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4-08-25 22:37      字数:4943
  门,他一定具备不少这方面的知识,那就是说,他很可能有
  过犯罪经验,这类工具不是很容易找到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件职业案件,长官?”
  “我就是这个意思。”
  “看起来是这样,”萨格登也承认了这一点,“由此推断,
  看起来在佣人中有一个职业小偷。这就解释了钻石被偷的
  事,而谋杀案的起因也就因此顺理成章了。”
  “那么,这结论有什么不对吗?”
  “我自己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可这是很困难的,这家里
  有八个佣人:六个是女人,而且在这六个人中,有五个都在
  这儿干了四年以上了。还有管家和男仆。管家在这儿快四
  十年了——我想说这是很可观的记录了。男仆是本地人,一
  个园丁的儿子,在这儿长大的,我看不出来他怎么会是个职
  业小偷。剩下最后一个是李先生的男看护,和其他人比起
  来,他算新来的,可他当时不在房子里—现在也还没回来
  ——他是八点钟之前刚刚出去的。”
  约翰逊上校说:
  “你有名单了吗,当时都有谁确实在这房子里?”
  “是的,长官,我从管家那儿得到的。”他拿出他的笔记
  本。“我念给你听好吗?”
  “请吧,萨格登。”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国会议员乔治·李及他
  的妻子,哈里·李先生,戴维·李先生和夫人。皮……”警监
  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念出那个词儿——“皮拉尔”——他认
  真地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拼着——“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
  斯蒂芬·法尔先生。然后就是佣人:爱德华·特雷西利安,
  管家;沃尔特·钱皮恩,男仆;埃米莉·里夫斯,厨于;格雷
  斯·贝斯特,二等女仆;比阿特丽斯·莫斯库姆,三等女仆;
  琼·肯奇,打杂女仆;西德尼·霍伯里,男看护。”
  “就这么多了,呃?”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先生。”
  “知道谋杀发生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在哪儿吗?”
  “只知道大概的情况。我告诉过你们,我还没问讯过任
  何人呢。据特雷西利安说,先生们还在餐厅里,而女士们则
  去了客厅。特雷西利安上过咖啡,据他的证词,当他听到头
  顶上的喧闹声时他刚刚回到他的餐具室里,他跑出来冲进
  大厅,跟在其他人之后跑上楼去。”
  约翰逊上校说:
  “都有谁是住在这所房子里的?谁是才到这儿来的?”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住在这儿,而其他人是来
  做客的。”
  约翰逊点点头。
  “他们现在都在哪儿?”
  “我要求他们待在客厅里,直到我准备听取他们的证
  词。”
  “我明白了。好吧,我们最好先上楼去看看现场。”
  警监领着他们走上宽阔的楼梯,穿过走廊。
  当约翰逊走进案发现场时,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太可怕了!”他评论道。
  他站了一会儿,仔细观察着那些翻倒的椅子,打破了的
  瓷器,以及染上了血迹的散落的碎片。
  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正跪在尸体旁,这时他站
  了起来向他们点头示意。
  “晚上好,约翰逊,”他说,“一片狼藉,嗯?”
  “我想说是的,给我们找到什么了吗,医生?”
  医生耸耸肩。他咧嘴笑了。
  “我会提供给你们有关验尸的科学术语,没什么复杂的
  情况,喉咙被割开了,像杀猪一样,他不到一分钟就失血而
  死,没有凶器的踪迹。”
  波洛穿过房间来到窗户旁,就像警监说的,一个是关着
  的而且是闩上的,另一个从底部打开约四英寸。一根粗而显
  眼的螺钉把它牢牢地固定在那个位置上,那种螺钉是好些
  年前被用作防盗螺栓的。
  萨格登说:“据管家说,不论天气好坏那个窗户都从来
  不关。为了伯雨飘进来,在窗户下面铺了一小块油毡,可因
  为有伸出来的屋格挡着,所以没多少雨。”
  波洛点点头。
  他走回尸体旁,低头看着那个老人。
  死者毗牙咧嘴,面目狰狞可怕,弯曲的手指像爪子一
  样。
  波洛说:
  “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强壮的人。”
  医生说:
  “我相信他很结实,他还可以顶住好些很厉害的病,而
  这些病可能会要了大多数人的命。’’
  波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不是很魁梧,体
  格上不是很健壮。”
  “对,他很瘦弱。”
  波洛从死者身边走开。他弯下腰去检查一张翻倒的椅
  子,这是一张桃花心木的大椅子,
  在它旁边是一张桃花心木的圆桌和一个大瓷台灯的碎
  片。另外两张小一点儿的椅子倒在一旁,还有一个酒樽和两
  个玻璃杯的小碎片,一个完好无损的大玻璃镇纸,一些各种
  各样的书,一个日本大花瓶被摔得粉碎,再加上一个裸女的
  青铜小雕像,这就是全部的残骸。
  波洛在这些残骸前弯下腰,神情严肃,他并没有碰它
  们,只是仔细观察着。他皱着眉头,好像很困惑的样子。
  警察局长说:
  “你想到什么了吗,波洛?”
