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4-08-20 15:21 字数:5926
“毕竟是心脏病发作?”
“有人关掉他的生命维持装置。”春代平静地说。“六人病房中,明明有其他病人在,居然谁也没察觉。总之,装置的掣关掉了。”
“不知道是谁干的吧。”
“嗯。医院方面,大概想到万一我投诉起来会很为难吧。他们向我解释说,护士在照顾其他病人时,不小心碰到掣,没察觉关掉了什么的——”她嘲讽地笑。“投诉?!
我差点想送感谢信哪!因为我得以逃出继父的魔掌,而且继承了他的财产,突然富有起来。“
春代然后想起似地说:“对对对。院方还给了我几百万的所谓‘抚恤金’,真是一笔意外之财。”
“那么,你的教师工作呢?”
“结果,我辞职了。”春代耸耸肩。“并不是有了钱的关系。的确,扣去税金后也留下许多,不必做事也能生活……”“有些什么辞职的理由?”
“死。”春代说。“我有个学生,什么都坦白告诉我的,名叫木下伸子,是个高一学生,十六岁。她在我继父死去那天,从学校跳楼自杀了。”
“原因呢?”
“不晓得。”她摇摇头。“那天我休假,可是有点事要做,就去学校了。木下好像迟到了,我在走廊见到她一下,当时,觉得奇怪。可是自此不再见到她……过了不久,整个学校大骚动、我才知道出事了。”
——甜品来了。
春代没有马上碰它,继续说下去。
“太大打击了。对我无话不说的木下同学,突然自杀了——我对那件事毫无头绪。”
她说。“我失去了继续当老师的自信,在继承财产的同时辞去教职。”
“原来如此。”
“吃吧——甜东西是令你充满朝气的元素。”
“碍…”国友也开始吃起来。
室田春代的话还没完。她很快就把甜品吃光,对端咖啡来的侍应说:“我不是说一起来吗?”
“万分抱歉。”
“算了,帮我斟满它。”
春代轻叹一声。
“其后的事,你也知道吧。我跟室田结了婚。朋友问:干嘛嫁给老头子什么的,其实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后来,你先生也过世了。”
“对。居然是被崛江杀死的……他向来很尊敬外子的。”
国友吃完甜品,拿起自己的咖啡杯。
“我想请教一下。”国友说。“关于崛江杀死你先生的动机。确实,受害者和加害者都很明显而且两个都死了。事到如今,调查也没有,但是毕竟令人在意。”
“我明白的。”春代目不转睛地看着国友。国友今晚第一次感觉到,春代的眼神含有某种力量。
“怎么说?”
“你以为是我吧?我和崛江有关系,因而酿成那种悲剧?!”
“是吗?”
“不是。”春代摇摇头。“不曾你信不信,那是错的。”
“可是——你知道有些谣言吗?”
“嗯。崛江在外子手下工作了二十年,外子把相当重要的事都交给崛江去做。而我也告诉外子说‘想学做生意’,我从崛江处获得不少指点。当然,我们两个在办公室留到很晚的机会也多了,而我却渐渐觉得帮外子做事没意思。然后,开始有人说崛江和我之间什么什么办……不过,外子相信我。”
“可是,崛江和妻子分手了。”
“嗯,我知道,崛江和某位女性在一起的事。”春代点点头。“不过,那不是我。”
“那么——是谁?”
“不晓得,我想我不能干涉崛江的私生活。”
“有没有听见什么?”
“没有。他那个人从来不说多余的话。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
“工作以外的时间呢?”
“我没和他私下交往。”春代坚定地说。“崛江的女儿有来找过我,她以为是因为我的关系,她父亲才离家的,而我无法举出别人的名字,只能告诉她说‘小孩子是不懂的’……”春代慢慢啜着咖啡。“继父、木下伸子、室田,以及崛江……,短短的期间,死了四个人。你明白吗?跟我有关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呃,的确……”
“我感到好害怕。好像是给人带来死神似的。非常——可怕。”
“可是,那些事与你本身无关呀。”
“嗯。可是,谁会相信我?”
国友也无言以对。
然后突然想到——这女人采取那种吃喝的方式,或许是她自己“想死”的缘故……
告别老师“你信那是真的?”夕里子问。
“不,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有那个感觉。”国友说。“一想起室田春代的吃法,现在都没胃口了。”
“姐姐好迟咧。”夕里子看看表。
——在医院地库的茶室。
从学校回来的夕里子,跑去安井和美留医的医院,与国友会合。
绫子从大学回来后,也会转来这里。
“她说今晚在S会堂有兼职,太迟了就赶不及啦。”夕里子叹息。
“你毋须为姐姐兼职迟到的事也担心埃”国友微笑说。
“对呀——我知道,可是性格改变不来的嘛。”
对。人有杞人忧天型,也有乐天型,各形各式才有趣。夕里子也遇过各种经历,变成达观,可以“放心地担心”了。
“可是,如果那是演技的话,那就相当了不起。”国友说。“可以不眨眼地说说,说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她那种吃法……结果,她吃了十二个面包,二百五十克——不,三百克的牛扒,还有五种甜品。”。“
“好厉害,若她是演员,就是天才啦。”
“对,因此我觉得,她可能是说真话。”
“后来呢?”
