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旅游巴士      更新:2024-08-29 08:49      字数:47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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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公子无须多礼。”冷心岩缓声道,转头吩咐侍童摆上茶,请凌霄坐下了。他的声音和蔼,稍稍让凌霄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一些。“凌公子千里迢迢赶来,本王先在这里谢过,但不知公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是关于瑞夫族的。”凌霄正色道,抬目望向冷心岩,只见他淡定的眼中,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
  连护国亲王这样的人,也对瑞夫族颇有忌惮么?凌霄心叹,小心地从怀中取出冷若寒托予的信笺,交给冷心岩,道:“这是世子亲笔所写,他应该会把一切禀明王爷。”
  “哦?”冷心岩的目光一滞,取过信笺,随即展了开来。
  凌霄随手端起茶盏假装饮茶,目光却偷偷观察冷心岩,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知道事情大为不妙,可又不敢开口,只得等着。
  “看来与瑞夫族一战,是在所难免了。”片刻,冷心岩读罢信,禁不住长叹。
  凌霄等了许久,见冷心岩开口,急忙问道:“王爷,您可有良策应对?”
  凌霄问得有些失礼,冷心岩却并不在乎,目光落在凌霄身上,赞许地点头道:“良策不如准备,若是瑞夫族真的挥师东来,朝廷自当全力抵御。可是现下他们先扫武林,就要靠你们这些江湖侠士了。”
  “谁都不愿看见生灵涂炭,但若异族侵我河山,凡我大冕之男儿,必当以死保我家国。自古英雄出少年,眼下正是你们少年高手崛起的时机,可不要辜负一朝年少!”
  凌霄听冷心岩说什么“少年高手”,不觉脸上微微一红,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恭敬地说道:“王爷说的是,小子定当努力。”
  “年轻人,本王老了,你们可前途无量啊!”冷心岩微笑着抚须,望着凌霄,眼中有某种奇异的光泽。
  “心岩小子,老夫还没服老,你倒叹起老来了!”门外忽然传来钟离啸海爽朗的笑声。声未落,钟离啸海已拉着星怜雨逸进了小楼,转眼间笑眯眯地立在了凌霄的身旁。
  冷心岩也不以为忤,微微一笑,朗声道:“原来是钟离前辈来了,心岩未曾远迎,失礼了。”
  钟离啸海嘿嘿一笑道:“你要是远迎,岂不折老夫的寿?心岩小子,老夫问你,这两个年轻人怎么样?”
  冷心岩微微苦笑,不得不仔细打量并肩而立的凌霄和星怜雨。他在相人方面颇有建树,只是看了两人片刻,当即惊诧起来,忍不住脱口赞道:“好,真是一双无上美璧,若是好好雕琢,当是无价瑰宝!”
  “哈哈,老夫的眼光怎么会差?”钟离啸海得意地大笑,拍了拍凌霄,道:“心岩小子,这两个可是老夫新收的徒弟,揽月楼少主和弱水宫小姐,哈哈,怎么样?”
  “那真恭喜前辈了。”冷心岩笑着应道。
  “恭喜什么?”钟离啸海话锋一转,蓦地凑上了冷心岩,神情十足是个老顽童:“心岩小子,我那小沧儿呢?你怎么不让他出来?”
  冷心岩显得有些尴尬,苦笑道:“沧儿早出去游历了,若不是如此,寒儿也不会瞒着我离开王府……”顿了一顿,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他咳嗽一声道:“三位远道而来,就暂且在王府住下吧。瑞夫族的事情,还要仰仗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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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在护国亲王府住了月余,这期间,钟离啸海将自己新创的“完璧剑法”悉数传于了他与星怜雨。
  两人的天分极高,这等精妙的剑法,却依然很快熟稔了。虽不见得真有了钟离啸海预想那般惊人的力量,但是一月间,两人的武艺说一步登天却也不为过。
  凌霄的颖悟,深得钟离啸海的赞赏,本来他若好好习武,早就可成少年高手,只是平素顽劣,才如此武艺平庸。钟离啸海可不管凌霄是否愿意,连同自己的绝学“落梅夜晓寒”也一并传给了凌霄。
  这“落梅夜晓寒“乃是三十年前步好逑与钟离啸海联手所创,极尽剑法之精髓,一旦施展开来,如万梅纷落,摘叶飞花,皆可伤人。
  凌霄吃够了武功不济的苦,发誓要成为一代高手,没日没夜的练剑,心无旁骛,完全忘记了星怜雨的存在。星怜雨本不是温静的女子,无人理睬她,这股子闹腾劲上来,谁也看不住她!
