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风格1      更新:2024-08-05 09:39      字数:4830
  想到此处,墨今冷笑着反问墨夷炘:本宫还真是想不到,墨夷大人有如此胆量,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毒害龙胎,你可知你这么做若是被查了出来,就算你后台多硬都难保小命。
  墨今语气略重:难不成墨夷大人是想本宫保你?你总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本宫会有这个能力吧,就算有,本宫又凭什么要保一个于自己非亲非故之人。
  只见墨夷炘一副胸有成竹的直视着墨今,坦然的回话:下官自然不会如此天真,下官亦知晓娘娘您绝对会见死不救的。而下官一向自认为我命由我,亦根本不需要旁人的助力便可度过难关,关于这一点,娘娘大可不必操心。
  墨今微挑着眉,示意墨夷炘继续说下去。
  墨夷炘的嘴角微微上翘,掀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怜贤妃的胎必是保不住的,再过半个时辰便会胎流。但是这却并非是下官的杰作。早在下官前去请脉之时便已然诊断出贤妃娘娘有胎流的迹象,想必必是服用了滑胎的药物,只是下官并未将此事宣之于口。
  哦?墨今有丝不解:何以墨夷大人并未告知怜贤妃?这事关龙胎的安危,也关系着大人你的性命,何以大人要卖这个关子……莫不是要用此事卖本宫一个人情吧?墨今思来想去,唯有如此才可以解释墨夷炘不正常的举动。
  只是这胎再有半个时辰就不保了,就算墨夷炘将此事告知她,又有什么人情可言呢?
  墨夷炘垂下眼眸,想墨今躬身行了个礼:娘娘请看……只见他抬手奉上几颗珍珠:这些均是怜贤妃所赏赐之物。
  墨今看着眼前夺目的珍珠,微眯起眼睛。
  怜贤妃莫非真是吃错药了不成?墨夷炘不过是请脉而已,这本属于太医分内之事。臣子尽义务,赏赐不赏赐的根本谈不上,更何况是赏赐如此珍贵罕有品种的珍珠?除非怜贤妃是对墨夷炘有所求,或者说……是她要墨夷炘隐瞒一些事?!
  墨今脑中突然蹿出一个大胆的念头,难不成怜贤妃根本就知晓自己的龙胎保不住,却要墨夷炘为此事守口如瓶,甚至是要他背下这个毒害龙胎的嫌疑?
  若说这珍珠若是怜贤妃力求墨夷炘要保住龙胎所赏赐的,可能性并不大,否则此刻的墨夷炘在收下赏赐之后,应当是在春华宫为其细心诊治、调理身子才对。
  看来……怜贤妃有此一举多半是前者的原因居多。
  只不过……怜贤妃何以明知道龙胎不保还要堵住墨夷炘的嘴,为何她不趁此威胁墨夷炘帮她保住龙胎,否则便治他一个失职之罪,借此铲掉这个芒秋宫的帮手?
  这一切的猜测如果属实,那么怜贤妃这么做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龙胎根本就是她自己要打掉的,才会心里有鬼!
  可是如此一来,这就更加说不通了。怜贤妃膝下只有妙婳公主一女,她若是一心想坐上皇后的位子势必势要生育皇子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如今怜贤妃已然怀有龙胎,何以却要毒害胎儿自毁前程呢?
  这堕胎是件麻烦事,若是一个弄不好是会造成以后都难以有孕的后遗症的。怜贤妃不懂医术,她若要这么做风险有多大,她自己亦应该很清楚才对,冒这么大的险她意欲为何?
  墨夷炘观察着墨今的神情,见她脸上忽暗忽明,心想墨今必是已然猜到了几分了:以娘娘的智慧,或许已然猜到下官想要说的。如此,下官也不想再做隐瞒,下官就是想用此事与娘娘做个交换条件。
  墨今微挑起眉,冷笑着:这倒是有意思了,墨夷大人如今已然自身难保、难逃干系了,你既然愿意为怜贤妃背着个黑锅,又怎么还有资格与本宫辩驳?
