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4-08-15 16:22      字数: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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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今天晚上不会过去!”他吼道。“你根本没什么不对劲,我今天晚上不会过去,以后也不会!我建议你另外找一个医生,我没有时间治疗长期神经过敏的人。”
  这番话很残忍,不过好像收到了效果,电话不再打进来了。
  婚礼前的两星期,雷欣雅就搬进了医生家,而这又让梅丽觉得自己的道德标准过时了。这种作法在年轻的医生间好像已经广被接受,梅丽自然也不予置评。
  不过她对于自己未来地位的忧虑却很快得到了证实。新的女主人难以讨好,而且动不动就对梅丽挑剔。好日子已经过去了。
  欣雅工于心计,而且会利用自己的条件——不管是性或是雷乔西的财势——得到她所想要的。如果有人对谁才是魏宅的主人有所怀疑,只要看看雷乔西在婚礼前举办晚宴那天的情况就很清楚了。
  魏医生每周都会去当地免费医疗诊所轮值一天,由于欣雅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所以他有时会和梅丽谈到这项工作。这是件他自己真正引以为傲的事,而她也因此以他为傲。有个十二岁墨西哥小男孩已经给他看了一段时间,也动过一个小手术,他已经小心地为小男孩建立信心,愿意接受一项大手术。如果能成功,小男孩以后就能完成恢复健康。魏医生曾向梅丽提过,手术的成败有一半是系于那个害怕的小男孩对他的信赖感。进行这项大手术的前一晚,正是雷家举行晚宴的日子。梅丽听到医生请欣雅更改日期。
  “我第二天九点要开刀,我一定要有充分的休息。”
  “你又不是诊所惟一的医生!”欣雅不以为然。
  “但这是特殊情况!”
  “难道我爸爸的晚宴就不是?里尔,你一定是疯了!你知道爸爸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他的计划,而且这又是个特殊情形。亲爱的,你要知道,你可是爸爸看顺眼的第一个人,他认为你能让我定下来。我刚好知道他要送你的结婚礼物是什么。你认为雷氏银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如何呢?”
  魏医生沉默地思考了一阵。“你是在说梦话吧?”
  “那么我看到爸爸的律师起草的文件,一定也是在做梦了。
  其实今晚宴会的目的就是要赠送礼物。现在你该可以找别人代你明天的班了吧?再说这又不是付钱的病人,只不过是免费医疗而已。”
  梅丽屏住呼吸,暗自祈祷,但是她失败了。魏里尔和欣雅一起去参加了晚宴。他回来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几分钟之后,欣雅也到了门口,梅丽听到他们在玄关处嬉笑。
  “你不该来的,老头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先上车了,他可能不赞成的。”
  “他会恨死了——不过谁在乎?亲爱的,是不是很棒,我没骗你吧?我们真该好好庆祝一下。”
  “已经很晚了——”
  “一点睡前酒——好不好?”
  梅丽在厨房里听到他们的谈话,叹了口气,回到床上。早晨起床后,她冲了一壶咖啡,拿上去医生的卧房。他还在睡觉。欣雅睁开一只眼睛,然后把一个枕头往梅丽身上扔。
  “谁叫你进来的!”她气冲冲地小声说。
  “医生今天要去医院——”
  “取消掉!就说他生病了或怎么了。你没看到他还在睡吗?如果你不立刻打电话给医院,我来打!”
  梅丽由卧房走出,到楼上打电话通知医院魏医生不能做九点的手术。医生一直到中午才下楼来,而就在几分钟之前,医院打电话通知他,那个小男孩死于手术台上。对这位年轻而注定将成为本地上流社会中最受欢迎的医生而言,这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桩小事,可是它却摧毁了梅丽对他的最后一丝好感。
  她记得华特虽然粗鲁又没受过教育,有一回却在手气正顺时离开赌桌——而这是他谆谆告诫她的赌徒大忌——去捐血给一个每晚替他在赌场停车的黑人门房。接手替华特下场的朋友输得精光,可是华特并不在意,他回来时就像个兴高采烈的逃学男孩一样,因为那个门房得救了。即使没有后来雪莉的事,梅丽对她目前的工作也不再有任何幻想了。
  那是婚礼前四天的晚上。欣雅因为排练结婚仪式过于疲劳,吞了两颗安眠药上床睡觉,而医生则在填写存款单,预备第二天早上要梅丽替他上一趟银行。当大门铃响时,梅丽去开门,还没看清楚时,雪莉已经闯了进来。她喝了酒,有点歇斯底里。她的一只眼睛瘀青,脸颊上有割伤。当魏医生匆匆由书房赶出来时,她说她的丈夫已经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所以揍了她。她的说辞真假难辨,但医生的态度倒是相当坚决。
  “你不能留在这里!”他坚持道。
  “就今天晚上嘛,”她哀求道。 “瑞塞也喝了酒,我不敢回家。”
  “我不相信,”魏里尔说。 “柯瑞塞不喝酒的。”
  “他今天喝了。里尔,我好怕,我怕他会杀了我!”
