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
辣椒王 更新:2024-08-09 22:24 字数:4883
老两口,想起“四万二”和母亲抱孙子的期望,心头矛盾重重。
我在刘总面前大放沈万三这鸟人的“马后炮”,根据杨大春的吃里扒外分析了沈万三的狼子野心。如实告毕,刘总怔了很久,说沈万三行为果断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损公利己的事!然后说我不够大度,不能完全将杨大春的事情归咎与沈万三。我当即无语,料想此时一味辩解,只能说明自己的野心与无知,我点燃香烟闷闷地抽着,猜测刘总内心到底有没有被出卖的危机感。转念思付,沈万三掌握公司三个项目的总体运筹,没有叛变的真凭实据,刘总怎敢轻信我这名新员工的“胡言乱语”。默了一阵,我谦笑着对刘总说:“小汪多虑,也是为公司作想,不对之处,还刘总包涵。”刘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只管将重心放在“品生”项目组便是,至于其它,刘总心中有数。
回家想起这事,感觉自己是不是过于歹毒?人活一世,无论打工还是自立门户,目的都是为了生活。但仔细想又觉不妥,若放任沈万三继续为非作歹,姑息杨大春的吃里扒外,我如何在浩源国际贸易坐稳项目组头把交椅?此后几天,沈万三不迭地出入刘总办公室,有一次我支使张梅到门口偷听,张梅跑回来模模糊糊地说:“沈总好像在忏悔。”我一阵窃笑,暗想这鸟人必定在刘总面前掏心掏肺地哭诉自己的耿耿忠心,甚至将罪责全部归咎于杨大春的野心勃勃。我夸赞了张梅几句,小姑娘高兴得面红耳赤,我在心头想:“来日方长,沈万三,咱们走着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A大寝室的一次“卧床会”上,吴间道给出了一个弱智题目:在你面前放一堆金子和一摞读了就能成为作家的文学名著,你选择什么?谢骨干等人争先恐后对着金子流口水,恰巧那时我刚发表过风靡校园的《生活》一诗,内心深处充满对文学的崇敬,为展示高尚情操,违心选择文学名著,惨遭众人怒骂。高英俊甚至将臭袜子扔到我头上,戳着我的鼻梁说:“你麻批不但牛皮吹得圆,装深沉还忒有一套!”
在肃穆的菩萨面前,我为自己许下宏愿:三年内掘金20万;争取明年在二环以内拥有一套自主产权的房子;在不久的将来找一名纯洁善良的女子结婚……
陈晓燕从公司辞职后当了售楼小姐,所在的楼盘和我挨门隔户。这消息是陈强告诉我的,上星期他们几个A大的校友聚餐,陈晓燕在宴会上说:“今后谁要买房子,一定记得找我,本姑娘拿到提成请大家吃香喝辣。”陈强汇报完坏笑着问我什么时候买套房子金屋藏娇,我说买你妈个头,生活都成问题。陈强就说我不老实,出道这么多年,首付钱至少存得差不多了吧。我苦笑不迭,这小子说我虚伪,堂堂销售总监,谁相信你捉襟见肘?我不知作何解释,将寒碜形象大白天下?作为上司显然又不具说服力。
下班后我打陈晓燕的手机,响了很久死妮子才接起电话,我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杵了半晌,陈晓燕很生气地说:“你是哪位,再不说话本姑娘可要挂电话了!”我软了软语气说:“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顿饭。”话毕话筒里有一阵沉默,过了良久,陈晓燕冷冷地说:“好吧,你说个地点,不过不能太远,最好在我公司附近。”我想了想,说那就在天香仁和大酒楼……旁边的麦加餐厅怎样?六点钟,不见不散。
合上电话,抬手看了看劳力士,五点二十,挤公车是来不及了,便在西南书城门口拦下一辆的士,直奔九眼桥宏济路。
最新卷 第35节
日期:2008…11…7 0:04:36
【五十八】
爱情往往打着高尚的旗帜,半遮一双觊觎房子车子的眼睛对你说保质期一万年。
——摘自《桑狼语录》
半月不见,我差点认不出陈晓燕来,死妮子面无血色,正应那句“为伊消得人憔悴憔”。我一阵心疼,问她想吃什么,随便点。陈晓燕依旧用冷冷的口吻说:“随便。”我故作轻松地说:“哪有‘随便’这道菜,我帮你点好了,泡椒鸡丝咖喱饭。”陈晓燕横了我一眼,说你总是自作主张,大男子主义。蓦然一怔,我惊愕地说:“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这样下判断,一个人的内心是需要深入探索才能……”陈晓燕当即打断我的话,满脸怒容地说:“男人都没心没肺,那天晚上你探索我肉体时为什么没想到对我是一种情感上的伤害呢!”
