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恐龙王      更新:2024-08-29 08:49      字数:4766
  之人!药师花离、还有那个一天到晚在父皇耳边说鬼话、进谗言的神官兀术!”说到这里烈的心情更加恶劣,一个碧幽寒冥功,一句破军星,害了昭一辈子!
  “你和戚少商……两年前的那个人是不是他?害得你经脉逆转、命悬一线,害得你要忍尽这诸多苦楚重练碧幽寒冥功的人是不是他?如果是,我定要替你杀了他!”
  手指滑过他的发际,他慢慢地却一字一句无比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早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知道吗?”
  “仔细看,你真的很像母妃。你别怨母妃,她也是不得已……人都已经死了,别怨她。别怨……”说到这,烈自己也感到无力,如何不去怨恨一个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以保全自己的母亲?换做是他,又能否做到?“昭,我会照顾你。以前没做到,以后,绝对不会。”
  “我只求你一件事,我若是死了,替我把晚晴……”顾惜朝一向浅眠,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那么多竟把他吵醒了。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傅晚晴,一如两年前。
  “住口!”烈愤怒地打断他,“什么死不死!当年父皇没有杀你,你就不会死!你是十七皇子,身份高贵,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顾惜朝闻言,只是微笑,也不反驳。那笑容,清淡里又带着些死亡的灰。他慢慢地坐起身,穿上了外衣。
  “你做什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去杀人!”顾惜朝孩子气地一笑,“你费心叫我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还是等明天吧……”说到这个,烈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区别?该杀的就一定要杀,延误了时辰,花离又要和我罗嗦。三皇兄不在意他,我可还指着他的碧血丹救命呢!”顾惜朝似笑非笑地答他,那笑容在昏黄的灯光里竟隐隐显得狰狞恐怖。
  你又何苦如此!烈惋惜地摇头,不再多言。
  “户部尚书陈鼎文,陈家三代忠良,却出了他这个通辽叛国的不孝子!”顾惜朝随手翻开名单,轻松地勾去他的名字,“除了他的人头,你还要什么?”
  “辽国在这里安插的耳目的名单。”烈踌躇满志地道,“有了这份名单,我就有把握将辽国在这里的势力连根拔起。所以,这份名单我志在必得!”
  “知道了!”顾惜朝应了一声,“照顾好追命,我太早暴露了对谁都没好处!”话刚一说完,人已经跃出了围墙。
  16
  冷血找到云来楼的时候就看见追命和顾惜朝正趴在桌边,好梦正酣!他无奈地摇头,推醒了追命。至于顾惜朝,还是醉得不省人事,不知今昔是何昔!
  “小冷,什么事啊,找我们找得这么急?”追命和冷血合力扶着顾惜朝走出了云来楼。
  冷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来找他一趟,害他损失了一个月的零用!“大师兄要你们尽快回去,说是圣旨快到了。”
  “圣旨?什么圣旨?”追命还是很疑惑。
  “我怎么知道!回去自己问大师兄!”冷血还在生气,这两个人就这样彻夜不归,也不想想大家会不会担心!顾惜朝仇人满天下,追命又善于闯祸……
  “小冷,你生气了?我会还钱的,别生气了。”追命的单纯,似乎永远都不会改变!“不过,先说好,我只负责一半的啊,另一半你找惜朝去要,知道吗?”
  这回,冷血连气也气不起来了。
  回到六扇门,六扇门的上上下下早跪了一地,颁旨的公公已经等在哪里。追命和冷血赶紧扶顾惜朝跪下。未料,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软了下去,整个身子都倒在了地上。
  “他就是顾惜朝?” 颁旨的史公公掐着尖细地嗓音问。
  “正是!”诸葛神侯只觉得头疼不已!
  “去打盆水来,把他泼醒,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那尖细的嗓音无疑是勾起了戚少商极大的怒火,正欲发作。无情拉住了他,默默摇头。
  已经入冬,顾惜朝又向来畏寒,一盆冷水下来还真把他冻了个神清气爽!努力压下一肚子的火气听完圣旨,他反而愣住了,两眼瞪住葛神侯问他:“他下旨打我?还有戚少商?为什么?”