  梅丽看着医生。他好像想到一个好方法似地扶着雪莉的肩膀,把她转向门口的方向。
  “那么你去住旅馆。”他说。
  “为什么我不能待在这里?”
  “因为我不准。”
  魏里尔显然在压低他的声音。当雪莉发现他很在意地往楼梯看时,马上就察觉他要隐藏的是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说:“她在这里,对不对?欣雅在这里!”然后她大笑,把魏里尔推到一边。
  “你们居然等不到结婚之后!哇,这可好了!雷乔西一定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这老小子的女儿虽然是个浪女,可是他本人却正经八百的!没有人比银行的老板更正经了。亲爱的,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你可能就当不成董事了。”
  “你给我走!”魏医生吼道。
  “我会,我会,先让我上楼去查一下。”
  她由他的身边冲过,然后往楼梯跑去,整个人仿佛因酒醉、冲突和受伤而失去控制。魏里尔追上去时落后了两步。当她楼梯爬到一半时,忽然绊了一跤、往栏杆摔倒,她尖叫着在空中乱抓,然后魏里尔和梅丽就满怀惊恐地望着她由栏杆摔到入口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的头碰地时发出一种令人悚然的声音。等魏医生赶上前时,她已经死了。
  他有好一阵子吓得说不出话来,然后他转身对梅丽说:“你得帮帮我。”
  “你是指什么呢?”
  “你看到事情的经过,完全是个意外——她自己跌死的。可是我不能让别人发现她死在我家里。梅丽,你会开车吧?”
  “会。”
  “好,欣雅在睡觉,我给她的药会让她睡到早上。我去把我的车开出来,然后给你用。我会把柯太太的尸体放在她的车上,然后把车停到她经常开的那条小路上。”
  梅丽感到迟疑。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没有?”医生问她。
  “我懂,可是如果碰到警察——”
  “在那条荒凉的小路上?不可能。反正有危险的人是我,和尸体在一起的人是我。你如果看到警车,就一直往前开好了。”
  “可是我还是可能会有麻烦。”梅丽。
  “梅丽,我们没有时间讨论了。我又不会伤害到柯太太,她已经死了。可是我现在可不能闹出丑闻来,我要自保啊!”
  “我也要自保啊!”梅丽冷冷地说。
  医生想了几秒才懂了梅丽的话。面对他长久以来习惯的态度,在突然之间发生转变,令他有点难以适应。等弄清楚她的意思后,他问她所谓自保是指多少钱。
  她说:“写在遗嘱里还是有风险,遗嘱可以变更。五千元现金比较可靠一点。”
  “家里没有这么多现金!”医生抗议道。
  “那么我收支票。”
  几分钟之后,医生的支票已经入了她的手提袋。梅丽开着医生的轿车,跟柯太太的小跑车保持着安全距离,那条狭窄的路上不见其他的车子。等他们的车开到一个可以眺望下面峡谷的宽阔路肩时,魏医生就将车停在路边。梅丽停下车,看他抱着雪莉的尸体走到路肩边缘,然后扔到草丛中。
  魏里尔再回到车里,把雪莉手提袋里的现金和信用卡全扔掉,把空空的钱包留在座位上,又把抢劫犯会拿走的东西都收起来,然后拿出摺叠小刀把一个后轮胎刺破。他所设计的场景是:车子在一条人迹罕至的路上爆胎,然后另一辆车驶过,于是发生了谋杀和抢劫。
  魏里尔收起小刀,走到等在一旁的轿车。他开车回家后,又和梅丽一起把入口的血迹擦干。
  处理完毕后,他对梅丽说:“今天晚上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什么也没有,”梅丽附和道。“除了你领子上的血迹之外。
  把外套给我,我会在睡觉前把它洗干净。”
  魏里尔毫不犹豫地把外套脱下来交给他。“明天不要叫我,我也要吃几颗安眠药。”
