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更新:2024-09-08 23:51      字数:4765
  我再也无法抗拒,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一直好想念他的……身体。
  不是酒后乱性,只是有点意乱情迷,但我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跟他做什么,却心甘情愿的想要再放纵一次,一次就好。
  我的身体还是好怕痒,他大概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手游走在我的身子上一直非常用力,吻到我的脖颈时便干脆利落的一口咬上去。
  “不要咬……那里……啊……会有痕迹……”总不能让我四月天出门还裹着围巾吧?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他却貌似十分中意那里,我拼命挣扎,他才悻悻的放手,啊不,是放开嘴,接着十分不斯文的扯开我的衣服,吻,啊不,是咬上我的胸膛,我吃痛的叫了一声,又开始挣扎,“不要咬……痛啊!”
  于是他改为轻一点的吸吮,我却又一次忍不住吃吃笑出声来。
  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确信,他的脸色一定比得上包公,果然,他闷哼一声,一只手探到下面,刷的扯开我的裤子,直奔要害。
  我知道如果我们直奔主题会比较直接痛快,但是,“你不是这么敷衍我吧?”我抗议!
  “那你要怎么样?”他十分无奈,“又不是我想这么快,还不是因为你!又怕疼又怕痒的……你说,你要让我怎么办?”
  他边说边掐我的腰,弄得我不由的火起,奋力一推让我们来了个乾坤倒转,“我们换个位置不就好了?”反正他不怕痛也不怕痒,这样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好哇!原来你居然打这种主意!”他咬牙切齿的一个鹞子翻身又把我压在下面。
  我纳闷,我只是想扬长避短省点麻烦,我打什么主意了?他至于这么生气吗?!小气鬼!
  但显然,他的确很生气,一边咬牙切齿的威胁我,“小坏蛋,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毫不留情的咬上我的胸口,时而用力的吸吮,我想,明天早起我的身上肯定又是惨不忍睹了。
  于是我也火了,凭什么我就要这样任他当成排骨一样的啃,我忿忿的在他身上能够得到的地方又咬又掐,不搞得他跟我一样姹紫嫣红满堂春绝不罢手!
  “你这个小吸血鬼!”他彻底被我激怒,一边继续卖力的啃咬,一边把手探到下面用力一握。
  “唔——”我忍不住叫出来,身子一下子软了,再无力对他“行凶”,只有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忍着全身的颤抖。
  我不得不承认,他在我下身做的功夫的确非常到家,销魂蚀骨的快感一波一波袭来,让我欲罢不能。
  正当他卖力的在下面捣鼓的时候,我也正在很享受他的侍弄的时候,突然刷的一下,屋子里亮了起来。
  上海的电网跟我们有仇吗?!!
  我们现在的姿势,现在的状况,真是——这么亮堂堂的灯光下,自己的私密之处毫无隐藏的暴露在他面前,真是里子面子全没了~~~
  “不要了!不要了!”我一边推他一边扯过被子来挡,“不要看!快下去!”
  他果真离开我的身体走下床,不会吧?这么听话?
  他“啪”的关了灯,屋里又是一片黑,他回到床上不客气的压上来,咬着我的耳朵,狠狠的,“今晚你跑不了了!!”
  小顾滴话:这是偶隐私,谁也不许偷看!! …
  “过了今晚,也不许你忘了我。”我靠在他怀里,身上汗津津的,我昏昏欲睡之前,留下一句其实很不讲道理的话。
  他泄愤似的捏捏我的脸,“你不肯给我机会让我爱你,又不许我忘了你,你还是真是霸道!”
  我清醒了一些,抬起眼睛威胁一般的瞪着他,他抱紧我,吻着我的额头,“不会忘的,永远都不会!”
  我便在他那句永远都不会忘记中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动一动就全身上下哪里都疼,唉,为什么每一次都搞得这么壮烈!
  想起昨天那意外的停电,我推醒他,第一句话便是说,“以后这房子改用煤气灯吧?用煤气比用电省钱多了!”
  他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皮,“你是怕费钱还是怕停电之后你……惜朝啊……”他吃吃笑道,“你白天和晚上好不一样啊……呵呵……想不到你平时那么矜持……”他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可是在夜里……那么……豪放……”
  “混蛋!”我大骂一句,拍开他的脸,“你到底要不要换?”
