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
你妹找1 更新:2024-08-25 22:38 字数:4896
也必是在家中睡大觉;而我的公事和应酬也似乎该告一段落了。这样的一天;我只想一心一意地陪伴我心爱的姑娘;陪伴这个已被我冷落多日的可爱的姑娘。早晨我们慵懒地起床;我大模大样地去厕所;回来后看小姑娘洗脸梳头、化妆。她穿着粉色纱裙;露着圆圆的臂膀;对着镜子打眼影;我凑了过去。“别看!”她忸怩地说;我笑着装着走开了。洗漱之后;一起甜蜜地去吃早点;采购着对于我们来说足够丰盛的食物。今天我俩要像模像样地过一天日子。我自有朋友送的两个半瓶白酒;给竺青呢;买了一瓶香槟酒。
回到屋里;她开始画扇面。这个扇面画了好几次了;真难画完;在我的催促下;今天是务必要完成了。人物已完;竺青让我画背景的藤萝;我不管。这幅画非得她独立完成不可。我说扇子背面的题诗是我的事。她只好自己画起来。只有仕女的五官是我帮助画的;其余都由她自己来完成;很是不错。藤萝下的少女闲适地坐在藤椅上小憩;弓起的腿形成优美的造型;潇洒舒展;同时又有意无意地洋溢着情窦初开的挑逗;那慵懒的态度;微呈的酥胸和裸露的皓腕;都显示出春的悃倦与爱的渴求。她画画的时候;无所事事的我;凑过去摸她的手;她的臂;一会儿又让她站起来;我坐在椅子上把她揽在腿上抱在怀里。“这能画吗?”她嗔道。
红山幽梦(5)
午餐开始了;我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有“红酥手”为我斟酒;有明眸皓齿投我以盈盈的眼波和美妙的笑靥;我今生居然有此幸运!我最爱看她笑着时露出的两排齐齐的牙齿;她的嘴唇很润;笑起来口形真美;像是挂历上印的美人的嘴唇似的;很是高贵考究。所不同的只是挂历上的美人过于妖艳;带着明显的放纵挑逗;而竺青的笑;形状很美;却带着孩子的天真稚气;是纯洁的无邪的。我当然喜欢后者。妖艳的人有的是;稚气的黄花闺女却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的;竺青的可爱就在这里。这是我真诚地恋着她的惟一原因。有这样的妙人儿在身边斟酒;有这样清纯的笑声绕在耳边;有这样没有干扰的小天地属于我们自己;有这样从容的时间;从容的氛围;还有那纤纤素手画出的扇面……我沉醉了;不只是因为酒;而是人;是情;是命运。说不完的情话;双方剖白着自己的心灵;捧献着赤诚的心。我们多想永远地像这样、像今天、像此时此刻一样地生活在一起;我会像爱自己的女孩儿一样爱抚她;她会像侍奉长辈一样关怀我;双方都愿意奉献;不讲究索取;奉献便是快乐;而奉献的结果只能获得对方更慷慨更炽烈的赠予!要是能够;我一定带着她远走天涯;只要有个茅棚草舍;只要放得下一张床;我俩吃糠咽菜也觉得幸福!爱是精神的;心灵的;不是物质的;我这才认识到这个真理。这真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
午饭后我出去办事;回来的时候;我没有直接回去;我到临街的大窗户上想看看她正做什么。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穿着纱衫子坐在M君的桌前;好像在玩橡皮泥;桌上已经摆了许多成品;看不清捏的是什么。她很投入;一点也没注意到窗外的人。我悄悄走进大门;用钥匙不出声响地把小木屋的门打开一条缝;并不进去;听她嘴里咕哝着什么: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新娘。迎亲的来啦;新娘该上轿啦。吹喇叭的;吹锁呐的;别一个劲地吹啦;没看见我妈都哭了吗?妈妈别哭;我还回来呢;我会回来看你的……”
声音很慢;一会儿冒出一句。她在做什么呢?我把门缝推大一些;不料这自制的三合板木框门吱扭地发出声响;她惊慌地回头一看;赶紧拉开抽屉;把橡皮泥人儿哗啦都收到了里面。
“回来也不出声;吓人一跳!”
“我听见你在屋里自言自语;你做什么呢?”
“没做什么。”她的脸绯红了。
“我都看见了;捏小人儿?”
“不对。”
我就要去开抽屉;她挡住不让;两只胳膊围住我的颈项;头斜靠在我的肩上;显得格外动情;是我们以往拥抱中所没有过的。说不清不同在哪里;但能感觉得到。
“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了;全是好吃的。”我把提兜打开;一样样地摆出来。最后打开了一包红烛。
“买红烛做什么?”
“咱们开个烛光晚会。挺有情调吧!”
