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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啊！我现下若不杀你，日后必成心腹大患！”欧阳锋没想到谢曜年纪轻轻，武功竟已到如此地步，手臂现下还发麻！
  谢曜惊急下运出心法，竟误打误撞将先天功第一层门槛踏破，他胸口一会儿火辣辣疼，一会儿凉飕飕冰，想要站起再战，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欧阳锋正欲下手，身后突然簌簌作响，仿佛有千万蝗虫飞来，不知是甚么暗器，忙转身去拔蛇杖，双手急抡，将自己罩杖影中。便他拔杖瞬间，一匹灰马凌空跃出，马背上一人扔出一大张花布，欧阳锋生怕有诈，忙凝神后退，抬杖“嗤”一声将花布一分为二，待花布落地，灰马早已奔远，而本地上谢曜也毫无踪迹。
  欧阳锋见谢曜逃走，心知自己杀了他师父，日后仇人相见必定你死我活，他微一调息，顺着马蹄印疾步追去。
  *
  “谢疯子，你一个人逞什么能？这下好啦，又吃了那老毒物一掌，不死也要病半年！”天书说着不解气，抬手又谢曜脸上狠狠一揪。
  谢曜横马背上，不由苦笑：“天书，你能懂我心情么？我只要听到他声音，便想起师父，不将他杀了，难平心中恨意！”天书听他又提起桃花岛一事，心如擂鼓，生怕他来责备自己当日不肯事先告诉他事情。
  天书眼神一闪，颇为害怕问：“谢疯子，倘若……倘若我每告诉你一件事，我生命就多一分危险，你还会向我询问吗？”谢曜对那件事错误早已经通通揽自己身上，然而天书，今日忽然提起，却不禁让他心头一震。
  “你……甚么意思？”
  天书低下头，掩盖表情，低声道：“我其实比任何人都贪生怕死。”谢曜还未明白她这句话意思，就见坐马背上白衣姑娘猛然一变，成了本《三字经》，躲进马侧书袋里。
  谢曜正欲详问，胸口却又抽痛起来，他无力握紧缰绳，身子一翻，滚落马背。芦苇不知捡什么山路，谢曜顺着小坡一路下滚，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声撞杂草丛生墙角下。他抬头一看，红墙灰瓦，甚是气派。谢曜猜到欧阳锋会追来，便将芦苇放了，让它下山。自己带着天书，一拐一拐来到正门，此时暮色四合，山林中冷寒阴森，门口挂着匾额黑黢黢一块，谢曜瞧不清上面写得什么。
  便此时，里间忽然传来一声沉闷钟声，山中回荡开来，谢曜捂着胸口上前一看，才发现那匾额上明晃晃写着“少林寺”。
  第92章　险之又险
  欧阳锋顺着蹄印一路追到山脚，见蹄印时而可见，时而隐没，听到簌簌动静，抬头只瞧那匹灰马正亭下悠闲吃草，马上人却不。
  亭子不大不小，中有石桌，方匾上题着“一苇亭”。传说少林达摩祖师渡过长江时，并不是坐船，而是江岸折了一根芦苇，立苇上过江，是有此意。欧阳锋正晃神，却听山顶传来一声庄严肃穆钟声，他竟来到少室山下。
  欧阳锋山上各处搜找了一番，丝毫没有谢曜踪迹，他抬头看寺院一角飞檐，眯眼道：“这小子定被少林那群秃和尚给藏起来，我倒要看他们交不交人！”说罢昂首迈步，朝少林寺走去。
  他虽身处西域，但对少林寺却早有耳闻，早北宋时期，少林寺便“以禅入武，习武修禅”，当属正道武功源头。但随着金兵南下，淮北沦陷，少林寺因拥有固定寺院和僧侣，不得不采取远离抗金纷争措施，委曲求全。靖康之乱后，少林寺又因火工头陀叛变，苦智禅师出走西域，从此一落千丈，而随着全真教崛起，此消彼长，少林渐渐淡出武林视线。
  但即使如此，欧阳锋每往少林寺走一步，心下便不安一分，他走到门前，只见寺院门口并无僧人守卫，于是敲了敲门环，高声道：“欧阳锋前来拜见少林方丈。”
  这一声内力充沛，直让人振聋发聩，漫山遍野回荡。不过片刻，立时有一穿黄衫僧人开门来，却挡门前，冷冷道：“少林寺不见外客，施主请回。”这僧人不捻佛号，态度也不温和，欧阳锋瞧他步子沉稳，显是个武功不差练家子。如此一想，他心下对少林寺又忌惮了两分。
  “嗯，你将那受伤小子交出，我欧阳锋这就离开。”
  僧人瞧他一眼，怪道：“施主休打诳语，少林寺绝未见过甚么受伤小子，你下山去罢。”言语间，竟好似从未听过西毒欧阳锋名头。
