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4-08-25 22:37      字数:5073
  忽然,靖子想起尚子的最后一封信上写着“燕子来了,落在邻居家的天线上……”的词
  句,开始寻找起天线。在一层屋脊的檐上确实有根天线在闪着刺眼的光。可是并没有燕
  子落在上面,靖子想像着六只燕子落在上面的情景。
  “听说燕子常来这里?”靖子问道。
  “燕子?”管理人的妻子惊讶地反问道。
  “姐姐信上说的,每到夏天都飞到那家去。”
  “埃”女人笑了,“是的,每年都来,尽管这里脏得垃圾满地,可它还是恋恋不舍,
  每年都飞回来。燕子一来,夏天也就快到了。”
  “姐姐喜欢春天和夏天。也非常喜欢那些季节性的动物和花草。”
  “借对面院子的光,使这么脏的地方也有四季了。”那个女人说着走到窗前,手指
  着对面的院子。“你看见腊梅和樱花树了吧。一样只有一棵。梅花开后樱花开,那时燕
  子就飞来了。接着是挂鲤鱼旗,你看这条鲤鱼旗多漂亮啊,在这个地方是少见的。那七
  条每个大约有四米长,鲤鱼旗在风中来回摆动。你看见那旁边儿立着一个石灯笼吧。在
  那儿呢,这些都是在过节半月前竖起来的。”
  雨越下越大。一个男人竖起雨衣领子,扔掉了几乎耍烧到手指的烟头。烟头在积水
  中?地一声熄灭了。这条街上家家都有一块面积宽阔的土地,周围用木头严密地围起来。
  耍买这么块土地,到底需要多少钱呢?为了解除心中的无聊,他开始做了一下计算,但
  马上又停止了,因为他的计算使他醒悟到,干一辈子所赚的钱数微乎其微。男人生气了,
  与其说是下雨的缘故,倒不如说这条街的样子使他看了很不舒服。
  突然,男人抬起头来。他看见了一位姑娘打着红伞,提着买东西的篮子,从厨房门
  走了出来。男子悄悄地跟在姑娘后面,走了有十米左右,男人赶上去拍拍姑娘的肩。
  “你是新崛那里的佣人吗?”
  “不是呀。”
  “不是?”男人显得有些狼狈。
  “不是佣人,是帮忙的,你是谁?”
  野间给年轻刑警沏上一杯茶,说迫,“辛苦了,我一直在等着你。打听到了什么情
  况了吗?”
  ?鲤鱼旗用纸或布做成鲤鱼形状的旗子,用以庆祝五月五日的男儿童节。
  刑警喝了口茶,又打了两个喷嚏。
  “感冒了吧?”
  “在神户那宽阔的大街上,雨中监视了三个小时,真是无聊极了。”
  “情况怎么样?”
  “问了新崛的女佣人,不,问了他家帮忙的。得到的结果,新崛是清白的。”
  “你不要急于下结论,把调查情况的前前后后给我说一遍。”
  青年刑警装模作样地提高了嗓门,揉了揉鼻子开始说道。“听说新崛武人是四月十
  八日去的东京,四月二十二日早晨五点钟左右回到家里来的。他没有乘火车,是开自己
  的车去的。”
  “开自己的车?”
  “他好象很喜欢开车,听说他时常自己开车去东京一带。在东京期间,他住在品川
  的一家饭店,车子使停在饭店的停车常“我再去了解一下,不过,即使他是把车停在那
  里,对查明这个案件也不会有多大帮助。
  “那个女佣人,不,那个帮忙的住在新崛家里。她一口咬定新崛回来以后,再也没
  去过东京。别说是东京,哪儿都再也没出去过。除了工作之外晚上很早就回来。一次也
  没有在外面住过。新崛也唠叨过,说担心他妻子的健康,为此不敢怠慢。”
  “夜间不出去玩吗?”
  “好象不出去。虽说是外科医生,但当了部长以后就不值班了。听说每周只有两次
  到九点钟结束的夜班。”
  “倒象画上描绘的清廉无瑕品行端正的人。这样看来他不像是一个在东京有不正当
  行为的男人。”
  “那可不一定,我又提醒了一下女佣人,问她新崛有没有当天往返东京的情况。又
  用多少有些吓唬她的口气说,他一定是去过一次东京的,这一招儿倒是有些奏效了。”
  “你倒有办法,她仍然说没去过吗?”
