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
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4-09-03 10:28 字数:4884
易云斋也不知左振玉是什么病状,便道:“都给我带上一份,上面注明即可,给我最好的药材,银两高些也无妨。”
买完了专治咳嗽的药粉,西宁忍不住嘀咕,“少爷,有药难治无命之人,你这是何必呢?”
易云斋不悦的说:“你没见他咳得这般严重?难不成你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要人死,也没必要这么痛苦而死吧?”
见他说的话重了些,西宁不敢再回嘴。
真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搞的,只要一提到那怪病表少爷,他的脾气就上来,连在兰薰小姐面前也是如此,真是太奇怪了!西宁困惑的想。
主仆两人一回来,便见到萧红儿跟萧花儿两个好像在吵架,萧红儿眼泪都快流出来的扑进易云斋的怀里。
“姐姐骂我!云斋。”
萧花儿咬牙气道:“是她骂我!”
易云斋不知她们为何吵架,只能做和事佬的说:“别吵了,我看也晚了,我们回去,早些休息吧。”
其实时间还很早,就算现在赶回家去,恐怕不到黄昏就到家,只是两姐妹这一吵架,玩兴已少了一半,加上易云斋买了药之后,似乎也不想多逗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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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回到萧宅,一送萧红儿进房,易云斋便问西宁:“那两包止咳药,你有带在身上吗?”
西宁不甘不愿的道:“带了。”
“跟我到表少爷那里去,把止咳药给他。”
见过易云斋上次的异状,西宁怎么也不肯让他再去那种鬼地方。
“少爷,你上次到那里时,就已经怪里怪气,回来后,我劝你不要再过去,你不是应好,怎么又要过去?若真的要过去,请仆役送去就好了!少爷,我求你别过去,那地方诡异得紧。”
“我上次对他很失礼,理应登门陪罪,不是吗?”
西宁真想吼出为什么一定要登门陪罪?
少爷可是万金之躯,那怪病表少爷孤苦无依,又患了那种奇怪的怪病,怪病表少爷的命贱,怎能与少爷的贵命相提并论?
“少爷,你没听到他的病会传染吗?要不然我们在门口跟他说话道歉后,立刻就回房休息好吗?”
不敢违逆易云斋的心意,西宁只好提出折衷之道。
“好吧,若你觉得这样才会安心,那就这样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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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不情愿的带路,到了破屋门口,他敲了几下门,唤道:“表少爷在吗?”
左振玉将门开了一个缝,并不把门打开,这也正合西宁的心意,他们本来就不要进去屋内。
他将止咳药递到左振玉的手中,动作虽然恭敬,却十分小心的不让自己的手跟他的手相触,以免被传染。
“表少爷,上次我家少爷对你有些失礼,心里挂意不去,因此买了止咳药,特地来此致歉,希望你能接受。”
两包药粉沉甸甸的置在掌中,左振玉心中有些感动,他小声的道:“谢谢你家少爷,我收下了。”
“那我们离开了。”
易云斋站在西宁的身后,左振玉的目光凝视着他,好像情不自禁的开口道:“不知你们渴了吗?要不要喝茶?”
一说出口,他就满面羞赧,想也知道易云斋不可能在这里喝茶,别人都避他唯恐不及,他怎肯留下来喝茶?自己的盛意邀请,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西宁正待回绝,易云斋却出声道:“那么劳烦你了,我也正好渴了。”
“少爷……”西宁气得跺脚,这怪病表少爷不识相的邀请也就罢了,少爷竟又像当日被鬼迷住一样的应答,甚至还推开门步入室内。
左振玉端来两杯茶,西宁喝了一口就想吐出来,想不到少爷还一口喝下,仿佛那茶有多好一样,易家比这更好的好茶成干上百,少爷还不爱喝,怎会到了这里竟变了性,爱喝这种烂茶?