  欧阳锋此时也来气，他自持一派宗师不愿与其争论，以为少林会将他迎进好好招待，却没想门口便被堵住。当下蛇杖一挥，将他僧人逼退，强夺门而入。
  那黄衣僧人见他武功卓绝，又惊又怒，喝道：“你好大胆子，竟到少林寺撒野！”这一下也不称“施主”，转过身来，踏上一步，右手一拳击出，左掌跟着右拳上一搭，变成双掌下劈，正是“闯少林”第二十八势“翻身劈击”。欧阳锋握住蛇杖，看都不看向他肩头砸去。黄衣僧人沉肩回掌，却不料还未碰到来人衣角，便被震开四五步。
  不多时寺内钟声急响，四面八方涌来几十名武僧，手拿少林棍，朝欧阳锋拦架。欧阳锋冷哼一声，蛇杖急抡，将这些武僧棍子通通缴了，力贯手臂，砰一下还回，不出几招便将其打退，众人无不为他武功惊骇。便此时，边门中又窜出四名黄衣僧人，飕飕飕奔上前来，手中都没兵器，但身法迅捷，衣襟带风，武功颇为了得。欧阳锋索性凝气卓立，静观其变。当先一名僧人奔到离他四丈之处，朗声说道：“主持方丈传谕：着来人放下兵刃，前往大雄宝殿商议。”
  欧阳锋冷笑道：“不必客套了。你们将人交出，我这便下山。”
  那传话僧人瞧了他眼，也不答话，转身便去传讯。过得片刻，一消瘦老年僧人被两名中年僧人拥簇着缓步走近，双手笼袖中，让四周武僧退下，微笑上前：“欧阳施主驾临敝寺，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欧阳锋见终于出来一个稍有眼色人，不由笑了笑：“好说好说，还未请教尊驾法号？”
  “衲子乃本寺方丈，天鸣。”天鸣禅师说罢，抬眼道：“敝寺中近二十年不曾有外人进入，出家人不敢妄语，欧阳施主心寻之人绝不此。何不如安心享用斋饭，隔日下山去寻。”
  欧阳锋冷哼一声，道：“大师意思是我无理，故意上你少林来闹事么？”话虽如此，他却被天鸣禅师这话一提醒，倘若谢曜并没有少林，而是躲其它地方，他此干耗，岂不是正好给了谢曜逃亡时机。
  “你当真没有窝藏一受伤小子？”
  天鸣禅师双手合十，颂了句阿弥陀佛，道：“欺瞒欧阳施主，于衲子又有甚么好处？”
  欧阳锋也知天鸣禅师没有必要因谢曜和他扯破脸皮，他看了眼天鸣禅师身后两僧人，只见他们太阳穴微微凸起，显是绝顶高手，少林寺还有罗汉堂、达摩堂，寺中卧虎藏龙，欧阳锋也知不好相与，当下抱了抱拳，旋身离去。
  待欧阳锋离去，天鸣禅师沉声朝左右吩咐：“彻力搜查全寺，看是否真有外人混入。”
  ※※※
  谢曜从后墙翻身躲进少林寺，便一直伏草丛中动也不动。他受了欧阳锋蛤蟆功，此时体内真气紊乱，体寒胸闷。迷迷糊糊间，但听寺院里一会儿钟声告急，一会儿吆五喝六，十分嘈杂。
  天书探得口风，心知少林寺正搜查二人，此地不宜久留。她用书页拍拍谢曜脸庞，道：“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谢曜被她一冰，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些，扶墙站起来。谁知刚站起身，就听不远处有僧人大声说话，他心下一惊，慌不择路往某个地方奔去，也不知弯弯绕绕来到甚么地方，躲墙角一瞧，但见门口站着四名武僧，个个神情戒备，好似什么禁地一般。
  谢曜此刻受伤，勉励提着一口气，身后鼓噪声越来越近，他已无路可逃。当下想到危险地方便是安全地方，只得奋力一搏。当下他捡了一块泥巴，往西南方一颗大树冠上掷去，但听树枝刷刷声响，引得四名武僧一齐往那看去，两人已抄起棍子追去：“甚么人！”谢曜瞅准空挡，凌空一跃上房顶，如轻燕穿林，踢开长窗，钻入阁楼。这一下可谓险之又险，若出了一份差池，谢曜便已被发现。但他此刻已经藏身于此，只要没人上来彻搜，一时半会儿绝无人察觉。
  谢曜屏息静气，但听楼下有僧人交谈，但过得片刻，声音渐远，却是搜查之人离开。他松了口气，这才打量阁楼，黑暗中，见四面八方全是书籍，密密麻麻不胜枚举，这误打误撞，竟躲进少林寺藏经阁！