  只见墨夷炘的神情透露出了然的意味:下官要做交易的当然不会是怜贤妃胎流之事。这事既然已成了定局,下官亦知道是没资格再拿出来说的。下官所指的条件正是此事的因由……如果娘娘有兴趣知道的话,不妨与下官交换个人情。
  怜贤妃何以自行堕胎这一点墨今是很好奇,但是她相信墨夷炘的条件也绝不简单:大人进宫以来如此奔波,说到根由都只是为了一个人——宥淑妃。
  墨今瞥了墨夷炘一眼,继续道:而大人如今所谓的交换恐怕也是为了此人吧?虽然本宫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要为宥淑妃的,但是若是大人也肯答应本宫一个条件,本宫亦是可以考虑。
  至于……怜贤妃之所以胎流的原因,这个条件本宫认为根本比不上宥淑妃来的有份量,所以大人若是仅以此与本宫交换条件,未免也太轻了点。这胎流的因由说与不说,大人随意,本宫并不强求。
  墨今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淡淡的扫了眼墨夷炘又继续道:当然,若是大人真有诚意的话,这个因由倒是可以作为大人附赠的额外条件,本宫心里就会更加情愿买你这个人情,如何?
  墨夷炘轻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娘娘的话真是字字珠玑,论到口才下官自愧不如。既然下官有求于人,自是没资格多讲条件、论价码的。下官别无所求,只是想请娘娘赏下官一味药——雪莲果。而娘娘所谓要下官答允的条件,下官不仅可以保得贵妃娘娘玉 体安康、早占勿药,还可以向娘娘保证今日之事,下官必不会用同样的手法对付明雪宫!
  好!墨夷大人果然快人快语。你这个条件本宫同意,雪莲果不日便会有人奉上。墨今爽快的答应了,心中却有另外一番见解。
  这墨夷炘讨要雪莲果必是为了医治宥淑妃的病情的。且不说其他的,虽然墨今并不愿意将此果献与敌人,但是若是能因此顺利治愈宥淑妃,她必然会走出那座神秘的芒秋宫,试问谁又想一辈子幽居养病,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呢?
  到时候,自然是就会有人替自己对付宥淑妃的。墨今也不用老犯愁躲在暗处的敌人会伺机对付明雪宫。一个从来不走出芒秋宫的女人,又有何弱点可捉?所以,要想对付宥淑妃,势必是要引蛇出洞的。而雪莲果既然有这个能力,墨今也不介意将它的功效发挥到最大,物尽其用。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墨今手中最有力的武器便是雪莲果,这也是后来她会放心被迁入裳嫄宫的原因。
  四九、暗中相助
  墨夷炘见墨今如此爽快,毫不犹豫的答允此事,心里倒是有些暗讽自己的小人之心了。先前墨夷炘曾经担心过以墨今的为人,是断不会帮助芒秋宫的,如今看来这墨今倒是爽快之人。
  墨夷炘当然猜不到墨今的一番深意,这种目的亦恐怕只有女人之间的算计才会想得到吧。所以以墨夷炘如此的行事作风之人是不会联想到此处的。
  如此,为了报答娘娘的一番盛情,关于怜贤妃胎流的真正原因,其实是……
  墨今听后甚是惊讶,怜贤妃信期有误?
  春华宫明明上报的是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而墨夷炘今日的诊断结果却是刚刚满了两个月?
  这宫里的嫔妃每逢信期来时必会上报由内侍监记录在案,不得马虎。但凡有孕之嫔妃亦便不必再行侍寝,就算是皇上驾临也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这算算日子……一个月前怜贤妃才经由樊师阙上报了怀孕之期,若是早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早就该让内侍监将她的头牌拿掉的,何为要隐瞒一个月之久?
  这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怜贤妃腹中的胎儿并非宇文綦所有,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打掉胎儿……没想到,怜贤妃连牺牲自己的骨肉都要算算时机才下手,她不早不晚选在此时,正选在墨夷炘为其诊脉期间,这岂不是栽赃嫁祸,借机恶心芒秋宫吗?
  至于孩子是谁的,墨今一时还想不到,但是这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与其墨今自己难为自己苦思冥想,倒不如借由墨夷炘的嘴告知宥淑妃,让她去查。这宥淑妃肯定是愿意就此事深究的,而怜贤妃必也是怕墨夷炘将此事说出去才会先收买、再陷害的。所以怜贤妃亦一定会顾及宥淑妃将此事抖出,所以她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已然扩大了,就差个引子便会一触即发。
  这怜贤妃胎流一事,若是追究下去,不仅墨夷炘要吃点苦头,就连芒秋宫主子也要被众人议论。怜贤妃这招一石二鸟倒真是用得恰当好处,怎么她如此希望斗垮芒秋宫吗,想来这其中还有胎儿来历不明的心虚所致。
  宥淑妃这根刺倒是埋在怜贤妃心里有些日子了,如若不然也不会按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与墨夷炘身上。
  既然怜贤妃如此积极,自己何不顺水推舟助她一臂之力?