  赫尔克里·波洛叹了口气。他嘟囔着,
  “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老人——可是——所有的这些
  东西。”
  约翰逊看起来很不解,他转过脸去,对正忙于工作的警
  员说:
  “指纹怎么样?”
  “大量的指纹,长官,房间里到处都是。”
  “保险箱上呢?”
  “没什么,只有那老先生自己的指纹。”
  约翰逊转向医生。
  “血迹怎么样?”他问道,“杀了他的人自己身上一定会
  有血迹的。”
  医生怀疑地说:
  “不一定,血几乎都是从颈部静脉中流出来的,不会像
  动脉的血那样喷出来。”
  “是的,可不管怎样,这周围好像有很多的血呢。”
  波洛说:
  “是的。这儿有好多的血一一它会给人这种印象,很多
  的血。”
  萨格登警监很有礼貌地说:
  “您——呃——它使您想到什么了吗,波洛先生?”
  波洛看着他,他不解地摇着头。
  他说:
  “这儿的确有某种东西——暴力……”他停了一会儿,
  又接着说下去:“对,正是这个————暴力……还有血———对
  血的特别强调……这儿有——我该怎么说呢?这儿有太多
  的血,椅子上,桌子上,地毯上……血祭?献祭的血?是这样
  吗?也许吧。这样一个孱弱的老人,这么瘦,这么皱巴巴,这
  么干瘪——可是——死的时候——这么多的血……”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萨格登警监用圆圆的、吃惊的眼
  睛注视着波洛,以一种敬畏的语气说:
  “奇怪——她也是这么说的——那位夫人……”
  波洛严厉地说,
  “哪位夫人?她说了什么?”
  萨格登答道:“李夫人——艾尔弗雷德夫人。她当时站
  在门那儿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当时没明白它的含
  义。”
  “她说了什么?”
  “什么谁想到这老头有这么多血…”
  波洛轻声说道,
  “谁想到这老头有这么多血?’麦克白夫人的台词。她
  是这么说的……啊,这很有意思……”
  8
  艾尔弗雷德·李先生和夫人走进了小书房,波洛、萨格
  登和警察局长都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约翰逊上校先走上前
  来”
  “你好,李先生。我们并没有正式地会过面,但如你所
  知,我是这个郡的警察局长,我的名字叫约翰逊。发生这样
  的事我真是难以表达我有多么难过。”
  艾尔弗雷德的棕色眼睛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他声音嘶
  哑地说,
  “谢谢你,太恐怖了——实在是非常恐怖。——这是
  我的妻子。”
  莉迪亚平静地说:
  “这对我丈夫来说是一个可怕的打击——对我们所有
  人都是——但对他尤其是。”
  她的手放在她丈夫的肩膀上。
  约翰逊上校说:
  “可以请你坐下吗,李夫人?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赫尔克
  里·波洛先生。”
  赫尔克里·波洛颔首示意,他的目光感兴趣地从丈夫
  转到妻子身上。
  莉迪亚用手温柔地按着艾尔弗雷德的肩膀。
  “坐下,艾尔弗雷德。”
  艾尔弗雷德坐下了。他喃喃道:
  “赫尔克里·波洛。啊,谁——是谁呢?”
  他用手摸着额头,非常恍惚的样子。
  莉迪亚·李说:
  “约翰逊上校会问你好多问题,艾尔弗雷德。”
  警察局长赞许地看着她。
  他为艾尔弗雷德·李夫人会是这样一个理智而能干的
  女人而感到欣慰。
  艾尔弗雷德说:
  “当然,当然……”
  约翰逊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打击好像把他完全搞垮了,希望他多少能控制一
  下自己的情绪。”
  他开口了:
  “我有一个名单,上面有今晚在这所房子里的所有人的
  名字,也许你可以告诉我,它是否正确无误。”
  他对萨格登做了个小小的手势,后者拿出他的笔记本
  又把那些名字念了一遍。
  这种公式化的程序好像使艾尔弗雷德·李渐渐恢复了
  正常,他重新控制住了自己,不再是眼神发直、恍恍惚惚的
  了。当萨格登念完了,他点点头,
  “非常正确。”他说。
  “你介意再多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你的客人们的事吗?我
  想,乔治先生和夫人以及戴维先生和夫人是你的亲戚吧?”
