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节
作者:理性的思索      更新:2021-02-18 00:26      字数:4822
  讲究弘扬佛法经书。他不由想到了全真教藏经阁,一楼也都是这些理念上东西,当下再不多想,上得楼去。
  天龙寺比全真教多了一个好处,那便是没有守经阁怪人。谢曜来来回回将四层楼走完,却也没发现和武功秘籍有丝毫相同书籍。倒是天书抱着一本又一本书,三下五除二吃掉大半。
  谢曜挠了挠头,干脆背靠着书架一屁股坐地上,他百无聊赖随便抽出一本书,没了封面,也不知是什么内容,但见经书发黄,也还有些年头。
  那书本抬行第一句便是“九品莲台,转乾坤,愿渡一切恶,愿修一切善,愿成无量佛。”
  谢曜看到“九品莲台”四个字不禁微微一怔,想到临走前一灯大师对他所言那番话,问他可曾真正领悟。然而领悟甚么?爱结、恚结、慢结、痴结、疑结、见结、取结、悭结、嫉结九中凡业又如何?他谢曜这一生力做到不贪爱、不嗔恚、不慢邪、不发痴、不猜疑、不邪见、不戒取、不吝啬、不嫉妒,这种浅白道理又需要怎么领悟?
  谢曜隐隐觉得抓住了甚么,他闭着双眼,回想那日离去时一灯大师念那段莫名其妙经文,不由自主呢喃道:“九品莲台,九众生居,九有功架,九来悟法。天之精,地之精,金之精,水之精,木之精,火之精,日之精、月之精、星之精,颤拉采收精气,三十六息也……颤拉采收精气,三十六息也……三十六息也……等等!三十六息!”谢曜倏然睁开双眼,三十六息乃武学调戏之法,莫非……莫非……
  谢曜刷站起,欣喜若狂道:“我懂了!我懂了!天书,我懂了!”
  天书从旁边书架转来,问:“你懂甚么了?”
  “我误会一灯大师了!是我太过轻狂,大师一番好心,却被我当做是他不愿传授。”谢曜叹了口气,摸着自己身上经脉形式,低声道:“手太阴肺经,功架一品,是为不贪爱,引天之精,颤气吊马,不用意,过三十六息出拇指;手厥阴心包经,功架二品,是为不嗔恚,引地之精气,拉气横马……”
  天书打断他问:“甚么意思?”
  谢曜微微一笑,说:“我也不甚大明,但一灯大师确是将一阳指传授给我了。他两年中教我佛法便是这一阳指入门根基,后几句却是功法精要。若佛法修为理解不够,强行修炼一阳指只能适得其反。一阳者少阳也,少阳为阳气初生,生机乃发,万物于生,一阳初始而生生不息。然而重要却是九悟,能不能悟出来全靠我自己。人体经脉能过三十六息少之又少,而这其中必须全部由指法过出,是以从手指经脉中一一排除,就能找到这九条经脉,从而由运行穴位使出一阳指。”
  天书听他说滔滔不绝,不知怎,竟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谢曜。
  “是么?如此恭喜你了。”
  谢曜莫名其妙道:“我参透了一阳指,你难道不高兴?我们可以走了,不用此学六脉神剑了。”
  “六脉神剑?”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惊喝,天书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谢曜一把抓住,塞入怀中。
  谢曜走下楼梯,问:“是谁楼下?”
  恰好说话那人也正上楼,两人一上一下楼梯中相遇。来人披着袈裟,六十来岁年纪,童颜鹤发精神奕奕,正是寺院主持方丈法玄和尚。
  那法玄和尚见了谢曜先是一愣,而后微笑道:“施主,多年不见,你都长大了。”
  谢曜闻言有些发愣,不知道这和尚怎么认识自己,他却是不认得此人,于是支吾道:“敢问大师法号?”
  法玄神色有些不乐意,合掌道:“阿弥陀佛,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么?”话虽如此,法玄还是将自己名字告诉了谢曜。
  谢曜点了点头:“晚辈记性不好,法玄大师莫要见怪。”
  法玄见他十分有礼,也很高兴,道:“我方才听你提起六脉神剑,可有甚么事情吗?”
  谢曜对这笑眯眯主持也很有好感,于是道:“法玄大师,我听闻天龙段氏高超武功乃属六脉神剑,可我前段时间去和一灯大师研讨佛法,他却不会此功,这又是为甚么?”
  法玄不禁一愣:“你见过一灯大师了?”