  “大胆顾惜朝,你还不领旨?”史公公尖细的嗓音又敬职地响起。
  顾惜朝干脆直接问他了,“你那皇帝是不是下错旨了?他还不杀我?莫非他以为他会一直那么好运,我永远都杀……唔……”
  戚少商赶紧扑过来,捂住他的嘴!帮忙的还有追命和冷血,三人一起把他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再也做不了怪。
  “公公,他喝多了,你别见怪。”诸葛神侯僵笑着打圆场。这个顾惜朝,自己不怕死也就算了,难道还想拉着六扇门一起陪葬?
  诸葛神侯是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地位尊崇,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内侍可以随便摆谱的。现在诸葛神侯明显维护他,史公公也只好顺水推舟,“神侯,这200大板……”
  “打!现在就打,公公只管做皇上交代的事,其他的不必理会。”诸葛神侯一句话,顾惜朝和戚少商两个都被压了下去。
  200大板而已,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不会捱不了!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包括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的诸葛神侯以及无情。可显然,他们实在是太乐观了!
  戚少商那边,被打了200大板还是精神奕奕;顾惜朝那边,100大板还没打完,他已经昏死过去三次了!即便是行刑的侍卫也被骇得满手冷汗,不是说情况有多惨烈,而是顾惜朝和无情的反应太过异于常人!顾惜朝一直不吭声,也不挣扎,闭着眼睛受刑,所以每次他昏过去侍卫们都没有发觉。至于无情,他每次都是第一个发觉顾惜朝已经昏迷的人,然后就冷冷地咳嗽,冷漠地吩咐:“他昏过去了,用冷水泼醒他!”
  两个人都冷血地厉害,也狠得厉害!区别就在于一个是针对自己,一个是针对别人!
  好不容易打完这200大板,两个负责行刑的侍卫一致认为:这真是一桩苦差事!
  “我很好奇,你能从这200大板中看到什么?”顾惜朝哑着嗓子问正坐在他面前的无情,从窗外透进来的残阳如血,使他的脸上有了几分正常的晕红。此时此刻,他本人很狼狈地趴在床榻上,而无情正帮他上药。背上又已经伤痕累累,似乎只要活着一天,身上的伤就一天不会断绝!
  在知道这件事是无情一手主导的之后,大家都对无情颇有微词。唯一不挂怀的反而是顾惜朝。
  “世伯说,戚少商那200大板是他要求皇上划到他头上去的。他认为你挨400大板会伤筋动骨,让戚少商帮你分担一半,他应该不会介意才是。”无情答非所问。
  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很冰!被打了一顿,又被泼了5桶冷水应该发烧却没有,很诡异!他接着道:“至于看到什么……很多。首先,你很习惯挨打;其次,你的体温不正常,这不是因为伤,而是病或者其他。当然,我希望只是病而已。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为什么会昏迷?”
  顾惜朝挑眉,失笑。“当然是因为疼昏了,还有其他理由吗?”
  “比如说,同样的场景让你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无情沉声道,“你身上大部分的伤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为什么会这样?有什么理由让你不断地弄伤自己?戚少商说,有时候你的情绪很难自控。我并不希望这是造成你身上这么多伤痕的原因,但我找不到其他解释……”他停了停,换了口气,喝问顾惜朝,“这两年,你落在了谁的手上?他让你回六扇门是要你做什么?!”
  顾惜朝每听他说一句,脸色就白一分,直到无情把话说完,他已经苍白地像个幽魂!然后,他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大门准备离开。
  无情却仍是比他快了一步,扔出手里的“明器”,又把大门给关上了。他拉住顾惜朝步步紧逼,“他拿什么逼你,让你不得不听他的?他知不知道他快要把你逼疯了?他知不知道无论他的布局有多完美,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破绽?你身上这么多伤,这两年你杀了自己几次?”
  顾惜朝用力挣脱他,一步步向后退,两眼一眨不眨地瞪着无情,仿佛瞪着一只索命的恶鬼!
  “啊……”
  他突然凄厉地惨叫,但只有半声,又死死卡住了,单薄的身子像是受到重创般晃了晃,软软地滑了下去……
  17
  之后的日子,顾惜朝似乎一直处于一片雾气之中,看不清,也听不清,很模糊。
  “又犯病了!失心疯!”
  “这病没得治,是脑子有问题,顺着他点就行了。”
  “大夫,你好歹开点药啊!”
  “他不吵也不闹,能开什么药?白白浪费药钱!你以为老夫是讹诈你药钱的庸医?告辞!”
