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翱翔1981 更新:2024-08-09 22:23 字数:4909
“芭特拉来了,能让她进来吗?”
“好,芭特拉,你进来吧,不要害怕!”
于是,芭特拉非常胆怯地走进屋来。
看到芭特拉,娜莎不禁吃了一惊,因为眼前的芭特拉与她在西西里岛所接触到的芭特拉几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多月以前,就在西西里岛的首府巴勒摩,芭特拉恰似一位生长在南方艳阳和清新空气中的开朗少女,她的脸色红扑扑的,漂亮的两只黑眼睛里充满蓬勃的朝气。而现在,她身上没有一点儿开朗神态,魅力已经无处可寻,衣服很肮脏,头发乱蓬蓬的,没有一点儿光彩可言。
乍一看上去,娜莎真的感觉她一定不是芭特拉,而是发疯了的丽其雅。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神儿同样飘忽不定,脸上有一种非常害怕的样子,但谁也不清楚她到底害怕什么。
“芭特拉,不用害怕,有我们大家保护你,你就放心吧!”
奈林·罗科低声地安慰道,她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我感觉到,自己随时都可能被杀害,对那帮人来说,杀人就像辗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娜莎小姐,他们阴谋用毒酒杀死你,被我知道了,所以我马上给你打电话,告诉你。这些歹徒肆无忌惮地杀人,我见过不只一次两次了。他们全是恶魔,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芭特拉说完这些话,显得很激动,她用双手捂住了脸。她的胳膊很纤细,皮肤却非常粗糙。
“别害怕,芭特拉,我会给你一个安全的环境,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奈林·罗科温柔地安慰着她,又说:
“他们真的也到了这里?”
“没错。我认为,包化斯一定会来的。”
“那么,那个鲁德科呢?”
“他扮作服务生,已经混进饭店了。”
“朱利特是不是也要来?”
“这……我现在不想说,以后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们的。”
“好吧,不用害怕,先说别的吧!”
“是……是……
芭特拉小声答应着,眼睛却总是向窗外和门边看,好像非常担心有坏人藏在那儿窃听。
“芭特拉,你用不着担心,有我在这儿护卫着你,完全不用害怕!”
也许奈林·罗科的话起了作用,她终于大胆地把这一切说了出来。看她的表情,听她的声音,很明显,这一段时间里,她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
“当你们即将从西西里岛国法国时,我心中非常害怕,所以,我没有胆量和你们一块儿来。我说要看护年老多病的母亲和发疯了的姐姐,其实那只是一个借口。
我一直在等待着那个能把所有真相告诉你们的机会。
“那时,包化斯问我去不去巴黎,因为他一直在尾随你们,知道娜莎小姐没有回弥拉特山庄,而是住在了巴黎,他对我说:
“‘芭特拉,那个叫娜莎的女人已经去了巴黎,我们也要赶过去,查清楚她到底住在了哪个旅馆,然后找机会窃取那个项链坠子。’
“我想,果真如此的话,事情就糟了,我一定要想出应付之策。于是,我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随他们一块儿来了巴黎。不久,鲁德科也赶了过来。我们三个人住在了一家小旅馆里,并偷偷地开始查找娜莎小姐的住所。
“发现了是这家饭店以后,鲁德科就扮成服务生混了进来,他要在娜莎小姐的葡萄酒里参上大量安眠药,使她沉睡不醒,他便与包化斯一起趁机潜入她的房间,窃走项链坠子。我得知他们的阴谋后,马上溜出旅馆,到街上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给娜莎小姐打电话。”
“我在隔壁听见了,就把话筒抢了过来。”卖克欣在一旁插话说。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包化斯和鲁德科依然贼心不死,他们还想偷袭我。”
“没错儿,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得到那个项链坠子哪?它很陈旧,并不像什么昂贵的宝物嘛!”