  梅丽把外套拿回房里,她并没有把血迹洗掉。她关上灯想睡觉,可是一直睡不着,于是她起来整理行李。第二天早晨,她由书房中拿了医生填好的存款单,又带了手提箱和那件沾血的外套。由于前一天晚上医生把车钥匙留在车上,所以她直接开了车到银行。平常她都会坐公车,可是今天情况紧急。由于她是银行的熟面孔,而且又同时替医生存了钱,所以很顺利地将五千元的支票兑了现金。
  在回程时,她走了那条未铺柏油的小路。没有车辆经过,她慢慢把车开近那辆被抛弃的小跑车,将魏医生的外套丢在前座,然后把车开走。
  梅丽把车停回车库时,医生和欣雅都还在睡觉。她拿着手提袋,走到公车站牌旁。
  柯雪莉的尸体在当天下午被发现,当天晚间新闻就报导了她遇害的消息。由于她显然是死于临时起意的谋杀,所以新闻报导又紧急呼吁警方加强巡逻并强化学校教育。柯瑞塞悬赏一万元做破案奖金。直到尸体发现后的第三天,甘警官才来到魏医生的家里,手里拿着一个用褐纸包的小包裹。
  “医生,我做了一些调查,我发现你和柯雪莉是很亲密的朋友。”
  “你大概听到一些闲言闲语了。”魏里尔答道。
  “我倒不这么想。我们在发现尸体时,并没有立刻发布所有相关的证据,因为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追查在那辆车前座发现的一件东西——”甘警官撕开纸包,拿出那件魏医生的外套。
  “我们找到了你的裁缝,而且证实上面的血迹与柯太太的吻合。所以我们想请你解释一下在她的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柯雪莉死后的第四天,有位穿着得体的中年女子住进了内华达州太浩湖畔的一家旅馆,她在旅客登记表上写的名字是杜华特夫人。她在旅馆的赌场闲逛了一会儿,因为赌城的气氛使她感觉与华特更接近。等她上楼回房后,她拿出刚才在大厅拿的报纸来看,结果发现警方目前正在全面搜寻她的尸体。
  面对警方提示的染血外套,魏里尔供出了实情——但是未被采信。后来有人说柯太太被杀的那天早晨,魏里尔的管家曾到银行去兑现五千元的支票,之后就不见踪影,甘警官很自然地推论如下:魏里尔要莫梅丽去为他领钱出来,以便当他与柯雪莉的瓜葛被查出后,能随时逃亡,之后他又把莫梅丽杀人灭口。
  这些当然都不正确,梅丽相信甘警官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上述的推论。魏里尔最糟的结果也不过是与雷欣雅的婚事告吹。这可能有点可惜,因为他们两个倒是挺相配的一对。还有一项后果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把医生的外套放到柯雪莉车上的原因——
  就是大家会看清魏里尔的真面目。因为梅丽认为就身为医生这种职业特性而言,这点是非常重要的。
  杜太太在旅馆又住了几个星期,报纸上已经不再有柯雪莉命案的报导。她认为这代表该案将会一直悬在那里,而她也毋需现身为魏里尔洗脱谋杀的罪名了。
  在离开旅馆之前,杜太太付了头期款,订下一间装潢完善的公寓,根据销售人员的说法,这间房子在旅游旺季时会有不错的租金收入。杜太太说,她因工作关系,必须到处出差,因此一年大概只会住几个星期,可是有个根总是好事,而且一个女人为了退休后的生活,也需要作一些投资。
  几天之后,一位衣着褴褛、神色凄苦的妇人走到太浩湖的巴士站。她提了一个廉价的手提箱和一个手提袋,里面有个装了一百元的钱夹。那些钞票相当旧——事实上当年莫梅丽看到杜华特在赌桌前俯身时,由他的口袋所掉出来的正是同样的钱夹、同样的钞票,那时她年方十九,是赌场里最漂亮的鸡尾酒小姐。虽然她身无分文,还向赌场预支了十元,可是她把那一百元还给了杜华特。他深为她的诚实与外表动心,就请她吃饭。一星期后他们就结婚了,这是出于爱情的婚姻,而不是像魏医生和雷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