  “正是,但一灯大师隐居深山,不愿被俗世烦扰。”
  法玄道:“是了,一灯大师便是这样性子。”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六脉神剑这样功夫谁不想学?但这门功夫早保定帝那会儿,便已然被毁啦!”
  “被毁了?”谢曜顿住脚步,惊讶望向法玄。
  法玄又叹了叹气,才言道:“当年大雪山大轮寺高僧来我寺挑衅,非要抢夺段氏六脉神剑,为了不使六脉神剑落入他人之手,我寺中一位大师用一阳指指力将六卷秘籍通通付之一炬,自宣仁皇帝逝后,这六脉神剑便也就此失传了。”
  谢曜闻言不禁觉得可惜,只道:“不能亲眼见识此功风采,当真遗憾至极。”
  法玄“哎”了一声,忽然道:“当时那大轮寺高僧被我宣仁帝击退,六脉神剑是以并未全部烧光,还留有残卷。施主,你若想一睹风采,便随我来。”
  谢曜不由得双眼发光,大喜道:“这可是真?”
  “舅舅甚么时候骗过你。”法玄说罢,转身便去引路。
  谢曜却有些莫名其妙,皱眉喃喃道:“……舅……舅?”
  第52章 六脉神剑
  法玄领着谢曜又回到藏经阁,数着走了二十步,来到一书柜面前,他拿起禅杖将书柜顶端檀香炉往左推了两寸,但听“轰隆隆”一阵巨响,左侧一面空墙忽然横着打开一扇石门。
  谢曜只道机关密道都是书里东西,却不料这天龙寺中便真真切切见到了。
  法玄对谢曜道:“你跟我来,待会儿见到本玄大师,态度一定要放端正点。”
  “本玄大师?”
  法玄当下便悄声将本玄大师来历告诉谢曜,原来这本玄大师乃是法玄师兄,本来主持方丈之位乃是由他掌管,但本玄沉迷武学自知难以胜任,便将主持之位传给法玄,他自己则居于这暗室当中,钻研天下武学。
  谢曜听罢不禁又开始疑惑,世上难道真有爱武成痴人?宁愿将自己关这不见天日暗室里,就为了去钻研枯燥无味武学?
  他不理解。
  “师兄?师兄?我来看你啦。”法玄一边下楼梯,一边呼唤道。
  过了片刻,只听黑暗中传来一个瓮声瓮气嗓音,肃然道:“你不好好看着外面,进来作甚?”
  法玄转身拉着谢曜手,笑说:“我侄儿想看看那六脉神剑残页,我和他十多年未见了,这点要求却也该满足,否则如何对得起他九泉之下娘亲。”
  谢曜一听这话加莫名其妙,但他转念一想,估计是法玄害怕本玄不同意,故意编些谎话,但如此一来,法玄大师可就犯了口业啊。
  谢曜正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觉得一道火辣辣视线锁着自己,虽然黑暗当中,但谢曜也是当过一段时间瞎子,立刻察觉到视线方向,朝西南方角落望去。
  “你出去,让你侄子留下。”
  法玄愣了一下,看了眼谢曜,道:“施主,你……”
  谢曜心下虽然也是一团乱麻,但面色却十分镇定,道:“法玄大师,你屋外等我罢。本玄大师想必对武学造诣十分高明,晚辈能与他说两句话已然荣幸之至。”
  话已至此,法玄只得点了点头,朝本玄道:“师兄,你可别欺负我侄儿!”说完,又看了谢曜一眼,方才顺着原路回去。
  谢曜总觉得法玄眼神不对劲,但他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这时,那本玄大师忽然点燃了一盏油灯,灯光昏黄无比,谢曜循着一看,果然西南角落里一位身披袈裟和尚盘膝坐蒲团正中。
  虽然久居暗室,但此人并不是蓬头垢面,犹如德罗追那样邋遢,反而穿戴整齐,宝相庄严,花白三缕长须也根根顺直,俨然一副得道高僧模样。
  谢曜见状忙朝他躬身一拜,道:“晚辈拜见本玄大师。”
  本玄淡淡看了他一眼,抬手道:“起来罢。”
  他说完,自己也从蒲团上站起,走到一个楠木柜旁,一边打开柜子,一边询问:“你从何处得知六脉神剑我寺中?”