我蹙在原地瞠目结舌,气氛陡然跌入冰点。看陈晓燕那架势,如果是在家里,不砸十个锅碗也要狠踢几下床脚。幸好这时服务生端着两盘咖喱饭走过来,陈晓燕咽了咽口水,后话噎了下去。
眼下谁都没有心情动筷吃咖喱饭,对视良久,我鼓足勇气倾诉内心的真实想法。说起至今未曾忘记的辛酸爱情史,我以为赵晴留下的疤痕会被时间抹去,却在夜深人静时常常想起。爱有多深伤有多深,时间能磨灭一切,但我和赵晴的恩怨,目前尚有残骸,或许假以时日,才能从生活中彻底清除。我甚至口无遮拦地讲述自己的失败史,讲述身无分文被银行追债时的走投无路。说着说着爱恨胶着,心头已是痛苦万分,陈晓燕深受触动,抹抹眼说:“汪哥别说了。”我说我必须得说,你不幸遇到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的汪凡,他无法心安理得接受你的感情,更无全身心爱一个人的勇气!
陈晓燕微微叹了口气,幽怨地说她不过是被现实遗弃的孩子,没有亲人朋友,更无爱情可言。这话令我倍感酸楚,正想安慰她几句,死妮子从挎包里摸出一盒X骄子,点燃一支闷闷地抽着。我十分惊诧,说你也会抽烟了?陈晓燕黑下脸来冷冷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抽烟?因为悲伤,因为寂寞。”话毕软下语气:“其实男人在成都立足也不容易。”我震惊不已,眨眼间先前的忧虑销声匿迹,突然觉得陈晓燕像一位善解人意的知音,洞穿了我的忧愁理解了我的无奈。想起离开成都不久的瑶瑶,那被吴间道尊称的人间天使,其实并非难寻,而今正真真实实地坐在我面前。
转首现实,又觉眼前的陈晓燕如一颗糖衣炮弹,心头后悔万分,如果老两口不来成都,我也不会和陈晓燕产生肉体关系。我不断地责问自己,怎么把持不住?怎么继辣妹之后再犯偷腥的错误?后来咖喱饭没吃成,说的话多,彼此似乎都不饿了。我们在麦加餐厅悻悻作别,我对陈晓燕说:“有什么事就打我手机,二十小时热线。”陈晓燕哑然失笑,算是默认。
过了几天陈晓燕果真打来电话,说她在宏济路租下单人间,打算从学校搬出来。宏济路与莲花小区百米相隔,如此一来竟成邻居。我激动地问她什么时候搬,需不需要我帮忙叫一辆面包车拉行李,陈晓燕煞是开心地说:“就今天晚上。”
A大地处东三环,公交线路少,上下班确有不便。2007年快接近尾声,银行数次加息,房租蓬蓬勃起,大家都在关注国家宏观调控政策,期待物价下调日子返润。一般说来,万不得已之时,毕业生才考虑将房子租在一环路附近,而且为了省钱,大多是三五成群租一套,勉强有个睡觉的地方即可。宏济路的房子多为出租房,人员复杂,陈晓燕柔弱孤单,念及她的安全,不禁忧心忡忡。
四年前我和谢骨干等人到高新区的一家电器厂实习,三个大男人租一间20平方的单间打地铺。那时吴间道和厂门外“俏姐妹”理发店的洗头妹勾搭成奸,每逢寂寞难耐,通常先电话询问其余三人是否在家,确认房间只剩几张地铺后才带着洗头妹上楼开工行事。往事不堪入目,而今忆来感慨万千。将陈晓燕的几大袋杂物搬上六楼,全身像散了架,瘫软无力。
这是一处怎样的宿地,墙体剥落,公用卫生间在漆黑的楼道口,没有凳椅沙发,更无电视床垫。我问陈晓燕房租是多少,她说每月一百六。我说你怎么不租好一点的房子,死妮子撇撇嘴说:“好房子都在三百以上,我又不长住,先将就一下吧。”说话间陈晓燕拿起扫帚清扫床架上的尘灰。环视四周,窗户上蛛网密布,耗子屎铺满一地,这哪像人住的地方,当即鼻子一酸,我夺过陈晓燕手中的扫帚扔在地上,说你住我哪里吧,还有一间空着。
最新卷 第36节
日期:2008…11…9 14:40:19
【五十九】
紧迫的日子象成都宽窄巷子,使得勃起的高度在猪肉面前垂下高昂的头颅。当我动作轻柔的洗着青菜,幻想中那绿油油的光泽成了初恋情人魂牵梦绕的乳房。
——摘自《桑狼语录》