  星怜雨一个人离开了护国亲王府,在京城中游玩。
  长安自古繁华,凌霄左顾右盼,到处乱逛,她可不懂什么矜持,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一袭红衣在街上分外的惹眼。
  长安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当属风月居。烟花之地,各色女子倚门卖笑。然而风月居远近驰名,惹得各处的花魁争相要进这道门,进去了便可日进斗金呐。当然能进入风月居的莫不是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的佳丽。
  今天又是迎花魁的日子,长安城中的浪荡子早已在风月居前围得水泄不通。星怜雨年少无知,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当有什么稀罕事物,雀跃着要往里挤。前面两个彪形大汉,被她挤得颇不耐烦,一回头,见是个黄毛丫头,根本不放在眼中。其中一个大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骂道:“臭丫头,挤什么,你也想来玩娘们啊?”一掌把她推出了人群。
  那大汉的力气甚大,星怜雨又没什么防备,一下子踉跄退去,脚下顿时一绊,竟重心不稳,四仰八叉地向后倒去!
  糟了!星怜雨心中大窘,暗叫自己倒霉。“啊!”
  正在这个时候,一双手忽然揽住了她的纤腰,阻止了她跌倒。
  好险!星怜雨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谢谢,却不料手的主人“哎呀”惊叫了一声,星怜雨只觉身下蓦然抽空,“嘭”地一声,整个人便很没形象地摔倒在地。
  星怜雨虽然不拘小节,终究也是要面子的,这一下摔得她形象全毁,她不由迁怒于松手的人,大骂一声:“混蛋!”终于见到了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年轻的白衫公子,二十五岁上下,身材颀长,英气逼人。刀裁似的眉,清亮的眼睛里透出与凌霄以及冷若寒截然不同的风情,坚毅却温和。他的头发用紫绸束着,有两络垂下颊边,平添了几分飘逸。他一脸惊诧地望着躺在地上的星怜雨,柔声问:“你没事吧?”
  星怜雨脸上绯红,腾地跳起来,还没站稳,即想起那白衫公子失手害她摔倒,立刻耍起小姐脾气,又像当初对凌霄那样,一掌抡了过去。
  然而星怜雨还没碰到那公子,手却已被他紧紧箍住,竟然动弹不得!
  白衫公子的脸色冷了下来,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星怜雨,始终不开口。
  星怜雨亦注视着那公子,心中却惊疑不定。半晌,她才回过神,见自己的手仍被扣着,怒叱:“放手!”
  白衫公子怔了一下,微微苦笑,随即松了手。然而星怜雨却忘了刚刚光顾着发火,自己还没站稳,对方手一松,她又再度仰跌下去“哎呀!”
  “雨儿!”横地里一声断喝,白衣少年倏忽闪来,拦腰抱住了星怜雨,扶她站稳。
  正是凌霄到了!
  原来凌霄练剑之余,听说星怜雨独自一人离开,顿时大惊,赶忙出来寻找。他早已了解星怜雨的个性,要是不出什么乱子,那才叫怪呢!
  幸而凌霄出来得早,这乱子才刚刚开始而已。
  凌霄注视了白衫公子片刻,终于作揖道:“这位公子,得罪了。”那公子的样貌虽然称得上风标出世,但远不及冷若寒。可是凌霄望着他,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凌霄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如同水贴着皮肤缓缓划过,寒冷而又温柔。
  白衫公子一句话也没说,默默望了一眼星怜雨,翩翩转身,慢慢地远去。
  凌霄正望着白衫公子颀长的背影出神,冷不防头上又挨了一个栗暴,愤然转身,正对上了星怜雨更为愤怒的俏脸:“你,你干嘛放他走?”
  “我不放他走,拦着他干嘛?”凌霄每好气地白了星怜雨一眼:“我还没问你干嘛招惹人家呢?害我要低声下气地道歉!”
  “谁要你道歉了?”星怜雨回瞪了凌霄一眼,秀美的面容却被怒气涨红了:“你,你这个笨乌龟!他的眼睛,眼睛啊!”
  眼睛?!凌霄的心猛然一沉,终于想起了白衫公子身上的奇异感觉缘自于何。
  他的眼睛,准确的说他的瞳色,异于常人!
  那年轻的白衫公子,他的眼睛竟然是深碧色的!宛如幽深的潭水,那种浓厚的碧玉般的颜色!这种瞳色绝对不属于一个中原人!“难道,他和瑞夫族有关?”
