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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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股巡览 更新:2024-08-25 22:36 字数:4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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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在各方面都很合适。”艾琳·里奇说,“她会一毫不差地按照你的方式和你的想法办事。”
“是啊,”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而问题也就恰恰在这里。你不能拉住过去不放。有一点传统是好的,但绝不能太多。学校是为今天的孩子办的。它不是为三十年前甚至五十年前的孩子办的。在有些学校里,传统比别的东西更为重要,但是芳草地不是这样一所学校,它不是一所有悠久传统的学校。它是一个女人的创造,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而那个女人就是我自己。我曾对某些理想进行过试验,我曾尽我最大的能力把它们付诸实践,虽然预期效果未能产生的时候,我也不得不修改它们。它不是一所常规的学校,但也并不因为是非常规的学校而自豪。它是一所试图充分利用两个世界——过去的世界和未来的世界——的学校,但是真正的重点在于现在,这就是它准备怎样办下去和应当怎样办下去的一条准则。学校应由具有理想——现代的理想的人来办。保留过去的可取之处,同时又放眼于将来。你现在和我开始办校时的年龄差不多,但你有着我现在不可能再有的东西。你可以在圣经里找到这样的话:‘他们的老年人做着梦而他们的年轻人有着想像力。我们这里不需要梦幻,我们需要想像力。’我相信你有想像力,这就是为什么你是适当的人选,而埃莉诺·范西塔特则不是。”
“这本应该是很好的。”艾琳·里奇说,“好得很。本应该是我非常喜欢的事。”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有点为她的语气感到惊讶,虽然对此她没有表现出来。相反她迅速地表示同意。
“是的,”她说,“这本应该是很好的。但现在这就不一定很好,是不是?
呃,我对此是理解的。”
“不,不,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艾琳·里奇说,“完全不是。我——我不能详细地说清楚,但是如果你过去——如果你过去问我,在一星期或两星期前这么对我说,我本会立刻就说我不能,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它——为什么它现在有可能,惟一的理由是因为——呃,因为它是一场战斗——要把担子担起来。是否可以让我——让我想想,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我现在不知说什么好。”
“当然。”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她仍然觉得惊奇。她想,你永远不会真正懂得一个人。
2
“里奇走过去了,她的头发又披了下来。”安·沙普兰说道。她正弯腰面对花床,这时挺直了身子。“如果她没法把头发夹住,我想不出她为什么不把它剪掉。她的头部轮廓很好,剪掉头发会好看一点。”
“你应该把这话告诉她。”亚当说。
“我们还没有这种交情。”安·沙普兰接着又说:“你想这地方能维持下去吗?”
“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怀疑的问题。”亚当说,“我算什么人,怎么能够判断呢?”
“我想你能谈得和别人一样好。”安·沙普兰说,“你知道,它可能维持下去。老公牛——女孩子们这么叫她——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一开头就把学生家长弄得迷迷糊糊的。从开学以来过了多少时间了——才一个月?似乎有一年似的。我巴不得学期快点结束。”
“如果学校办下去你还会来吗?”
“不会,”安肯定地说,“的确不会。我已过腻了学校生活,过了这么多年的学校生活,一辈子都够受用了。不管怎样,我生来不是一个适宜于和一群妇女关在一起的人。而且,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谋杀。这种事在报纸上读起来很有趣,或者作为一本好书。入睡之前看看,也是一种乐趣。但真人真事却并不那么有意思。”接着安若有所思地说:“我想,当学期结束离开这里时,就和丹尼斯结婚安下家来。”
“丹尼斯?”亚当说,“就是你向我提到过的那位吧?据我记忆所及,他的工作性质使得他常要到缅甸、马来亚、新加坡、日本这些地方去。如果你跟他结婚,不一定就能安下家来吧?”
