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2-18 00:26      字数:4816
  魔障干扰,稍有把持不定,不免走火入魔,不但全功弃,而且小则受伤,大则丧身。
  郭靖见他把脉,竹筒倒豆子般说:“曜弟,我用《九阴真经》里疗伤功法,还剩两日便能痊愈。”
  谢曜“噢”了一声,想了想他也练过《九阴真经》,但下卷全是些武功招式,上卷才是内功心法,是以不能帮助。
  黄蓉见他表情不由大感奇怪,出声问:“喂,你为何听到《九阴真经》一点反应都没有?”郭靖忙道:“蓉儿,你不要喂喂叫,他是我结义兄弟,姓谢名曜。”
  “谢曜?”黄蓉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见郭靖脸色,吐了吐舌头不笑了。
  谢曜早被人嘲笑名字惯了,也不意,反而笑说:“小时候,你这靖哥哥还给我送过一瓶巴豆粉。”
  黄蓉一听大感兴趣,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送了他一口锅。”
  黄蓉冰雪聪明,只这么一句便明白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脸色通红。
  谢曜这时候探查到郭靖手腕内力流向,对黄蓉道:“让我来。”郭靖恐怕他内力修为不够,愣了愣道:“曜弟?”
  谢曜道:“无妨,你只管按照《九阴真经》练气行功,我旁护持,以免出岔。而黄姑娘也可以趁机休息片刻。”
  郭靖想到黄蓉五天五夜照顾,心下愧疚,点头同意。
  倒是黄蓉害怕谢曜功力不到家,略有迟疑,经不住郭靖相劝,站起来将位置让给谢曜。谢曜朝她喊了颔首:“多谢。”
  随即盘膝坐谢曜对面,双掌与他双掌对抵。谢曜也是因为学过一阳指才敢托大,这一阳指谢曜学会六脉神剑后已然悟得真谛,阳主生发,少阳为阳气初生,其脏应肝,五行应木,其时应春,阳气为人身之大宝,故一阳指可使人一阳初生如春之万物生发。与六脉神剑大区别便是一阳指乃救人之术而非杀人之功,用来治疗内伤再好不过。
  郭靖开始还担忧谢曜内力修为,但觉双掌间忽然一股浑厚阳刚内力过中渚穴流入自己体内,驱逐蛤蟆功所创寒气,浑身舒畅不已。郭靖看了眼谢曜,心下对他十分佩服,没想到两年间,谢曜和他一样,都有自己不同际遇。
  谢曜却没想到这些,他从中渚穴运送内力后,手指一动,又准备去拂郭靖胸口穴道,哪知郭靖内功已颇为精湛,身上一遇外力来袭,肌肉立转,不由自主避开了他手指。谢曜“咦”了一声,手上加,连拂两下这才拂中。
  他看了眼郭靖,也是佩服不已。
  黄蓉见这二人目露笑意,似乎心意相通。而郭靖原本苍白脸色也渐渐有些红润,又过了半个时辰,谢曜额上已经起了一层细细密密汗珠,反观郭靖却是大汗淋漓,神情委顿,但当汗水风干,人便立时容光焕发,却是渡过危险时期了。
  第59章 野店话别
  谢曜收功侧,双手平放于膝,又运行了一周天先天功法,吐出一口浊气,方睁开双眼,道:“义兄,虽然你此时已无大碍,但九阴中疗伤之法一定要坚持完毕,这两日你还是得这密室中疗伤,否则日后恐遗病根。”
  郭靖知道他所言非虚,点点头道:“曜弟,这次多谢你了。”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谢曜说完这句,方觉熟悉,似乎又回到小时候。
  郭靖也感慨良多,张了张嘴,想问谢曜这几年遭遇,却不知从何开口。黄蓉见谢曜二话不说就来帮郭靖治伤,对他也很有好感,想他兄弟二人多年不见定有话说,于是道:“我出去看看,你们聊罢。”
  郭靖点了点头,道:“蓉儿,你小心,欧阳克还外面。”黄蓉哼了哼说:“他被点住穴道,我一根手指都能戳死他。”
  待黄蓉离开,郭靖方道:“曜弟,那日……嗯,那日你跳崖后……”
  谢曜笑着道:“你方才看见程瑶迦了罢?”
