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蝎子王 更新:2024-08-25 22:37 字数:4923
哈里说:“好吧,你认为你可以摆平艾尔弗雷德?”
“我们很快就可以把这件事了结了。”西米思冷冷地说。
他按了一下桌子旁边的铃”
霍伯里很快就出现了。西米恩说:
“叫艾尔弗雷德先生到这儿来。”
霍伯里走了出去,哈里慢吞吞地说:
“那个家伙在门外偷听。”
西米恩耸耸肩。
“也许吧。”
艾尔弗雷德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当他看见他弟弟时他
的脸抽搐了一下。他完全不理会哈里的存在,直截了当地
说:
“你找我,父亲?”
“对,坐下。我刚刚正在想我们需要把家里重新安排一
下,因为现在又多了两个人。”
“两个人?”
“皮拉尔当然要在这儿安家落户,这是理所当然的。还
有哈里也要在家长住下来了。”
艾尔弗雷德说:“哈里要来住在这儿?”
“为什么不呢,老兄?”哈里说。
艾尔弗雷德突然转向他。
“我认为你自己应该很清楚!”
“是吗,对不起——可我不明白。”
“在所有的这一切发生之后?你做过的不光彩的事,那
可耻的行为……”
哈里轻描淡写地摆摆手。
“所有的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老兄。”
“在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之后,你竟能那么恶劣地对待父
亲。”
“嗨,艾尔弗雷德,我觉得这是父亲的事,不是你的。如
果他愿意原谅而且忘掉——”
“我愿意。”西米思说:“说到底,要知道,哈里还是我的
儿子,艾尔弗雷德。”
“是的,可是——为了父亲——我反对这么做。”
西米恩说:“哈里要住这儿,我希望这样。”他温柔地把
一只手放在艾尔弗雷德的肩上。“我很喜欢哈里。”
艾尔弗雷德站起来。离开了房间,他脸都白了。哈里也
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去,笑着。
西米恩则坐在那儿,自己抿着嘴笑着。就在这时,他被
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该死的是谁?噢,是你,霍伯里。别
那么偷偷模摸的。”
“对不起,先生。”
“没关系。听着,我有点儿事要让你办一下,我要所有人
在午饭之后都上我这儿来——所有的人。”
“是的,先生。”
“还有别的事,他们来的时候,你要和他们一起过来。当
你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大声点儿说话,让我能听到。什么
样的暗示都行,明白吗?”
“是的,先生。”
霍伯里从楼上下来。他对特雷西利安说: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们要过一个快乐的圣诞节了。”
特雷西利安严厉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等着瞧吧,特雷西利安先生,今天是圣诞节前夜了,
到处都是美妙的圣诞节气氛——我可不这么想!”
2
他们走进房间,在门口逗留了一会儿。
西米恩正在对着话筒说话,他朝他们摆摆手。
“你们,都坐下,我马上就打完了。”
他接着对着话筒说下去。
“是查尔顿,霍奇金斯和布鲁斯事务所吗?是你吗,查尔
顿?我是西米恩·李。对,不是吗?对……不,我想让你为
我立一份新遗嘱……是的,我那份遗嘱已经有些年头了
……事情有变化…噢,不,不急,不想打扰你的圣诞节,大
概在节礼日(英国的一个节日,圣诞节的第二天。——译注)
或之后哪天吧。到这儿来,我会告诉你我想怎
样,不,这样挺好。我还不会马上就死的。”
他挂上电话,然后看看他的八位家庭成员。他笑呵呵地
说:“你们看上去都灰溜溜的,出什么事啦?”
艾尔弗雷德说:“您叫我们来……”
西米恩很快说道:“噢,很抱歉——没什么特别的事。你
们以为这是一次家庭会议吗?不,只是我今天很累了,你们
晚饭过后就都不用过来了,就是这么回事。我要上床休息
了,我希望我可以精精神神地过圣诞节。”
他朝他们咧嘴笑着。乔治恳切地说:
“当然啦……当然啦……”
西米恩说:“圣诞节是最重要的古老习俗了,它能提高
家庭的凝聚力。你怎么想,马格达伦,我亲爱的?”
马格达伦跳了起来。她那相当可笑的小嘴张开又合上
了。她说:“噢——噢,是的!”