  “你真笨!”星怜雨又气又急,见凌霄还在疑惑,脱口道:“还不追去看看!”她话音刚落,眼见白衫公子渐行渐远,将要消失,再顾不得兀自呆立的凌霄,闪身追了过去。
  “等我!”凌霄微怔,低喝了一声,足尖轻轻一点,飘也似的追上星怜雨,向她傲然一笑,扯了她的红袖,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如燕儿一般轻逸。
  白衫公子一直走得很慢,他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英俊的眉宇间笼着一抹淡淡的忧伤。默默地出了城,他的步子顷刻间加快,如同一只白鹤,倏忽便行了老远。若不是凌霄和星怜雨轻功还不算差,恐怕还追他不上。
  三人疾行了十余里,进了一处竹林。白衫公子便在这里缓了下来,转了几条小路,来到一座墓前。
  那墓是青石刻的,很是精致。白衫公子在墓前踟躇片刻,最终还是跪了下来,轻轻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风沙沙吹过,只有竹叶的声音应和。白衫公子静默着,脸上显出奇异的浅笑,从怀中取出一枝短箫,悠悠地吹响。
  那似乎是一支从波斯传来的曲子,调儿本该很欢快。但被这公子用玉箫吹来,却蒙上了一种微末的忧伤。孤独清冷的气质,遗世独立。
  一曲完毕,群鸟飞绝。
  白衫公子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收了箫,扬声道:“两位,你们可以出来了。”
  星怜雨和凌霄对望了一眼,面色微微泛红,但仍是走了出去,与白衫公子面对面立定。
  “你知道我们跟着?”凌霄冷冷问。
  白衫公子浅浅一笑:“你们不适合跟踪别人。”
  “哦?”凌霄眼色一冷,盯住了白衫公子的瞳仁。“可惜重点不在这里。”
  24
  “在我眼中吗?”白衫公子依旧微笑,然而蓦然间,他的身形一晃,顺手折了一枝竹,像离弦的箭飞刺凌霄!
  凌霄似乎早有防范,倏而推开了星怜雨,同时向后疾退去。
  白衫公子毫无停滞,冷然一笑,那一枝竹在他手中化为了利剑,一轮急舞,刺向凌霄浑身要|穴。
  今日的凌霄早非一月前可比,见那白衫公子攻得急,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手腕翻转,剑已在手!
  凌霄桀骜地笑起来,闪电般刺出一剑。
  白衫公子脸色微变,身形一滞,整个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剑,立于虚空。他手中的竹疾下沉,格了凌霄那一剑,然而之后,却借势一滑,逼近凌霄面门,竹再度削来。
  凌霄迅速收剑,却来不及阻止近在咫尺的一击,他再快也快不过白衫公子的身法,急忙低头避了过去,同时足下一点,退开两三丈。
  凌霄一退,却依旧不依不挠,剑势再起,使出谪仙剑法中的“海天一色”来!
  这一剑刺的是虚招,精妙无比,凌霄本以为可以得手,却不料白衫公子的身法快得离谱,凌霄亦虚亦实的“海天一色”竟全数被挡了回去!
  凌霄骇然变色,眼见白衫公子再度袭来,心下一横,剑势陡变,正是“落梅夜晓寒”!
  两人的身影顿时交叠在一片混乱的剑光中,也不知交手了多少招,整个竹林都被震动了。星怜雨在一旁看着,却又帮不上忙,心中焦急不堪。
  忽然之间,一切都静了下来,剑光消失了,显出凌霄和白衫公子清晰的轮廓来。凌霄颓然握着剑,神色沮丧。
  他的下颔,正被白衫公子的竹抵着!
  “若你再多练一年,我便制你不住了。”白衫公子忽然扬眉笑道,弃了手中的竹,负手立定,目光却落在凌霄脸上。
  “阿霄!”星怜雨低唤了一声,跑上前立在凌霄身后,狠狠瞪了白衫公子一眼。
  凌霄慢慢抬起头,望着对方深碧的瞳仁,一字一句地问:“你想要干什么?”
  白衫公子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到先前的墓旁,轻抚着冰冷的墓碑,良久,哀然叹道:“这个是我母亲。”
  “恩?”凌霄不解地望向白衫公子。
  “你们不是疑心我是瑞夫族的奸细吗?因为我的瞳色。”白衫公子亦望着凌霄,眸中深碧的颜色蕴着悲哀,仿佛亘古以来的坚冰,怎么也化不开。“其实我是一个混血儿,我的母亲是波斯人,二十六年前跟我父亲来到中原,再也没有离开过。”他似乎幽幽叹息,低头望着墓碑:“正因为是混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