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西门在线      更新:2024-08-05 09:39      字数:4777
  “日本女人。马上到这儿来吧!”
  门田转身下床,脱下睡衣穿上西装裤,激动时裤子拧卷起来,腿脚也不听使唤,一下子套不进去。
  门田住在顶端客房,离电楼和楼梯都挺远,他疾步走在走廊上,看到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如同一堵墙壁。
  门厅里,事务员和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在谈话,他们俩好像是刑事警察,旁边站着一个巡警。
  事务员用纠缠不放的表情凑过来:
  “在这个湖里,发现了日本妇女的溺尸。警察认为是谋杀,肯定是您带来的妇女之中的一个,昨晚有一个人没有回旅馆。”他又向带队的门田打听,昨晚是否检查过人数。
  中年的刑事警察制止了事务员的多嘴,笑眯咪地对门田说:
  “警方尚未断定是否他杀,那只是事务员讲的,因为旅游团的妇女不会在这种地方自杀,也许是他杀。也可能是过失死亡。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尸体吧。”
  门田跟着刑警和巡警走出去。
  门田走过去时,全身被一种可怕的预感冲击着。
  到湖边溺尸现场,身穿便衣的中年刑警,用眼神示意掀开毛毯的一端,映入抱肩凝神的门田眼帘的是水妖似地披头散发的日本女人脸形。
  “藤野由美!”
  门田惊怕地离开了。
  藤野由美溺死。虽然刑警尚未断定是自杀、他杀,抑或是事故死亡,但门田确实没料到会在这儿看到藤野由美的遗容。门田对多田真理子倒是存在着预感的。发生了哥本哈根的事件后,要是接着出现牺牲者的话,预料可能会是多田真理子。
  警官说,由于是不正常死亡,得进行解剖,尽快地分析尸体。这些讨厌的事务性问题,使稍微镇定了的门田又激动起来,又使他陷入了新的忱郁之中。
  土方悦子从人群中走过来,望着蒙上毯子的尸体恐怖地说:
  “团长,不得了,是谁呀?”
  “是藤野由美。”
  “啊,藤野吗?”悦子呆愣愣地说。
  “不得了,团长。刚才检查了人数,原澄子没回旅馆。”悦子在门田旁边说。
  “原澄子吗?”门田简直不敢信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是和藤野由美交恶的同室者。
  “真的吗?她早上有没有出去散步?”
  “不,原澄子的钥匙没有存放在服务台的钥匙箱里,服务台给房里打电话,敲门,都没有回答,服务台的人就用另一把钥匙开门进去,她不在屋里,床上看不到睡过觉的痕迹。也没发现钥匙。看来一定是她自己带出去了。”
  英国的刑警听不懂日本话,只晓得他们在用激动的表情和语调在交谈,自然要表示怀疑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哪?”
  “不,另外……”
  可门田赶紧又问土方悦子:“昨晚你和我在门厅分手后,不是又出去了一次吗?那时门厅的钟是7点48分。我回到房间从皮箱里取出感冒药喝了之后,马上就睡在床上了。你在外面一直待到什么时候呢?”
  “直到8点半我还在外面,那时团员们回旅馆了,我也回去了,”土方悦子斜眼稍微看了看英国警官说。
  在旅馆检查发现,今天早上的钥匙箱里没有16室和34室的钥匙。16室是一楼藤野由美的房间,34室则是原澄子的房间。
  刑警从事务员那儿取走钥匙,要去检查16室,门田也随行同去。
  土方悦子跟着门田进了16号房,让她到场见证。刑警打开了被害者藤野由美的一个大皮箱,里面有一个化妆用品箱,一个旅行皮箱。
  这时,两名年轻的刑警在屋里到处检查着,还进了浴室。调查结果是,滞留在湖畔的是本田雅子、西村右子、千叶裕子。三个人都说8点50分左右留在湖边,在大厅拿钥匙时是9点01分。那时钥匙箱里的钥匙已经全部没有了。
  蓝制服的看门人被警官带进了房间。
  看门人说,“旅馆的行李搬运车被推放到湖边。这儿的搬运工看见了。就把它推回到后门口,我不知道这会不会跟这件案子有关系,先来这儿报告一下。”
  “那是辆什么样的行李搬运车,先生?”警官看着穿制服的看门人。
  “是两轮手推车,那车已经有点儿旧了,就放在后门的甬道处。不知什么时候弄到湖岸边,给扔到那儿了。”青年神采奕奕地说。
  “旧的手推车吗?”警官思考着说,“这辆车和案子无关,放回原处就行了。”
  蓝制服的看门人垂头丧气地被警官催促出去了。
  这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长脸的年轻刑警,他用兴奋的眼神向靠近门边的上级发出信号。
  里面还有一名年轻梢胖的刑警正沉着脸注视着瓷洗脸盆。
  “伊恩哥尔顿先生,”那名刑警从洗脸盆扬起脸叫着警官,“您来看看这个落水管的窟窿。”
  警官替代移开身体的部下,弯腰俯在洗脸盆上,“什么呀,丹比斯?我看不清楚。”警官差不多把尖尖的脸都塞进洗脸盆里去了。
  “那个出水孔的地方挂着什么东西?好象是绿色线头一样的东西?”
