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铲除不公      更新:2024-08-25 22:37      字数:4896
  甲斐和另外两个人,把叫嚷的横田绑了起来。
  “此后的事,拜托了。”
  峰岸出了调查室。
  出了新宿署,回本厅去了。
  夜幕降临,街道淹没有纵横交错的霓虹灯、车灯之中。
  “问题解决了。”
  与甲斐年龄相仿的相良刑事拉开了话题。
  “横田可能不是罪犯。”
  峰岸回答。
  “可是……”
  “不知是谁巧妙地安排的,不是这个男子犯下的罪行。”
  “应该是个行家,先杀死一人,然后又将一位姑娘强奸后杀害。这一切易如反掌,可见凶手并不蠢,犯罪时冷酷无情,擅长杀人,并有一定的文化。作为被派遣的凶手,必须是值得信赖的人。”
  “你和加田君,从明早开始到横田住地的周围搜寻好吗?必须证明他无罪,不然的话,就会以横田的砍头来草结这一案件。也许,横田是被服了强效安眠药,或者是在食物中被混入了什么东西,再者就是横田在睡觉时被注射了什么。这些都是可能的。”
  “明白了。股长你呢?”
  “我要追捕贝克。要弄清事件的全貌,只有抓住贝克。”
  “可是,横田的口供呢?”
  相良担心地问。
  “无论如何,要在这期限之内……”
  审查拘留的最长期限是二十天。被拘留多日,再加上昼夜兼程地被审查,人就会感到难以忍受。相同的事情,几百次地审问,教唆、恐吓、怒吼,最后人的精神就会崩溃,从而就会照着审问者理想的那样去招供。
  峰岸对此也是惧怕的。横田被抓后若不能证明他无罪,那么这一案件的大门也就封闭了。要是这样,再想成立搜捕罪犯的机构,就毫无理由了。从其它途径进行搜查,即使经长期审判,最后宣告横田无罪,效果也是一样,因为那时原田父女遭惨杀事件已被忘却。
  一定要让对手的圈套落空!
  ——这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峰岸这样认为。对手是准备扰乱警察的视线,不论是否愿意,还是把曾犯过抢劫、强奸案的横田洋一送了进来。很快,横田就会招供,有了物证,检事就要起诉。要是这样,在搜查本部,此案就算了结,即便峰岸一人持有异议,也无济于事。况且,本厅搜查一课,虽然有九个班,但由于案件众多而深感人手不足,这种状况今后还会长久持续下去。
  峰岸要重新提起原田父女被杀案件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不能听任事件象这样发展下去!
  峰岸将视线转向了新宿的夜景。
  15
  峰岸五郎住在中野附近一座六层楼的公寓里。
  电话铃响了。
  已是深夜,使用过的玻璃杯还放在桌子上。他拿起了电话,是相良打来的,说是有意外情况发生。
  不到十分钟,相良来了。
  “横田逃跑了。”
  相良坐在椅子上报告。
  “已经……”
  峰岸正在混合酒,不由地停住了,一阵寒意一直渗到心里。逮捕横田是在昨天傍晚,太快了吧?眼前闪出了横田往桌前蹦窜的暴躁面孔——那莫非在作戏?
  大概,横田一定受到了刑事的虐待,从自己走了以后,一直受到暴虐。听说刑事为了让他规矩,将手倒撇过来,因而横田的左手脱臼了。
  中了横田的诡计了。
  让医生治疗,在公证庭可以作为证据,强调受到了警官的暴力。招供是在这种暴力下产生的,裁判官对此也是同情的。对于横田的作法,可以理解为想去法庭的一种策略。由于在他的房间中找到了纸币,而他又提不出他不在现场的任何证据,他就无法申诉。因为陷入了这种困境,便迅速地招供了。
  “明天送检察厅。在署搜查课,个个喜形于色。”
  “是吗……”
  募然间,峰岸感到精力殆尽,横田之流的罪犯,穷追峰岸。横田在检查厅也会招供吧?总之,倘若结果相同,大家就可以兔去天天搜查的苦楚,所以人人都感到欣喜。
  “这小子。”
  峰岸握住玻璃杯。在检查厅要是同样地招供,搜查工作就会完全停止。
  “唉!”