“我也不清楚。可是,据说朱利特曾多次对包化斯说过:‘那个项链坠子的价值绝不是1、2万法郎,它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
“为了抢到这个项链坠子,朱利特命令手下人杀害了你父亲。后来发现你拿着那个项链坠子,又下令手下人跟踪你。我这么说。不是无凭无据的。”
说完,芭特拉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娜莎面前,问:
“你对这张纸还有印象吗?”
“哦!这不是我的那张旅行日程表吗?”娜莎惊地叫了出来。
“没错儿!这是在你父亲去世后不久,你为了排除忧伤决定外出旅行时,所订的旅行日程表的一个副本。”
“这是谁抄的?”
“朱利特。听别人说,有一天,他把包化斯叫去说:
“这是娜莎最近所订的一张旅行日程表。她于6月15号打巴黎启程,门号到布鲁赛尔,20号到柏林,22号到布加勒斯特……26号到伊斯坦堡。
“‘我们务必于伊斯坦堡,把她劫持到我们的船上。’
“朱利特就是这样安排的。”
“是吗?我的确是按照这个日程表旅行的。我计划26号到伊斯坦堡去见我的知己弥丽儿。那个朱利特怎么会看到我的日程表呢?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把它抄下来的呢?”
由于恐惧,娜莎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苍白了,她紧张地说:
“是不是朱利特一直在跟踪我?”
“极有可能。”
卖克欣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好久,这才抬起头来,
“很奇怪呀!奈林、罗科。”
“到底怎么啦?”
“芭特拉不是说这张纸条是朱利特写的吗?可是,你看,这上面的笔迹怎么与你的一模一样哪?”
“什么?”奈林·罗科吃了一惊,说,“果真很像,可是,也是有许多不同的呀!”
他故意岔开了话题。可是,他说这句话时,眼睛中却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光芒,那是种惊慌与不安的神色。在他身上,极少发生这种情况。
娜莎察觉到了他的这种异常表现,而卖克欣却非常粗心大意。
“是这样吗?”
卖克欣也转移了话题,他接着说:
“有一件事一直令我非常费解。”
卖克欣显出一种不解的神色,继续说:
“芭特拉,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既然朱利特一直跟踪着娜莎,那他为什么不在伊斯坦堡就袭击她,夺走那个项链坠子,却在此后20个月,又趁着夜色去袭击弥拉特山庄?你能对这一点做出解释吗?”
“我可以告诉你。其实,袭击弥拉特山庄并不是朱利特指挥的,他根本就没有参与这件事。”
“什么?袭击弥拉特山庄,不是朱利特的命令吗?”
“不是。朱利特并没有下这个命令。”
“为什么?”
“因为当时朱利特已经不在人世上了。”
“啊!……”大家不禁都惊叫起来。自称为“地中海之王”的大海盗朱利特居然死了。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了人们的预想,谁也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不会有错儿吧?”
“一点都不错!”芭特拉一字一顿地说。
“他是怎么死的?是因为生病吗?”
“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杀死的。”
“什么?”