  “这么一来,她才认真地回想了一下。”
  “结果呢?”
  “她说有一件奇怪的事。”
  “噢,什么怪事?”
  “那个女佣人每天都要打扫主人上班开的车,有一天早晨擦座位时发现了一件奇怪
  的东西。”
  “什么东西?”
  “报纸。”
  “是奇怪的报纸吗?”
  “不,是大报的晚刊。”
  “过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她无意中捡起来一看,上面登着东京小岩失火的消息,因她哥哥在小岩工作,
  便不知不觉地读了一下。”
  “那失火的事与这案件有什么关系呢?”“失火和案件本身倒没有什么关系,烧了
  两幢房子。”
  “你发高烧了吧?”
  “不要紧,虽说比一般人的脑袋要差一些,但还算正常。因为是一场小火灾,所以
  关西的报纸才没有登载。”
  “啊,你想说的意思我明白了。”
  “即使是同一种全国发行的报,根据地方不同,比如象东京。大陂、九州等报社的
  编辑的内容就不同,印刷也不一样。”
  “那么说,她看到的报纸是在东京编印,只在关东地区发行的报纸了。”
  “是的。”
  “是什么时侯的报纸?”
  “刚才给东京小岩那里的员警达电话调查了一下,失火的那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拂晓。
  消息登那天的晚刊上。”
  “那天新崛来东京了吗?”
  “了解了医院,天皇生日?那天是停诊曰,但他上班了,一直到晚上六点钟。这些
  也都得到值班的护士、医生的证实。从他诊断过的病历上也可以得到证实。”
  “那么值完班后是不是直接回家了?”
  “不是直接回的家。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要看看朋友,可能要晚一点回去。结果
  真是如此,直到十点半左右他方回到家里。”
  天皇生日四日二十九日。
  “你见到新崛了吗?”
  “见到了。”
  “他说了些什么?”
  “说是打算去看看大阪的朋友,也许是约会有误,没有见到,在大厅里白等了一个
  多小时。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一个人看了场电影就回来了。”
  “报纸的事你问了吗?”
  “他笑着说在那儿等人的时侯,他拿起一张放在沙发上的报看了起来,随后就给拿
  回来了。”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的。”
  “在医院工作到六点,十点半回到家来。这段时间内去了东京是不太可能的。假设
  即使是可能的话,在离开横滨的某个地方也没有杀害尚子的时间。”
  “那倒是。可是……”
  “你又发现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现。四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尚子发信的前一天。”
  山岗上洒满了霞光,使人感到夏天临近了。野间刑警踏着野草慢慢地走着,高到胸
  部的杂草快淹没了他,呛人的草气老是围着他久久不散。前方是大海,是具有夏日特色
  的海。
  但是,他脑海里所反映的并不是眼前色彩强烈的光景。眼前的无论是草还是土都处
  在象曝光不佳的照片一样的黑暗之中。他想,男杀人犯,女被害者也都处在黑暗之中。
  这里不是无人靠近的空地,也不是远离村藩的地方。这里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对面住着几百户人家。杀害尚子,掩埋尸体必定是在深夜进行的。
  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浮现出一个女人的面孔。女人痛苦地挣扎着,想呼喊求救,
  但叫不出声来。一双手用力地卡进了女人细白的脖子里。女人的脸部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嘴唇微微颤抖着,最后一动也不动了,眼睛半睁着。男人将女子的尸体拖到岗上,用己
  准备好的铁锹,拼命地挖开红土,远处,陆地和海洋闪着灰光。男子用手背抹掉了汗水
  继续挖土。这个男人就是他——新崛武人。
  不知是什么时候,野间长叹了一口气。一封信,就是那封盖有邮戳的信打断了他的
  思路。是它,证实了新崛离开东京以后十夭,尚子还活着。
  他穿过草丛。
  忽然,他发现了有个东西在移动。野间定神一看,是一个人影。野间不觉叫出声来。
  “靖子!”
  靖子回过头来。“啊,刑警。我是来想看看姐姐被害的地方。”
  她欠身施礼道,“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想明天早上坐新干线回九州。”“是吗?