她显得十分兴奋;开始摆布这些东西;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黄昏来临了;我们点上蜡烛;面对面地坐着;说着;享用着;不一会儿;她又坐到我身边来了。
“能看看你捏的是什么吗?”我认真地问。
她认真地想了想;终于站起来拉开抽屉;把它们拿出来;摆好。我奇怪地问;这是什么?她说;这是耗子娶亲呀;我们老家过年的时候;我见有人捏过;我捏得不好。
“你怎么想起捏这个呢?”
“……”
“你刚才怎么不让我看呢?”
“……”
她什么也不回答;倒在了我的肩上。
红山之夜降临。薄纱般的白窗帘虽然把阔大的玻璃窗遮得严严实实;但那彻夜不熄的路灯仍把屋子映得十分清晰。我们很愿意把路灯的光理解为月光;我们享受着“月光”的温柔与静谧。沿着墙壁攀缘到屋顶又由屋顶的这端延伸到那端的文竹;缠绕在一起;像恋人交互搂抱的身体;缱绻得死去活来;在月光的映照下;它们被掩映得如同一片绿云;时隐时现;有如巫山云雨。水池里有节奏的滴水声;给静寂的小屋平添了音乐般的清泠韵致;让人想起了古代宫廷里的夜漏。这声音把平和的静夜变得生动;又把奔突的心绪化为平和。
红山幽梦(6)
今夜;她没再穿那件从脖子到脚都能裹住的睡衣。好像她认定了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日子是她自己定的。没有鼓乐笙歌;没有娶亲的和送亲的。那些橡皮泥制做的小耗子们静静地立在办公桌上;只有竺青能听见它们的喧闹。月光是竺青带来的惟一的伴娘;它帮她在眼影上涂上紫罗兰;在嘴唇上涂上冷色调的玫瑰;在颈和胸上敷粉;在胯与腿上镶上银边似的轮廓光;以夸张它的优美曲线;又用蓓蕾的花色染遍了她的香肌;而后再加上柔光镜头;使她整个地埋入迷离的梦幻之中。月光仿佛也受到她的胴体美的感染;一次次地由上而下又由下而上地抚摩她;亲吻她;吻遍了她的周身;在处子特有的肤香中迷醉。
星光下;一枝白莲倒了。太阳升起来;金盏花盛满了晨曦。
我们在红山市逗留了十七天;我们舍不得这个世外桃源;但我们必需走了;我们要去竺青的老家;去看看黄金海岸南戴河。
戴河行(1)
抖落路上的征尘;一对流浪的鸟儿总算找到一个可供栖息的巢。昌黎;这就是我们此行要寻觅的最终的乐土;我们的快乐老家。站台上的每一条栏板上都印着这两个字;这是被这个二十岁的姑娘念叨了一年;被她的母亲念叨一辈子的她们的出生地;而此刻;我俩已实实在在地站到它的地面上了。向往;在一瞬间变为真实。
我们走出车站;站前满是卖水果的小摊;葡萄好大好大;黑亮黑亮的;仿佛童话的世界。竺青告诉我;那叫巨丰。我不但没吃过也没见过。还有桃;白里透红;水灵灵;饱满新鲜;看了让人想摸。昌黎是瓜果之乡;我听竺青说过;没想到一下车;它们就用这么璀璨的五光十色向外乡人炫耀。穿过并不宽敞而人群熙攘的街道;我们背着包;提着好几盒捆在一起的天津桂发祥麻花;去找昌黎县五金公司。竺青的表哥在那里工作。到了这地盘;竺青俨然是主人了;她给我带路;我听她指挥。
“吃饭了吗?”有人操这种标准的老坦儿口音说这句话;我俩笑了起来;待到满街是坦儿味时;我渐渐品出了一种亲切得体的人情趣味。“忒好啊!”忒;元曲中才有的古字;讲究!
