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瞎说呗      更新:2024-08-05 09:40      字数:4768
  “飘儿,我来了。”
  “你好,耿律师。”
  “你好,你直接叫我耿元好了。”
  “嗯。”
  “我用几个夜晚的时间,看完了你发给我的文章,我很惊讶。”
  “那只是我寂寞时的消遣罢了,算是让自己有点寄托吧。”
  “这样很好,‘脱俗女子’。”
  “谢谢。”
  “从你的文章中看出你清醒而感性,恕我冒昧的问一个问题,像你这样女人,是怎么嫁给你先生的呢?难道你们婚前没有……”
  “其实我先生在其他方面也很优秀。我嫁给他前,我的初恋情人当时迫于他的家庭压力和我分手,远渡重洋了。我情绪异常低沉恶劣,是我的先生一直在我身边温暖我,后来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明白了。许多女人都是这样的,在脆弱的时候,急于找个男人停靠。从我经手的离婚案中看出这种婚姻,从一开始就存在隐患。”
  “女人脆弱的时候,最容易犯错。男女之间发生纠缠,常常也不是因为爱。”
  “那是因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无聊,因为空虚,因为寂寞。比如像我嫁的先生,像我和你之间的暧昧。”
  “有道理,现实中的中国婚姻,常常和爱无关,不管是结婚还是离婚。”
  “也许吧,我不想分析这些东西,想多了会更加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得到你,飘儿。”
  “……我不想伤害他……”
  “我常常在看你的照片出神,看到你肌肤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耀,你的笑容比阳光还温馨,你的腰肢那么柔软,我就想抱一抱。”
  飘儿面对这样赤裸的表白,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寂寞的男人原始的渴望罢了,与爱无关。作为记者,她采访过因为迷失于网络激情而堕落的男人和女人,了解在网络上发生一场从虚拟到现实的风花雪月,其实是很容易的。她,能够做这样的一种人吗?
  “这个星期六,我想去找你,可以吗?”
  飘儿沉默了好一会,才问,“你怎么来?这么远。”
  “我自己开车去,没有第三者知道的。”
  “可是我害怕这样会毁掉一些我还在乎的东西。”
  “我不是坏人,我连姓名、工作、单位、身份证都敢告诉你。如果你觉得不能这样做的话,可以拒绝。我年纪不小了,说话不喜欢绕弯子。”
  “这个星期六太快了吧……咱们以后再说好吗?”
  “好的,我尊重你的感觉,你什么时候决定了,就告诉我。”
  “谢谢你。如果我们见面后,没有感觉怎么办?我连你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你喜欢怎样的性爱?”
  飘儿耳热心跳,手都发抖了。她说,“不要说得太白了好吗?”
  “明白了。你很害羞,羞涩的女人,都是值得爱的女人。”
  “除了先生,你是第一个和我这样赤裸裸地谈论性的男人。”
  “我相信。所以才会对你有这样大的兴趣,老实说,对女人我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
  飘儿没有去分析这句话的真实程度,因为根本不需要。
  “你的真人身材一定很美。”
  “你不仅仅只是对我的身体有兴趣吧。”
  “是的,不仅仅是身体。”
  “如果我们真的做了,我爱上你怎么办?”
  “爱上就爱上,没有什么一成不变。”
  “不怕你也爱上我?”
