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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极力为赵晴辩护：“淫菩萨你懂什么爱情；有真爱就不会朝三暮四。”
  吴间道点燃精品玉溪，牛笑道：“老汪啊老汪，你娘的真是越活越糊涂！”然后指着自己鼻梁上的黑边眼镜：“
  看看我！像不像书生？每个人都说像！那像不像流氓，我就是个流氓！而且还是个卖假的……人心隔肚皮，这世界你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听不惯吴间道的糜烂说教，我拦了辆出租车钻进去，摸摸湿辘辘的下身，我探出头去对吴间道说：
  “你娃真够禽兽的。”
  吴间道经几番“冰火”弄得心旷神怡，我趁机催他尽快促成合资卖酒的事，这厮请杨总吃了顿饭，打电话叫了一个貌似大学生的陪酒女将之伺候得喊爹喊娘的，杨总一爽劲，当场拍板，让我们向“紫煌”KTV供货。
  到华丰食品城叫了一辆微货，从香槟大厦到万达广场，司机打死也要收150元运费，说以前跑一趟80，今非昔比，猪肉金贵油价飙升是提价理由。
  我极少涉及运输业务，缺乏砍价手段，见我和司机僵持不下，吴间道跳出来递上一张名片，财大气粗地说我们公司每天有几万箱啤酒在市区流通，要是价格公道，咱们可以长期合作。
  司机接过名片看了看，旋即满脸肉笑，将满是油污的手朝空中一挥：“装货！”
  将啤酒拉到万达广场入口，吴间道说善后工作交我处理，他不方便出面，然后拉开车门消失得无影无踪。折腾半天将货搬进“紫煌”KTV仓库，杨总开了一张收货单，却不盖公章，也不说结款的事，我掂着收货单很是为难。一直对獐头鼠目的杨总没有好印象，原本谈好的现款现货，现在又玩什么把戏，使得对其人品深度怀疑。
  杨总观颜察色，递上一支“中华”，说你看歌城开业不久，公司相关手续还在完善之中，月底结账如何？说实话“紫煌”KTV的装修应该花费不少，我这点酒钱只算凤毛麟角，也就打消了心头的疑虑。
  我给吴间道说起这事，这厮拉下脸色，默了一阵，说畏首畏尾终生后悔，若不出纰漏，咱们撑上一月资金就可回笼。
  晚上赵晴才从广州打来长途，告诉我她那边的离职手续要延后办理。我当即觉得不对劲，问她出了什么漏子，赵晴吞吞吐吐半天，说公司的黄总暂不放人。
  我在心里默了一下，说你看着办吧，搞利索再回来。
  匆匆结束通话，感觉赵晴没了往日的柔情，不详的预感异常强烈，苦苦思索，我想赵晴不会给我“穷则独善其身”的机会，馒头与面包，少一个子儿她都要给老子一脸颜色。
  站在七楼打开窗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成都的夜晚，依旧如少女的瞳孔般湿润，如我看不透现实的忧郁。
  【十六】
  偶尔出现的“牛皮癣”令我冲动，看着那些夸张的信息，我嗅到霓虹的腐朽。但我没有妥协，我得感谢它们：未将我拉下黑暗的地狱，反倒燃烧起远征的希望。
  ——摘自《桑狼语录》
  银行和房东前仆后继：钱、钱、钱！汪凡你什么时候交钱。
  房东很好说话，我说正在攀枝花出差，临走忘了打招呼，真是对不起，回来就把钱给你送上门去，房东高兴得合不拢嘴，说理解理解，年轻人应以事业为重。
  银行却讲原则，理由在原则面前只能找抽。催款小姐的开场白十分客气，声甜如蜜，确认我就是所谓的“汪凡汪先生”之后，语气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催款小姐咄咄逼人，问我什么时候还钱。我操普通话很有礼貌地说正在西藏旅游，这里没有银联网点，无法存款。催款小姐十分自信地说他们银行网络遍布全球，言下之意，除非我上月球，不论我身处地球的任何角落，都有存款机侯着。
  我不容思索地说了一个地点，阿里，我问她银行在阿里有无网点。催款小姐一下语塞，我趁机挂了电话。
  最新卷　第12节
