一跳,心道自己绝对不能和掌柜的他们一起回去。否则按马文才多疑的性子还不定会不会来个半路拦轿什么的。于是,她便回了厨房,跟掌柜的说自己有急事想先离开,左右也没什么活计了,掌柜的给她结了工钱,告诉她如何去福致客栈,便让她先走了。
梁月谢过掌柜,悄悄地从角门出去。
只听背后有人道:“少爷!那人好像是梁公子啊?!”
马统的声音?!梁月再也镇定不了,步子快了起来,最后干脆跑了。
“梁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