  “是我的弟弟和弟媳。”
  “他们只是在这儿逗留?”
  “对,他们是来我们这儿过圣诞节的。”
  “哈里·李先生也是你的弟弟?”
  “对。”
  “另外的两个客人呢?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和法尔先
  生?”
  “埃斯特拉瓦多斯小姐是我的外甥女,法尔先生是我父
  亲在南非时的合伙人的儿子。”
  “啊,一个老朋友。”
  莉迪亚插话说:
  “不,事实上我们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
  “我明白了,可你们请他留下和你们一起过圣诞节?”
  艾尔弗雷德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妻子。她清楚地答
  道:
  “法尔先生昨天很意外地出现在这里,他碰巧到附近
  来,于是就来拜访我的公公。当我公公得知他是自己老朋友
  和合伙人的儿子,他就坚持要他待在这儿和我们一起过圣
  诞节。”
  约翰逊上校说:
  “我明白了,家里人都清楚了。至于佣人们,李夫人,你
  认为他们都是可信的吗?”
  莉迪亚在回答之前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她说:
  “是的,我很肯定他们都是完全可靠的,他们大多数都
  和我们在一起多年了。特雷西利安,他是管家,从我丈夫还
  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这儿了。惟一新来的人是打杂女佣琼
  和侍候我公公的男看护。”
  “他们怎么样呢?”
  “琼是一个相当傻气的小东西,除此以外,她是坏不到
  哪儿去的。我对霍伯里知道得很少,他来这儿才刚一年,他
  工作很能干,而且我的公公看起来对他也很满意。”
  波洛很敏感,他说:
  “可你,夫人,不是很满意?”
  莉迪亚微微耸耸肩。
  “这跟我没关系。”
  “可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夫人,佣人的事不该你管
  吗?”
  “噢,是的,当然啦。可是霍伯里是我公公的私人贴身男
  仆,他不在我的管理权限之内。”
  “我明白了。”
  约翰逊上校说:
  “现在我们来谈谈今晚发生的事,我恐怕这对你来说是
  很痛苦的,李先生,但我希望你能说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情。”
  艾尔弗雷德声音低低地说:“当然。”
  约翰逊上校提示他说:
  “比如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父亲是什么时候?”
  当艾尔弗雷德低声回答的时候,一丝不易察觉的抽搐
  从他脸上闪过,
  “是在下午茶之后,我和他待了一小会儿,最后我对他
  说了声晚安然后就离开了他,是在——让我想想——大约
  六点差一刻。”
  波洛注意到他的话:“你对他说了晚安?那么你已经料
  到当天晚上不会再见到他了?”
  “是的。我父亲晚饭吃得很少,一般是在七点钟吃。晚
  饭后他有时很早就上床了,有时则只是坐在他的椅子里,但
  除非他特地派人来叫,一般他是不会见我们任何一个人
  的。”
  “他经常叫你们去吗?”
  “只是有时候,如果他高兴的话。”
  “但这并不是例行的程序?”
  “对。”
  “请继续说吧,李先生。”
  艾尔弗雷德接着说下去:
  “我们八点钟吃的晚饭。晚饭后我妻子和其他的女士们
  都去了客厅。”他的声音开始发颤,眼神也开始发直,“我们
  坐在那儿——坐在桌子旁边……突然间头顶上响起了令人
  震惊的喧闹声。椅子倒了,家具翻了,玻璃和瓷器破碎的声
  音,而就在这时——噢,天哪,”他哆嗦起来——“我现在还
  能听见那个声音——我父亲尖叫起来——非常可怕的、拖
  得长长的尖叫——那是一个人由于致命的痛苦而发出的尖
  叫声。。。”
  他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莉迪亚伸出手去,碰碰
  他的袖子。约翰逊上校温和地说:“后来呢?”
  艾尔弗雷德断断续续地说:
  “我想——一时间我们愣住了,接着我们跳了起来,冲
  出门去,向楼上我父亲的房间跑去。门是锁着的,我们进不
  去,只得把门砸开,后来,当我们进去后,我们看见——”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