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节
作者:漂亮格子      更新:2024-08-25 22:36      字数:4819
  恕!?br />
  他们继续喝着酒,但只是一小会儿,就在通报说汤普森太太已经到达时,他们也来到了客厅。
  灵媒婆是一个身材丰满的中年女人,穿着一身吓人的紫红色的天鹅绒礼服,嗓门响亮得非同一般。
  “希望我来的不太晚,特伦特太太,”她快活地说道,“你是说了九点来的,不是吗?”
  “你非常准时,汤普森太太,”克莱尔用她那甜美的、但略微有点干哑的声音说道,“这是我们的小沙龙。”
  没有什么明显的礼节性的进一步介绍了。灵媒婆用伶俐而敏锐的眼光把他们扫视了一遍。
  “希望我们的招灵会可以取得完满的成功,”她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实在无法向你门描述,我是多么地憎恶我的灵魂飘离了躯体却没能使别人得到满足。可以这么说,它只能令我疯狂。但是,我想今天晚上希罗马科(你们知道吗?它是我的日本灵魂)将会很顺利地穿透我的躯体。我从来没有感觉过那么灵验,尽管我喜欢烤奶酪,但是,我拒绝涂有奶酪的吐司。”
  德莫特在听着,觉得既有趣又厌烦。整件事看起来是多么的无聊!但是,他的判断不也是很愚蠢吗?所有的事情,毕竟,都是自然的——灵媒婆召唤来的力量也是自然的力量,只不过还没有被人们了解而已。出色的外科医生在进行一个精密手术之前,很容易就患上消化不良。所以,汤普森太太为什么不可以也这样呢?
  椅子都摆成了一个圆圈,灯也一样,以便于很容易就升高或者降低。德莫特注意到,几乎没有人要对此进行验证,难道艾林顿爵士自己也对降灵会这样的环境表示了满意吗。不,汤普森太太来这里进行表演,不过是个借口。艾林顿爵士来这里,是为了别的目的。德莫特想起来了,克莱尔的母亲,是在外国去世的。关于她肯定有些什么秘密……遗传……
  他猛地用力把自己的恩绪拉回到当前的环境中。
  大家都坐好了,灯也熄灭了,只有远处的桌子上,留下了一个红色的被罩起来的小物体。
  好一会儿,除了灵媒婆低平的呼吸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渐渐地,出现了越来越大的打鼾声。然后,从房间远远的一个角落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拍打声,吓得德莫特跳了起来。拍打声又在房间的另一边响了几下。然后,拍打声变得越来越完整、越来越响亮。慢慢地,它们却消失了。突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嘲笑声。接着,又是寂静,但是突然,被一个和汤普森太太完全不同的声音打破了,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尖锐而且充满了扭曲的声音。
  “先生们,我在这里呢,”它说道,“是的,我在这里。你们要问我什么事情吗?”
  “你是谁?是希罗马科吗?”
  “是的,我是希罗马科。我已经死去很久了。我在工作。我过得非常快活。”
  接着希罗马科开始讲它的生活细节。叙述得非常平坦而且没什么意思,这些德莫特在以前就已经听过很多遍了。每个人都过得很快活,非常快活。模模糊糊地,还透露了一些描述亲人们的消息,但是,那些描述都非常松散,以致于它可以适合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位年老的女士,即一位现在还活着的人的母亲,一直不停他说了很长一段时间,引用古书上的各种格言,并且重新给它们进行诠释,然而,她所诠释的新内容和她叙述的东西几乎全都风马牛不相及。
  “现在又有别的灵魂要进来了,”希罗马科宣称,“它要带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给在座的一位先生。”
  然后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开始说话,它一张嘴就发出那种恶魔般的邪恶的咯咯笑声。
  “哈,哈!哈,哈,哈!最好不要回家。最好不要回家,要听我的忠告。”
  “你这是对谁而言的?”特伦特问道。
  “你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回家。危险!血!不太多的血——但是已经足够了。不要,不要回家。”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不要回家!”