  谢曜总不可能说是天书,他眼珠一转,一派认真说:“我先前一灯大师座下修行两年,是以能够得知。”这两句话不能当成一句理解,而是上下两句,谢曜上句没有骗人啊,他确确一灯大师那里待了两年;而下一句也没有错,天书告诉他,他是以能够得知。
  本玄哪里看得出他一个翩翩少年满肚鬼点子,只当是一灯大师告诉他。本玄从柜中取出一个布包裹,放木桌之上,朝谢曜招了招手:“你来。”
  谢曜忙放轻脚步走过去,凑上前看。
  但见包裹打开,里面还包着一层白色丝绸,解开丝绸,慢慢露出几片被火烧发黑绢帛。
  第一张绢帛被烧了一半,熏黑了一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绘着个裸体男子胸前图形,身上注明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六脉运走径道。第二张则是手指两个穴位,第三张是脚踝三个穴位,第四张乃大腿三个穴位,第五张乃手腕经脉两个穴位,后一张却只剩下绢帛一角,孤零零剩下一个“冲”字。
  “这便是遗留下六脉神剑残页。”本玄望着这六片残不能再残绢帛,语气竟有些悲哀。
  谢曜看了他一眼,想来也是,爱武成痴人面对这样精妙武功却不能参详,确很遗憾。但他依然想问一件事:“本玄大师,晚辈听说你一生都奉献给了钻研武学,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本玄不禁一怔,抬头道:“你直说无妨。”
  谢曜道:“假如你钻研透彻世上所有武功,那时候又当如何?”
  本玄想了想,双手合十道:“自当是以己之力,普度众生。”
  “如何普度?”
  “人有求,便去助。”
  “如何能知道别人是真求你帮助,还是将你当做工具利用?”
  “这……”本玄不由一噎,半晌才道:“我武功造诣远不能参透世间所有武功,这等问题还是留给能参透人罢。”
  谢曜问不出答案,心中也不禁寥落。他扫了眼那桌上六脉神剑残页,道:“不错,你连六脉神剑都不能参透。”
  他本是一句无心话,但本玄却不乐意了,他上前指着第一块绢帛,大声道:“谁说我不能参透,这第一脉乃是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过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入属于肺脏,再从肺系孔、列缺横出腋下,沿上臂内侧行于手少阴和手厥阴之前,下行到肘窝中,沿着前臂掌面桡侧入寸口,经渠、太渊,沿鱼际边缘,出拇指桡侧端,后乃从少商发,是为六脉神剑中第一剑,少商剑!”
  本玄只当谢曜乃是普通武者,况且这六脉神剑必须以一阳指作基础,否则就算听他念叨成百上千遍也不能懂得分毫。殊不知谢曜刚好参悟一阳指,这六脉神剑少商剑一出,谢曜便牢记心,默默演练一遍,果然精妙之处比一阳指精妙。
  谢曜不禁喜不自禁,拍着马屁道:“本玄大师武学造诣果然高深,凭借这几张破破烂烂绢帛竟能参悟于斯。那手阳明……嗯,第二剑怎么练?”
  本玄这辈子喜欢便是听人夸奖他武功造诣,何况是谢曜这样少年,他当初自恐不能胜任主持,便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出家人该有“定”。诚然,法玄武功没有他高,但仁慈仁善上,却是万万比不过他师弟。
  “第二剑乃是由手阳明大肠经经脉,比起第一剑少商收尾却不同,而是直接起于食指桡侧端商阳穴,沿食指桡侧,通过二间、三间、合谷、阳溪,向上进入拇长伸肌健与拇短伸肌健之间凹陷中,沿前臂下廉、上廉、手三里、手五里、臂臑、肩髃,向上会于督脉大椎穴,然后进入缺盆,联络肺脏,通过横膈,走颈部扶突穴,经颊,左脉向右,右脉向左,分布迎香穴旁,与足阳明胃经相接。”本玄见谢曜听入迷,显然对自己口才大感欣慰,又接着道:“这第二剑便是商阳剑,轻灵巧妙中重创对手,是为精要。”
  谢曜点了点头,当下又左套右套,将六脉神剑五脉都套了出来。他心下虽然过意不去,但终归不想半途而废,当本玄讲到第六脉时候,却闭上嘴不说了。
  “大师,这第六剑怎?”
  本玄颇为着恼看了眼谢曜,指着那仅剩一个“冲”字布料,无语道:“前五张至少都有穴位提示,好比猜题作弊,然而这第六张只有一个字……”本玄说到此处不再说下去,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谢曜被他情绪感染,不由走上前,拿起那“冲”字绢帛,看了一看。年代久远,这“冲”字早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