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4-08-05 09:40      字数:4945
  阿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低声道:「嗯。」
  江霖被他这么一摸,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阿鱼停了手,轻声问他:「你讨厌?」
  他非但不讨厌,还喜欢的紧。只不过像稚童一样被拍拍头顶,就觉得连耳根都热了。江霖生怕一转头,就迎着那花船上的灯光让他瞧清楚自己脸上的神情,只好吞吐着「嗯啊」了几声。
  阿鱼收了脸上的笑意,刚把手抬起来了一些,江霖就跟着他直起了一点脖子,阿鱼停了停,低声道:「嗯?」
  「呃……」江霖张了张嘴,总不好说是,不论阿鱼做什么,他心里都觉得很欢喜。
  阿鱼最终还是没有把手抬开,只轻轻地放在他的头顶上。那掌心的温度温暖而舒适,从那一小片的相触里蔓延到了他的全身,都是暖洋洋的。
  「阿、阿鱼啊……」江霖缩着脖子,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嗯。」
  「其实你来了,我跟卉宝,都挺开心的。」
  「嗯。」
  「卉宝年纪还小,又没有娘亲。」
  「嗯。」
  「你能不能——」
  「嘭——!」「嘭——!」
  江霖的「留下来」顿时淹没在了绽开在夜色中的烟火里。
  阿鱼被那漫天的火树银花,鱼龙夜舞吸引了注意力,而后衣袖被扯了扯,他回过头去,便看到了江霖满脸通红的急躁神情。
  他只看得到江霖一脸焦躁,「呜呜哇哇」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听不清。」
  江霖突然停了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就一把捧住了他的脸颊,亲了上来。
  全然没有章法的亲吻,只是闭紧了眼睛,摒着一口气,唇瓣狠狠贴上了他的唇瓣。阿鱼睁着眼睛,瞧着他通红的脸,而后很轻地,舔了舔他的唇角。
  江霖好像从魔障里猛地清醒了过来似的,猛地退了几步。他刚刚不论喊多少遍「不要走」「留下来」,阿鱼都听不清,他一时冲动就吻了上去。
  并不同于梦中的,僵硬冰冷的嘴唇,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张,呆立着不知如何是好。只在这一刹那之间,嘴角却察觉到了火热潮湿的触感。
  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吸附进□的漩涡里一样,一下子就让他浑身都热起来了,他猛地退开了几步,倒在这时,烟火的声音却小了。
  他们在的是个树荫遮蔽的暗处,虽不见得有旁人瞧得见,也足够江霖自己尴尬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正盘算着要怎么收场,阿鱼却逼近了他几步,抬起右手,掐住了他的下颚。
  「哎?」
  「好甜。」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
  「什么好……唔……」
  舌尖猛地就挤了进来,攻城略地般的进入了他的唇齿之间,那灵蛇般的舌尖纠缠着他的,舔舐着抚弄着。他的下颚被强硬地掐住,怎么都合不上嘴来。唇腭间全都被细细舔舐着,舌头也被浅呡着吸吮,津液顺着嘴角淌了下来,也全被一一地舔舐干净。
  远比梦中要火热上数百倍数千倍的火热亲吻,江霖几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舌头早就几乎麻木了,唇角也微微肿了。不知亲吻了多久,阿鱼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他,末了,还留恋地在他唇上轻啄了几下,额头抵着他的,轻喃道:「好甜。」
  他的声音虽是冷的,喷出的鼻息却是火热的,带着十二分的□,能把人的骨头渣子都溶了。
  「你……」江霖觉得一张脸都快熟了,「你你……」
  「我以前……」阿鱼顿一顿,「见过他们这样。」
  「什么人?」
  「花船上的人。」阿鱼在这距离里,那一双眸子看起来就更凉了,「可我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跟他求爱,还不如去菜市买条鱼回来每日倾诉衷肠。
  江霖觉得心头顿时一凉,却只在心底苦笑了一声,勾近了他的脖颈,再度贴上了唇去——