只有“被鬼迷了”这一句话可以形容现在的少爷之外,西宁不知道少爷为何会变成这样。
左振玉也知自己的茶是下等货,他羞怯的说:“易少爷一定喝惯好茶,我前些年出外,将娘亲遗留给我的余银用了不少,现下又得了怪病,花了不少银子,因此……因此……”他说明自己阮囊羞涩,喝不起好茶。
易云斋则询问道:“我们这次见面已经是第三次,我还未问过你的名字。”
左振玉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我姓左,名振玉。易少爷来提亲,是地方的盛事,我早已听闻易少爷的姓名跟模样,所以当日在花园里才会知晓贵客就是易少爷。”
两人又安静了一会儿,西宁恨不得赶快离开此处,又想到刚才自己喝了茶,不知有没有被传染;自己笨已喝一口,少爷却是喝了一杯,回去厢房后,得赶快催吐才行。
“少爷,天色要暗了,我们走吧!”
西宁不断的催促,易云斋身子却是动也不动,好像根本就不想动。
“少爷,天色真的晚了,我们快回去吧!”
西宁故意提高声音,左振玉也知道西宁是故意的,谁爱待在这样破烂的地方,更何况易家是富豪之家,自然更看不起这样的地方。他低下头,拨弄着药包,小声道:“那我不送了。”
“少爷,走吧!”西宁又说了一遍。
“你会弹琴吗?”易云斋忽然指着架上的琴问左振玉。
西宁简直快要昏倒,少爷怎么还不快走,为什么还要有一句没一句的与怪病表少爷说着话。
左振玉摇摇头,“我不会。”
“我教你好吗?”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也就罢了,但是讲到后头,少爷竟然要教他琴?少爷一定是被鬼迷住了,除了被鬼迷住之外,绝对不会有人做出这样愚蠢的举动!
左振玉拨弄药包的手收紧,他抬头面对着易云斋。“对不起,我刚才说谎,其实我会弹琴,只是琴艺不佳。易少爷,你不用教我,我本来就会。”
“可否弹给我听?”
左振玉断然拒绝,“不,我琴艺不佳,弹得不好,只是自个儿乱弹而已,不能在贵客面前献丑。”
“少爷,天真的暗了,走吧!”
西宁再三催促,易云斋只好站起来准备离开。
他弯身对左振玉说:“那日对你真是失礼,我不知怎么了,竟会做出那样的行为。”
左振玉偏过头,对他当日失礼的事并不回应。
“天暗了,回去小心。”左振玉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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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回厢房,西宁急忙倒茶给易云斋,要冲淡刚才左振玉倒给他们喝的劣质茶水味,易云斋接过茶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不会弹琴?”
“啊?”西宁一时间不明白易云斋在说什么,细思之下,才知他挂意着刚才左振玉的话。
“琴上都没有灰尘,他一定每日都在弹,我们在这里听到的琴声都是他弹的,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弹得不好?他明明弹得那么好……”
“少爷,我们怎知他在想什么。”而且他也不想知道那个人在想什么。
易云斋细思之下,发现很多事情都不对劲。
“不对、不对,一切都不对!”
西宁实在感觉不出哪里不对,也许是左振玉不爱别人听他的琴声,这种事也是时有耳闻,并不算什么。
“少爷,并没有什么不对,你只要一到那里,就整个人都失了魂!少爷,他那里我看真的不干净。”
不理会西宁的说法,易云斋觉得有太多事不合常理了。
“他为何不肯弹琴给我听?为什么巴不得我赶快走?他原本说不会弹琴,一听到我要教他,他又立刻改变说法……这一切都不对劲!人人都想趋炎附势,为什么他连弹一曲琴来巴结我都不肯?他明明家徒四壁,连茶水都淡而无味,更何况他看病也需要银两,若是巴结我,说不定我会替他寻访良医医治他,他为什么不肯?”