西米恩说:“依我看,你原来和一个退役的海军军官住
一起,”他顿了一下——“那个海军军官就是你的父亲。你
们两个人是过不好圣诞节的,需要一个大家庭才能热热闹
闹地过圣诞节的。”
“啊——嗯——对,也许是这样的。”
西米思的目光越过了她。
“这个时候不想说什么让人扫兴的事,可你要知道,乔
治,我恐伯要减少一点儿你的生活费。我这里以后会需要更
多的钱来维持开销。”
乔治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你瞧,父亲,你不能那么做的!”
西米恩轻声说:“噢,我不能吗?”
“我的经济负担已经很重了,非常重。如果那样,我真不
知道我该怎样才能两全,这需要非常严格地紧缩开支。”
“让你的妻子多想着点儿这件事。”西米恩说,“在这种
事上,女人们总是很善于精打细算的。她们总是想方设法地
去省钱而一个男人可能根本就想不到这上面。而且一个聪
明的女人应该自己做衣服,我的妻子,我记得,她的针线活
做得很好,她干什么都很心灵手巧——一个好女人,就是太
乏味了——”
戴维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父亲说:
“坐下,儿子,你会把东西碰翻的——”
戴维说:“我母亲——”
西米恩说:“你母亲根本没有脑子:而且看起来她也把
这一点遗传给了她的孩子们。”
他突然站起身来,脸颊上现出两团红晕。他的声音变得
又尖厉又刺耳,“你们都一钱不值,每一个人:我已经受够了
你们了:你们不是男人:你们都是弱者——一群伤感得可
笑的废物。皮拉尔一个就能顶你们俩!我对天发誓在世上
的什么地方我还有一个儿子,比你们哪一个都强,你们只不
过是碰巧生对了地方!”
“嘿,父亲,消消气吧。”哈里嚷道。
他已经跳起来站在那儿,他那通常富于幽默感的脸上
眉头紧锁着。
西米思厉声说道:
“你也一样!你做过什么好事?从世界各地拍电报来找
我要钱;我告诉你们我看见你们就难受:滚出去!”
他靠在他的椅子背上,喘着粗气。
这些人慢慢地、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乔治气得脸通
红;马格达伦看上去很害怕;戴维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哈里
咆哮着走出了房间;而艾尔弗雷德就像做梦一样;莉迪亚则
把头拾得高高的,跟在他后面;只有希尔达在门口停了一下
又转身慢慢地走回来。
她盯着他,他睁开眼睛发现她站在那儿,不禁吃了一
惊。她站在那儿,那种稳稳当当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一种威胁
的意味。
他急躁地说:“怎么啦?”
希尔达说:“你来信的时候我相信了你的话——你说圣
诞节的时候想让家人陪在身边,是我说服了戴维,让他来
的。”
西米恩说:“嗯,又怎么样呢?”
希尔达慢悠悠地说:“你的确想让你的家人陪在身边
——但目的不是像你原来说的那样;你想要他们在这儿,是
为了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是不是?上帝保佑你,这竟然就
是你心目中的乐趣!”
西米恩抿着嘴笑着,他说:“我的幽默感一直是很特别
的,我并不指望任何人能欣赏这个玩笑,反正我是很开心
的!”
她一言不发。西米恩·李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他严厉
地说:
“你在想什么?”
希尔达·李慢慢地说:“我怕……”
西米恩说:“你怕——怕我?”
希尔达说:“不是怕你—是替你害怕!”
就像一个下了判决书的法官一样,她转过身去。她向前
走着,脚步缓慢而沉重,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西米恩坐在那儿注视着门的方向。
而后他站了起来,走到保险箱前。他嘟囔道:“让我来看
一眼我的美人们。”
3
八点差一刻的时候门铃响了。
特雷西利安去开门。他回到餐具室里,发现霍伯里在那
儿,正拿起托盘上的咖啡杯看着上边的标记。
“是谁啊?”霍伯里说。
“萨格登警监——留神,你在干什么呀?”
霍伯里把一个咖啡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瞧瞧这个吧,”特雷西利安惋惜地说:“我负责清洗这
些杯子已经十一年了,从来都没打破过一个,可现在你却碰
了你根本不该碰的东西,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呀!”
“对不起,特雷西利安先生,实在很抱歉。”霍伯里道歉
说,他的脸上全都是汗。“我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你是说有个
警监来了吗?”
“对——萨格登先生。”
男仆从苍白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话。
“什么——他想干什么?”