  你母亲和弟弟也一起回去吗?”
  “不,母亲打算住几天,等休息过来以后和弟弟再一块回去。所以我一个人先走。”
  新崛武人放下内线电话的话筒,点燃了一支烟,思索起来。慢慢地吸完这支烟后,
  才站起身来。他没乘电梯,迳自走下楼来。护士们见到他深深地鞠躬行劄。侯诊室里,
  坐着很多患者,个个都是脸色苍白。他眼睛扫了一下这些身体虚弱的人们。
  “您就是新崛先住吧?”一位年轻的女子走到跟前问道。
  “你就是唐崎靖子吧。”
  “是的。谢谢您曾给姐姐许多帮助。”靖子施了一礼,“为此我特意从半道儿下车
  前来向您表示感谢,请您原谅。”
  “哪里哪里。我们到对面的会客室去谈吧。”新崛在前面领路,穿过宽宽的楼道。
  他暗想,这姐妹俩长得不象,但都很漂亮,可是尚子有一种能迷住男人的魅力,妹妹还
  太年轻,好象是还没成熟的果实。
  恰好,院长室旁边的接待室一个人也没有。
  “姐姐生前得到您不少照顾,非常感谢。”靖子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照顾她……”新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显得有些迷惑不解。“这个小丫头到底
  因为什么来找我呢?说我照顾她姐姐是什么意思呢?是讽刺我吧。我与尚子的事这个丫
  头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
  “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不,姐姐生病卧床不起时,听说您特地前去探望。”
  “啊,那么点享何足挂齿,是在公寓听说的吧?不管怎样我还算个医生,能起到点
  作用。”
  “姐姐每年季节交替时都得感冒。”
  “不过不是什么厉害的感冒,吃了我的药就好了。”
  “不仅给她吃药,还给她拿过吃的东西吧。”
  “哎呀,那算得了什么。”新崛不在乎地说道。到底是一个乡下的丫头,那么一点
  小事都认为是了不起的恩惠。脸上不觉地现出了笑容。
  “姐姐是任性的人。她没提过一些使您为难的耍求吗?”
  “没有,没有那样的事。”
  “恐怕连发信的事都拜托过先生吧。”
  “信?让我想想。”
  “她象对孩子似的让您发了信。您当时可能很生气。”
  “没有这个印象。”
  新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靖子的脸。不知不觉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去年的春天,大概是五月初吧,姐姐感冒了,先生去看望过她。那时姐姐把信交
  给先生让先生给投到邮简里。”
  “那样的事哪能一件一件地都记着。”
  “不对,这件事是不可能忘记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时,先生发怒了,一气之下拆开了信。不,是小心谨慎地拆开了信。你仔细地
  看了信的内容。过后没有把它投到信箱里。一年之后,也就是今年先生把信寄出去了。”
  “不明白你的意思。”新崛极力地想装出笑脸,可是怎么也不行。他自己也感到自
  已的太阳穴周围青筋直跳。
  “姐姐是在去年田渊选手打了第十号本垒打之后写的信。那封信在先生手里攥了一
  年。到了今年春天,专业棒球赛又开始了。田渊选手又陆续地打出了本垒打。不久就打
  出了第十号本垒打。那时,姐姐己经被害了。四月二十一日田渊选手打出了第七号本垒
  打,打出第十号本垒打时侯就出现了时间上的问题。”
  “你,你,你。”
  “如果您不想让我继续说的话,我就不说了,怎么样?”
  “……”
  “先生一直等着打出了第十号本垒打的那夭。四月二十八日第十号本垒打出来了。
  第二天即二十九日,先生带着姐姐去年的那封信来到了东京。六点离开医院,驱车到大
  阪飞机场,你乘上飞往东京的全日空航空公司的飞机,晚上七点起飞,七点五十五分到
  了东京,把信发出,然后乘八点五十五分从羽田机场起飞的班机,九点五十五分返回了
  大阪。”
  “信的事是在公寓听到的吗?”
  “不,这是我的推理。”
  “你是在模拟侦探,姑娘。”“那好,就请您能即席听听侦探的故事。先生的算盘
  有一处打错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知道。你的话很有趣,我很愿意听,你继续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