  “爱上你不行么?我有这个权利。”
  飘儿笑了笑,这是一个自由惯了的男人,已经过了说爱与不爱的阶段了,他可以和不同的女人做爱,但不会轻易地再爱上一个女人的。
  四 一个人的KTV(1)
  在报社里,飘儿的才华和她的安静一样都是出了名的,而许多记者的职业特点,在飘儿身上并不明显。当同事们互相开着放肆的玩笑时,飘儿总是默默地看她的资料或者写她的稿子。
  至今社里还有一个暗暗苦恋着飘儿的男记者,叫王东洋。这个表面上像有花花肠子而内心却极端认真的大男孩,飘儿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王东洋大张旗鼓地谈了许多次恋爱,每次都把女孩带到报社来,同事们笑他爱显摆,其实他是让飘儿过目一下。每次他都极认真地问飘儿:“怎么样,还行吧?”飘儿总是淡淡地说:“还行,祝你成功。”王东洋就说:“飘儿说行,那就行,现在我宣布,这是我女朋友啦!”但每次恋爱,都不了了之。
  王东洋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问飘儿:“飘儿你有没有发觉,我的所有女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飘儿微笑着回答:“没有研究过,再说那是你女朋友,我哪知道?”王东洋就感觉很受伤,用非常夸张的语气唱着:“为何我的心你不懂?”众同事便为之窃笑。
  飘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的所有女朋友,都有她某方面的影子。
  飘儿这种淡漠,使王东洋有深深的挫败感。有时,他真想问飘儿“你幸福吗?”,而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敢问。
  这些天王东洋一直比较沉默,像在思索着什么重大人生决定似的。有女同事问是不是在盘算终身大事啦?王东洋不耐烦地说:“本人放大床的地方都没钱买,我盘算个鸟。”女同事就说:“你活该,钱都泡小妞泡光了吧。”王东洋听了便无赖地说:“对啊,要不你可怜可怜我这孤独的单身汉,把我当扶贫对象,让我暂时泡泡,顺便借个地方我放大床?”女同事听了,涨红着脸,拿着文件夹一把劈了过去。
  总编刚好经过,王东洋立刻正经起来,和女同事一本正经地讨论起新闻采写来。飘儿看在眼里,捂着嘴,偷偷地笑了。
  装模作样好一会儿,总编走后,王东洋继续发呆。当忙碌了好一阵的飘儿抬起头,便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听说你要考研究生,此话是真是假,考哪儿,你要考,我就辞职陪你考。”是王东洋的字迹。这是“性学书籍事件”留下的影响吧。飘儿在字条上回了六个字。“谢谢。没有。不必。”王东洋看了,在原来基础上,加上一句:“你和我说话能不能像你写文章一样,有点修饰?”飘儿看了,把纸条递回去,小声说:“什么年纪了,还学生一样传纸条。”王东洋愣在那儿尴尬死了。
  飘儿突然问:“王东洋,李芳是你什么人?”
  王东洋说:“她是我表姐啊。你怎么问这个?”
  飘儿说:“没事,有一次聊天,她说起你。她挺关心你的,所以你就上道一点吧。”
  原来王东洋父母双亡,是李芳供他读的大学。他们虽然不在一块住,可是感情非常好。看着他身边的女孩走马灯似的,李芳深感不安。知道飘儿和他是同事,就让飘儿平时多关照一下他。在李芳眼中,27岁的王东洋,始终是个大孩子。
  听到飘儿破天荒地关心自己,王东洋喜溢言表,不停地点头。
  和李芳深入交往后,飘儿才知道,年轻时的李芳,和飘儿的神韵比较像。便想王东洋的第一个女人偶像,应该是李芳。也许他自己都不觉察,他有着无法排解的恋姐情结。李芳是表姐,年龄和伦理都不允许他去爱恋,碰到飘儿,他便把所有的臆想都寄托在飘儿身上了。
  全球的气候今年反常得让人无所适从,才初夏,温度就已经达35℃。好在这天采访任务不多,许多人都在利用空余时间,给人写东西、搞策划以赚取外块。
  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穿着细吊带的小背心、小热裤,不停地在办公室来回穿梭,不是给这个倒茶水,就和这个套近乎。
  这个新来的女孩,频繁地被莫主任叫到他的办公室。飘儿不禁为她担心。可是,担心有什么用呢?也许,是各取所需吧。因此,飘儿轻轻地叫了她一声:“宝欣……”便欲言又止。现在的新时代的女孩,都精着呢,要她们遇人不淑,还不如说她们容易让对方遇人不淑。
  宝欣甜甜地问,飘姐,是不是有什么要我帮忙?飘儿顿了一下,说,那就帮我把这份资料整合一下吧,明天我带你一块去采访。叫宝欣的女孩,一听飘儿主动带她,兴奋地接过了文件夹。
  飘儿对她笑着说,以后,还是少点这样穿着上班,你看看周围?宝欣瞄了一下周围,许多眼光便鬼鬼祟祟地收回去了。她对飘儿吐了下舌头,也不作答。
  在报社,飘儿知道有一些人生活的开放程度,她不指责,也不认同。那个莫主任,明示暗示过她多次,她装聋作哑中,努力做好本职工作。飘儿想她的情欲还不至于到这样饥不择食的糜烂程度。
  想起有个女作家好像说过“一生只和一个男人睡觉,就是幸福。”许多同事大姐以过来人的身份对她说,婚姻就是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也许是的,嫁给林烨,她竟然没有问过自己:“我爱他吗?”