“什么后来?”
“晚饭后,她没引诱你?”
“喂喂——对方知道你的事哦,就这样分手了。”
“好极啦!”夕里子微笑。“不过,木下伸子的兄长能不能接受呢?”
“是埃他那番话没让人怀疑的理由。如此一来,就变成伸子为何弄死野添广吉。”
“关于那点,我想春代在某种形式上有所关连。尽管伸子的死是出于自杀的。”
“村井悟目击她的自杀,那是肯定的了。”
“其后是室田克彦和崛江均的死,这个神秘女子春代的嫌疑不是零吧。”
“对。总而言之,两个都死了。要查出真相嘛……”“如果不是春代的话.干嘛崛江要杀了室田?”
“晤……”国友盘臂沉思。
这时,传来声音说:“咦,你们在呀。”
来者是珠美。
“怎么,是你呀。”
“什么怎么的,这么可爱的妹妹。”
“自己说可爱就不矜贵了。我们在等大姐,你来干什么?”
“我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你说凉子?”
“国友哥,我谢了。”
“喂喂,太见外啦。”
“国友,小心她要你请客。”夕里子调侃说。
“——大家好。”当事人神代凉子走过来。
“咦,你怎知道我们在这儿?”
“刚才我下楼时,看到你的影子。”凉子就像另外一个人那般开朗。
——现在,凉子的母亲厚子也转过这间医院了,且是小小的单人居。凉子在房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出钱的乃是那个凉子的“舅父。”
听闻凉子逃出来后,国友造访那个家庭,遇到他们夫妇正在激烈的吵架——丈夫偷情的事被揭破,气疯了的妻子在屋里狂追着丈夫。
听见国友来访的理由时,“舅父”脸都青了。他和公司女职员偷情的事已够瞧的了,万一凉子的事传进妻子耳里,他会被杀掉!
于是,他不住道歉说:“我会向凉子道歉,请她原谅的。”
又说那晚的事不是认真的,只是开开玩笑而已。他怕国友说出什么,于是主动表示要把厚子转去好一点的医院。
如此这般,国友就把神代厚子转送到安井和美所住的这间医院来了。
“你妈妈的情形怎样?”夕里子问。
“嗯——请看,”
凉子夸张地摊开两手,一名穿上粉红色可爱晨褛的女士走进茶室。
“佐佐本小姐。”她注视珠美。“承蒙照顾了。”
珠美看傻了眼。“这是……你母亲?”
“整个人精神起来啦,瞧。”凉子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
“真的……好像另一个人一样。”珠美说。
“好极啦。”国友说。
他没把凉子从舅父家跑出来的内情告诉厚子,凉子也央求他别说出去。
“我在想,我怎会突然受到重视。”厚子说。
“那还用说,你是我妈妈呀!”
凉子的话叫厚子难为情地红了脸。
“对了!我要去买东西。”凉子说。“跟昨晚的一样,可以吗?”
“买点不同的吧。每天一样,会腻的。”
“我知道。妈妈有胃口了,半夜说肚子饿了哪,我去便利店买便当回来。”
“凉子!在外人面前别说那个。”厚子瞪女儿一眼。
“我也买自己的。”凉子笑着,走出茶室。
“给大家添麻烦了!”厚子羞红了脸。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国友说。
“嗯。”厚子拉椅子坐下来。
“有关崛江先生的事——听说他有女人,那是室田春代女士吗?”
厚子点点头,说:“我想是的。”
“你想是的。即是没法证实?”
“外子……对,他可能没说是那个名字。不过,他和春代女士的关系变成流言,传进我耳朵。”
厚子一边回想一边说:“我曾逼问他,是不是春代女士——他没有否认,但他又没说是其他女人。”
“是否想过,可能是别的女人?”
“不,没有——为何这样问?”
“不也没什么特别——”国友欲言又止之际,夕里子起身说:“——好像有事发生了。”
“嘎?”
“上面吵吵闹闹的。”夕里子的直觉很敏锐。
国友也站起来说:“我上去看看。”
“刚才,有个女孩被车撞倒。”一名护土气喘喘地跑进茶室。“神代女士在不在?”
“蔼—是凉子!”厚子刹时脸色转白。
夕里子等人一同急急冲上一楼,珠美扶着厚子跟着上来。
“没事了!”玄关前面的人群中有声音喊说。
“获救啦!”
夕里子分开人墙硬挤进去。
“让一让——对不起!”
人墙分开了,但见凉子瘫坐在眼前,按着伤了的膝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