大家被惊呆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芭特拉才开了口,
“在这20个月里,因为没有了发号施令的最高首领,所以,朱利特的那些手下人的行动才非常缺乏系统性和组织性。”
“他果真被杀死了?是谁干的?一谁会有这么大本事?是他的死敌吗?或者是意大利的海军?”奈林·罗科像是自言自语地问道。
“不,杀他的人既不是他的死敌,也不是意大利海军,而是他的手下人。”芭特拉小声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没有亲眼目睹,但我敢肯定,那是包化斯干的。我曾经听到包化斯由于精神上的痛苦,而在睡梦中说出的梦话。
“那是在袭击弥拉特山庄的前一天晚上,包化斯喝了很多酒,被鲁德科扶口房中。当时,我已经在隔壁卧室里睡着了,但依然被包化斯的吼叫声惊醒了,我听见他正在说梦话。
“当时包化斯似乎还在哭泣,他说:
“‘我一直对朱利特非常忠心,但是,他蔑视我,不仅把最危险的活交给我干,而且还让我拿最少的奖金。这一回,他派我去夺那个价值连城的项链坠子,却连万分之一的奖金都不肯给我……因此,我只有和艾弥特一起把他干掉了。
“‘那一天,机会终于来了。我和朱利特坐着一艘小船到西西里岛的北海岸去办事,当他不注意时,我拿起船桨就朝他的后脑砸去……’包化斯断断续续地说。”
“什么?是用船桨击打后脑的。”
奈林·罗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好像在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心中的那份激动和不安。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听包化斯说,他把小船上的木板和海面上漂浮着的旧木材拼凑成一个木筏子,就把朱利特的尸体放在了那上面,让它向外海漂去。之后他对别的手下人说:
‘我们的头领去西西里岛了,下周我们在伊斯坦堡会面。”
“朱利特既然已经死了。当然不能再去伊斯坦堡了,于是,娜莎便躲过了一劫。”
此时,谁也不说话了,房间里的空气非常凝重。娜莎圆睁双眼,一直注视着奈林·罗科。她想起了侠波博士的话:奈林·罗科因为后脑受重伤而记忆全失,他就是在海上漂流时被东方油轮公司的一艘油轮救起的,之后被送往马赛医院急救。
奈林·罗科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双拳紧握,全身已经在微微发抖,他在说:
“那……那么我就是……大海盗朱利特了……真是不可思议……我怎么会是海盗王呢……太令人费解了……我到底是谁?真的就是朱利特吗?……果真这样的话,我不就成了最可恨的人了吗?……我不信,绝对不们—但是,我又想不起过去的事了!”
他感到了一阵阵的头痛,脑袋都要快爆炸了,脸上则一阵发青一阵发白的。
娜莎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因为她依然不肯相信,眼前的奈林·罗科就是海盗朱利特。
“不……不会的……他一定不是朱利特,不是杀我父亲的凶手,我不信……”
虽然这样想着,娜莎却流出了眼泪。
奈林·罗科似乎要把那个想法消灭掉,他用力地摇着头,而后站起来,坐到芭特拉跟前的一把椅子上,双目盯着芭特拉说:
“你说的全是事实吗?不会是你自己编造的吧?或者是包化斯意识不清醒时说的?”
“不,我没有编造。而且,包化斯也不是乱说,因为他没喝酒时也这样说过。”
“是吗?……那朱利特是他的真实姓名吗?”
“我认为不是真名。”
“那么,他可能不会告诉手下人以外的人,说他叫朱利特吧?”
“当然是这样,他时常以卢不尔朗自称,……我想起来了,他还对包化斯说过,他是世袭的贵族,有公爵的爵位,原来住在布列塔妮半岛上的一座城堡里。”
“哦?你的意思是他是法国的一位公爵?他被包化斯击中后脑,后来就在海中漂流?”
“没错儿。现在包化斯一直处于灵魂地煎熬之中,他认为朱利特的鬼魂一定会找他来报仇。他不能自拔,便常希望醉酒以后自己能有短暂的安宁,但事与愿违,他这样做使自己内心的恐惧感更为严重,以至于每天晚上睡觉时都不停地说梦话。”
“朱利特真的是被包化斯打死的吗?”
“没错儿,包化斯亲自把他的尸体绑在了木筏上,然后放到海面上,任其漂流。”
“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马耳申先生去世后的第5周。”
“第5周……是不是6月下旬?”
“准确的时间是6月30号。”
“6月30号?……”
奈林·罗科不再说话了,他想起,自己在安题倍岬的外海上获救那天,正是7月6号,距6月30号恰好是一周。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完全可能由西西里岛北部的海面漂到法国南部……
“难道我真的是朱利特?……过去是朱利特……”
一想到自己以前做过海盗,他的眼前不觉一阵发黑,他的神情非常痛苦,嘴里喃喃自语着,双手插进了头发里。
娜莎呆坐在一旁,不知该怎样去为他排除痛苦,只是凝视着他,眼里充满泪花。
那段时光既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