  目前为止,怜贤妃不能专心对付宥淑妃的真正原因,都是因为在身后还有个明雪宫威胁着,也难怪她会左右顾及不暇。但是只要使怜贤妃以为明雪宫已然不再是威胁,那么她便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在宥淑妃的身上。
  于是,墨今这才让芒月连夜赶制出香包,有了准备设计自己进入冷宫的第一步。
  虽然,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不论如何,这都是墨今自己的选择,不论多难她都要走下去,这才是她唯一的路。
  以前的墨今练起字来是额外的顺畅,如今的她心情却有些浮躁。触笔的手总有些抖,连写了几篇,就有些不耐。墨今心绪不宁,无奈只得放下笔,呆坐在藤椅中。
  纸虽然小了,却还是纸,笔虽然旧了,却还是用惯的笔,墨更是没变……莫非真是心境不同了?
  墨今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磨墨,是人磨墨,也是墨在磨人。
  想到此处,墨今随手拿过一旁的墨块,细细的磨了起来。这墨块早已用的只剩下一小节了,所以磨起来极为不顺手,而磨墨这项工作一向都是下人们做的,因为磨墨久了手便会粗糙,所以墨今亦只为宇文綦与父亲磨过。
  好几次,墨今都扔掉墨块,跌坐回藤椅中,但是最后冷静了一会儿却又捡起墨块继续磨着。几番折腾下来,墨今深觉父亲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这的确是墨在磨人。
  不但是磨人的心智、耐心,还有磨人的意志力。这么枯燥的工作,要进行下去确实是需要一定的耐力。
  过了许久,墨今都只是重复着手里的工作,手腕不厌其烦的往同一个方向转动着。手腕酸了、累了却仍未停止。墨今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方才眼神中的焦虑、烦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闪烁着淡淡的幽光,平静且祥和。
  原来磨墨不仅可以磨人,还可以使她烦躁的思绪稳定下来。天气纵然是变化无常的,但是人的心却更是诡异莫测,而但凡大智大慧者必是对静字深有体会的。
  静而后能定,定而后能慧。
  这说起来简单,但是人心又岂能是说静就静得下来的?天气燥热了,人心便会浮躁,遇事不顺了,人心亦会烦闷,这些本是人之常情……
  可是如今,墨今已然住进了裳嫄宫,一切都已经不能再回头,就算是静不下来又能浮躁给谁看呢?还有谁会关心一个身处偏宫的嫔妃的心境是否不郁吗?
  不知不觉间,短小的墨块已经被墨今磨完了,墨今发呆的看着满手的乌黑,有些自嘲的想着,原来不管是做何事都没有身份的界定的。
  以前墨今只听到过这些活是奴才应当做的,主子千金之躯,还是由奴才为主子效劳……等等,当时的墨今也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如今一看,做事与否根本就不在于是否适合她的身份,而在于想与不想。
  只要人心想得到的,就做得出。
  虽然身边有公伯芸等三人跟随着,但是这裳嫄宫毕竟荒废许久,很多事都需要他们几个奔波,很多打扫的工作亦要有人去做。现在不比从前,明雪宫宫女太监几十,当然是忙得过来。
  如今仅凭他们三人之力,还要顾及到她这个主子的需要……还真是为难人了。
  看来今后在这冷宫里,墨今首要学会的便是自己动手这四个字了。
  墨虽然磨完了,但是墨今却发现有很多事也是有同样磨人效果的,好比说播种、绣花、打坐都是如此。墨今平日里也不会闲着,绣一副完整的图样本来就需要耐心与精力,所以她每日都会绣上一个时辰,再到庭院中歌舒梵犁好的地看看。
  前几次的播种都失败了,墨今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她翻查了公伯芸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务农书册,仔细研读了一番。才知晓原来播种亦是要讲究时机的,午时日头正盛,种子自然会难以成活,而申时土地正是最燥热的时候,种子一样难以成活。这就跟做很多事一样,也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而施肥、浇水也是有一定的学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