  “不换!”他理直气壮,“在报馆是你做主,这里是我家,我说了算!”
  星期四晚上,他值夜班一夜没有回来,星期五天还没亮,报馆的很多同事,还有晚晴的朋友们早早就赶来了,大家忙忙碌碌喜笑颜开,看上去竟比我自己还高兴。
  看着我们昨天赶了一天才布置一新的房间,床头大红的喜字,床上铺着新换的床单,鸳鸯织就欲双飞,我忽然觉得苦涩,一天以前的晚上,在这张床上,我与他……我甚至还霸道的要他不许忘了我,我什么都不能给他,却还要他不许忘了我,我是不是好自私……
  指尖在那对比翼鸟上轻轻的来回摩挲,身体上似乎还留着他的温度,究竟要多少时间我才可以忘记?
  被一大群人闹哄哄的推下楼,又在一群女孩麻雀似的的吵闹刁难中敲开了晚晴的门,穿着纯白色婚纱的晚晴仿佛一个流落凡间的天使,脸上幸福的笑意却看得我心痛。
  晚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以后,我会加倍补偿你。
  我们就要出发去教堂了,可是伴郎还没有来,我们等了好一会儿,只等来顾曼妮,她气喘吁吁的跑来,告诉我,“报馆里有些事要忙,大当家的说要我们先去教堂,他和红袍姐、老八他们一会儿就到。”
  教堂里庄严肃穆,我望着正中央的十字架,却不由的感到心虚。
  对爱情不忠诚的人,上帝一定不会原谅吧?
  我们在教堂等了很久,还是不见戚少商他们来,我的心里越来越烦乱,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顾曼妮说,“我去附近找个电话打给报馆。”说完就利落的跑了出去,倒真是个雷厉风行的姑娘。
  十多分钟之后,曼妮风风火火的跑回来,“打不通,真是奇怪!”
  “怎么会不通?曼妮,你来之前报馆没发生什么事吧?”我越发担心,不安在心里一寸寸蔓延。
  “没有,和平时一样!”曼妮说。
  “难道是路上遇到麻烦了?”我猜测着。
  “顾先生——”白发苍苍的神父用拐着弯的汉语对我说,“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可是,伴郎还没来呢?”我几乎无法掩饰心里的焦急。
  “神父,”晚晴走过来,很善解人意的微笑着,“再等一下吧。”
  看到晚晴有些落寞的微笑,愧疚的感觉又浮上心头,我咬咬牙,“神父,不要等了,现在就开始吧!”或许他,并不想亲眼看着我结婚。
  “顾惜朝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傅晚晴小姐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神父不标准的腔调有些怪异,但的确是很美丽、也很郑重的誓言,一句“我愿意”便是一辈子。
  而那时我想起的竟是在武汉的大课堂里,在一百多个学生面前,那句低不可闻的也许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我愿意”。
  如果这句誓言一辈子只有一次,我早已将许给别人,我真的对不起晚晴。
  于是我张了张嘴,“我……”
  这时我却听到脚步声,某个迟到的人溜着边急促的走到教堂前排,引起一阵低低的骚乱,他压低声音对劳二哥讲话,是老八,他的声音不高,我想他并不想打搅我的婚礼,但又压抑不住焦急的情绪,偏偏我的耳朵又的确够敏锐。
  “二哥,你们快去看看大当家……报馆被人丢了炸弹,大当家受伤进医院了!好像是‘七十六号’干的……”
  “什么?!”我和劳二哥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教堂里的亲朋都被我们吓了一跳。
  我几步跨到老八跟前,看他灰头土脸,身上还沾着血迹,我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又急又慌的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大当家他怎么样了?”