  “线头?”
  “上面还有两、三片鱼鳞。”
  “鱼鳞?”警官从部下那儿一把抢过手电筒,打开照亮了出水孔,嵌在这儿的十字形金属环反射出光线。
  警官把部下递来的镊子头插入金属环的内侧,镊子尖头上夹带出绿色的线头般的纤维来。纤维上还长着小树枝般的桠杈是根水藻。
  “这种鳞在鳟鱼的腹部。全长只有约四英寸,莱本湖里的鳟鱼相当多。”
  “这我知道。”
  “水藻也是湖中的水草。这种水藻在莱本湖也是司空见惯的。”
  “这我也清楚,丹比斯”,警官不满部下的叙述。
  “总而言之是这样的,不,我想是这样。”发现情况的刑警摆出谦逊的态度,相当自信地说,“昨晚有人用铁桶般的容器把莱本湖水运到这儿,装满洗脸盆。那时可能有一尾鳟鱼连同少许水藻混在里面。那个人对早就回到房间的藤野由美说,从湖里逮到一条鱼。藤野由美就进了房间,当然不会大摇大摆地通过门厅而是从后门进来的。我已从服务台的事务员那儿问清后门和便门都没有上锁。我想,藤野小姐向那个人表示了谢意,在观看游动在洗脸盆里的鳟鱼时,头被后面揿着,硬塞到洗脸盆的水里。由于地上铺着瓷砖,她上半身被推按着,脚下就会打滑,身子弓成半圆形。用洗脸盆的水窒息致死是容易的。罪犯又把尸体从这儿搬到旅馆外面扔到湖里,制造了溺死现场。罪犯把尸体从屋里搬出去时,从外面把门关上,门就自动锁上了……”
  可是,在房间里活动的三个担任鉴定的警察来报告,除了被害者的指纹外,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指纹。他们还格外细心地侦查了认为是罪犯行凶后关过门的门把手。
  “凶手戴了手套。”伊恩哥尔顿喃喃而语。
  不一会儿,旅馆侍者跟随经理进来了。
  “刚才您是不是讲过手推车的事?”警官似看非看地望着他的脸说。
  “是讲过。”
  “好,带我们到那辆手推车那儿看看,经理,您也一起去吧。”
  门田也跟在三个人后面,看见那辆引人注目的手推车就搁在路边。
  警官自己试着在水泥地上推了推,车轮平滑地转动起来。车辙后面洒落着浅褐色的砂子。
  警官哎呀一声叫了起来,用指头指着轮胎,那里同样有砂子七零八散地洒落在水泥地上。
  门田想,警官的惊叫声一定是认为这辆车在湖边放过。湖畔就是这样的砂地。
  丹比斯和土方来到了这个不太清洁的现场。
  “喂,丹比斯,你过来躺在这个行李台上试试。尽可能装得软绵绵的,象死人那样。”
  丹比斯垂着地上了实验台,手推车载着他轻微地颤动着。
  “既然男人躺在上面也经受得住,那就用不着让妇女代替我们作实验了。根据测定,被害者体重不到105磅,由于力学关系,即使是一般的年轻妇女也能把尸体推到很远地地方。”伊恩哥尔顿警长说。“罪犯从旅馆藤野由美的房间里,把在她本人在洗脸间里窒息后的尸体放置在后门走廊处的手推车上,一直运到湖中的小岛……从后门到小岛发现尸体的现场足有一公里。”
  “伊恩哥尔顿先生,”土方悦子插嘴说,那辆手推车上有了人的重量后,轮胎的辙迹相应就要变深。然而刚才刑警丹比斯躺在上面,怎么没有这种现象呢?”