  声音终于完全都消失了。德莫特觉得自己的血直往上涌。他确信,这个警告是针对他的。不管怎样,今天晚上这里弥漫了危险。
  灵媒婆叹了口气,接着,又呻吟了一下。她清醒过来了。灯打开了,很快,她站了起来,并且眨了眨眼。
  “亲爱的,事情进行得顺利吗?我希望这样。”
  “确实非常顺利,谢谢你,汤普森太太。”
  “我想,是希罗马科吧?”
  “是的,还有一位。”
  汤普森太太打了个呵欠。
  “我痛得要命。翻江倒海、撕心裂肺似的。鬼魂把消息都带给你们了。那好,我很高兴,事情进行得如此成功。刚才,我还有点担心它不那样呢——担心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会发生,今天晚上,我对这个房间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依次看了每个人一眼,然后,耸了耸肩膀。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说道,“最近,你们当中有一个人突然死亡了?”
  “你指的是谁——我们当中有一个人?”
  “或者,是近亲——或者是亲密的朋友?没有?那好,如果我说得更富有戏剧性一点,我会说,就今天晚上,这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瞧,这都是我的一派胡言。再见,特伦特太太。我很高兴你能觉得满意。”
  汤普森太太穿着她那紫红色的天鹅绒礼服走了出去。
  “我希望你觉得这有意思,艾林顿爵士。”克莱尔喃喃道。
  “非常有趣的一个晚上,亲爱的女士。非常感谢,你能给我这样的机会。祝你晚安。你们都要去参加舞会,对吗?你不去吗?”
  “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不。我的规律是十一点半就上床睡觉。晚安。晚安,埃弗斯利太太。啊!德莫特,我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现在,你可以和我一起走走吗?你可以在格拉夫顿游廊再和他们汇合。”
  “当然可以,舅舅。那么,在那里我再和你们会面,特伦特。”
  在坐车去哈利街的短短路程上,舅舅和外甥两个人几乎没交换过什么话语。艾林顿爵士对把德莫特拖走表示了一下歉意,并向他保证,他只要占用他几分钟的时间。
  “需要我留车子给你吗,我的孩子?”当他们下车时,他问道。
  “噢,不要那么麻烦了,舅舅。我可以搭出租车。”
  “很好。我也不想在我需要的时间外再劳烦查尔森那么晚。晚安,查尔森。嗯,我把那该死的钥匙放在哪儿了?”
  车驶远了,而艾林顿爵士还站在台阶上,徒劳地翻弄着他的口袋。
  “我肯定把它放在我的另一件大衣里了,”最后,他说道,“摁门铃吧,好吗?我敢说,约翰逊还没睡呢。”
  冷静的约翰逊果然在一分钟之内打开了门。
  “我的钥匙丢了,约翰逊。”艾林顿爵士解释道。“拿两杯威士忌和苏打到书房来给我,好吗?”
  “好的,艾林顿爵士。”
  医生迈步走进了书房,打开了灯。他示意德莫特进来后,把他身后的门关上。
  “我不会留你很久的,德莫特,但是,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那可能只是我的猜想,或者你是否真的有点——tendresse(法语:爱。——译注。),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说,你爱上了杰克·特伦特太太?”
  德莫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杰克是我最好的朋友。”
  “原谅我,但是要你回答我的问题,确实很勉强。我敢说,对于我提出的这个问题,你曾很严肃地考虑过离婚之类的事,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是我唯一的亲戚,而且还是我的继承人。”
  “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什么离婚。”德莫特生气地说道。
  “当然是没有,但是,我有一个或许比你更有理的原因。这个特殊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真的希望可以警告你一下:克莱尔·特伦特不适合你。”
  这位年轻人坚定地面对着他舅舅的凝视。
  “我理解——请允许我也说一下,或许比你所想的更有理。我知道今天晚上你出席这个宴会的原因。”
  “呃?”医生显然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就叫它猜想吧,先生。当我说,你是以你的——专业身份来出席时,我想我是对的,不是吗?”