  “嘿!这大夫好大的脾气!”追命不满地道,接着又回头安慰戚少商,“大夫也说他没事的,你放心。”
  戚少商却只是愁眉深锁,心疼地看着缩在床里,把自己抱成一团的顾惜朝,“无情……为什么要这么做?逼疯了他对他有什么好处?我知道惜朝回来一定有所图谋,我不怕他害我,也不要看到他这个样子!”
  “因为他要害的不仅仅是你!”无情推着轮椅进来,摇头叹息,“我却没想到他已经这么严重了……”
  戚少商想发作,可看见无情的书童端着汤药进来又泄了气。毕竟,无情也是为了六扇门,谁都不想这样!
  “这是治伤的药,先喂他喝了再说。”无情淡淡地道,接过了书童递过来的药碗。
  戚少商点点头,柔声叫顾惜朝,“惜朝,过来,来这里,听话。”
  顾惜朝像小猫一样从层层床幔里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片刻,又缩了回去,拼命摇头。
  “惜朝,听话!”戚少商无奈,也爬上床去想要拉他。两人在床上你追我逃,差点把床给拆了!顾惜朝脑子糊涂了,身手却仍很敏捷,戚少商又得小心不要碰到他背上的伤,再加上床上的范围小又施展不开,因而追得万分辛苦。等逮到人,已经是一身大汗。把他拎到椅子上坐定了,戚少商揉着手背上的牙印低声抱怨,“千里追杀这种事也只有你才做得,我可没这个能耐!”
  无情笑着道:“说什么傻话,若真的再来一次千里追杀,只怕你哭还来不及!”接着把汤药递到顾惜朝面前,轻声说,“来,张嘴。”
  顾惜朝这次却很配合,乖巧地把药给喝了下去。
  “咦?大师兄,惜朝听你的话耶……”追命一脸崇拜地赞叹。
  未料,追命的这句才刚说完,顾惜朝又忽然“扑哧”一声,把刚咽下去的药给吐了个铺天盖地!
  无情楞楞地看着自己一身素雅的白衣,前一刻还是素雅,后一刻就变成了抹布!
  然后,顾惜朝迅速吐了第二次,这回是吐在无情的脸上!吐完了,还不忘扯起无情的干净的衣角擦了擦嘴。那如江南烟水一般迷离的眼波斜斜地向戚少商送去,“苦的……”他皱着脸,软软地抱怨。
  戚少商狠狠憋住笑,正色对顾惜朝说:“药当然苦啊,忍忍就过去了。你生病了,生病就要听话,知道吗?”
  无情哼了一声,重重地把药碗搁在一边的几案上,抹了把脸,“追命,再去拿一碗药,看着他喝下去!我去换衣服。”这世上谁敢把药吐他一身一脸的?这个顾惜朝!疯了也那么多花样!
  追命立刻领命而去,他怕自己还不走就会当场笑出来,而且绝对会笑得动不了!这可不太好,无情大师兄的报复,可是绝对无情的!
  第二碗汤药很快送到,追命、戚少商两人面面相觑,谁喂他?顾惜朝吐东西的本领两年就已经领教过了,绝对是想吐谁就一定能吐到谁!比神哭小斧还准!
  再看顾惜朝,眼神又模糊起来,转着头,四下张望着,看得出他很不安,那就更麻烦了!
  “追命,你先出去。我来吧。”戚少商的声音忽然变地很粗糙,像是勉强在压抑着什么。
  追命注意到戚少商的眼眸渐渐深邃,立刻心领神会,闪出去了。
  戚少商端起药碗自己先喝了一口,接着又托起顾惜朝的下巴,对着他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顾惜朝的身体忽然一震,又放松,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如扇贝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入冬了,六扇门庭院里的花都已经凋谢地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杆摇曳在冷风中。甚至连六扇门的花匠也已经回乡去过年了,顾惜朝却不管那么多,仍取出了水桶和水瓢专心致志地浇水。
  戚少商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自然不是看顾惜朝浇水,而是看他本人。看着冬日的暖阳温和地照着他,看着他难得宁静而又满足的笑容。他也跟着笑了,之后又摇头。
  “少商?”追命疑惑地叫他。
  “我知道也许他一直这个样子才会比较开心,可我也知道,顾惜朝一定不甘心一辈子都这样!”戚少商没有回头看追命,只是静静地开口,像是说给追命听的,像是说给顾惜朝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常常都有这种冲动,绑了他,带到天涯海角。一辈子不回来,什么都不用想了。只是,不可能……哪怕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