  「是因为……很甜啊。」
  「帝君,帝君您不能进去……」
  「帝君,仙子正、正在沐浴更衣,您不能……」
  「给本尊让开!」
  景嵘不耐烦地推开了天香殿门口的两个小仙童,刚刚抬腿要进,百花仙子就施施然走了出来,笑着对他行了个礼:「不知帝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
  景嵘连忙上前几步,腆笑着:「好仙子,你那香香的水,还有没有?」
  他刚上前几步,百花就捂着口鼻退后了几步:「帝君你……是从哪里沾来的这身怪味道。」
  景嵘尴尬地抬起袖子来闻了闻,哭丧着脸道:「在下面的时候,让一只熊精啃了一口,可不就沾了这身妖气嘛。好仙子,你那宝贝仙水,先借我三坛来。」
  百花顿时蹙起了秀眉,为难道:「我那百花露,是取一百种花上的第一滴露水凝练而成,哪里来的三坛能给帝君用?」
  「成成成,有多少就先给我拿多少。」
  景嵘眉开眼笑地刚要上前,百花就又退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百花露来,「现就只有这么一瓶,等过几天,我差人再给帝君送些去。」
  景嵘委屈着接过了瓶子,揭开了红封就急急忙忙往脖子上抹,惹得百花和周围的小仙童都不禁掩嘴笑了起来。
  景嵘回头瞪了一眼,几个小仙童立刻就不敢吱声了,百花「哎呀」了一声,上前一步接过了景嵘手里的瓶子,轻柔道:「帝君褪了衣衫,让我来吧。」
  景嵘解了身上的锦袍,露出匀称精壮的后背来,乖乖地趴到了一边的软榻上。百花的一双龋睬崆岬卦谒砩习醋牛嫠煤埽盟⑽⒚衅鹆搜劬Γ股隽诵├Ь肜础!?br />
  「帝君这些时日在下界,可曾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唔……也没什么大事,追着条小鱼儿到处跑跑,无趣得很。」
  百花轻笑起来,「就是那条偷了帝君的宝贝玄鉴的小鱼儿?」
  景嵘「哼」了一声,「要不是看他私开玄鉴,元气大损,本尊一定把他剥鳞抽筋,油炸清蒸。」
  「帝君还是刀子嘴豆腐心。」百花轻轻替他揉着,「我看帝君八成是看上那条小鱼儿了,想收他做个徒弟才是。」
  景嵘猛地翻了个身,坏笑着掐住了百花的下巴,「仙子充什么不好,偏要充本尊肚子里的蛔虫?」
  「那是我说错了?」百花笑着推开他,「帝君若是累了,就再这塌上多睡一会儿吧。」
  景嵘衣衫半褪,三千青丝散落在了那榻上,一手撑了下巴,眯着眼睛道:「本尊在下头的时候,见到仙子的那宝贝小子了。」
  百花的背影似是微微一怔,声音却是一样的安然:「哦?如何?」
  「不错。」景嵘打了个哈欠,「本尊累了,就在仙子这里睡上一觉吧。」
  「帝君莫要误了正事。」
  「若是误了,便也是命数了。」景嵘笑了笑,就着那姿势,合上了眼睛。
  皓月当空。
  江霖端着煎好的药刚走进里厢,就被猛地搂过了腰去吻住了。
  被压在门后,霸道而强势的亲吻。但那纠缠又是难舍难分的甜蜜,叫他连心神也恍惚了。方才的惊惶里,药碗都碎落在了地上,空气里弥漫着苦涩又清凉的药香,一丝一丝地沁入了唇齿交缠里,便连这亲吻,都苦涩起来了。
  自从那一夜后,便总是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纠缠在一起。就算明明知道他只是条什么都不懂的鱼儿,也欲罢不能。
  抱着他就好,看着他就好,只要他还在这里,就总比分开要来得好。就算他绝不会明白这亲吻意味着什么,也还是中了蛊毒一般的执迷不悔。
  「苦……」
  阿鱼皱起一点眉头,放开了江霖,而后轻轻勾起了他低着的下颚,低声道:「你哭了。」
  那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混杂在了亲吻里,纵使是他,也觉得「苦」起来了。
  阿鱼顿一顿,用手背擦了擦他的脸,闷声道:「你若是不喜欢,我再不会迫你。」
  江霖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压低了声音,「我哪有哭?!」他推开了阿鱼,坐在了门廊上,支吾道:「我只不过是心疼那碗药,你这笨鱼,我可煎了一晚上,全让你毁了不是。」
  阿鱼转过身,「我帮你重新煎一碗。」他才一挪步子,就让江霖牵住了衣角。阿鱼回头看着他,便又回身,半跪在了他的身侧,「嗯」了一声。
  「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你要找的人,你会不会走?」沉默了良久,江霖才小声地开口道。
  阿鱼像是稍微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你还会不会为了我……和卉宝……回来?」