“少爷,你别想了,吃完饭后就休息吧。”西宁开口劝他。
西宁实在不愿他多想那怪病表少爷的事,他那病已经够怪了,偏偏他家少爷见了他,还挂记着他,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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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一夜,天才刚亮,易云斋已经自行着好衣装,西宁揉揉眼睛,爱困得很,可是易云斋已经起床,他也不得不起来。
“少爷,今儿个起这么早做什么?要带兰薰小姐去玩吗?”
易云斋道:“你睡吧,我要去后院小屋。”
后院小屋?不就是那个怪病表少爷住的地方吗?西宁目瞪口呆的问:“少爷,你……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要去听他弹琴。”
少爷莫非是疯了?但是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并不像疯了,可是怎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西宁吃惊的看着易云斋。
“如果兰薰小姐找你呢?你知道她每日醒了后就会找你的。”西宁急着提醒他,想要打醒他的疯病。
易云斋淡淡的道:“就说我出去了,别让她来扰我。”
少爷真的疯了,要不然就是被鬼迷住了!西宁愣愣的张大嘴巴。少爷舍弃心爱的兰薰小姐,却要去听一个怪病男人的琴音,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不行、不行,他今日得去附近的灵庙,帮少爷求灵符戴在身上趋吉避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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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门,便看见易云斋就站在面前,让左振玉饱受惊吓的退后两步,像是怎么也无法想像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外面风冷,左振玉有些犹豫的在屋内对他说:“易少爷,外头风冷,你进来坐吧!”
易云斋点点头,走进屋内。
左振玉抱着琴,有些艰难的开口,“我每日早上都会弹琴给亡母的神位听,易少爷若不嫌吵的话,就坐着吧!”
易云斋住进萧家好几日,早就知道这个时候必定会有琴音响起,却不知他是用琴音祭拜自己的亡母。
琴音铮铮,宛如行云流水,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有旁人在的关系,左振玉弹错了不少地方,等他弹完琴之后,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水。
他拿着布巾拭去汗水,只见易云斋还是坐在屋内不走,他只好倒上一杯茶,放在易云斋的面前。
“你弹得真好听,自从兰薰离开我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了。”
他的赞美让左振玉不安的一动。
易云斋接着又问:“你吃过止咳药了吗?”
“多谢易少爷的美意,我吃过了,昨晚就不怎么咳了。”
“有效就好。”
他们就这样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大部分时候两人都是沉默的。
接下来的日子,易云斋几乎每天都会来找左振玉,而且是同一时辰过来,有时候西宁也会不甘不愿的跟过来,但是大部分他都是一个人来。
也许是因为比较熟识了,易云斋请他弹琴,他就会弹,话也比以前多了一点,只是若提到他的怪病,他就沉默不语,直到今日,他的话才比较多了些。
“这病也许是一种报应,报应我负心无信。”
听到他这样说,让易云斋有些困惑。
“你为何这样说?”
左振玉抬起头,当他那双美眸盯着易云斋时,易云斋情不自禁的很想去碰碰他的脸,只不过他的脸被层层的纱覆住,所以他才没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
“我曾经有个心爱的人,我对他撒了一个谎,忽然之间,不撒第二个谎就圆不了第一个谎,不撒第三个谎就圆不了前两个谎……等我撒上一百个谎时,我已经不能说出实话,因为我知道若我一说出实话,就是我失去他的时候。”左振玉面露哀伤的说着。
“为什么不对她实话实说?若是她也同样倾心于你的话……”
左振玉咬紧下唇,悲伤不已的垂下头,“因为若是说出实话,我就不是他想要的人,他也会一辈子恨我让他坠入这么难堪的情况之中。”
“我不懂。”易云斋摇摇头,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左振玉抚着琴轻声问:“易少爷,兰薰这几年来不见踪影,难道你心里不怪她、不恨她吗?”
“我不怪她,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苦衷才会离开我。我们心心相许,她知晓我的心,我也知晓她的心。”
听见易云斋如此深情的回答,左振玉一个失神竟弄断琴弦,琴弦啪的一声划过他的手掌,血丝瞬间渗出。
易云斋急忙拿着布巾包住他的手,为他止血。
“疼吗?”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