  相良拿起了玻璃杯。
  “顺便到署里去,也许还可以看见那份招供。看看那个厚脸皮家伙的再次表演。哼,这还不能算完呢……”
  “那,好。不过,那家伙的血型?”
  “据说是O型。”
  “O型?”
  峰岸瞑目沉思——O型,根据精液的血液检查,大概也得出的是O型。这么看来,对手在事先是有准备的。
  “那么,这家伙无罪的证据呢?”
  “这个……”
  相良摇摇头。
  虽然不断地搜寻,可是没有得到任何横田不在现场的证据。对一切可能混入安眠药的食物,都进行了检查,例如每天送来的牛奶、电冰箱里的水瓶、果子汁、咖啡杯等都进行了检查,也没发现任何端倪。看见横田十一点过后回房间的目击者是公寓同层楼的房客,仅仅是看见背影。横田是水蛇腰,目击者也仅从远处见到那个水蛇腰的男子打开门进去。
  “是吗?”
  在这一点上,策划这一事件的庞大组织并没有疏忽,把安眠药放入容器后,在当时就已处理了吧。
  “怎么办?”
  相良问道。
  “搜查本部若被关闭,那就什么也干不成了。但是,如果说服课长……”
  峰岸的情绪低落了。
  检查厅若已决定起诉,警方就不能再搜查别的罪犯了。如果再继续搜查,检查厅就会提出抗议。警察的权力是什么呢?他们可以把犯人,即便不是真正的罪犯送到检查厅,并对此不作解释,哪怕是横田的辩护律师知道这种情况,也要拿出无罪的证据才行。
  应该说,搜查贝克的理由还是有的。因为贝克绑架了野麦凉子。这可以作为搜查的理由。虽说如此,可也还是有障碍——这就是情报本身得不到确认,因为情况的来源不能泄露,与外事警察伊庭的约定不能破坏。这个情报的来源若是泄露,伊庭今后的情报活动机能就得停止。
  峰岸阴暗的脸,这时拉得更长了。
  翌日,峰岸被搜查一课课长叫住了。
  “辛苦了。”这是吉田课长的第一句话,“解散搜查本部。”
  “是吗?可是,我反对把横田洋一作为罪犯。”
  峰岸作出一副拼命抵抗的架势。
  “为什么?”
  吉田课长有一张神经质的面孔,虽说是个能干的人,可度量太小;并且,他又是一个官僚主义者,典型的官吏。他有洁癖,办公室里一尘不染,一有空闲就自己打扫。
  见到吉田这种眼神,蜂岸深深感到已绝望了。
  “你的怀疑没有什么新鲜的。怀疑武川惠吉之死是遭杀害,这仅是想象。由于这种想象的支配,便认为岛中教授是‘大佐’。武川惠吉、北条正夫、关根广一、原田光政,这四位旧友相继死亡一事,是有可疑之处,但细看每个人的情况,不是就可以理解了吗?”
  “……”
  “武川是脑外伤,北条是车祸事故、关根是酒醉失足,并且,原田父女又是为横由洋一这个强盗强奸、杀害的。要是这么看,疑点就消除了。另一方面,岛中教授仅仅是大佐,而没有任何杀人动机。岛中教授曾被派往库拉西岛,可原田等四人没有兵籍,科罗拉多州收容所又没有记录,特尼安岛驻军部队中也不见记载他们的名字。虽然根据一些事情可知他们的过去都是伪造的,可那些事情与岛中教授以及这次的事件,即便是有点什么关系,也没有积极的证据。”
  吉田课长深深地吸了口气。
  “将原田临终时说的‘找警察,库拉西’与岛中教授战时曾被派往库拉西岛联系起来,我是不赞成的。在临终之际说‘很痛苦,叫医生’,这是顺理成章的。再说,你得到的情报,没有提供者。原田果真说过那种话吗?倘若仅因为岛中大佐曾被派往‘库拉西’,就这样论断,我是不能接受的。作为搜查本部的刑事部部长,他的意见也是同样的。还有,美国中央情报局绑架野麦凉子这一说法也非常含混,根据目击者的话分析,情况也是这样。而依你的意见着,一个叫做克拉哈的芙国军人把野麦凉子拉上车,是偶然的,可就在这偶然之中,中央情报局又介入了——不太妥当吧。贝克这个男子对‘库拉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并以此为契机而介入事件。但是,这个情报本身不一定能成立。”
  “……”
  峰岸无言以对,因为无论怎么说,内容都是空泛的。在这种情况下,语言已失去了它自身的活力。
  “你的一个个疑问都变成了幻影,所以我必须作出决断了。我们遇到的问题被‘库拉西’搅乱了。库拉西岛被称为饥饿岛,在战史中是有明确记载的,可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在三十年后的今日,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推测,一定要杀害这四个人呢——不,这种事对我说来是不能设想的。固然,兵土饿死而军官逃生,有怨恨是可能的;反之,当时士兵为逃生,将军官们一个一个地杀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即便这样,为什么中央情报局一定要介入呢?难道仅仅因为听到一个三十余年前曾作为战场的南方小岛的名字,就……”
  “明白了。”
  峰岸打断了谈话。
  为什么仅仅听到武川惠吉临终前的一句话,就使原田光政感到恐惧呢?为什么他要乘飞机去北海道、去大阪呢?为什么那两人又相继死亡了呢?为什么原田光政要准备逃亡呢?