  谢骨干的际遇更差，自从和舞女瑶瑶结合，这厮的现实压力比我尤甚。瑶瑶身处霓虹，却贤惠善良，主动担负起日常开销，令贫困潦倒的谢骨干获得重未有过的温馨。谢骨干说他爱上瑶瑶的品质和隐忍，如果现在有地下血库，他会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卖2000毫升血浆，挣血钱贴补家用。
  瑶瑶和谢骨干的结合给了我启示和动力，没工作的日子，每天的工作就是找工作。在中华人才网、智联招聘等网站上投了数十份简历，接到数十个面试电话，这个过程就像吃了万年场的冷锅串串，窝了一肚子火。
  翻箱倒柜找出几年前的“报喜鸟”西服，往事浮现脑海，毕业那年为买一套正装参加A大的秋季招聘会，赵晴给了我一千块买西服，我问她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赵晴说是她这几年存来给母亲买补药的。当时我就哭了，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我死活不要，赵晴十分生气，说你穿得周正，给面试官的印象好，如能找个好工作，也算为我们的未来作个铺垫。
  我将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赶试，有几家公司让我提供大学毕业证，面试官们如狼似虎，并未把我看在眼里。顿觉如鲠在喉，我义正严词地问：
  “贵公司招人还是招‘大学毕业证’？能力和经验重要还是文凭和本本重要？”
  一个面相土匪的人事经理鼓起牛眼睛说，汪先生难道忘了大学毕业证是能力的凭证？古人考举，举是凭证，今人走仕，官是凭证。
  牛眼睛讲得不假，咬文嚼字的熊样却令我怒火中烧，我腾地起身，说真对不起，我连小学毕业证都丢进了粪坑，岂不成了文盲？说完拂袖而去。
  更有一家卖土特产的本地企业要求英语过专业六级才能当招商经理，遭到我的严厉反击，你们产品卖给中国人还是英国人？找中国人做经销商还是找美国人做经销商？谈判用英语还是汉语还是中英文结合？尖锐的问题就像当今股市的大盘震荡，逼得面试官们面面相窥。
  我怀疑自己并不是存心找工作。
  或许仗着自己有三年工作经验，我对待遇的期望值太高，这是逼不得已，又想赵晴屁股又想吃辣喝香，至少得找一份跟上物价步伐的工作满足基本生活，所以不得不给自己贴上高价标签：年薪六万，少则免谈。
  给赵晴打了几次电话，手机关机，也不知死妮子存心将我抛弃还是经不住霓虹诱惑当了婊子。一个人走在府南河边，思绪翻江倒海，想想去当应招男也比呆在这些连企业定位都不清楚的垃圾公司强。短短两星期，几乎跑遍成都各大写字楼，找工作的事仍旧一无所获。我感觉荷尔蒙分泌开始紊乱，紧接着伴随尿频尿急尿不尽，谢骨干患过此症，这厮说是失业者的职业病。
  天气相当不错，逛至合江亭，几对结婚新人在眼前来回晃荡，同心锁、合心石旁处处充盈着喜庆之色。合江亭是成都府河、南河交汇之处，古人筑亭喻合，这里水乳交融，极具象征，是成都新人结婚必来的许愿及留影地。
  我又不得不想起赵晴，大四那年我们坐车到天府广场参加招聘会，路过合江亭时死妮子看着窗外正拍婚纱照的新人突发奇想，等我们结婚那天，把整个合江亭包下来举行水上婚礼。
  那样的浪漫场景一定前所未有，执行起来却相当困难，我说除非你爸是市长，我爸是省长。赵晴瘪瘪嘴说，你想得美！
  我掏出手机给赵晴发了条短信，说老婆我想你，看信回电。死妮子的手机关着，这条信息发出去就如石沉大海，想想心酸不已，转悠到谢骨干的爱巢，说起找工作的细节，这厮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你真是吃饱了撑的，多吃泡面就不至于如此！”
  骂毕端出一盘水果，谢骨干说瑶瑶最爱吃水果，有了瑶瑶的日子，生活处处充满水果味。环顾这厮的房间，已从凌乱狗窝变成星级酒店，无不羡慕地称赞这厮踩了2007年最好的狗屎运。
  随手剥了一粒无籽葡萄，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我想起当下的生活，仔细反省，确有破罐子破摔的嫌疑，而且这种颓废迷惘的心态使其看到城市的“牛皮癣”都有牛刀一试的冲动。