  “嗯,不错,我前段时间还丐帮救过她。”
  谢曜叹了口气,方说:“我那日跳崖后,大难不死,被程瑶迦父亲救下,也因此认识她。而后我们半路遇上强盗,便是那黄河四鬼,想必你也见过了。幸得全真七子中孙不二道长相救,后来我和程瑶迦一同拜入全真教,学得点皮毛功夫。”谢曜说到此处想到德罗追等琐事,却隐去不提,接着说:“后来和教中一名弟子起了矛盾,此人心肠歹毒,趁我练功之时将我扔下悬崖……”
  郭靖听到此处“啊”了一声,虽然谢曜此时活生生他面前,他也忍不住惊呼出声,追问:“你可曾有事?”
  “你说呢?”谢曜横他一眼,这表情和小时候一模一样,郭靖忍不住哈哈一笑,说:“曜弟,你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谢曜接着道:“我掉下悬崖虽然没死,但又遇上黄河四鬼,还有完颜洪烈手下那帮走狗,想必你也遇到过了。这帮人正商量着拉欧阳克入伙行那卖国求荣事,我被他们一路押到白驼山庄,使了些小计才逃出,总而言之,是和欧阳克结上仇了。”
  郭靖点点头,看了眼外间欧阳克,道:“怪不得他见到你恶声恶气。”他看向谢曜,却又道:“那你这一身功夫……”
  谢曜知道他心下疑惑,便说:“后来我一灯大师座下两年,这些功夫全都归功于他老人家。日后你若有缘见到,定要帮我带声感谢,我……我怕是没有颜面去了。”他临走之时对一灯大师那般无礼,现下想起,只觉得愧疚万分。
  郭靖重重点头,表示记下。
  “再后来我一路游山玩水,这不,刚好遇到你们此,顺手相助了。”谢曜讲完,方又问道:“对了,我妈妈怎样了?”
  郭靖顿了顿,道:“你跳崖后乌日珠占婶婶以泪洗面,我妈妈怕她孤独,便搬去与她同住。后来二师父对她说你还活着,只是不愿意回家,江湖上闯荡一段时间,定然会回去。如此一来,乌日珠占婶婶就开心了。”郭靖看了眼谢曜,又笑着说:“二师父当然是骗乌日珠占婶婶,但没想到,曜弟你真活世上,闯荡江湖。”
  谢曜念及朱聪,心下一酸,道:“那……那师父他们现可好?”他说是“他们”,便是指江南六怪六人。
  郭靖道:“他们倒也还是老样子,但武功是越来越好了。二师父为挂念你,哎……他当日也后悔万分,没有好好听你辩解。”
  “不,错我,是我那时候太过偏激。”他这两年几经变故,特别是瞎眼那段日子里,颇为理解柯镇恶之苦,说起来,即使柯镇恶纵有千般不是,他毕竟是朱聪师兄,倒是自己逾越无礼了。
  谢曜长叹一声,说:“我只顾着气恨柯师父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于我,况且那时五师父是死于梅超风之手,解释也解释不清,便想着用死报复,却不料让彼此误会加深。”他说到此处,忽然朝郭靖微微一笑:“这下好了,不仅你可以为我作证,黄姑娘也可以为我作证,我那日用不是九阴白骨爪。”
  郭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嗯,是九阴神爪。”他对上下卷《九阴真经》都已经十分熟稔,当年谢曜那招反抓功夫,确是九阴神爪。
  郭靖感慨道:“可笑你那会儿已经练就了那样至高无上武功,却故意比试输给我,曜弟,你真是……真是……”
  “真是好人!”谢曜挑眉笑道:“我若不认输,难道真让柯师父钻我裤裆么?”
  郭靖想了想,也不由失笑。
  谢曜又问起他近年来情况,郭靖自从谢曜坠崖后又待了两年,两年间全真教七子之首马钰暗中教他了内功,是以武功大有精进。后来随江南七怪来到中原,结实黄蓉,又遇到洪七公传授武艺。
  “七公和那一灯大师一样,都不肯收我们为徒,却教我们功夫,真是大大善人,好人。”郭靖说罢,忽然问:“曜弟,你可认识杨康?”
  谢曜眉头一皱,知道此人并不亲宋,也陷害过郭靖多次,是杨铁心和包惜弱儿子。杨铁心和郭靖父亲是兄弟,他二人本该也是兄弟,但杨康始终其心不正,日后多行不义必自毙,却也怨不得谁了。
  郭靖见他出神,不由唤道:“曜弟?”
  谢曜“啊”了一声,说:“那是谁?”