  为什么?为什么?……
  这些不解之谜只好掩埋在峰岸的心里了。吉田课长的看法已如冰坚雪寒,要想改变是不可能了。
  横田洋一有纸币的物证,又有他的自供,反之却找不到他不在现场的证据,加上抢劫、强奸的作案前科以及在警察面前的表演,定罪是免不了的。一切一切,都是按照某个看不见的巨大组织所运筹的那样在运行,它将以横田走上断头台作为尾声,永恒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倘若峰岸不肯鸣金收兵,就必须将有关克拉哈和贝克的情报来源讲出来。但这是绝对不行的。外事警察、公安警察以及自卫队的调查机关——陆军幕僚二部特别室等等,都主要是收集情报的机构。这些机构的成员,都是宁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恪守机密,倘若不是这样,这些机构也就不复存在了。
  退一步讲,姑且认为伊庭会同意将他的情报来源披露,也无法推翻横田的自供。
  峰岸感到前功尽弃了。
  原田季美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又浮现出来。
  “理解了吧?”
  吉田递过来一支香烟。
  “搜查本部解散,可事件也不能全部完结吧?那野麦凉子怎么办呢?”
  “基本上可以把那个叫贝克的男子作为嫌疑犯追查,野麦凉子被美军汽车搭救一事是有家庭主妇目击的。那个军人是否就是克拉哈中校还不能肯定。虽然已再次拜托驻日美军司令部进行调查,可是已得到正式答复,说那不是事实。据说克拉哈中校是电子工业学校的技术军官,性情温和、为人忠厚。向美国本土去询问,贝克是否已调换工作,答复是不知道此人。当然,也有证人说野麦凉子当夜在家。
  “哦,是这样?”
  “我推测,野麦凉子极可能是被道德败坏的外国人得到后,作为发泄情欲的对象了。要是这样,那是绝不许可的,应该从这方面继续搜查。”
  “是。”
  峰岸立正地站着。
  行完礼后,峰岸依然无端地站着不动,再次凝视着吉田课长的面庞。
  然而,他默默地站着,什么也没有说。
  16
  原田义之和峰岸五郎会面,是在八月三十日深夜。
  原田在新宿K旅馆自己租的房间中,等待峰岸的来访。
  “喂,为什么不通气?”
  峰岸一见面就责难他。
  “哦,很抱歉。”
  原田用脚踢了把椅子过去,给一直站着的峰岸。峰岸的脸显得有点儿憔悴,眉间隐匿着凶色。
  “说呀。”
  峰岸追问。
  “我去见了岛中教授,想动摇他的自信心。”
  “想动摇他的自信心!”
  “是的。虽然没有成功,但已宣战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寻找证据,然后杀死他。”
  原田将加水酒递给峰岸。
  “混蛋!尽干些小孩干的事。”
  峰岸的语气粗鲁。
  “他怎么会毫无反应呢,谁能以悠然自得的心情来对待这种事。我恫吓他,想从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