  那天李芳和她讨论爱情,她对李芳说:“对于爱情,我无话可说。”李芳对飘儿这句话不置可否,她当然不相信,感觉中,飘儿应该是那种被男人怎么爱也爱不够的女人。
  这时有同事走过来,对飘儿说,晚上大家去KTV喝酒唱歌,你去吗?飘儿微笑着摇头。飘儿觉得,KTV里的卡拉OK,一大群人,貌似热闹,但是人与人之间缺乏交流,这种狂欢只是一种“群体孤单”。
  飘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奇怪的想法,也许是离开群体生活太久了,已经从本能中去抗拒,她宁愿沉溺于书本和音乐,也懒得出门。
  林烨以她的恬静和贤淑为荣,他觉得这就是他的幸福。他对任何事表现得总是兴高采烈,除了在床上。飘儿有时真想问一下林烨,她的努力他就看不见吗?她的痛苦他真不知道吗?她的需要他就没有吗?飘儿甚至猜想过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和她结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林烨刚刚打开卧室的门,看到飘儿正在梳妆台前梳理她的长发,新买的粉红吊带睡衣妩媚动人。林烨感觉到一阵冲动。他抱起了飘儿,没有亲吻,没有抚摸就除去了飘儿和他自己的衣服,刚刚接触,他就一阵颤抖。飘儿还是如往常一样,爬起来温柔地给他清理,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幽怨。飘儿不敢幽怨,更加不忍心埋怨。她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脆弱,那是对男人来说是比生命还宝贵的尊严。
  幽暗的灯光下,飘儿看到他的愧疚在脸上一闪而过,但是他并没有给飘儿一个表示愧疚的拥抱和抚摸。林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发一言。飘儿穿好睡衣,趴在他的胸膛上。
  飘儿轻轻地说,烨,听话,去看看医生吧,好吗?林烨没有回答,只拍拍飘儿的背说,先睡吧,以后再说。飘儿默默地从他胸膛上翻下来,林烨侧身背对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飘儿转身,在他耳边说,你可以抱一下我吗?我睡不着。林烨缓缓地转过来,抱住飘儿,隔一会加大了手臂的力度。飘儿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已经听到他均匀的呼吸。
  体内似蚂蚁啃食的奇痒感觉如潮水一样开始翻腾,飘儿的泪水,于这个无眠的夜晚,又一次无声地浸湿了枕巾。为什么他赤裸的睡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觉得这样孤单?
  一群人的KTV,两个人的KTV,一个人的KVT,是否都这样的殊途同归?人与人之间,本质上真的只是一片荒漠吗?
  她开始想那对残疾夫妻,他们现在还好吗?欲望是不分贵贱,不分职业,不分阶层的。他们找到了适合他们婚姻的性爱方式了吗?还是和飘儿一样的痛苦?
  她又开始想起耿元。耿元说,他要来探访她。她应该让他来吗?看着身边熟睡的先生,飘儿给耿元发了个信息:“下个星期六,我有空。”
  睁眼闭眼的无眠中,天终于亮了。
  五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往事(1)
  李芳接下了飘儿给的那个专题策划。作为独身女人,如果没有爱情的话,精神上必须要有工作以外的寄托。爱情也许只是属于年轻人的吧,年过40,还想什么爱情呢?
  这么多年来,她只认真地爱过一个男人。除了工作上接触的案例让她心有余悸,那个男人,是李芳独身的最大原因。
  那个男人,李芳看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一步一步地爬到市委书记的位置,李芳不再崇拜他,却依然爱着他。
  20多年前,霍靖要娶宣传部长的女儿,他跪倒在李芳面前,要李芳原谅他。他说他的理想必须握着权力才能够实现,他说不想做将军的兵不是好兵,他说如果李芳理解他就抽他一巴掌。
  李芳没抽他,她太了解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了。李芳甚至没有哭,她把霍靖拉起来,抱在她丰满的胸前,温柔地吻他。李芳咬着嘴唇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过程,她要霍靖永远地记着她。
  霍靖忘不了李芳,他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