  警长微笑着说:“那是因为这儿的地基坚硬板结。要是在沙滩洲渚的话,搬运尸体时车轮的痕迹开始就不容易留下来,慢慢就消失殆尽了。”
  正在这时,传来了阵急促骚乱的脚步声,跑来一个警察:
  “警长,又发现了1具日本妇女尸体,去那儿看看吧。”
  “在哪儿看见的,匹塔?”警长急忙问值班警察。
  “在游艇下面。我去看过一下,尸体完好地躺在游艇下面。”
  “尸体是在那些兜底晒干的游艇下面?”土方悦子在一旁叫了起来。
  “啊,哪儿的……”门田站起来失声冲口而出。他的眼睛里呈现出岸边阳光下倒扣着的红底游艇群,“那是原……不,能肯定是日本妇女吗?”
  伊恩哥尔顿和丹比斯没有回答,他们正一起巡查着游艇的四周,可是,这里是岩石地面,少土无沙,没有发现可疑的足迹。
  鉴定员来到后,拍摄了倒伏的游艇原状,接着撒上白粉,没显出指纹。然后警察们小心地抬起了游艇,土方悦子转过身,双手遮住脸。
  “果然……”
  是原澄子!门田在心里叫出声来,她的脸虽然倒伏着,但根据西装可以判定,身形也确凿无疑,她西装和头发上都是泥土。
  尸检背部未见外伤,后颈也无绳沟索印,不是勒死的。把尸体翻仰过来时,伊恩哥尔顿看了一眼,就嘟嚷着:
  “是溺死的。”
  手提包里放着34号房的钥匙,弄不清楚她为什么不把钥匙放在屋里。自然也没寄存在服务台,就死在外边了。
  根据解剖证明,是由于水窒息死亡,死亡时刻在昨晚10点到12点。和藤野的死亡时间相去不远,她肺和胃吞入了大量的水,与莱本湖的水质一致。
  这件凶案不会是一个人干的。游艇能乘三个人,要抬起倒伏的游艇一头,把尸体放进去,再把游艇扣下去,靠一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凶手是复数。”伊恩哥尔顿的判断是有理由的。
  局面转换了。
  但是,两桩不幸的杀人案件却还没有解决,转换是考虑到旅游团的特殊情况从外部开始变动的。
  伦敦的日本驻英大使馆派来了参赞和一等秘书,另有巴黎的日本的大使馆副参赞桐原五郎。桐原五郎不隶属于这儿的使馆,实际上是警视厅派出的代表,身份相当于警视厅参事级别的高级警官,由于案情已通报了巴黎的国际刑事警察机构总部,因此日本将警官以驻法使馆馆员的身份派驻在巴黎。
  虽然蜚声世界的苏格兰场高级警官同警长伊恩哥尔顿一起来到现场勘证和调查情况,但看来棘手,未能侦破,桐原参赞也从导游门田那儿了解到情况,感到相当为难。
  王冠旅行社也直接呈请英国警察当局,倘若没有重大的嫌疑者,则请尽早准备让旅游团动身。大使馆也收到了外务省提出启程的要求。
  原澄子的解剖结果判明,死情和勘查的推定完全一致。死因是溺死,可以判断死亡时刻和藤野由美相近。即4月22日夜间10点到12点之间,也就是两个女子在同一时间里溺死于莱本湖水。
  可是,对两个人的作案手法却不一样,警长伊恩哥尔顿及苏格兰场派遣的休兹探长及桐原参赞报告了推定了作案的要点:
  一、藤野山美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被杀,情况是凶手带来了装在容器里的莱本湖水和鳟鱼到藤野由美的房间去访问;把鳟鱼连同湖水注满洗脸盆,让一、两尾鳟鱼游荡着,乘藤野由美正在观看之时,凶手把她的头推进洗脸盆的水里,并且按着使之窒息身死。这样推定的证明是:水里含有和莱本湖相同的浮游生物,在洗脸的出水处管子上挂有鳟鱼鳞和一片湖藻。其后,凶手把尸体载在旅馆的搬货手推车上,扔到湖上小岛的水中,使人看来发案场所象是作案现场。
  二、原澄子是在旅馆外面被害的,她先被推落在附近湖岸处的水中窒息而亡,凶手接着将尸体拉上来。藏在岸边倒伏晒干的游艇底下。
  三、这两处都没查出凶手的指纹,在岩石裸露的现场也没留下脚印。
  凶手不是单独的,因为在同一时间带里,(差不多是一个小时左右)施行如此复杂的两种手法,一个人是难以胜任的。只要看一下原澄子的情况就清楚了,靠一个人的力量搬运那么重的游艇,又?