  艾林顿爵士在踱来踱去。
  “你很正确,德莫特。当然,我不能就那么自私地告诉了你,尽管,恐怕它很快就会成为公共财产了。”
  德莫特的心脏缩了起来。
  “你是说,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是的,那个家族有精神病遗传——在母亲那一方。一个令人悲伤的病例——非常地令人悲伤。”
  “我不能相信,爵士。”
  “但是,确实是这样。对于外行人,即使所有的迹象都很明显,他们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对于内行人呢?”
  “证据是确切无疑的。在那样的病例中,病人必须要尽可能快地受到管束。”
  “我的天!”德莫特吸了口气,“但是,你不能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为理由,来让所有的人闭嘴。”
  “我亲爱的德莫特!病人必须受到管束,一旦她自由了,结果只能是她对公众构成了危险,而且是非常严重的危险。很可能会造成一种特殊的杀人形式。病因在母亲那一方的就是这样。”
  德莫特呻吟一声,转过身去,把脸埋到了手里。克莱尔——肌肤胜雪、金发灿灿的克莱尔!
  “在这种情况下,”医生继续悠闲地说道,“我感觉到我有义务警告你。”
  “克莱尔,”德莫特喃喃道,“我可怜的克莱尔。”
  “是的,事实上,我们都应该同情她。”
  德莫特突然抬起头来。
  “我不相信这件事。?
  “什么?”
  “我说,我不相信这件事。医生也会出错。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们总是那么热切地迷醉于自己的专业之中。”
  “我亲爱的德莫特,”艾林顿爵士生气地喊道。
  “我告诉你,我不相信这件事——而且不管怎样,甚至即使是那样,我也不在乎。我爱克莱尔。如果她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把她带走——走得远远的——走到那些爱管闲事的医生们管不到的地方去。我会保护她,照顾她,用我的爱去呵护她。”
  “对于这种事情,你什么也不能做。难道你疯了吗?”
  德莫特轻蔑地大笑起来。
  “你肯定会这样说的,我敢说。”
  “你要理解我,德莫特。”由于克制感情,艾林顿爵士的脸涨红了。“如果你做了这种事情——这种让人丢脸的事情——那就是结局。我要收回现在我给了你的所有权利,而且,我会重新立一个新的遗嘱,把我的所有财产都留给几家医院。”
  “你爱怎么样处置你那该死的钱,就怎么样处置吧。”德莫特低着声音说道,“我要拥有我爱的女人。”
  “那个女人她——”
  “再说一句对她不利的话,对上帝发誓,我就杀了你1”德莫特喊道。
  一声轻微的玻璃破碎声使得他们俩都停了下来。刚才,在他们争吵的热烈关头,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约翰逊已经用托盘捧着玻璃杯走了进来。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仆人,他的脸还保持着冷静,但是德莫特怀疑,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可以了,约翰逊,”艾林顿爵士简短地吩咐道,“你可以睡觉了。”
  “谢谢,爵士。晚安,爵士。”
  约翰逊退了下去。
  两个人相互对视着。约翰逊的出现,打断了这场风暴。
  “舅舅,”德莫特说道,“我不应该用刚才那样的态度对你说话。我非常明白,从你的角度出发,你所做的一切都非常正确。但是,很久以来我一直深深地爱着克莱尔。杰克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事实阻止了我向克莱尔表达自己的爱意。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事实不再重要了。任何用金钱条件来妨碍我的想法都是荒谬的。我想,我们两个人都已经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了。晚安。”
  “德莫特——”
  “再争吵下去真的没什么好处。晚安,艾林顿舅舅。我很抱歉,但是,就那样了。”
  他很快地走了出去,用力关上身后的门。大厅里一片漆黑。他穿过大厅,打开了大门走到街上,并“砰”地把身后的大门关上。
  一辆出租车正好在街边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前放下它的客人,德莫特大声叫住它,并乘着它驶向格拉夫顿游廊。
  站在舞厅的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他的脑袋很涨、发晕。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