“为警方的孤儿院筹款。”
“噢!”男仆松了口气,他的声音自然多了。
“他得到什么了吗?”
“我把登记簿拿上去给李先生,他让我带警监上去,把
雪利酒放在桌子上。”
“在每年的这个时候,除了要钱就——没别的事,”霍伯
里说,“那个老家伙很慷慨,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我
还是要为他说句好话。”
特雷西利安威严地说:
“李先生从来就是一个非常大方的绅士。”
霍伯里点点头。
“这是他最好的一点!好了,我现在要走了。”
“去看电影?”
“我想是的。回头见,特雷西利安先生。”
他从通向下房的一扇门里出去了。
特雷西利安看看挂在墙上的钟。
他走进饭厅,把热毛巾卷放在餐巾上面。
在确定一切都毫无问题之后,他敲响了大厅里通知开
饭的锣。
当最后一响锣声消失以后,那个警监走下楼来。萨格登
警监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扣得紧紧的蓝制服、走起路来一副自命不
凡的样子。
他和蔼地说:“我敢肯定今天晚上会有霜冻。好事儿啊,
最近天气一直不太正常。”
特雷西利安摇着头说:
“潮湿对我的风湿症很有影响。”
警监说风湿症是一种很痛苦的疾病,然后特雷西利安
把他从前门送了出去。
老管家把门重新闻好,慢慢地回到大厅里。他用手揉着
眼睛叹了口气,接着当他看见莉迪亚穿过客厅时他就挺直
了腰。乔治·李也正从楼上下来。
特雷西利安已经等候在一旁,当最后一位客人——马
格达伦走进客厅时,他就站了出来,低声说:
“晚餐准备好了,”
对于女土们的着装,特雷西利安是一个有着自己看法
的鉴赏家。当他绕着桌子,手里端着倒酒的酒蹲的时候,他
总是要注意女士们的长抱晚装,而且还要暗自品评一番。
他注意到,艾尔弗雷德夫人穿上了她那件黑白相间而
且有花的波纹绸新衣。醒目的设计,非常引人注目,虽然很
多女士穿上都不好看,可穿在她身上就能让人接受。乔治夫
人穿的衣服是一件样品,这一点他非常肯定,一定花了不少
钱。他很奇怪乔治先生怎么会愿意付钱:乔治先生不喜欢
花钱——从来都不喜欢。轮到戴维夫人了:一位很好的女
士,可是不怎么会穿衣服。对于她的身材来说,黑色平绒是
最好的面料,而这种有条纹的天鹅绒,又是深红色的,真是
一个糟糕的选择。皮拉尔小姐呢,她无论穿什么都无所谓,
凭着她的身材和一头秀发,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即使只
样一件薄薄的很便宜的小白袍子。尽管如此,李先生很快
会留心到这件事的。他已经被她的美貌迷住了。每一位
绅士上了年纪之后都是一样的,一张年轻的面孔就可以完
全控制了他。
“德国白葡萄酒还是法国波尔多红酒?”特雷西利安在
治夫人的耳边谦恭地小声问道。从眼角的余光中他注意
到沃尔特,那个男仆,又把蔬菜在肉汁之前端上来了——这
些事都已经告诉过他好多回了!
特雷西利安端着蛋奶酥绕着桌子走着。现在他对女士
们着装的兴趣和由沃尔特的过失引起的不安都已经过去
了,他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今晚每个人都非常沉默。只
哈里先生在那里夸夸其谈。噢,不,不是哈里先生,是那个
南非来的绅士。而别的人也在说话,只是像这样一阵一阵
的。餐桌周围的气氛有点儿一一怪怪的。
比如说艾尔弗雷德先生,他看上去完全不对劲,好像受
什么打击或是别的什么,他看起来很茫然,只把盘子里的
食物拨来拨去却一点也不吃。女主人呢,她很为他担心,特
雷西利安看得出来。她一直隔着桌子望着他——当然啦,只
是静悄悄地,让人不太看得出来。乔治先生的脸很红——他
正在狼吞虎咽,根本不注意食物的滋味,他要是不小心的
话,总有一天会中风的。乔治夫人没吃东西,是在节食减肥
吗,好像不太可能。皮拉尔小姐好像吃得很开心,正和那个
南非绅士说说笑笑。他很可能被她迷住了,他们俩心里好像
什么事也没有!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