中午我们已坐进了竺青表哥云良的家里。云良短粗墩实的个子;复转军人;见过世面。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天;就转移到乡下竺青的姨母、云良的父亲家里。云良的妹妹白静是个从发型到身材十足男性化的少女;跟竺青很快相熟。下雨天没事可做;我们三个人躺在一盘大炕上聊天讲故事;称得上是“心无挂碍”了。
这期间我们又去了一趟叫作“崖(音‘捏’)上”的村落;去探望竺青的姨姥姥;并在那儿住了两天。
这是一个真正的河北农家院落。院墙是土坯、石块与碎砖胡乱堆砌而成的;还有些长短不一、或粗或细的木杆子疏密有致地补着空缺;高粱玉米秸子斜立着;充实着木杆子的疏漏。几根横横竖竖的杆子搭起一个有阴凉的简易马厩;从篱笆的缝隙里能看见自家绿盈盈的菜园子。院中央堆着已经晒干了的玉米棒子;黄得耀眼;女人和有闲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拧着玉米棒脱粒。青砖墙勾着水泥的砖缝;半人高的石头地基也勾出不规则的多边形图案;看去像是舞台上唱河北梆子用的布景。墙上挂着笼屉、秫秸盖帘;墙根蹲着水缸、欹着菜板;石板上摆着背篓。挺宽的窗台上摆着一两个锈漏底的脸盆栽种的死不了花与指甲花。一只梯子永远靠在屋檐下;蹬着它可以上到屋顶;屋顶如院落一样晒着秋收的谷物。两棵并生的椿树从秫秸侧畔扶摇而上;枝叶纷披地把房舍与院落拥抱在怀里;骄傲地炫耀着盛夏有过的繁荣。竺青很在行地向我介绍说;这就是香椿。要是你在春天来这里;能吃上新鲜的椿芽子。你在塞外吃的塑料袋装的香椿;那是咸菜;与春初现从树上摘下的嫩芽没法比;用它炒鸡蛋有股清香味儿;才叫好吃呢!
晚饭跟她乡下表兄喝了不少烧酒;颇有些醉意了;收桌时天色尚早;不便去睡。竺青善解人意地建议到房顶去纳凉。表兄也表示是个好主意。竺青抱着我的胳膊出门去。
房顶很平坦;很光洁;归拢了的农作物给我们让出了很大的空间。我们把茶壶也端上来;边喝边拉家常。多数是我这个外乡人城里人提一些无知而好奇的话题;由她表兄作答;以免去相对无言的尴尬。而本分的男主人却没有尴尬的感觉;坚持着传统的礼仪生陪着;不给我与竺青独处的时间。竺青见我不会盘腿;坐得很累;就过来与我背靠背;以便给我些支持。男主人若是能看出些什么来;应当知趣地找个托辞下房去;但这位农家表哥太憨厚了;一定认为多心是不礼貌的;依旧坦然地陪坐着。
一轮硕大无朋的月亮蓦地从大椿树后爬上来;浑圆的大脸涨得通红。
“老师;看;红月亮!”竺青叫道。
真是红月亮;真的有红月亮;我也惊呼起来。几天前在红山M君家;他讲自己的故事时引用了一首《红月亮》的流行歌曲;我只以为“红月亮”一词是故作浪漫的情歌作者杜撰出来的;不料几天之后在这里得到了印证;我和竺青都会心地笑了。农家表哥当然不知道月亮有什么值得好笑。
戴河行(2)
红月亮从树后升到了我们面前;像一面古老的铜镜。
“镜子里是能照人的;要是把背靠背的咱俩都照进去了;此刻你爸你妈也在看这个月亮;咱俩不就漏馅啦!”
竺青听了我这浪漫的想象;笑弯了腰;差点把我闪倒。
“那咱就狡辩说;那铜镜都几千万年了;老化了;成了变形的哈哈镜;实际上我们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亲热!”她说。
“实际上比他们看到的要严重得多吧!”我小声说。
她回过臂弯来在我肋骨上狠狠拧了一把;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红月亮冉冉上升;脸上的红晕开始退潮;亮度增长;银辉遍撒开来。先前幽暗的景物渐次清晰起来。我努力地从四围搜寻着白天的记忆:那该是通向池塘的小路吧。路旁的杂草蓬蓬勃勃地簇拥着;在没有足迹的范围里喷射着最大限度的自由。池塘里有高低穿凿的水草;不知蜻蜓是否已在它们的尖顶上安眠。我们从池塘里采来的菱角已在家里煮熟下酒了;这田园情趣只在古诗词里读到过;今天却真的体验了一回。夜色中苍莽幽暗的树林远远地在那儿静默;暗地里继续它的繁衍。它们仿佛嗅到了林莽中的各类生命在秋八月求偶的气息;也便觉到了血管里的热流在奔涌;勃然昂起绿色的长发;把湿漉漉的激情撒向草丛、花朵与池塘。
其实;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别指望借助朦胧的月色能看到多远。眼睛看不到的事物却可以体察;我的背脊感触着少女的肌肤与体温;这可是此言不虚的实在。
崖下有个叫新集的地方;是个集贸市场。起了个早;在她姨表哥的带领下我们去赶集。我当时在日记中如此记载:“晨起往之;晓日如霓。时为盛暑;伊人著绛纱裙;年可二二;体态婀娜;双蕾涨满;令人不敢久视。朝阳一抹;霞裳粉面同晖;依稀眇姑射之仙鬟;足堪迷醉。”我赶紧用相机把她拍了下来。到了新集;果然一片繁荣的农家气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