第二天一早,高英俊突然来电,说他要结婚了。我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仔细辩听,话筒里的确是高英俊的声音。我惊诧不已,说你娘的有没有搞错,年纪轻轻结了脑壳昏。这厮在电话里幸福地笑了半天,说都是奔三的人了,家里催得紧啊。我问他对象是谁,这厮神神秘秘地说:“你猜不着。”又问他日子敲定没有,答案是:得过一段时间。我一下火了,说你别像个娘们似的行不行,是不是老屋等来拆迁,就快入住新房了?若是乔迁之喜,老子一定来喝喜酒!话音甫落,高英俊立马否定。恰巧早会时间到,张梅敲门进来催我拿销售报告,我当这厮无事找抽,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今天的晨会由刘总亲自主持,我主要汇报十一月份的销售情况。刘总讲话确有几分大将风度,隐晦地讲到团队的凝聚力问题,称一个团队必须万众齐心,人心涣散吃里扒外,绝对干不成大事。说到这里刘总假咳几声,端起茶杯喝茶,我伺机观察周围人的表现,沈万三低头装做笔录,杨大春坐在会议室的一个角落,这厮与我对视几秒,满是粉刺的国字脸刷地红成猴屁股。轮到我作销售报告,暗想是时候推陈出新了,于是适当赞美杨大春工作勤奋的同时,着重表扬陈强的拓展能力与耿耿忠心。
会后刘总找我进行了一次密谈,是关于冬季订货会的事,刘总说她已和总公司的高层有过沟通,打算申请一些额外支持,问我有没有信心搞好订货会。我算了一下手上签单的客户,目前只有五家拍板,三家专卖店上货,另外两家月底腾铺子装修,从现有资源上讲有些匮乏。况且开订货会费用不菲,项目刚刚启动,也只有在新客户身上下功夫。眼下我惟一担心的是客户数量,如果订货会当天仅有稀稀拉拉几个客户光临,不砸场子也砸了刘总的面子。但作为项目组销售总监,操办此事义不容辞,心头犹豫一阵还是硬着头皮接招,拍着胸脯说一切“不在话下”,刘总欣喜不已。
这天接到高英俊电话的并不止我一人,在成都疲于生计的几个兄弟都接到他的电话,不过谈及结婚对象,这厮仍矢口不说,似有难言之隐。我打电话给吴间道确认消息时,聊起高英俊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王丽和高英俊从大一腻到大四,爱得惊天地泣鬼神,毕业后王丽义无返顾地随高英俊踏上成渝列车,在解放碑一家饰品店做营业员。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口子在老平房里蜗居半年后,王丽就憋不住了,感到离新房搬迁的日子遥遥无期,便悄然辞职,忍痛抛下高英俊,回宜宾经人介绍与五粮液集团的一位中层干部闪电结婚。高英俊受此重创,将失恋之痛归咎于父母,说你老两口“既生高英俊,何不搞出一套房”,气得老父亲一个月卧床不起,父子关系从此冷若寒冰。那段时间高英俊觉得重庆的一切看上去都是令人反胃,毅然南下沿海,浪迹江湖。
高英俊结婚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伙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刺激,仿佛不是高英俊结婚而是自己结婚。谢骨干猛然活过劲来,声称一定混上设计总监的位置,挣钱回乡下娶瑶瑶过日子。我便在电话里戏虐,说你那瘦样,能不能坚持20分钟?先‘外修其形,内修其肾’再说。一向寡言的陈守仓受此影响,扬言最迟明年五一和范小娟扯结婚证,叫我们备好厚礼。吴间道也一改先前风流形象,发誓存几年钱,抛弃都市红颜衣锦还乡娶村姑虚度余生。惟我孤苦伶仃,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而我的爱情还不知道在哪里。
陈晓燕十分要强,犟着性子在简陋的出租房安顿下来。我心存愧疚,却又不知从何解其心结,便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