  这一下心神大震气血翻腾，他再坚持不住，双眼一黑，登时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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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九阳神功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去多久，谢曜只觉喉间一股清凉，努力睁开沉重眼皮。
  天书放下水杯，拍拍他脸，轻声唤道：“谢疯子？谢疯子？”
  谢曜扶着胸闷处坐起，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还藏经阁。他问：“天书，过去多久了？”天书答道：“一天一夜。”
  “可有人搜来？”
  “来了两次，都被外间四个武僧挡出去了。”天书说罢，看他额生虚汗，唇色苍白，显然大伤未愈，隐隐还有加重迹象，“你……感觉怎样了？”
  谢曜摇了摇头，咳嗽道：“欧阳锋不愧成名多年，我受了他一招蛤蟆功，此时……”他说到此处打了一个哆嗦，寒气上涌，忙运功压制。好一会儿，谢曜方道：“不过我也因祸得福，竟打通奇经八脉，跨入先天功第一层。”
  天书低眉敛目，似乎思考什么，她忽然站起身，环视藏经阁，问道：“你记不记得，斗酒僧留下《九阳真经》便这藏经阁中？”
  谢曜闻言一怔，反问道：“你不是每告诉我一件事都会有生命威胁，为何还要说？”天书身形微微晃了晃，转过头不让谢曜看她表情：“我自有办法，只是这个办法不怎么容易罢了。”她不等谢曜追问，拉回话题道：“你到底找不找？难得因缘巧合入得少林，《九阳真经》乃至阳武学，定可祛你体内蛤蟆功寒伤。”
  谢曜虽觉不妥，但他身受重伤，此时恰好有一机遇，如何能放。当下扶着书架，开始一本一本翻看。
  藏经阁中藏书千万，而《九阳真经》一共四卷，数藏于《楞伽经》中。谢曜和天书犹如大海捞针一般翻找经书，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天书一声大喊，高呼：“来，我找到啦！”
  谢曜忙比了个噤声动作，天书一愣，不由讪然。他拿过《楞伽经》细细翻看，但见上面密密麻麻都写梵文，而夹缝中却用淡墨写着蝇头小楷，第一行便是经文总纲“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自狠来他自恶，我自一口真气足。”，同《九阴真经》中“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截然相反。他定一定神，从头细看，文中所记先是练气运功诀窍，慢慢诵读下去，突然心头一震，见到三行背熟了经文，正是道家先天功心法，谢曜随手翻阅，过得几页，又见到禅宗文句，待将四卷真经翻完，后一句“呼翕九阳，抱一含元，此书可名九阳真经”为结。
  谢曜合上书页，心神还停留经书中。他心念一转，猜想斗酒僧取胜后觉得《九阴真经》当中阴气太重，不易修炼，后出涅槃炉，创出凌驾于前者《九阳真经》，所以此功佛道相参、刚柔并济。而经书上说，功力大成后，内力自生速度奇，无穷无，是疗伤圣典，百毒不侵，专破所有寒性和阴性内力。虽无具体招式，但天下武学皆附拾可用，端得是绝妙武学。
  天书见他直愣愣盯着经书整整一夜，出言唤了两句，可谢曜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完全沉浸武学世界当中。天书讨了没趣，便也不打扰他，从房顶轻手轻脚钻出，潜入少林厨房找东西来给谢曜吃。
  九阳语句不如九阴晦涩，加之谢曜现下已经今非昔比，就算不用天书解释，自己也能参透。他道家、佛法皆有涉猎，先天功也跨进一只脚，而《九阳真经》精要正是从先天功演化而来，谢曜屏息调气，短短几个时辰，便将真经心法大意领悟，待将心法运行十二周天，便感身体里蛤蟆功寒气消褪不少。
  谢曜当下便立目标参透《九阳真经》，不仅为了自己伤病，存了一颗让自己变强决心，世道如此艰难，惟有立于不败之地，方能护尊师、爱母，以及所有欲护之人。思及此，谢曜不由一怔，仿若黑暗中看到一缕阳光，风雪中捧着一颗火种。他以往练功实非所愿，皆由天书逼迫，但现下瞬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