安忽然笑了起来:“是的,结了婚不一定能安下家来。从物质、地理意义上说还不能。”
“我想你能找到比丹尼斯更适合的人。”亚当说。
“你在向我求婚吗?”安问。
“肯定不是。”亚当说,“你是一个有志气的姑娘,你不会高兴嫁给一个卑微的做散工的花匠。”
“我刚才正在想,要不要嫁给刑事侦察处的人员。”安说。
“我不是刑事侦察的人员。”亚当说。
“不,当然不是,”安说,“让我们保持谈吐优雅。你不在刑事侦察处,谢斯塔没有被绑架,花园里的一切依然美妙可爱。不妨说,”——她朝四周看看,又接着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什么两样。”过了一会儿她说,“关于谢斯塔又在日内瓦露面或者不管怎么个说法,我一点都不理解。她怎么到那里去的?你们这帮人一定非常疏忽,竟然会让人把她带出这个国家。”
“我是守口如瓶的。”亚当说。
“我想你不会知道其中最关键的问题。”安说。
“我得承认。”亚当说,“我们要感谢赫尔克里·波洛先生,他已有了个好主意。”
“什么,那个把朱莉娅带回学校并来看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可笑的小个子吗?”
“是的。他自称是咨询侦探。”亚当说。
“我想他差不多是个过时的人物了。”安说。
“我完全不了解他究竟想干什么。”亚当说,“他甚至去访问过我的母亲——要不就是他的一个朋友去过。”
“你的母亲?”安说,“为什么?”
“我不清楚。他似乎对母亲们有一种病态的兴趣。他还去看了詹尼弗的母亲。”
“他去看了里奇的母亲没有?还有查迪的母亲呢?”
“据我所知,里奇小姐没有母亲。”亚当说,“否则,毫无疑问,他也会去看她的。”
“查德威克小姐有个母亲在切尔特南,她告诉过我。”安说,“但我想她大概有八十多岁了。可怜的查德威克,她自己看上去也快八十了。现在她正走过来要跟我们谈话。”
亚当抬起头来看了看。“是的。”他说,“在过去一个星期中她老多了。”
“因为她真正爱这个学校。”安说,“学校就是她的整个生命。她不忍心看见它走下坡路。”
查德威克比开学那天的确老了十岁。她的步伐已经失去那种轻快劲儿,她不再快活而忙碌地东奔西跑,现在她走到了他们跟前,步子有点迟缓。
“请到布尔斯特罗德小姐那儿去一趟。”她对亚当说,“她要对你交代一点关于花园的事情。”
“我得先把身上弄得干净点。”亚当说。他放下工具,朝花棚的方向走去。
安和查德威克小姐一道朝教学大楼走去。
“周围静悄悄的,是不是。”安朝四处看了看说道,“就像一个观众稀稀落落的剧院。”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接着说:“十分巧妙地让人们保持一些距离在售票处前走过。使他们看上去像是观众。”
“真可怕。”查德威克小姐说,“可怕!想到芳草地会落到这样的地步真可怕。我脑子里丢不开,晚上睡不着觉。一切都毁掉了。这许多年的心血,这许多年建立起来的真正美好的东西都毁掉了。”
“会重新好起来的。”安愉快地说,“你知道,人们是健忘的。”
“也不是那么健忘。”查德威克小姐冷冷地说。
安没有答话。她内心是同意查德威克小姐的看法的。
3
布朗歇小姐从她上法国文学课的教室走出来。
她瞧了瞧手表。是的,还有许多时间可以做她想做的事。由于留在学校的学生很少,这些日子以来,时间总是很多。
她上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戴上帽子。她不是那种出门不戴帽子的人。她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外表,心里不大满意。缺乏引人注目的个性,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她对自己笑笑。这使得她很容易利用她姊姊昂热勒的证明书。甚至护照的照片也没被人挑出毛玻在昂热勒死去后,如果废置那些极好的证件不用,那是万分可惜的。昂热勒是真正以教书为乐的。而对她来说,教书极其叫人厌烦。但是薪金很不错。远远超过她自己过去能够赚到的收入。而且,事情进行得令人难以相信地顺利。将来是会大不一样的。哦,是的,大不一样。死气沉沉的布朗歇小姐就要时来运转了。她在想像中看到了这一点。旅游的胜地里维埃拉(地中海北岸沿岸地带,包括法国东南部和意大利西北部沿地中海的许多假日游憩胜地。——译注),她服饰华丽。打扮入时。人生在世,就是要有钱。哦。是的,的确凡事都将变得称心如意起来。来到这个令人憎恨的英国学校还是值得的。
她拎起手提包,走出房间,沿走廊走去。她的视线落在一个跪在那里忙着干活的妇女身上。新来的杂务工。当然是个警探。他们的头脑多简单,还当别人不知道呢!