  虽是绝望,却仍然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阿鱼看着他,许久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江霖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埋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今天的月亮好圆,哈哈哈哈哈。」
  他的眼泪滴落在衣襟上,便迅速的化开了,浸成了一滩铅色的水渍。在那皎洁的月光下,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的蜷缩着。
  阿鱼半跪在他身边,拧起了眉梢,轻声道:「你看起来……好痛。」
  「哈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什么痛不痛的……少了个你……我不知道有多开心……」江霖抽泣着,却笑了起来,「吃软饭的家伙……当然是越少越……」
  眼泪好像在眼眶里就干涸了,怎么都淌不出来,鼻尖却发着涩,声音都是暗哑着的。
  「好……」
  他被阿鱼猛地搂进了怀里,仓皇不知所措里,他听到阿鱼的声音:「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那平静的声音里,也好似带了一丝急躁,却让江霖觉得心口的地方,疼痛得更厉害了。他伸出手去,环抱着那也一样无措的男子,低声安抚道: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够了。」
  两相依偎着,却在院子里投落了出了个独影儿,比一个人的时候,更落寞。
  「江爱卿!江爱卿!」
  朱祈誉今个儿也是照常蹦着进了回春堂,等一进前厅,便发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往常他离这医馆几丈远,就能听到吵吵嚷嚷人声鼎沸。但是今天,偌大的医馆里,连个出声的都没有,江霖坐在书桌前头,那鱼奶娘站在药柜旁边,都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那平日里总是摇了把扇子的小子也不在,连打杂的小姑娘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朱祈誉径直走到了江霖的面前,江霖都没抬头看过一眼。
  江霖低头看着医书,面前只剩下了一个个字,连起来是个什么意思,他却一点都不晓得。今天来来往往了些什么人,他也半点不清楚。
  只要一瞧见阿鱼,他就连心都乱了。
  心里像是被翻开了一小片肉,被一小根针来来回回地戳着,虽是害不了性命,却比真要了他性命还难过。
  「江爱卿?!」
  江霖呆呆地抬起头来望着朱祈誉,好半天才猛地一激灵,跪了下来:「草民未觉陛下驾到,罪该万死。」
  朱祈誉「啧」了一声,蹙眉道:「朕都说过多少回了,在朕面前,不要总是死不死的。」
  江霖吃力地笑了笑,应道:「是,草民记住了。」
  「你和奶娘,吵架了?」朱祈誉狐疑地看了一眼阿鱼,「怎的是他欺负你?要不要朕替你教训他?」
  他摩拳擦掌,连袖子都挽了上去,哪里像是坐拥天下的天子,说是个小地痞,也照样有人信。偏生是这么横冲直撞无拘无束的样子,倒也显得十分可爱。
  「只是各忙各的,哪有吵什么。」江霖收了桌上看了半天也不晓得看了些什么的医书,「陛下今天来,是又要草民陪您去逛什么?」
  朱祈誉「哈哈」一笑,挑高了眉毛,「朕是来问你讨个宝贝的。」
  江霖无奈地笑了笑,「草民一贫如洗,哪来什么宝贝可以献给陛下?」
  「朕听说,你那宝贝熏香非但有可以安神助眠的,预防风寒的,还有别的神奇妙用。」朱祈誉笑着附上江霖的耳朵。
  「这这这……这怎么行?!」江霖退开了几步,「草民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这、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自古以来,这阴阳和合,男欢女爱,都是顺应天理,哪里是什么龌龊事。」朱祈誉板起脸来,「更何况朕只是用来增添和妃嫔们的情趣,又不是要强抢民女。你若不依,便是要抗旨了?」
  他这最后一句,说得倒是摆足了气势,大有「拖出去砍了」的架势。江霖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