  “他……伤得很严重……该死的‘七十六号’!……”老八满脸的焦急愤懑。
  “少商……”我放开老八,心急如焚,拔腿向外跑,压根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惜朝——”我听到晚晴在身后喊我,带着一点浓重的鼻音。
  我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表情失望、痛楚、心碎……都是我害得……但是我不能留下,“对不起,晚晴……”我再也不想骗你,也骗自己。
  我不顾一切,丢下绝望的新娘和一干惊讶不已的亲朋好友,跑出教堂,少商,你不能有事,等着我……
  (十六)
  “炸弹可以使奴才屈膝,但不能使真理低首。暴力的施行,在被压迫者是反抗,在统治者,却往往是权力失败的最后一著棋。”
  “本报始终抱定一贯之政策,不受任何方面之威胁与恐吓,以尽报人之天职,决不因任何危险伤害,而变更本报之宗旨及信条。”
  ……
  报馆被炸,主编躺在医院里,“七十六号”妄图迫使我们停刊或是改变立场,顺便杀鸡儆猴威胁我们的同行,我们绝对不可以让这帮汉奸走狗得逞!
  所以在得知少商的伤势已无性命之忧后,我便和同事们一起回报馆,收拾了残局像往常一样工作。幸好炸弹的威力并不大,除了地板上炸出一个大坑,熏黑一面墙壁,毁了几副桌椅,伤了一个人以外,我们的损失……并不惨重。
  一颗炸弹就想让我们低头,简直太痴心妄想了!
  写完社论,署上“剑虹”这个名字,我知道,我们的报纸得罪了“七十六号”,血雨腥风不过才刚刚开始。
  但我也知道,即使换作戚少商来写,他也绝对不会写出任何一个妥协的字眼。
  别问我为什么没在医院陪他,人家的正牌女朋友在那里,我杵在那儿算什么!
  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没醒,我抛下自己的新娘不顾一切的跑出教堂,到最后只是匆匆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是不是很可笑?
  既然他身边有人照顾,也就不需要我操心,我要做的便是,在“七十六号”的威胁恐吓之下撑住这家报馆。
  他说过,《明报》就像是我们的孩子,无论面对怎样的危险和挫折,我都不能让它夭折。
  然而我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就是给晚晴一个交待。
  我明白我对她犯下的错误任何言语任何方式都无法弥补,我不求她原谅,我也根本无法原谅自己,我能做的只有对她坦白,并且祝福她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归宿,虽然我知道这样很残忍很自私,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能再继续敷衍她欺骗她,否则就是错上加错。
  晚晴的反应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的让我觉得不正常,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她却说,她不怪我,她宁可我把她丢在教堂,也不愿意我欺骗她一辈子。她还说,她还是要谢谢我把她从家里救出来,她不愿意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与自己没有爱情的人,她自己的幸福,不要别人施舍,更不要被任何人左右。
  她当时的样子自信而且坚强,但我也猜得到,一向善解人意的晚晴,或许只是刻意掩埋她的悲伤,不想让我为难……
  她对我情深意重,我却只能对她说一句“对不起”……
  见过晚晴之后,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一点解脱和释怀,即使晚晴说她不怪我。这辈子我注定要欠她一份情,今生今世都无法偿还。
  我背叛了对她的感情和承诺,只怕连上帝都不会原谅我吧……
  我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我们举行婚礼的教堂,从前我并不相信上帝这一套,但此时我却诚心诚意的在上帝面前忏悔,不管上帝肯不肯给我救赎,但至少我可以祈求他给晚晴一个幸福的结局。
  “如果晚晴的幸福需要拿你自己的幸福来交换,你愿意吗?”神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用他不甚标准的汉语对我说。
  “我愿意,”我答道,“这是我欠她的。但是——如果上帝要惩罚我,请不要降罪于我的爱人——”我虔诚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我们的感情,如果天地不容,就让一切的罪孽由我来背吧。”
  第二天上海大多数报纸都对我们给予声援,“七十六号”的龌龊行径不过是给了我们报界一个联合声讨亲日派的机会。
  虽然上海的报纸各有派别各有立场各有归属,但在攻击“七十六号”这点上却是出乎意料的同仇敌忾,“七十六号”自然当我们是眼中钉肉中刺,但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要拿《明报》这个羽翼未丰满的新生报纸开刀?如果直接向《申报》这样的大报或是CC派的报刊下手不是更有威慑力?我不相信他们是对大报或是党派报刊有所忌惮,“七十六号”根本连重庆政府和军统都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可忌惮的?
  难道是我们做了什么让他们特别不满的事情?但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难道是我们的评论言辞过于激烈?但是在上海骂“七十六号”骂的最尖锐最刻薄的那个绝对不是《明报》。
  算了,我懒得再多想“七十六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