她嘴上带着轻蔑的微笑,走出教学大楼,通过车道走到前门。汽车站几乎就在对面。她站在那儿,等着。公共汽车一会儿就会来到。
在这条僻静的乡村道路上人很少。有辆汽车在那儿,一个人脸朝打开的引擎盖。俯着身子。一辆自行车靠在篱笆旁。有一个人也在等候公共汽车。
这三个人当中无疑有一个会尾随着她,会做得很巧妙,不会那么显眼。她充分注意到这一事实,但是她不在乎。欢迎她的“影子”看到她到哪儿去,看到她干些什么。
公共汽车来了。她上了车。一刻钟以后,她在城里主要广场下了车。她没有费神去看一下她背后跟着的人。她横过马路,走到一家较大的百货公司的陈列着新式长睡衣的橱窗面前。蹩脚的货色,乡下人的审美观!她撇着嘴,这么想着。
但是她却站在那儿望着,好像被深深吸引了似的。随后,她走进商店,买了一两样小东西,走上二楼,进入妇女休息室。那儿有一张写字台,几把便椅,一间电话间。她走进电话间,投入钱币,拨了她要的电话号码,等候听回话的声音是否对头。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讲话。
“我这儿是布朗歇商店。布朗歇商店,你懂吗?关于一笔欠账,我不得不提醒你。明天晚上以前你得付清。明天晚上!付到伦敦全国信用银行莱德柏里街分行布朗歇商店户头里,数目我现在告诉你。”
她讲了一个数目。
“如果这笔钱不付进,我就有必要向有关部门报告我在十二日晚上观察到的一切。注意,我说的是斯普林杰小姐。你还有二十四小时多一点的时间。”
她挂上电话,踏进休息室。有个妇女刚从外面进来。也许是商店的顾客,也许不是。如果是后者,要想窃听已经太迟了。
布朗歇小姐走到隔壁的洗手间里去梳洗了一番,然后重又走到街上,脸上带着微笑。她到一家书店浏览了一下,然后乘车回到芳草地。
当她走上车道时,她微笑着。她把事情安排得很好。她要的数目不算太大,接通知后短时间不是不可能筹措。有这笔钱在手头花花倒很不错。因为,将来当然还可以再向对方要求付款……是的,这将是不算太坏的一项收入来源。她问心无愧。她一点也没有去考虑她有责任把所知道的和看到的向警察报告。那个斯普林杰原是个可恶的女人,粗鲁,缺乏教养,好管别人闲事。哼,她是咎由自龋布朗歇小姐在游泳池旁站了一会儿。她看着艾琳·里奇跳水。安·沙普兰也从水池中爬上来又跳进水里——她也跳得很好。女孩子们笑着,尖声叫着。
铃响了。布朗歇小姐走进去上三年级的课。学生心不在焉,无精打采,但布朗歇小姐几乎没有注意。她很快就会永远摆脱教书这一行了。
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梳洗一下,准备用晚餐。她模糊地看到,但没有真正注意,和她平日的做法相反,她把一件在花园里穿的外衣丢在屋子角落的一把椅子上,而不是像通常那样悬挂起来。
她向前倾着身子,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脸孔。她扑了点粉,涂了唇膏。
有一个动作非常敏捷,使她完全意想不到。这个动作毫无声响,完全是行家行径!椅子上的外衣似乎自行聚拢来,掉在地上。一瞬间在布朗歇小姐的背后伸出了一只拿着沙袋的手。她还来不及张嘴喊叫,沙袋就闷声打在她的后脑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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