  “牛皮癣”曾在环改委的严厉打击下消失过一段时间，风声刚过，大街小巷、电线杆、公共厕所、人行道、斑马线等地方又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牛皮癣”曾体现一座城市的“电杆”文化，谢骨干说从电杆上可以深窥真实社会底层，亦可探其浮世虚假。这厮失业那阵，看着“牛皮癣”蠢蠢欲动，说他很想办一个清华博士证；再贷点高利贷疯狂挥霍；或者应聘公关先生，来个“一日一结”，拜倒在富婆裙底快死快活。
  【十七】
  城市就像一处密林，你看得清高楼大厦，却看不清每一条通往成功之门的道路。要相信：历史会有惊人的重演，生活更会围着你不停打转。
  ——摘自《桑狼语录》
  向“紫煌”KTV供货有一段时日了，吴间道还不算健忘，打来电话叫我晚上一起去万达广场了解了解情况。
  华灯初上，“紫煌”KTV已是歌舞升平，我到前台问收银员小陈杨总在不在办公室，小陈说她有好几天没见杨总。我当即给杨总打电话，这厮正在搓麻将，说啤酒卖得相当好，库存只有五箱，该补货了。我客套一番，说最近资金周转不灵，能否先让财务扎账。这厮立马来软的，叫手下给我俩开了间包房，他忙完手头的事就来处理。
  其实吴间道比我更清楚做夜场酒水生意的行道，风险不亚于当今股市，许多老板将货品骗到手后立马将酒吧转让，人间蒸发。
  我俩在包房里唱得口干舌燥也不见杨总影踪，吴间道耐心全无，再次打电话给杨总，话务提示不在服务区。顿有不祥之感，我说杨总恐怕压根不是“紫煌”KTV的老板，真正的老板还在幕后，冤有头债有主，一旦对方拖欠，我们可是无凭无据……
  话音未落，吴间道黑着脸说：“去他妈的，成事在天，喝酒。”我想反正是杨总买单，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打嘉士伯，吴间道嫌人少不尽兴，打电话叫谢骨干过来一起腐败，这厮说他要去九眼桥接瑶瑶下班，哪有时间。吴间道骂了句“重色轻友”，挂断电话一杯一杯闷喝起来。
  那晚我和吴间道各怀心事，以酒解愁。从“紫煌”KTV出来，迎宾十分礼貌地朝我俩鞠了一躬，说老板慢走，欢迎再次光临。这话令我顿感暖意，走了一段路后我问吴间道，咱们像不像老板。这厮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说：
  “我们是上帝。”
  面对四壁空空的出租房，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电脑桌上，赵晴站在相框里朝我微笑，这张照片摄于三年前，毕业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杂什搬离A大，赵晴在南大门依依不舍，说就这样离开大学真有些舍不得。我让赵晴摆POSS，用“傻瓜”相机拍了一张。
  照片洗出来，赵晴颇觉满意，大言不惭地说此照代表他一生中的最美丽时刻，加洗一张送我，让我好好保存，说见此照如见其人，照在人在……
  我拿起相框，拂去上面的灰尘，突觉赵晴的笑容是那样僵直。苦笑着打开电脑，QQ闪烁不停，群里不少大学同窗千姿百态谈笑风生，实则个个做了打工奴，只是顾及面子，相互吹捧不敢揭短。
  往群里发了几个搞怪表情，一个女孩立马发来私聊窗口，点开资料，原来是重庆辣妹。此人身兼成都粉子的貌美、重庆妹儿的火辣，班上许多人都不记她真名，而是十分形象地称她辣妹。
  辣妹一直对我好感有加，如果在A大不是赵晴第一个对我来电，辣妹成为我的女友倒也无可厚非。辣妹说话连珠带炮相当坦诚，她给我讲她结婚不久，在家当全职太太。我发了一朵鲜花表示恭喜，辣妹并不接招，说虽然老公有钱有势，却是午夜不归人，如今自己成了留守女士。
  我禁不住“呸”了一声，说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