  郭靖便将杨康此人来龙去脉说了,并且道:“我不知道杨康他到底是愿意帮谁,他若亲手杀了完颜洪烈,那我就对他甚么也不怪罪了。”
  谢曜却对此不置可否,他叹道:“咱们局外人如何看得懂局外事?杨康固然是汉人,但他却是被完颜洪烈带大,从小认定自己金国人。完颜洪烈一没有亏待他,二没有苛刻他,十多年养育之恩横那儿,即便完颜洪烈不是金国王爷,是咱宋朝一贪官污吏、一地痞流氓,杨康要杀养育自己人,如何下得去手?”
  郭靖闻言不禁有些恍然,但他却觉得这有悖常伦,但到底哪里悖了,却又说不上来。他只知道汉人就该帮汉人,汉人就该打金国人,这些弯弯绕绕,却没有想得太多。何况郭杨两家世交,家都是被完颜洪烈所毁,此人应当是他们二人不共戴天仇人。谢曜心知他一直都是这样,微微笑道:“别想那么多,我说这些,只是让你留个心眼儿。”
  两人又东南西北胡聊一阵,却是黄蓉端了饭菜过来。谢曜站起身,对郭靖道:“义兄,你可知师父他们现哪儿?”
  郭靖和黄蓉对视一眼,道:“大约是江南嘉兴一带。”谢曜点了点头,对他们道:“我总得去找。”
  “你要走?”郭靖十分不舍,但他现情况窘迫,让谢曜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脸上神色不由得复杂难言。
  谢曜笑道:“你伤势再过两日就好了,我还有要事,若有困难,直接找我便是。”郭靖知道他执意要找师父们说清当日误会,也不挽留,互相道了珍重作别。
  谢曜来到外间,却见程瑶迦蹙着眉头,陆冠英旁低声说着甚么,二人见到谢曜,都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程瑶迦经过这会儿早已经平定下来,但没想一见谢曜,却还是抑制不住激动。
  谢曜拉开凳子,对二人含笑道:“师妹,这两年别来无恙。”
  程瑶迦点了点头,却不说话。陆冠英已经从程瑶迦口中得知了二人关系,正准备离开让他师兄妹座谈,却听人道:“师妹夫,来,你也坐下。”
  陆冠英不明就里,但这句谢曜自创“师妹夫”很让他开心,当下端坐那。
  程瑶迦不肯开口,于是谢曜只有自己说,他将自己这两年经历都一一给程瑶迦说了,末了看着二人道:“师妹,陆公子是个可靠良人,你能有个好归宿,师兄十分欣慰。”
  程瑶迦闻言,这才抬头看着他道:“师兄,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回到房中,看到你将那锦囊还回,心中可有多难过……”
  谢曜正色道:“我若不还给你,你日后会难过。”
  “何出此言?”
  “你那会儿还小,情爱之事根本不懂。师兄又穷又没本事没背景,哪能照顾你?”谢曜抬手指着陆冠英道:“你看,你现夫君可就比师兄好多啦,少年英才,还对你这般好。”他说到此处忽然又板着脸:“若他以后欺负你,你只管找师兄帮你打他一顿,挑断经脉,扔进太湖里。”
  “别!”程瑶迦一听这话大惊失色,待看谢曜双眼含笑,这才知道是上了当。低下头,霞飞满面,再不敢去看身边陆冠英。
  谢曜又拿出那锦囊,扬了扬道:“不过现我算是收下了,以后希望凭此去你们府上讨杯满月酒。”
  陆冠英听到谢曜这番话也好不开心,他也没想到谢曜不仅武功好,人品也不差,心底对谢曜十分感激。若是如此人物,就算程瑶迦少时爱慕,他也能够释然。
  程瑶迦对谢曜爱慕那是少女初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忘掉,但如今她已经嫁给了陆冠英,从小灌输女子思想,也心知自己不能再逾越半分了。虽然遗憾,平心而论,陆冠英确对她呵护备至。
  思及此,程瑶迦抬头对谢曜道:“师兄,我知道了。”
  谢曜见她神色,心里一块大石落地,颔首道:“师兄没有妹妹,一直是将你当自己亲妹妹看待,如此就好,你这样,师兄也才放心。”
  程瑶迦这时忽然变了脸色,皱眉道:“没想到那赵志敬和廖志如此歹毒,怪不得他二人当日禀报说亲眼见你跌下山崖。师兄,要不我这就去将他丑事告诉师父?”
  “不必了,我此行也正要回全真教,这两个人我自有办法收拾!”
  程瑶迦和陆冠英见他说十拿九稳,便不再多言,三人又小叙几句,谢曜眼看天色将暗,抱了抱拳,与他们分别,并约定有空定去太湖陆家庄拜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b火箭炮,十字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